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紀念日前夕,記者在齊河縣晏城街道玫瑰園小區(qū)見到了96歲的抗戰(zhàn)老兵張新三。老人身著舊軍裝出門迎接,走路有點跛腳,身旁的老伴陳志榮輕聲解釋:“他這腿被子彈打中過,后來又在戰(zhàn)壕里凍傷,現(xiàn)在一條腿細一條腿粗,走路不加力。”當話題轉向抗戰(zhàn)歲月,這位親歷過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被授予“抗日戰(zhàn)爭紀念章”“山東老戰(zhàn)士紀念章”“一級金盾”等多個榮譽的老人目光驟然炯亮,在他的講述中,那些硝煙往事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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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軍獨立營,誰參加誰光榮。騎著馬,配著紅,扭著秧歌來歡送。”這是在抗日小學讀書時,張新三最刻骨銘心的歌謠。14歲時,張新三毅然找到八路軍齊河縣大隊想要參軍。齊河縣第一任抗日民主政府縣長、八路軍冀魯邊區(qū)齊河縣大隊大隊長李聚五見他“個頭不及槍高”,搖頭拒絕了。張新三軟磨硬泡,數(shù)日不離不棄,李聚五看到這個“小鬼”很有“道道”,就將他留在身邊,做了自己的通訊員。
入伍不久,有一次隊伍連續(xù)幾日晝夜行軍,瘦小的張新三有些困乏,就和馬夫商量好,自己先躺在樹杈上瞇一會兒,走的時候叫他。可醒來時部隊已無蹤影,張新三只得循著泥濘中的行軍痕跡狂追近三公里路,才趕上大部隊,部隊此時正準備攻打甜水井村鬼子據(jù)點。張新三憶及此不由失笑:“差點當逃兵嘞。”這件事后,他跟隨部隊攻下甜水井村鬼子據(jù)點,又攻打老聶莊據(jù)點。那場戰(zhàn)斗中,軍民同心日夜奮戰(zhàn),終于通過地道戰(zhàn),用炸藥掀翻了日寇碉堡。這次戰(zhàn)斗,共擊斃俘虜敵軍500余人,繳獲機槍24挺、火炮23門,其他長短槍400余支。這是張新三最得意的一次戰(zhàn)斗。
抗戰(zhàn)后期,八路軍冀魯邊區(qū)齊河縣大隊在桑梓店一帶遭遇日偽軍,李聚五從敵人的槍聲中判斷出對方人多勢眾。為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李聚五命令三連趕快撤退。身為通訊兵的張新三和通訊班副班長朱明三接到命令,冒著敵人的炮火趕往三連陣地,不料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依托麥場的低矮土墻,與敵人周旋。聽著敵人的槍聲稀了,朱明三翹頭窺探敵情,不料一顆子彈打過來,正中他的頭部,當場犧牲。眼睜睜地看著17歲的戰(zhàn)友在身邊犧牲倒下,張新三肝腸寸斷,他強忍住悲痛擦干眼淚,把對敵人的仇恨化作奮勇向前的動力。他堅持爬行了三五百米,終于趕到三連陣地。當張新三將命令傳達下去后,三連安全轉移了。然而,朱明三犧牲的情景,卻成了張新三一生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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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炮也在他身上刻下永恒印記。張新三挽起褲腿,指著左腿膝蓋處的傷疤說:“這道疤是打張保屯據(jù)點時受的傷,當時子彈打穿了腿。”后來,在攻打老聶莊據(jù)點的戰(zhàn)役中,戰(zhàn)壕里冰水泥濘,他們蟄伏了好幾天,戰(zhàn)斗結束時張新三的棉褲凍成冰筒,從此這條腿萎縮變細,每逢陰雨便錐心刺骨。更兇險的是1946年夏天,他奉命去濟陽取戰(zhàn)利品,途遇自己曾經(jīng)的老師熱情指路。行至官莊松林,戰(zhàn)馬忽昂首長嘶不肯前行,又聞林間伏兵槍栓咔嗒作響,他撥轉馬頭趕緊返回,子彈擦著耳際飛過。十年后才知,那位老師竟是叛徒特務。“活下來是老天開眼吶!”張新三拍著殘腿感嘆,“多少戰(zhàn)友十八九歲就失去了生命。”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張新三又參加了濟南戰(zhàn)役,后轉入地方工作,1989年從齊河縣公安局光榮離休。
如今硝煙散盡,傷痛化作警世的鐘。在張新三的書桌上,老花鏡靜靜臥在《崢嶸歲月》上。這部十萬字的回憶錄是他85歲提筆所著,老伴陳志榮當“活字典”字字斟酌。問起張新三寫回憶錄的初衷,張新三表示,他把回憶錄寫出來,是希望后人做到五個“不可忘記” :一不能忘記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二不能忘記為革命犧牲的烈士;三不能忘記革命前輩;四不能忘記現(xiàn)在生活來之不易;五不能忘記跟著共產(chǎn)黨走。
每天上午,張新三總要讀報學習,他給自己規(guī)定了“兩小時、三必須”,兩小時是上午學一個小時,下午學一個小時;三個必須是新聞必須看、報紙雜志必須學、心得體會必須記。早上和晚上,他還要出門散步,每日至少走6000步。“如今美好的生活來之不易,我要堅持學習知識,鍛煉好身體,繼續(xù)見證祖國更加繁榮昌盛。”張新三笑著說。
來源:德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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