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紀錄片《以神之名:信仰的背叛》(2023)迎來第二季《以幸存者之名:深入韓國慘案》。
第一季聚焦四名自稱“神”的韓國邪教教主,揭秘JMS等邪教背后的真相,但播出后反響口碑兩極化,有獵奇艷聞當噱頭,過度消費受害者、缺乏深度挖掘的質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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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的主體視角轉換、聚焦在幸存者們身上,題材也從邪教犯罪擴大為全社會各類型重大慘案。
踐踏人權、性侵、連環殺人、大型事故,八集篇幅、兩集一案,共4大慘案。依次分別為兄弟福利院、JMS鄭明析(第一季的延續)、至尊派、三豐百貨倒塌事故。
首先,釜山兄弟福利院事件是發生于上世紀70、80年代全斗煥執政期間的侵犯人權案件。起因是為1988漢城奧運會市容整潔而開展的“人類清掃”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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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是將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送入福利院收容管理,實際是警察為了政績與賄賂金隨便在街上亂抓人、送去兄弟福利院囚禁。
被抓走的人們之中多數都有家人,并非流浪漢。有些只是家長暫時離開一會兒,孩子就被警察帶走了······光天化日下的兒童誘拐和合法綁架在那時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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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要求人們穿著統一的藍色運動服、住在監獄般的集體宿舍。受害者們遭遇了殘忍的暴力囚禁、勞動力剝削,以及性侵。其中包含未成年兒童、不分男女,無一能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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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福利院的院長樸仁根在全斗煥的庇護下橫行霸道,即使在案件被揭發后,樸仁根也只是受到了不痛不癢的懲罰,隨后全家移民澳洲,他的子女后代至今仍過著富裕的生活。
節目組導演攜同一名幸存者前往澳洲、只希望能得到其家人的一句道歉,但不出所料,樸仁根的家人們拒絕采訪,其中一人驅車離開時甚至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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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導演組找遍了樸仁根家人,只有他的小兒子愿意接受采訪,但小兒子面對鏡頭卻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父親的責任大概只有三成!推卸責任的意圖十分明顯。
最后他代替父親向幸存者們道歉,但其中一位幸存者看了道歉視頻后表示:沒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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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兄弟福利院事件已有過多無數報道,《環環相扣的老故事》(S3E01-211021)也有詳細講述過始末,也有影視作品如《比天堂還美麗》將其作為劇情素材演繹,一定程度上已經是個被大眾熟知的案件。
即使如此,《以幸存者之名》還是拍出了新意。不僅還原事件場景、服裝,還采訪了加害者樸仁根家人,包含遠赴澳洲取材、加害者兒子對此的態度與道歉,都是新鮮且有意義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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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開頭讓幸存者們再次穿上和當年一樣的運動服/囚服,講述過去的恐怖記憶、展示當年受罰的倒立動作,感覺對于幸存者們來說也是相當殘忍的事······是否陷入了第一季類似的弊端——對幸存者們的過度消費?似乎是值得思考的部分。
第二個案件是JMS鄭明析的邪教案,這個建議先看第一季。簡單概括是教主鄭明析以宗教之名性侵無數女性教徒的案件。
第二季延續并追蹤這個案件深入挖掘,幸存者葉萱再次現身,坦言曾后悔出演,因為在上季播出后,她收到了未曾想過的大量惡評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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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正因為葉萱的勇敢,第一季播出后有更多的受害者愿意站出來揭發并起訴鄭明析性侵的無恥罪行,也算是發揮了大眾媒體的力量。
每當有揭露社會黑暗題材的作品,總有人唱衰“敢拍有什么用、也不會改變”,而事實卻不總是如此。正因為葉萱、金度亨教授以及節目組的努力,《以神之名》確實推動了此案的實質改變。
第二季還揭發了鄭明析的幫兇,JMS二把手鄭昭恩,一開始鄭昭恩也是受害者,但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掌握權力,成為了鄭明析的幫兇,甚至會親自挑選女教徒并送去鄭明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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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大之后,鄭昭恩試圖“斷尾求生”,聲稱自己并不知道鄭明析性侵女教徒的事,自己也被蒙在鼓里。但節目放出鄭昭恩與未成年受害者的錄音,內容是給受害者洗腦、說與鄭明析發生關系是“神的旨意”······
