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根據真實社會事件改編,為保護當事人隱私,部分人名地名已化名處理。
"什么?你要關門?"
王師傅的聲音在寒風中顫抖,獨臂緊緊抓住推車把手,渾濁的眼睛瞪得滾圓。
"老人家,實在對不起,房租漲了一倍,我撐不下去了。"李建華低著頭,不敢看老人的眼睛。
"不行!絕對不行!"王師傅突然激動起來,聲音大得整條巷子都能聽見,"你知道這五年對我意味著什么嗎?"
李建華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他從未見過老人如此失態。
"小兄弟,明天這里見。"王師傅深深看了他一眼,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嚴肅,"有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說完,老人推著三輪車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李建華站在原地,心臟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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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8年12月15日,大雪紛飛的夜晚。
李建華搓著凍僵的雙手,看著空蕩蕩的小巷出神。餛飩攤開業三個月了,生意一直不溫不火。剛下崗的他用盡了所有積蓄,就為了在這個偏僻的小巷里支起這個兩平米的攤位。
"再賣不出去幾碗,今天又要虧本了。"他嘆了口氣,準備收攤。
就在這時,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李建華抬頭一看,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推著破舊的三輪車,在雪地里艱難前行。老人的右袖空蕩蕩地飄著,顯然失去了整條胳膊。
三輪車上堆滿了廢品——破鐵皮、塑料瓶、廢紙箱,在雪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凄涼。老人走到攤位前,停下腳步,貪婪地吸著空氣中餛飩的香味。
"大爺,這么晚了還在外面?"李建華主動搭話。
老人抬起頭,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深陷的眼窩里,一雙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那種光芒李建華說不出是什么,但讓他心里一動。
"撿點廢品,換幾個錢。"老人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北方口音。
李建華注意到老人的唇角有些發紫,身上的棉襖破了好幾個洞,露出里面發黑的棉花。最讓人心疼的是,老人的左手戴著一副破舊的棉手套,五個手指頭都露在外面,凍得通紅。
"大爺,餓了吧?我給您下碗餛飩。"李建華說著就開始燒水。
"不用,不用。"老人連連擺手,"我沒錢。"
"沒事,這鍋餛飩反正也賣不完,倒了也是浪費。"李建華已經開始包餛飩了,動作熟練而迅速。
老人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想走,但腳像生了根一樣移不動步。肚子適時地發出"咕嚕"聲,在寂靜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十分鐘后,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端到了老人面前。碗很大,里面滿滿當當裝了十幾個餛飩,還撒了些紫菜和蝦皮,香氣撲鼻。
"大爺,趁熱吃。"李建華還遞過去一雙一次性筷子。
老人接過碗,手明顯在發抖。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湯,眼睛立刻濕潤了。然后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那種餓極了的吃相讓李建華心里一陣酸楚。
"慢點吃,別燙著。"李建華又給老人倒了杯熱水。
五分鐘不到,一大碗餛飩就見了底。老人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開始在身上翻找什么。
"大爺,不用給錢。"李建華趕緊說。
"那怎么能行?"老人固執地繼續翻找,"我不能白吃您的。"
最終,老人從貼身的內袋里掏出一個破舊的塑料袋,里面有幾張皺巴巴的零錢。他數了數,總共四塊五毛錢。
"這碗餛飩八塊錢,我只有這么多,剩下的我欠著,明天給您送來。"老人認真地說。
李建華看著老人手中那幾張濕漉漉的零錢,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這幾塊錢,可能是老人一天的全部收入。
"大爺,這錢您留著買藥吧。以后餓了就過來,我這兒管飽。"李建華堅決不收錢。
老人愣住了,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哽咽著說:"小兄弟,我......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
"別這么說,舉手之勞。"李建華有些不好意思,"您貴姓?"
"我姓王,大家都叫我王師傅。"老人擦了擦眼淚,"您呢?"
