來自陳先生投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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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73歲,退休前在我們這邊城郊的肥料廠干了30來年,從扛化肥的小工,后來做到車間組長。
雖然這輩子沒當上什么大官,但也比很多同齡人過得要好,早早就在縣城買了房,退休了也拿到了4200元的退休金。
我的老伴比我小6歲,結婚42年,我們就生了一個兒子,他很有出息,考了大學,現在又在外地創業開了公司。
雖然我和老伴是父母安排結的婚,沒戀愛過,結婚每天相處的時間不多,我幾乎都在廠里的宿舍住,但年輕時的我們,卻很是恩愛。
那時候的老伴很疼我,每天去廠里上班前,她總會把我最喜歡吃的玉米糊糊盛在搪瓷缸里,然后再夾一些腌蘿卜,讓我在廠里吃。我對老伴也不賴,發了工資,第一件事就是給她扯塊新布給她新衣服,或者給她買最愛的蜜棗。
那時候的日子很苦,可心里想著對方就很熱乎,也覺得只要夫妻倆互相合作,我把工作做好,她把家顧好,這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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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來,我們家的生活變好了,我倆的關系卻變了味。
12年前,兒子創業當了老板,家里有錢了,老伴就慢慢變了,她迷上了保健品,一開始只是買些鈣片之類的,后來越發離譜,聽著那些推銷員的甜言蜜語,幾千上萬地往里面砸錢。
我勸過她好幾次,說那些都是忽悠人的,她不光不聽,還跟我急眼說:“你懂啥?人家小張比兒子還有心,知道心疼我,關心我!”
在我家的茶幾上、電視柜上,全堆著各種包裝花哨的保健品。
迷上保健品后,她更是徹底不顧家了,每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早餐也不給我做,說是要去聽免費的養生課,其實就是被推銷員哄著買東西。
上午的課結束,下午要么去打麻將,要么就去做頭發,做美容,要么就去逛街等等,家里的鍋碗瓢盆堆得能長霉了,她也視而不見。
除了聽課,她還經常去什么“康養旅行”,說是去山里的養生基地體驗,實則就是被拉去買更多保健品,短短半年就去了三次。
每次回來都要曬一柜子所謂的“戰利品”,不是磁療床墊,就是紅外理療儀,或者是什么藥膏,但這些都沒啥用,用過幾次后就丟到雜物間閑置了。
兒子知道她在家無聊,每月特意多打兩千塊生活費過來,建議老伴去跳跳舞、學學啥手藝,好打發時間。結果這些錢,全被她投進了保健品和麻將館。
要不是我把退休金卡握在手里不給她,恐怕家里連買菜的錢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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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我憋屈的是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我肺不好,晚上咳嗽得厲害,她就嫌我吵,早早就分房睡了,不跟我親近就算了,還跟鄰居抱怨,說我就故意折騰她的。
有次我兒子寄回來兩斤好茶,大概一千多的,我本想著過年過節有客人來用的,結果她轉手拿一斤送給了賣保健品的小張,說人家幫她搶了什么“限量版”的保健品,得好好謝謝人家。
我氣不過跟她吵了兩句,她也不知道犯什么混了,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就摔在地上,那缸子是當年她給我盛玉米糊糊用的,我一直當寶貝一樣好好保存著,誰知被她這么一摔成了渣渣,看著那些碎片,我的心也涼了半截。
現在我們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像兩個陌生人,每天除了吃飯,幾乎零交流。
我以為老伴只是表面的冷漠,真到我有事時,肯定會像年輕時那樣對我很好的。然而,去年我生了一場大病,不得已請了個保姆來照顧自己后卻發現:花錢請的外人,竟比相伴幾十年的老伴更懂怎么照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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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我在院子里曬被子,也不知咋回事,蹲下起身時眼前突然天旋地轉,然后“哐當”一聲就摔倒在地上。
老伴從屋里跑出來,瞥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多大年紀了還逞能,這下摔疼了吧!”
