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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年,我扛著一袋大米去相親,離開時,相親對象忽然跪下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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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別跪!”王建國吼了一聲,聲音都劈了。

      黃土地上塵土飛揚,他那袋五十斤的大米歪倒在一旁,白花花的米粒撒了一地。

      可他顧不上了,他只死死盯著跪在面前的姑娘。

      她叫林秀芝,剛剛還低著頭送他到村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現在卻直挺挺地跪著,眼里含著淚,卻燒著一團火。

      “大哥,”她開口,嗓子是啞的,“你要是看得上我……”



      01

      1979年的秋風,刮在人臉上已經有些涼意。

      王建國坐在紡織廠轟鳴的車間里,看著棉絮在空氣中飛舞,心里頭卻比這棉絮還要亂。

      他二十七了,在這個年代,這歲數還沒成家,走在街上都感覺后背被人戳著。

      三年前,他作為最后一批返城知青,告別了黃土坡,回到了父母身邊。

      可回來又怎么樣呢?

      在鄉下耽誤了十年,回到城里,除了廠里這份餓不死的工作,他一無所有。

      城里的姑娘,條件好的,嫌他年紀大,沒家底;條件差的,他又覺得沒了奔頭。

      高不成,低不就,日子就這么一天天耗著。

      “建國,發什么愣呢?下班了!”旁邊的師傅老張拍了他一下。

      王建國回過神,抹了把臉上的汗和棉絮,悶聲應了一句。

      他不喜歡說話,在車間里,他寧愿聽機器的噪音,也比聽那些婆姨們議論誰家又添了新家具、誰家孩子考上大學要舒坦。

      回家的路上,車間的李嬸追了上來。

      李嬸是廠里有名的熱心腸,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了。

      “建國啊,嬸跟你說個事。”李嬸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我娘家村里,有個姑娘,人品樣貌,那真是沒得挑。就是……就是家里頭,實在是困難了點。”

      王建國腳步沒停,這種話他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每次都是“人好”,但一細問,家里不是弟妹一大群,就是有病人拖累。

      李嬸看他不上心,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這孩子,別不信啊!這姑娘叫林秀芝,今年二十,高中畢業,要不是家里出事,早嫁出去了。你去看看,就當去鄉下散散心,成不成另說。嬸拍胸脯保證,你去看一眼,絕對不虧!”

      “高中畢業?”王建國心里動了一下。

      在那個年代,農村姑娘能讀到高中,是鳳毛麟角。

      “可不是嘛!”李嬸見有門,趕緊加碼,“有文化,人也懂事。就是她爹前年從山上摔下來,癱了半邊身子,家里為了治病,把底子都掏空了。現在全靠她跟她娘撐著,底下還有兩個小的。”

      王建國不說話了。

      他想起了自己在鄉下的那十年,那種窮困和無望,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記憶。

      他同情,但也害怕。

      自己的日子本就緊巴巴,再背上這么一個家,那不是往火坑里跳嗎?

      回到家,母親正把晚飯端上桌,一盤炒白菜,一碗玉米糊糊。

      見他一臉心思,母親問:“又想啥呢?”

      王建國把李嬸的話學了一遍。

      他爹聽完,筷子往桌上一拍:“胡鬧!咱們家什么條件?你還想去扶貧?不行,這事我不同意!”

      母親也跟著嘆氣:“兒啊,不是媽心狠。這日子,是人過的。你娶個媳婦,是想讓她跟你享福的,不是讓她跟著你,再把你拖下水的。”

      王建國扒拉著碗里的玉米糊糊,一句話沒說。

      父母的話句句在理,他無法反駁。

      可不知怎么的,李嬸那句“高中畢業”,和那個叫“林秀芝”的名字,就像一顆小石子,在他心里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他想,去看看吧,就當是了卻一樁心事,也好了了李嬸的熱情。

      如果不成,就當是自己死心了。

      第二天,他對父母說:“我去看看。”

      他爹氣得不理他,他娘只是不住地嘆氣。

      去之前,王建國做了一個讓全家都震驚的決定。

      他把自己積攢了多年的全國糧票,還有跟廠里幾個兄弟換來的,湊了五十斤,去糧站換了一整袋雪白的大米。

      當他把那沉甸甸的米袋子扛回家時,他娘的眼圈都紅了。

      “你……你這是干啥呀!”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是咱們家小半年的口糧啊!你就這么扛去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媽,”王建國把米袋子靠在墻邊,聲音不大但很堅定,“人家家里有病人,揭不開鍋。我空著手去,像什么話?成不成,這米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好歹,能讓他們過個好冬。”

      他爹從屋里走出來,看著那袋米,又看看自己兒子,半天沒說出話來。

      最后,他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去吧,去了,你就死了這條心了。”

