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封面新聞報道,2025年9月,泡泡瑪特的新品SKULLPANDA“不眠之夜”系列還沒正式發售,二手市場已經跌破原價。
六個普通款掛件價格低于159元的官方定價,最大差價42元。
粉絲在官方社群里哀嚎“原價賣不出去”,黃牛在交易群里甩貨甩到手軟,有人甚至把囤積的LABUBU吊卡捏碎了發到網上,配上一句“愿意等的人終將拿到低價”。
潮玩,等來了潮崩。
曾幾何時,一個搪膠吊卡能炒到4600元,端盒盲盒飆上2000元,粉絲熬夜蹲點搶購,黃牛通宵排隊代抽,二級市場比股市還刺激。
現在呢?LABUBU怪味便利店吊卡從4000元跌到400元,前方高能系列端盒從2000元掉到700元,新品星星人好夢氣象局端盒直接腰斬。
直播間在線人數從十萬跌到幾千,曾經萬人空巷的盛況,如今只剩回音。
問題出在哪?出在泡泡瑪特把“潮”當成了“鈔”。
他們以為只要不停出新IP、換皮膚、提價格,就能一直收割。
SKULLPANDA前兩代賣129元,這一代直接漲到159元,漲得理直氣壯。
可用戶不傻,你說是新品,我看就是換個衣服再賣一遍。
把同一個IP翻來覆去炒冷飯,還指望大家當第一次吃那樣激動?真當粉絲是韭菜呀。
更可笑的是產能。
曾經靠饑餓營銷抬高身價,現在全球快閃店一開,泰國柬埔寨隨便買,國內反而搶不到。
徐女士說得好:諷刺。
國內搶破頭,國外敞開賣。
貨一多,稀缺性就沒了,二級市場立馬崩盤。
誰讓你信一個玩具能當理財產品?
潮玩和股票不是一回事,更不是比特幣,它就是一個塑料小人,再可愛也扛不住資本吹的泡沫。
潮玩二手市場價格跌破原價,有些人覺得,這不是很正常么?商品在二手平臺打折出售,天經地義。
但對潮玩而言,這不是普通的折舊,而是整個商業模式的地基被挖空。
因為它擊穿了潮玩賴以生存的底層邏輯,潮玩從來就不是普通商品,它是被精心包裝成消費品的“準金融資產”,而二手市場的價格,就是這層資產屬性的體溫計。
當二手價跌破原價,意味著這臺體溫計顯示:病人已無發熱跡象,投機的高燒退了,剩下的,是單一的商品價值。
它的崩潰,不是價格問題,而是信任體系的瓦解。
其內在邏輯,可以從三個層面拆解。
第一層,是“稀缺性”的破產。
潮玩,尤其是盲盒類潮玩,其定價機制與普通商品完全不同。
普通商品遵循成本加成或供需定價,而潮玩的核心定價邏輯是“人為制造的稀缺”。
限量發售、隱藏款1:144或1:168的概率、抽盒的不確定性,這些都不是產品設計,而是金融工具。
它們共同制造出一種“可能擁有但大概率沒有”的心理預期,激發消費者的收集欲與占有欲。
“稀缺感”是溢價的基礎。
當一個原價79元的LABUBU隱藏款在二手市場炒到近千元,支撐這個價格的不是塑料和油漆的成本,而是“你抽不到、我有”的社交資本與潛在套現可能。
一旦新品發售,大量玩家抽中或通過官方渠道購入,市場供給迅速增加,這種人為稀缺便土崩瓦解。
二手價跌破原價,說明市場共識已變:這個產品不再“稀有”,它和超市貨架上的商品一樣,可以隨時買到。
當“稀缺”這個核心賣點消失,價格自然回歸商品本質。
第二層,是“投資敘事”的瓦解。
泡泡瑪特等品牌的崛起,伴隨著一個強大的市場敘事:購買潮玩不僅是消費,更是一種投資。
早期玩家通過轉賣隱藏款、熱門系列賺取差價,形成了“買娃=理財”的民間共識。
社交媒體上充斥著“一夜回本”、“隱藏款翻十倍”的神話,吸引了大量非核心玩家如黃牛、囤貨商、投機者——涌入市場。
這些人不關心IP故事、不熱愛設計,他們只關心“這個能不能漲”。
炒客的涌入進一步推高了二級市場價格,形成正向循環。
然而,這個敘事是脆弱的,它依賴于源源不斷的“接盤俠”。
當新品持續推出,舊款熱度下降,加上品牌方為打擊黃牛而增加供給(如LABUBU mini版一次性上新百萬個),市場從“供不應求”轉向“供過于求”。
此時,投機者發現“擊鼓傳花”的游戲玩不下去了,便開始恐慌性拋售。
大量拋售導致價格雪崩,最終跌破原價。
就此,標志著“投資敘事”的徹底破產:潮玩不再是生錢的工具,它成了會貶值的普通物品。
對于那些曾高價購入的消費者,這不僅是金錢損失,更是心理上的幻滅,他們意識到自己不是投資者,而是被割的韭菜。
第三層,是“情緒價值”與“實際價值”的脫鉤。
潮玩的溢價,部分源于其承載的情緒價值:陪伴感、治愈感、圈層認同、收藏樂趣。
品牌通過IP運營、社群建設,不斷強化這種情感連接。
然而,當二級市場價格持續下跌,甚至跌破原價時,這種情緒價值會大打折扣。
試想,一個消費者花159元買了一個SKULLPANDA掛件,本想作為收藏或社交談資,結果發現二手平臺同款只賣117元,甚至還賣不出去。
他的心理落差巨大:我花的錢,買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它不保值,甚至貶值,那我支付的溢價去哪了?
