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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春節(jié),我和老伴兒金婚紀念日那天,三個孩子帶著孫子孫女們回來給我們慶祝。滿屋子的笑聲鬧聲,桌上擺滿了菜,墻上貼著大紅的"金婚快樂"。
老伴兒穿著新買的紅毛衣,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了花。她握著我的手,當著一屋子晚輩的面說:"老周,這輩子嫁給你,值了。"
我那爭氣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小孫子不懂事,湊過來問:"爺爺,你怎么哭了?奶奶欺負你啦?"
我摸摸他的腦袋,笑著說:"不是,爺爺是高興。"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四十多年前,差一點,我就和他們的奶奶擦肩而過了。
而這一切,都因為1977年那個改變我命運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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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德山,1954年生人,河北滄州鄉(xiāng)下出來的。1972年冬天,我穿上綠軍裝去了部隊。
那年我十八歲,個子不高,但有把子力氣,關鍵是念過高中,在村里算是"文化人"了。新兵訓練結束后,指導員看我字寫得端正,文章也通順,就把我調去當了連隊文書。
文書這活兒,說輕松也輕松,說累也累。不用天天扛槍訓練,但得管著連隊的文件材料、會議記錄、戰(zhàn)士檔案,還得幫首長寫發(fā)言稿、做宣傳板報。最要命的是政治學習筆記,全連一百多號人的,都得我一份份檢查整理。
我這人有個毛病,干啥都想干好。既然當了文書,那就得當個頂呱呱的文書。
五年下來,我把連隊的檔案整理得清清楚楚,寫的材料經常被團里表揚,還在軍區(qū)報紙上發(fā)表過幾篇文章。指導員逢人就夸:"小周這孩子,是塊金子。"
到了1977年初,一個機會擺在了我面前。
那天晚上,連長把我叫到辦公室。他坐在桌子后面,點了根煙,看著我,欲言又止。
"德山啊,有個事兒,我想提前跟你透個底。"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連長:"團里給咱們連一個提干名額。指導員和我商量了,想把你報上去。"
提干!我腦子嗡的一聲。
在那個年代,農村兵要是能提干,那可是祖墳冒青煙的大事。提了干,就是吃公家飯的人了,以后轉業(yè)還能分配工作,一輩子有著落。
"連長,這...這是真的?"我聲音都發(fā)抖了。
連長點點頭:"你這五年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里。論資歷、論能力,你都夠格。但是..."
他把煙頭按滅,神色變得有些為難。
"但是還有一個人選,三班的孫建國。他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再不提干,年齡就過了。他家里情況你也知道,爹媽都是老病號,下面還有三個弟妹,全指望他一個人。他要是提不了干,退伍回去,一家子就更難了。"
我沉默了。
孫建國,我當然知道。他比我早一年入伍,人老實本分,訓練刻苦,當了四年班長,帶出來的兵個個是好樣的。可他文化程度不高,只念過小學,寫材料、做匯報這些事兒上比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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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您的意思是..."
連長擺擺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跟你說一聲。這名額報誰,最后還是看組織決定。你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想法,隨時來找我。"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提干啊,那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我要是提了干,就能在部隊繼續(xù)干下去,說不定還能往上走走。我爹媽在村里也能抬起頭,跟人說"我家德山是軍官了"。
可一閉眼,我就看見孫建國的臉。
上個月他收到家里來信,說他娘病重住院,家里實在拿不出錢。他躲在營房后面偷偷抹眼淚,被我撞見了。他當時眼睛通紅,嘴里念叨著:"要是我能有出息,家里就不用這么難了..."
那表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還有一件事。前兩天政治學習,指導員讓大家談談人生理想。孫建國站起來,磕磕巴巴地說:"我...我就想讓我爹媽過上好日子,讓我弟弟妹妹能念上書。其他的,我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