"我叫李建華,叫我小李就行。"
王師傅深深地看了李建華一眼,然后推著三輪車準備離開。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來。
"小李,您是好人,好人一定有好報。"
說完,老人消失在雪夜中,只留下地上兩道深深的車輪印。
李建華站在原地,看著老人遠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情感。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別有意義的事情。
從那天開始,王師傅成了餛飩攤的常客。不是每天都來,但隔三差五總會出現。每次來,李建華都會給他下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從不收錢。
一開始,王師傅還會堅持要給錢,后來漸漸也就不提了。但他每次吃完都會幫李建華收拾攤位,擦桌子、洗碗、整理雜物,動作雖然笨拙,但很認真。
鄰居們開始議論紛紛。
"這小李心眼真好,那老頭明顯是來蹭飯的。"
"一個殘疾人,還能干什么活?肯定是裝可憐。"
"我看那老頭精著呢,專門挑軟柿子捏。"
面對這些議論,李建華從來不解釋。他只是覺得,每當看到王師傅吃餛飩時滿足的表情,心里就特別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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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2019年春天,生意開始有了起色。
李建華的餛飩用料實在,分量足,價格公道,慢慢在附近有了些名氣。每天晚上,總有十幾個人來吃夜宵,攤位也變得熱鬧起來。
王師傅依然準時出現,但他選擇的時間很巧妙——總是等客人散去,快要收攤的時候才來。李建華心里明白,老人這是怕影響自己做生意。
"王師傅,您別總這么晚來,早點來沒關系的。"李建華說。
"不礙事,我不急。"王師傅搖搖頭,"您忙您的,別管我。"
這天晚上,王師傅又是最后一個客人。他坐在小板凳上,一邊吃餛飩一邊跟李建華聊天。
"小李,您這手藝是跟誰學的?"王師傅問。
"我媽教的。"李建華一邊收拾攤位一邊說,"她以前在食堂工作,包餛飩特別快。可惜前年走了,沒能看到我開這個攤。"
王師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您媽肯定為您驕傲。"
"希望吧。"李建華苦笑了一下,"其實我以前在紡織廠干了十五年,去年廠子倒閉了。四十多歲的人,出來找工作沒人要,只能自己想辦法。"
"您還年輕,以后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王師傅安慰道。
李建華看著王師傅,突然好奇地問:"王師傅,您以前是干什么的?"
王師傅手里的筷子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有些深邃。
"當過兵。"他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當兵好啊,保家衛國。"李建華敬佩地說,"您這胳膊......"
"執行任務時受的傷。"王師傅沒有詳細說,只是淡淡地帶過。
李建華意識到自己可能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趕緊轉移話題。
從那以后,兩人的關系變得更親近了一些。王師傅偶爾會分享一些過去的片段——參軍的經歷、戰友的故事、退伍后的生活。但他從來不提家人,好像這個世界上就他一個人。
夏天的一個晚上,一群小混混來攤位吃夜宵。他們喝了酒,說話聲音很大,還時不時地說些臟話。
正好這時王師傅來了,照例坐在角落里安靜地吃餛飩。
"哎,那個殘疾老頭,你天天來這兒蹭飯啊?"一個小混混指著王師傅說。
王師傅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但很快又低下頭繼續吃。
"我說你呢,裝什么裝?"小混混起身走向王師傅,"給錢了嗎就在這兒吃?"
李建華趕緊過來打圓場:"小兄弟,大家都是鄰居,別這樣。"
"鄰居?他算什么鄰居?一個撿垃圾的老乞丐。"小混混不依不饒,"老板,你這樣做生意,我們以后還敢來嗎?萬一傳染什么病怎么辦?"
王師傅慢慢放下筷子,站了起來。雖然他只有一條胳膊,但站起來的氣勢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小伙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王師傅的聲音很平靜,但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小混混被這氣勢鎮住了,但酒精讓他更加沖動:"你一個殘疾人,還敢跟我橫?信不信我......"
話沒說完,王師傅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小混混的手腕。小混混臉色立刻變了,疼得齜牙咧嘴。
"年輕人,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王師傅松開手,重新坐下。
小混混嚇得臉色發白,拉著同伴匆匆離開了。臨走時還嘟囔著什么,但再也不敢大聲說話了。
"王師傅,您這手勁......"李建華吃驚地看著老人。
"當兵的時候練過一點。"王師傅淡淡地說,好像剛才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從那天開始,李建華對王師傅有了新的認識。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人,身上藏著很多秘密。
2020年,疫情來了。
餛飩攤的生意一落千丈,有時候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客人。李建華的積蓄越來越少,壓力越來越大。
妻子張麗開始抱怨:"建華,要不咱們關了攤子吧,你去找份正經工作。"
"現在哪有工作好找?再堅持堅持吧。"李建華說。
"堅持什么?你看看咱家的存折,還剩多少錢?兒子明年就要上高中了,學費怎么辦?"張麗的聲音越來越高,"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在養著那個老乞丐!"