      王建國沒再解釋,只是默默地把米袋子重新扎緊,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去迎接一場注定會失望的相親。

      去往李嬸娘家的路,比王建國想象的還要難走。

      長途汽車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顛簸了半天,揚起的灰塵把車窗都糊成了黃色。

      下了車,一股混合著牲口糞便和干草的氣味撲面而來。

      李嬸在前頭帶路,腳下生風,王建國扛著五十斤的大米跟在后面,額頭上很快就滲出了汗。

      “建國,快到了,再加把勁!”李嬸回頭喊道。

      越往里走,路越窄,兩邊的房子也越發破敗。

      土坯墻上裂著口子,有些院墻甚至已經塌了一半。

      王建國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他不是沒見過窮的,但這種連片的、仿佛被世界遺忘的貧瘠,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壓抑。

      終于,李嬸在一個幾乎沒有院墻的院子前停了下來。

      “到了,這就是秀芝家。”

      王建國抬頭看去。

      兩間低矮的土坯房,屋頂上的茅草稀稀拉拉,被風吹得一起一伏。

      院子里光禿禿的,只有墻角堆著一小堆干柴,幾只瘦得只剩骨架的雞在無精打采地啄著地。

      這景象,比他想象中最壞的情況,還要壞上幾分。

      李嬸上前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朝里喊:“嫂子,秀芝,我帶人來看你們了!”

      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霉味,從門里涌了出來。

      王建國皺了皺眉,扛著米袋子跟了進去。

      屋里很暗,唯一的窗戶用一張發黃的塑料布糊著,光線透進來,把空氣中的灰塵照得一清二楚。

      王建國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屋里的情景。

      靠墻一張破舊的木柜,柜門掉了一扇。

      屋子中央是張坑坑洼洼的八仙桌,旁邊擺著兩條長凳。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里間的土炕上,躺著一個男人,臉上蠟黃,嘴唇干裂,正費力地喘著氣,時不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坐在炕邊,手里拿著一把破扇子,輕輕地給他扇著風,眼角掛著淚。

      炕腳下,坐著兩個更小的孩子,一男一女,約莫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舊衣服,睜著兩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門口的生人。

      這就是林秀芝的家。

      一個家徒四壁的家。

      王建國的心徹底涼了。

      這不是扶貧,這是跳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

      “哎呀,建國來了,快坐,快坐!”李嬸熱情地招呼著,試圖打破這凝固的空氣。

      林秀芝的母親局促地站起來,想去倒水,卻發現桌上的水壺是空的。

      她窘迫地搓著手,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里屋的門簾一挑,一個身影走了出來。

      王建國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02

      那是個姑娘,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罩衫,袖口和領口都打了補丁,但很干凈。

      她很瘦,臉頰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微微凹陷,襯得那雙眼睛格外的大,也格外的亮。

      在這樣昏暗壓抑的屋子里,那雙眼睛就像是兩顆頑強的星辰,亮得讓人心頭一顫。

      她就是林秀芝。



      她手里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瓦盆,盆里是剛洗過的草藥。

      看到王建國和李嬸,她的腳步頓了一下,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低下頭,快步走到炕邊,把藥盆放下。

      整個過程,她沒敢看王建國一眼。

      王建國把肩上的米袋子卸下來,重重地放在地上,“砰”的一聲,在寂靜的屋里顯得格外響。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被那袋米吸引了。

      林秀芝的母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米袋,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那兩個小的孩子,更是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喉嚨里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

      炕上的男人,也掙扎著想撐起半個身子,嘴里發出“嗬嗬”的聲音。

      “哎呀,建國你這孩子,太實誠了!”李嬸趕緊打圓場,“說了來看看就行,你還帶這么重的禮!”

      “叔,您躺著,別動。”王建國對著炕上的男人說了一句,聲音有些干澀。

      林秀芝快步過去,按住了她父親,低聲說:“爹,您躺好。”

      然后,她才轉過身,第一次正眼看向王建國,嘴唇動了動,小聲說了句:“……謝謝。”

      那聲音細得像蚊子叫,但王建國聽清了。

      接下來的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嬸拼命地找話說,夸王建國在城里工作多好,人多老實,又轉頭夸林秀芝多能干,多孝順,一個人撐起這個家。

      王建國只是沉默地坐著,偶爾“嗯”一聲。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同情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但理智又在瘋狂地提醒他,快走,快離開這里。

      他甚至不敢多看林秀芝一眼,他怕從那雙太亮的眼睛里,看到他無法承受的期盼。

      不到半小時,王建國站了起來。

      “李嬸,我……我廠里還有點事,得先回去了。”

