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8 月 11日,電影《浪浪山小妖怪》映后交流活動。
蘇敏站在臺前,目光掠過臺下舉著手機的人群。
她滿腦子都是豬媽媽。
電影里她總在擦桌子、洗碗:
剛把癱瘓的豬爸爸扶起來喂飯,轉頭又要哄搶包子的孩子。
圍裙上永遠沾著面粉,頭發亂得沒時間梳。
有個鏡頭她記特別清,豬媽媽給小豬妖裝水,罐子沒拿穩,水流了一地。
她蹲下去擦:
腰彎得像張弓。
豬爸爸躺在旁邊的藤椅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還嫌她毛手毛腳。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豬媽媽要不要離開浪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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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9 年的一天,蘇敏刷到自駕游視頻時,屏幕里的女人在沙漠里搭帳篷,蘇敏卻盯著自己沾著粥漬的袖口發呆:那天她給丈夫洗襪子,發現里面藏著幾十塊零錢。
丈夫回來后不僅不解釋,還罵她翻人東西沒教養。
這樣的日子,像臺永遠停不下來的舊機器。
丈夫把工資卡鎖在抽屜里,她買棵白菜都要記賬。
有次給女兒買作業本,丈夫拿著賬單算半天:
這筆錢你沒說清楚,是不是私藏了?
她想爭辯,卻看見丈夫摔在桌上的醫保卡。
前一天她用這張卡給生病的母親買藥,第二天:
密碼就被改了。
電影里豬媽媽的日子,幾乎是她的復刻。
豬爸爸走火入魔后癱瘓在床,卻把怨氣都撒在妻子身上:
飯送晚了要罵,孩子哭了要怪,甚至覺得妻子沒本事讓他重新修仙。
有次豬媽媽累得暈倒,醒來時看見豬爸爸正對著窗外罵罵咧咧,連杯水都沒給她倒。
2020年9月,外孫進幼兒園那天,蘇敏把2000多塊錢塞進包里,鑰匙插進二手車的鎖孔時,她的手在抖。
車開出小區,她第一次沒按丈夫的要求繞路買便宜菜,而是直接上了高速。
窗外的樹影往后退,像在替她甩開那些年的委屈。
2
蘇敏的視頻賬號里,有段被反復轉發的片段。
那天她在云南的古鎮里逛,看見一個賣扎染的老太太,兩人聊了起來。
老太太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想過走”。
可孩子他爸說:
女人走了就是不孝。
蘇敏指著自己的車:“您看,我走了,反而活得精神了。”
但這樣的話,在有些男人聽來卻成了洪水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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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豬媽媽的發言傳開后,蘇敏的私信里涌進了大量男性的罵聲:
你就是想教唆女人不管家!
豬媽媽走了,孩子沒人帶,家散了算誰的?
底下附和聲一片,有人說 :
我老婆要是敢學她,我打斷她的腿。
還有人抱怨:
“現在女人越來越難管,以前我媽從不跟我爸頂嘴”。
這些罵聲背后,藏著他們不愿說出口的恐懼。
他們害怕的,從來不是家散了,而是失去那個隨叫隨到的:
免費保姆。
那個會把襯衫熨平、把飯菜端到面前、把孩子照顧得妥妥帖帖,卻從不提自己需求的女人。
就像電影里的豬爸爸,即便癱瘓在床,也覺得妻子的付出天經地義,甚至在妻子累倒時,還在抱怨沒人伺候。
他們依賴著父權制織就的:
特權網。
不用做家務,不用管孩子,只要頂著一家之主的名頭,就能享受女人的勞動成果,哪怕自己對家庭毫無貢獻。
蘇敏太清楚這種恐懼了。
她想起以前,丈夫總說 “女人就該在家”,可家里的水電費、孩子的學費,大多是她縫衣服、送報紙賺的。
有次她提出想找份穩定工作,丈夫拍著桌子吼:“你走了,這個家怎么辦?”
她當時沒敢反駁,后來才明白,丈夫怕的不是家散了,是怕:
沒人給他洗襪子、做早飯,怕自己一家之主的面子掛不住。怕別人知道,他們所謂的頂梁柱,其實是靠女人撐起來的。
3
蘇敏的前夫,在她自駕游兩年后回家,第一句話不是你辛苦了,而是:
混不下去了是不是。
他從未想過,蘇敏不在家的日子,誰給她收拾房間、誰給她準備飯菜,反而覺得蘇敏不守本分。
在他的認知里,女人就該守著家,哪怕這個家讓她窒息。
社會學家解釋,
在傳統父權制下,男人哪怕不做什么,也能享受家庭的主導權。可蘇敏的出現,讓更多女人意識到,自己也能選擇另一種生活。這就像戳破了一個泡沫,讓那些依賴女人勞動的男人,突然暴露了自己的無能。
蘇敏在微博上發過一張照片,是她在新疆草原上拍的。
照片里,她騎著馬,笑得眼睛都瞇了。
配文是:以前總覺得,家是牢籠,后來才發現,心自由了,哪里都是家。
評論區里,有個男人留言:
你這樣的女人,就不該結婚。
蘇敏回復他:“我結婚的時候,也以為能好好過日子。”
4
8 月 14 日,蘇敏在微博發了澄清,配了張她站在雪山前的照片。
她在文案里寫:
我會繼續給你們分享路上的見聞,還有我從泥濘里掙扎著爬出來走向屬于自己的未來是,獨一無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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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里,有人留言:“阿姨,我媽昨天跟我爸談了,說想出去找份工作,我爸同意了。”
還有人說:“我給我媽看了你的視頻,她今天第一次跟我奶奶說,想給自己買件新衣服。”
而那些還在罵她的豬爸爸們,或許還在守著自己的浪浪山。
他們怕有一天,身邊的“豬媽媽”也會像蘇敏一樣,拿起鑰匙,打開車門,駛向屬于自己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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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蛙蛙和洼
圖片|浪浪山小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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