"他不是乞丐,他是王師傅。"李建華糾正道。
"王師傅?他給過你一分錢嗎?"張麗氣得臉都紅了,"你就是心軟,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他沒有騙我,他就是需要幫助。"李建華固執地說。
"需要幫助?那誰來幫助我們?誰來幫助我們的兒子?"張麗哭了起來,"建華,我求你了,咱們別管那個老頭了,好不好?"
李建華沉默了。理智告訴他,妻子說得有道理。家里確實困難,兒子的學費確實是個問題。但每當想到王師傅那雙期待的眼睛,他就下不了決心。
這期間,王師傅還是照常來,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小李,我看您最近有心事?"一天晚上,王師傅問。
"沒什么,就是生意不太好。"李建華勉強笑了笑。
王師傅沉思了一會兒,說:"要不,我以后不來了?"
"別,王師傅,您別這么說。"李建華趕緊說,"咱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哪有這些客套?"
"可是......"王師傅欲言又止。
"沒有可是。"李建華堅決地說,"只要我這攤子開一天,您就能來一天。"
那一刻,王師傅眼中閃過一種復雜的情緒,有感動,有愧疚,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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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2021年,疫情稍有緩解,但李建華家的經濟狀況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兒子李明要上高中了,一年的學費加上生活費需要兩萬多塊錢。張麗把家里翻了個遍,湊齊了一萬五千塊錢,還差五千多。
"建華,真的沒辦法了。"張麗抱著存折哭,"要不你去找你弟弟借點?"
"我已經借過一次了,這次不好意思再開口。"李建華心里也急,但臉上裝得很平靜。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
張麗去銀行取錢時,意外發現賬戶里多了一筆錢——整整一萬塊錢。銀行的工作人員說,這是一筆匿名匯款,匯款人留言只有四個字:"助學之用"。
"建華,這是怎么回事?"張麗拿著銀行的單據,滿臉疑惑。
李建華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所有可能的人——親戚朋友、老同事、鄰居,但沒有人會匿名匯這么大一筆錢。
"會不會是銀行搞錯了?"張麗擔心地問。
"不會的,銀行不會出這種錯誤。"李建華說,"可能是哪個好心人聽說了咱們的困難。"
"什么好心人會這么大方?一萬塊錢不是小數目。"張麗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件事成了一個謎,但解決了燃眉之急。李明順利上了高中,一家人總算松了口氣。
然而,類似的事情還在繼續發生。
冬天,張麗生病住院,需要做一個小手術。醫院要求預交五千塊錢的押金,這又讓一家人犯了愁。
就在李建華為錢發愁時,醫院的財務科打來電話,說有人已經代為繳費了。李建華趕到醫院一問,還是匿名繳費,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肯定是熟人干的。"張麗躺在病床上說,"建華,你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
李建華確實仔細想了,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春節前,李建華的餛飩攤突然生意火爆起來。很多以前從來沒見過的客人都來吃餛飩,而且一吃就是好幾碗。
"老板,您這餛飩真香,我明天還來。"一個客人夸贊道。
"謝謝,謝謝。"李建華高興得合不攏嘴。
但他很快發現了異常——這些新客人吃完餛飩后,往往會多給錢。
"老板,這是十塊錢,不用找了。"一個客人把錢放下就走。
"師傅,一碗餛飩八塊錢,您給了十五塊。"李建華追上去要找錢。
"不用找了,新年快樂。"客人擺擺手,消失在人群中。
一個晚上,李建華竟然多收了一百多塊錢的"小費"。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這些人是不是都瘋了?"張麗數著錢,既高興又困惑。
李建華也覺得奇怪,但生意好總是件好事。他開始琢磨是不是自己的手藝進步了,或者是用料更實在了,所以客人愿意多給錢。
只有王師傅,還是和以前一樣,默默地來,默默地吃,默默地走。
一天晚上,李建華忍不住問:"王師傅,最近很多客人都夸我的餛飩好吃,您覺得我的手藝有進步嗎?"