這種落差會削弱用戶對品牌的信任與忠誠。
更嚴重的是,當“保值”成為購買決策的重要考量(如有收藏者坦言“說不在意保值情況,那是假的”),一旦保值失敗,情緒價值也隨之崩塌。
人們會質疑:這到底是值得珍藏的藝術品,還是一個設計平庸、做工瑕疵(如網友吐槽LABUBU“特別小”、“歪頭”)、經不起時間考驗的快消品?
因此,二手價跌破原價之所以成為“問題”,是因為它暴露了潮玩經濟的內在矛盾:它試圖用消費品的形態,承載金融資產的期望,但缺乏金融資產所需的穩定性和價值支撐。
當市場回歸理性,投機退潮,供給增加,這個矛盾便集中爆發。
價格跌破原價,是市場對虛高定價的修正。
它提醒所有人:泡沫終會破滅,唯有真實的價值,才能穿越周期。
泡泡瑪特的模式,其實早就埋了雷。
2020年數據顯示:93個IP,12個自有,25個獨家,56個非獨家。
一半以上靠授權,主導權不在自己手里。
這就像蓋樓,地基是別人的,墻皮是租的,你敢說這房子是你的?
迪士尼為什么能橫跨百年?米老鼠、唐老鴨、冰雪奇緣,IP是自家生的,能拍電影、建樂園、出周邊,一條鏈子串到底。
泡泡瑪特呢?靠抽盲盒賣運氣,用戶心智綁不住,情感連接淺得很。
360萬注冊會員,聽著不少,可比起迪士尼的全球通吃,不過是小圈子自嗨。
更深層的問題是文化認知。
中國成年人玩玩具,多少還有點“不成熟”的標簽。
NPD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賣給青少年和成人的玩具只占2%,八成都是兒童市場。
泡泡瑪特想撬動的是一個文化習慣尚未養成的群體。
你讓他們為一個159元的掛件買單,不是買產品,是買身份認同。
可當這個認同建立在炒作和稀缺上,一旦貨多了,價格崩了,認同也就碎了。
潮流本身自帶矛盾。
喜歡潮流的人,既希望有同好,又怕人太多。
人一多,稀缺感就沒了,獨特性就塌了。
就像穿一件限量夾克,電梯里碰上另一個穿同款的,心里立馬打鼓:是不是我不夠特別了?
奢侈品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堅持高價、控量,人為制造門檻。
LV、GUCCI從不靠堆數量賺錢,它們賣的是排他性。
但泡泡瑪特做不到。
它的單品價格低,利潤薄,必須靠走量。
要走量就得不斷推新,不斷拉新。
于是每年推出幾十個新IP,上半年16個,下半年14個以上,一年30個新IP,典型的內卷。
每個IP都像流水線上的零件,還沒焐熱就被下一個取代。
用戶哪來的時間和感情去愛?感情是養出來的,不是催出來的。
直播間的熱度下滑不是偶然。
7月還能沖到十萬人在線,9月就掉到幾千。
用戶用腳投票。
官方還在拼命推新,可老粉覺得疲軟,新粉沒黏性,市場自然下滑。
泡泡瑪特走到今天,是它自己把潮玩做成了快消。
快消可以走量,但不能講情懷。
你既想賺快錢,又想立文化,既想做大眾消費品,又想維持小眾稀缺感,這夢做得太大。
夢醒了,娃娃還在,心涼了。
2020年IPO時,泡泡瑪特估值超60億美元,中國潮流玩具市場被推到700億美元。
資本市場認的是長期價值,不是短期炒作。
你今天靠一個吊卡炒到四千塊,明天靠黃牛帶節奏,后天發現用戶不買了,那估值怎么撐?
企業不是靠講故事活下去的,是靠產品、靠用戶、靠可持續的商業模式。
現在粉絲說“換個皮膚憑什么多賣30元”,話扎心,但真實。
用戶不是反對漲價,是反對無價值的漲價。
你要是真出了個顛覆性設計,哪怕300元也有人搶。
可你拿個舊模子改改衣服,就想多收30,誰認?
泡泡瑪特曾經用饑餓營銷、盲盒機制、社群運營,構建了一個看似堅固的閉環。
可這個閉環太依賴“稀缺”和“期待”,一旦產能失控、創意枯竭,整個系統就反向運轉。
黃牛砸手里,粉絲不買賬,新品未售先跌,這就是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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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瑪特“潮玩升值品”的新衣穿久了,總有人喊出那句“他沒穿衣服”。
現在,喊的人越來越多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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