我當時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嘴巴崴地說不利落:“快……叫救護車……”她才意識到嚴重性,趕緊掏出手機叫了車。
到醫院一檢查,是腦梗,左邊身子癱了。
兒子接到電話連夜趕了回來,看著我插著氧氣管躺在床上,再看看老伴在一邊刷手機,不管不顧的場景,他紅著眼眶說:“爸,我給你請個保姆吧,媽年紀大了,可能沒精力照顧你。”
老伴聽到要請保姆,當場就跳了起來說:“花那冤枉錢干啥?我能照顧!他是我老伴,我還能不管他?”
兒子知道她的脾氣,沒敢再反駁,但轉身就偷偷給家政公司打了電話。
住院那半個月,老伴每天倒是來醫院,可每次都是把飯菜往床頭柜上一放,說句“自己吃”,人就走了,連勺子都不給我遞。
有次我想上廁所,喊了她好幾聲,她就很不耐煩地跑來,嚷嚷道:“剛上完又要去?你要折騰死我啊,再這樣就讓醫生說給你插尿管吧!”
當時,老伴這么一嚷嚷,全病房里的人都朝我這看,我當時臉漲得通紅,一點臉面都沒有。
我把住院那些事,跟兒子說了后,出院那天,他就請了個保姆到家里伺候我,老伴也沒反對,因為在醫院伺候我的那十多天里,她早就煩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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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來的保姆叫小葉,五十歲出頭,農村來的,一看人就很老實。
小葉的手腳很麻利,進門第一件事就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把老伴買的保健品都整理到各個箱子里,整齊放好了。
看到她收拾好的屋子,我感覺之前的家,就跟一個雜物間似的,到處瓶瓶罐罐。
她也特別心細,每天早上她用溫水給我擦身子時,那毛巾擰得不干不濕,擦到胳膊和腿的時候特別輕,生怕弄疼我。
每次就像去理發師洗頭似的,總會問我:“這水溫合不合適,這力道可以嗎?”
反觀老伴,還是天天早出晚歸去聽保健品講座,有時候回來得晚,連飯都不做,原本小葉主要是照顧我的,最后也跟著要照顧老伴了。
我做康復訓練時是最折騰人的時候,小葉每天扶著我在客廳練習走路,我一百五十多斤的體重,全靠她瘦小的身子撐著。
盡管很累,可她嘴里還不停地鼓勵我多走一步,每次練完,她的額頭上全是汗,衣服都快濕透了,卻還笑著問我累不累,要不要吃點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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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才發現,這個花錢請來的外人,比跟我過了40多年的老伴還貼心。
有回小葉老家有事,得回去兩天,臨走前反復叮囑老伴,說我該什么時候吃藥,什么時候練走路,還把注意事項寫在紙上貼在冰箱上。
可她走的第一天,老伴就忘了給我吃藥。中午我提醒她,她就不耐煩地說:“忘了就忘了,少吃一頓又不死!”
下午我想練走路,喊她扶我一把,她卻說要去打麻將,讓我自己在輪椅上待著。等到再見到她時,我已經在輪椅上坐了整整5個小時。
前兩個月我生日,明明兒子已經打過視頻跟說了我生日快樂,還寄了個按摩儀回來。可老伴卻不當回事,連句“生日快樂”都沒說。那天晚飯,她也沒陪我吃,早早就出去了,說是要去保健品公司組織的“感恩晚宴”。
反觀小葉,看到我情緒不高,就猜到了我想要什么,給我煮了碗長壽面,臥了兩個荷包蛋。并跟我說了聲“生日快樂”。
當時我看到那碗面,就情不自禁地就哭了,沒想到全家除了兒子以外,還有人記得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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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半年多的康復訓練,我現能拄著拐杖慢慢走路了,原來小葉是住家的,后來為了節省點錢,就轉為了白天保姆。
雖然工資減了,但這小葉還是很認真負責的照顧我,每天準時來家里,扶我在院子里曬太陽,陪我聊天。
而我的老伴依舊天天圍著保健品轉,偶爾跟我說話,也全是抱怨,說我拖累她,說保姆費花得不值,還不如拿給她去買什么保健品更有用。
看見老伴這樣,我就私自做了個決定,以后就我好了,不用人伺候了,我也要請小葉來家里做保姆,感覺有她在我身邊,我這晚年的日子,就會過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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