王師傅仔細品嘗了一口,說:"一直都很好吃,沒有變化。"
"那為什么最近生意這么好?"李建華困惑地問。
王師傅沉默了一會兒,說:"可能是您的誠意感動了大家吧。"
李建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看王師傅不愿意多說,也就沒有繼續問。
2022年春天,一件事讓李建華徹底震驚了。
兒子李明在學校意外受傷,需要緊急手術。手術費加上后續治療費用,總共需要三萬多塊錢。
李建華夫婦急得團團轉,這么大一筆錢,他們根本拿不出來。
就在他們準備去借高利貸的時候,醫院再次打來電話——所有費用已經有人代為支付了。
這次,李建華堅持要查出是誰付的錢。但醫院說,對方特意交代要保密,而且是通過第三方機構代為支付的,連醫院都不知道是誰。
"建華,這件事太奇怪了。"張麗坐在兒子的病床邊,眼睛紅紅的,"連續幾次都有人幫我們,這絕對不是巧合。"
"我也覺得奇怪。"李建華皺著眉頭,"到底是誰在幫我們?"
"你仔細想想,咱們認識的人里,有誰這么有錢,又這么低調?"張麗分析道。
李建華把認識的所有人都過了一遍,但沒有一個人符合條件。就算是最有錢的親戚,也不可能連續幾次拿出這么大的數目,而且還要保密。
就在這時,李明醒了過來。
"爸,媽,我聽見你們說話了。"李明虛弱地說,"是不是又有人幫咱們交錢了?"
"你知道?"李建華吃驚地問。
"我早就猜到了。"李明說,"爸,您想想,這幾年咱們家每次遇到困難,都會有人及時出現幫助。這個人肯定很了解咱們家的情況,而且一直在默默關注著咱們。"
"你的意思是......"張麗若有所思。
"這個人肯定是爸爸認識的,而且關系很密切。"李明繼續分析,"但他不想暴露身份,說明他有什么顧慮。"
李建華聽了兒子的分析,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他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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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2023年下半年,房東老陳找到了李建華。
"小李,實在對不起,房租要漲了。"老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李建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這個攤位他已經經營了五年,有了固定的客源,如果換地方,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老陳,您看能不能......"李建華想討價還價。
"不是我不講情面,實在是沒辦法。"老陳搖搖頭,"上面要拆遷了,我也是沒辦法。要不是看在咱們這些年的情分上,我早就不租了。"
"那我還能在這兒干多久?"李建華問。
"最多到年底,明年這里就要拆了。"老陳嘆了口氣,"房租我得漲到一萬二,你看......"
一萬二?李建華差點沒站穩。現在的房租是六千,一下子漲了一倍。就算生意再好,也承受不了這么高的房租。
"老陳,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李建華哀求道。
"真的沒法商量了。"老陳搖搖頭,"要不你另找地方吧。"
李建華回到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妻子。
"一萬二?他怎么不去搶?"張麗氣得直跺腳。
"沒辦法,人家要拆遷了。"李建華無奈地說。
"那咱們怎么辦?重新找地方?"張麗問。
"好的地方房租更貴,偏僻的地方沒客源。"李建華愁眉苦臉,"看來只能關門了。"
"關門?那咱們靠什么生活?"張麗急了。
"我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李建華說。
其實,李建華心里最放心不下的是王師傅。這五年來,老人風雨無阻地來吃餛飩,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攤子關了,王師傅怎么辦?
