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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劉德科
我聽見了防空警報。今天是勿忘國恥的九一八。
我爺爺年輕的時候跑步比較快。他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平民老百姓,卻被拿著刺刀的日本侵略者無端追趕。我爺爺跑贏了——雖然跑丟了他的草鞋,但靠光腳沖刺,撿回了一條命。
每年九一八,我就會想起我爺爺?shù)倪@段驚險經歷。前些年,我去過日本的一些城市,東京、大阪、京都、名古屋、長崎和北海道等等;現(xiàn)在,不怎么去了。日本有不少美好的事物,桂離宮或清水寺都挺美,川端康成的小說也不錯,但我對于日本的美,總體上的感覺是小氣——小氣是中性詞,小氣也可以誕生美,但不是我所喜歡的那種美。我有幸生在一個泱泱大國,大國的審美有自己的大氣象;哪怕是很精致的小玩意,也有「納須彌于芥子」的大氣象。
在我自己的工作范疇里,我尤其不喜歡日本設計師在中國一些樓盤中設計的園林景觀,都很小氣。我知道,一定有一些人不同意我的這些看法;不要緊,我只說我自己的感受。
好了,現(xiàn)在我要開始寫一年半以前就想寫的那篇文章:農夫山泉的「東方樹葉」包裝疑似「媚日」。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有不少網(wǎng)友說,「東方樹葉」綠茶產品外包裝上的建筑圖案,非常像日本的淺草寺五重塔。
當時,農夫山泉是這么回應的:建筑圖案是根據(jù)中國寺廟建筑形象進行的藝術創(chuàng)作,而且外包裝上一直寫著「公元1267年,日僧南浦紹明于徑山寺修佛習茶,攜蒸青綠茶東渡,日本抹茶由此發(fā)源」這句文案,這展現(xiàn)了中國茶及茶文化對世界的影響,展示了民族自信;所以,包裝不存在所謂的日本元素,「媚日」之說更無從談起。
回應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們一看到「東方樹葉」的綠茶包裝,還是會感受到日本氣息,而不是中國氣象。無論農夫山泉的回應多么合理,但我們還是沒有辦法掙脫包裝視覺所蘊含的強大隱喻——那些筆觸與形態(tài),就是日本氣息的隱喻。正如美國語言學家喬治·萊考夫和哲學家馬克·約翰遜在其合著的《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中所寫:「隱喻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無處不在,不僅體現(xiàn)于語言,而且貫穿于我們的思維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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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再看一下「東方樹葉」桂花烏龍產品的包裝,我們瞬間就能感受到濃烈的中國氣象。桂花與玉兔,瞬間就能讓你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輪圓月。這就是隱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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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農夫山泉的「東方樹葉」,一款那么日本,另一款卻可以那么中國,為什么?或許,我們可以通過時間軸來找一個解釋——充滿日本氣息的綠茶產品,是2011年推出的;彌漫著中國氣象的桂花烏龍產品,是2021年推出的。
兩者相差了十年。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包括人的潛意識。我們可以理解,在遙遠的2011年,我們這個國家的文化自信仍然薄弱,連官方都還沒有明確提出「文化自信」的口號。那個時候,農夫山泉的經營者們的潛意識受到日本美學的影響,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確實無需過分苛責。用21世紀20年代的社會思潮,去苛責21世紀10年代的事情,不該是君子所為。
但我們相信,總有一天農夫山泉會醒悟過來,會把2011年那款充滿日本氣息的綠茶產品外包裝給換掉——雖然稱不上「媚日」,但逃不脫「日本美學的景仰者」。在源遠流長的中國文明面前,日本美學又不是什么太高級的東西,當你羸弱的時候,可以欣賞;當你段位很高的時候,就沒必要持之以恒地景仰了。
別人的好,我們當然要學;但我們內心要明白,「日本」「美國」或「歐洲」,它們本身是中性詞,不必加戲把他們變成褒義詞,也不必刻意把他們斥責為貶義詞。
今天是九一八。我在辦公室里寫這篇文章時,聽見了防空警報。
主編-何玲 影像總監(jiān)-費嘉
編輯-盧丹婷 編導-沈奕飛 攝像-王德正
商務總監(jiān)-周慧慧 總策劃-王冬鶯 總編輯-劉德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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