      這個借口拙劣得連他自己都覺得臉紅。

      屋子里的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

      林秀芝母親臉上的那點光彩,迅速黯淡下去。

      她低下頭,又開始默默地抹眼淚。

      林秀芝也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李嬸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她還是強笑著說:“行,工作要緊,那咱們就先走。嫂子,秀芝,我們回了啊。”

      沒人應聲。

      王建國逃也似地走出了那間土坯房。

      外面的陽光照在身上,他卻覺得一陣發冷。

      他不敢回頭,他能感覺到身后那幾道混雜著失望、卑微和絕望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他的背上。

      一路上,李嬸唉聲嘆氣,不住地說:“可惜了,多好的姑娘啊……建國,你別怪嬸,嬸也是看她家太難了,想拉一把……”

      王建國心里亂成一團麻,嘴上卻說:“不怪你,李嬸。是我……配不上。”

      他說的是實話。

      他配不上這份沉重。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他只想過安穩日子。

      他扛不起另一個家庭的絕望。

      眼看著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就在眼前,王建國心里松了一口氣。

      只要走出了這個村子,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那袋米,就當是自己為那十年鄉下生活,還的一筆債吧。

      他一只腳即將踏出村口那道無形的界線時,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慌亂。

      王建國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回過頭去。

      追上來的是林秀芝。

      她跑得太急,洗得發白的罩衫被風鼓起,幾縷頭發被汗水粘在額頭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一只要沖出牢籠的鳥。

      她的臉頰因為奔跑而泛起兩團不正常的紅暈,那雙原本就極亮的眼睛,此刻更是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李嬸也愣住了,驚訝地看著她:“秀芝?你這孩子,跑這么快干啥?有啥東西落下了?”

      林秀芝沒有回答李嬸,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死死地鎖在王建國的身上。

      她幾步沖到王建國面前,因為跑得太猛,險些撞到他懷里,又猛地剎住腳步。

      兩個人就這么對峙著,一個驚愕,一個喘息。

      村口的風刮過,卷起地上的黃土和落葉,打在人的臉上,沙沙作響。

      王建國被她眼中那股決絕的氣勢鎮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想問她追上來干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隱隱預感到,將要發生的事情,會超出他的所有預料。

      林秀芝死死地盯著他,那目光里有掙扎,有羞恥,有懇求,但更多的,是一種豁出去的、破釜沉舟的狠勁。

      她似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和內心某種巨大的東西做著抗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了。

      然后,就在王建國和李嬸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林秀芝做出了一個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動作。

      她雙膝一軟,“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王建國面前的黃土地上。

      這一下,跪得太實,太用力,揚起的塵土瞬間包圍了她的膝蓋。

      王建國整個人都懵了,像是被一道驚雷從頭頂劈下,渾身的血液都沖上了大腦。

      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03

      “你……你干什么!快起來!”王建國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驚惶。

      李嬸也嚇傻了,張著嘴,半天沒合上。

      “秀芝!你瘋了!快起來!這像什么話!”

      可林秀芝就像沒聽見一樣,她跪在地上,抬起頭,淚水終于從那雙燃燒的眼睛里滾落下來,劃過她沾著灰塵的臉頰。

      但她的聲音,卻異常的清晰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大哥……”

      她開口了,嗓子是啞的,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要是看得上我,我就跟你走,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話音落下,周圍徹底陷入了死寂。

      只有風吹過老槐樹的嗚咽聲,像是在為這驚世駭俗的一幕伴奏。

      王建國的大腦一片空白。

      一個姑娘,一個素未謀面的姑娘,當著媒人的面,給你下跪,說出這樣的話。

      王建國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感動,而是巨大的震驚和無措。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周圍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他的手抬了起來,想去扶她,卻僵在了半空中。

      扶?

      扶起來然后呢?

      殘忍地拒絕她?

      告訴她“我不行,我背不動你這個家”?

      那他成什么了?

      一個給了人希望又親手掐滅的偽君子?

      答應?

      就這么答應一個剛剛見面不到一小時的姑娘?

      就因為她的一跪?

      那他的人生呢?

      他父母的期望呢?

      他自己對未來安穩生活的渴望呢?

      他看著她。

      她就那么跪著,瘦弱的肩膀在微微顫抖,但腰桿挺得筆直,像一株在絕境中拒絕彎折的野草。

      那雙含淚的眼睛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哀求,只有一種近乎悲壯的執拗。

      她不是在求他,她是在跟他做一場交易。

      用她的一輩子,換一個逃離絕望的出口。

      王建國的心,被這雙眼睛狠狠地刺痛了。

      他活了二十七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也從未面臨過這樣艱難的抉擇。

      他的理智在瘋狂叫囂著“快走”,但他的雙腳,卻像生了根一樣,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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