11月底,李建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12月底關門。
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幾個老客人,大家都很舍不得。
"小李師傅,您這餛飩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以后去哪兒找您啊?"一個老客人惋惜地說。
"沒辦法,房租太貴了。"李建華苦笑。
只有王師傅,他一直沒有告訴。
12月15日,李建華決定告訴王師傅這個消息。這天晚上,王師傅像往常一樣來了。
"王師傅,我有件事要跟您說。"李建華猶豫了很久,終于開口。
"什么事?"王師傅抬起頭。
"我的攤子......可能要關門了。"李建華聲音很小。
王師傅手里的筷子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為什么?"他問。
李建華把房租漲價和拆遷的事情說了一遍。王師傅聽完,沉默了很久。
"那您打算什么時候關門?"王師傅問。
"月底。"李建華說,"王師傅,真的很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王師傅打斷了他,"這不是您的錯。"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王師傅慢慢地吃著餛飩,每一口都吃得很仔細,好像要把這個味道永遠記住。
吃完后,王師傅站起身來,看著李建華說:"小李,這五年,謝謝您。"
"王師傅......"李建華心里涌起一陣酸楚。
"明天我不來了。"王師傅說,"既然要分別,不如早點分別,省得大家難受。"
說完,王師傅推著三輪車慢慢離開了。李建華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但是第二天晚上,王師傅又來了。
"王師傅,您不是說......"李建華驚訝地看著他。
"我想了一夜,覺得還是應該陪您到最后。"王師傅平靜地說,"朋友就應該有始有終。"
從那天開始,王師傅每天都來,而且來得比以前更早。他不再等到快收攤才來,而是在客人比較少的時候就到了。
李建華發現,王師傅的話變多了。他開始主動聊起過去的事情——當兵時的經歷、戰友們的故事、退伍后的生活。
"小李,您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您。"一天晚上,王師傅突然說。
"王師傅,您別這么說。"李建華有些不好意思。
"我說的是真心話。"王師傅認真地說,"這五年,您給了我家的溫暖。"
"我們是朋友,應該的。"李建華說。
"朋友......"王師傅重復了一遍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12月30日,攤子的最后一天。
李建華特意準備了很多王師傅愛吃的配菜——咸菜、辣椒油、紫菜蛋花湯。
"王師傅,今天最后一天了,您想吃什么盡管說。"李建華說。
"還是老樣子吧,一碗餛飩。"王師傅說。
李建華包了十幾個餛飩,比平時大了一倍,里面的肉餡也放得格外多。
"王師傅,以后您要照顧好自己。"李建華把餛飩端過去,眼眶有些濕潤。
"您也是。"王師傅接過碗,"小李,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這五年來,您從來沒有問過我的家庭情況,為什么?"王師傅問。
李建華想了想,說:"我覺得每個人都有不愿意說的事情,既然您不說,肯定有您的理由。朋友之間,不需要知道太多。"
王師傅聽了這話,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
"小李,您是個好人。"他哽咽著說,"真的是個好人。"
吃完餛飩,王師傅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幫李建華收拾攤位。兩人默默地忙活著,都沒有說話。
收拾完畢,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王師傅,我送您回去吧。"李建華說。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王師傅擺擺手,然后深深地看了李建華一眼,"小李,明天這里見。"
聽到這句話,李建華愣了一下。明天攤子就沒了,還見什么?
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王師傅已經推著三輪車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在空氣中回蕩。
李建華站在即將告別的攤位前,心里五味雜陳。五年的時光,就這樣要結束了。明天以后,再也不會有王師傅來吃餛飩了,再也不會有那些溫暖的對話了。
他鎖好攤位,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著王師傅最后那句話的意思。明天這里見?難道老人還有什么話要說?
一夜無眠,李建華腦子里全是王師傅的影子。第二天一大早,他忍不住又來到了攤位前,想再看一眼這個陪伴了自己五年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李建華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攤位前。遠遠地,他就看見王師傅已經在那里等著,身邊還站著三個穿著體面的中年人。
"小兄弟,你來了。"王師傅的聲音出奇平靜。
李建華走近,發現老人今天格外不同——身上的衣服雖然還是那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但整個人的氣質卻變了,腰板挺得筆直,眼神中透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威嚴。
"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女兒,還有我侄子。"王師傅逐一介紹身邊的人,"他們今天特地請假過來的。"
李建華愣住了,五年來,老人從未提過有家人。
王師傅慢慢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雙手遞給李建華:"這些年,你照顧我,我心里都記著。現在輪到我照顧你了。"
李建華顫抖著接過紙袋,感覺沉甸甸的。當他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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