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月底,麻省理工的賬單該付了。
今年麻省理工收費有了很大的放松,如果父母的工資總額不超過某個線,就不需要付學費了,學校甚至還給家庭收入更低的學生提供免費住宿和吃飯的費用,丫丫雖只有單親,但住宿和吃飯還是要付的,偏偏Cambridge住宿貴的離譜,一個學期都要近八千元,吃飯也不便宜,一學年下來兩萬美金還是要的,再加上零用和其他的,我一個人供一個大學生還是要省著點用的。
登錄MIT支付的網站,卻發現丫丫賬單為零,仔細看了一下最近的記錄,發現前幾天她把一學期的宿舍和Meal Plan都給支付了,接近一萬美元呢。于是我給她發短信,問她是否需要錢,我打給她,她說不要了,暑假三個月賺的錢付了賬單還有剩的,下學期她的科研工作還繼續所以還會有進項,零用是夠了,最后加了一句:我很高興能自己賺錢支付自己的費用,我已經超過21歲了媽媽,我不想你為了我多上夜課賺辛苦錢。
眼淚有點模糊了我的眼睛。
記得最近看了一篇文章,題目好像是《暑假最后一刀,掏空中產的錢包》,里面說的是假期各種花銷讓父母的錢包大幅縮水:旅行、補課、研學、正畸、聚餐等一筆筆疊加,花掉的不僅是父母辛苦掙來的錢,還有數月積攢的心力。
想想自己的孩子,大學三年的暑假都只回來小住了一星期,然后回去工作。剛過去的大三暑假研究結果能發表一篇一作的論文(基本成型),為了不用另外支付宿舍住宿的費用,她還找了宿舍守門的零工,又能掙錢又能得到免費宿舍;大二的暑假找到的是公司的實習生工作,因為給的錢多,自己付了暑假住在宿舍的費用;大一的暑假基本雷同大三的暑假也是進了科研組。高中最后一年的暑假做了三個月的IT助理兼生化實驗室分析的編程;高三的暑假做IT助理、大學一門課程助教、選修了兩門大學課程;高二、高一、中學最后一年的暑假……好像都在工作攢錢,也在選課,又在打球,好像去瑞士、英國、冰島都是抽空去的。
每每看到別人孩子的各種享受,我也會慚愧地對丫丫說:媽媽其實應該讓你多休息、多出去玩的。
誰知丫丫跟我說:媽媽人要長大,長大就該付起自己的責任,怎么能讓你去負重而我享受呢,你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件事么?
丫丫說的這件事是她高中的一個大陸同學,家長每年要支付6萬學費外,每年夏天她還要到世界各處旅行,也參加一些研學團,還有參加藤校辦的夏校,每個夏天幾萬美元是毛毛雨了,她在英文課的一篇作文寫過這些經歷,甚至在入學申請Essay中也寫了這些經歷和對父母能給她提供看世界機會的感恩,丫丫和她的一些同學都覺得這樣花父母的錢很不可思議,丫丫甚至覺得這些可能是這位同學被錄好學校的減分項,成績和丫丫不分伯仲的這個孩子最后被排名前三十的學校都拒了,果然Character counts,而我們眼里的character和美國名校眼中的,果然很不一樣。
寫到此,突然想起月初看丫丫時的對話:媽媽我在seriously考慮讀博。
我笑著答:這意味著媽媽暫時不能退休?
丫丫笑著說:你按你的計劃安排你的生活,你知道我就是讀博也不會需要你資助的。
我說: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會猶豫去資助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的。
丫丫說:媽媽你不應該說我(I),而應該說我們(We)。
嗯,孩子真的長大了,和我成了并肩作戰的「戰友」,也終于長成了她想成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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