除此之外,還揭發了濫用公權力包庇JMS的公職人員,從在職警察到前總檢察長,JMS的勢力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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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中男警察是JMS教徒,被曝光不僅泄露報案者信息、案件進展與證據,還制定了“應對方法” ,抹黑受害者,使她們的證言不可信。另一位女教徒甚至是在專門處理婦女兒童暴力案件的女青科任職的警察,這實在是太諷刺了······果然韓劇來源于現實。
不過在證據確鑿、多名受害者起訴的情況下,法院于今年初最終判決鄭明析17年徒刑,雖然相比他犯下的罪行,17年還是太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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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80歲的鄭明析大概很難活到刑期結束,不會再有更多被害者出現了,這讓葉萱多少能松一口氣。
這集末尾還有葉萱和方力申在美國結婚的畫面,也算是這部紀錄片最令人欣慰的彩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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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案件,至尊派——90年代以殺害富人為目標進行殺人練習的幫派殺人案,涉及綁架勒索、性侵、殺人,甚至準備了焚化爐,直接將尸身火化。
雖然嘴上說著仇富、要殺富人,實際受害者們卻都是普通平民和比他們還要弱勢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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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女性受害者被至尊派綁架、脅迫參與殺人,死里逃生后報警才得以揭發案件。《以幸存者之名》采訪了這位幸存者,聽她親自描述當時可怖的遭遇與驚悚逃生經歷。
即使已經30年過去,她仍然活在巨大的PTSD中,并出現了幸存者綜合癥,因為她是唯一活下來的人,為了活下來不得已參與了殺人······后來她對當時其他死去的受害者感到無比愧疚。
明明是犯罪者的錯,但是幸存者余生都活在恐懼與罪責感中,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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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至尊派案件幸存者一樣遭遇著幸存者綜合癥的人們,還有三豐百貨倒塌案的幸存者們。
《以幸存者之名》講述的最后一個案件也是知名度很高的三豐百貨倒塌案。《請回答1994》、《花樣年華-生如夏花》等多部韓劇中描繪過的重大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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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豐百貨的倒塌100%是人禍,是完全無視生命安全的豆腐渣工程,在倒塌之前已經有無數明顯的征兆,都被高層無視、下令繼續營業,最終造成了慘劇。
然而,面對無數無辜生命的死亡,三豐會長卻強調自己的財產受損;事故救援現場也流竄著前來撈金的盜竊犯,下圖一名盜竊犯抱著“戰利品”露出笑容的樣子被攝影機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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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還請來多位幸存者親自講述當時的現場情況,包含當時事故中最后一名被救出的幸存者劉智煥,她仍活在當時的陰影中,覺得自己隨時隨地會死去。
重大事故的幸存者們無法承載遇難者們本該活下去的未來,他們只是從重大慘案中幸存下來,即使過了很多年也無法從巨大的創傷中恢復過來的普通人。
這也展現了另一種視角:人們想要反復地聆聽幸存者們的故事、將他們的幸存視作生命的希望,寄托美好人生的那些目光,對幸存者們來說是一種沉重的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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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韓國光州一公寓外墻發生坍塌,橫截面式倒塌的現場照片與當年三豐百貨如出一轍。
調查結果顯示為變更施工方法和混凝土不合格所致。歷史正在反復重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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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肯定、不可能只有韓國發生過這些重大慘案,無論是犯罪或是事故,無論何時何地,都沒有絕對的安全。為了未來不再是過去的歷史重演,需要更多人記住。
紀錄片的最后字幕拉高立意,才懂得標題“以幸存者之名”的真正含義——從某個層面上看,至今生活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幸存者······“與我無關”的心態是一種傲慢或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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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kPark事件仍在繼續
我們 真的是幸存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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