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狐退守海岸線，赤狐跨過森林線 | 海潮天下·氣候變化前沿

▲上圖：北極狐標本。?攝影：王敏幹（John MK Wong）

近年來，關于北極狐棲息地變化的討論，頻繁出現在學術界。挪威極地研究所的一項研究指出，氣候變暖正在重新劃定極地生物的分布范圍，其中最顯著的現象并非北極狐主動向南擴張，而是由于赤狐的棲息地大幅向北挺進，導致兩個物種在北極圈邊緣發生了激烈的生存競爭。這種變化直接影響了極地特有種的種群穩定性，也讓原本脆弱的苔原生態系統面臨失衡。

要理解這一現象，首先需要理清物種分布的地理邏輯。北極狐長期以來適應了極端寒冷的極地氣候，它們體型較小，擁有極佳的隔熱皮毛和較低的代謝率。在過去的幾千年中，赤狐因為體型較大、散熱快，無法在嚴寒的苔原地區長時間生存。寒冷作為一種自然屏障，將赤狐限制在森林帶以南，從而保護了北極狐的生存空間。然而，隨著北極升溫速度達到全球平均水平的數倍，森林線開始北移，原本荒蕪的苔原變得日益溫暖，這為赤狐提供了向北擴張的物質基礎。

在這個過程中，海冰的消融在推波助瀾。北極狐在冬季往往會利用厚實的海冰作為移動平臺，深入北冰洋腹地尋找食物，比如跟在北極熊后面撿食海豹殘骸。但在2025年的觀測記錄中，海冰的封凍時間縮短且厚度降低，這導致北極狐無法像往常一樣在海洋上尋找補充光源。它們被迫長時間留在陸地內陸，而在這些地方，它們必須面對正在北上的赤狐。

當兩個物種在同一片土地上相遇時，體型差異，直接就決定了競爭的走向。

一般來講，赤狐的體重通常是北極狐的兩倍，它們在爭奪食物和領地時，肯定是具有壓倒性優勢的。科學家研究發現，赤狐不僅會驅趕北極狐，還會占據它們挖掘好的洞穴作為自己的繁育基地。這種行為，就直接帶來了一個問題——北極狐的繁殖率下降，因為它們被迫搬遷到環境更惡劣、食物更匱乏的邊緣地帶。在科學上，這種現象被稱為“生態位擠壓”，北極狐正在失去它在食物鏈中的核心地位。

除了直接的軀體競爭，氣候變暖帶來的降水模式改變也讓北極狐的處境雪上加霜。由于氣溫升高，極地冬季的降雪中開始夾雜雨水，雨水落在雪地上結冰，形成了一層堅硬的雨冰。這層冰封鎖了積雪下方的空間，使得北極狐的主要食物來源——旅鼠無法被輕易捕獲。北極狐高度依賴聽覺定位并破雪捕獵，面對堅冰它們束手無策。相比之下，赤狐作為雜食性更強的捕食者，食譜更加廣泛，它們可以捕獵更大的鳥類或翻找人類活動留下的遺棄物，這種更強的適應性進一步加速了赤狐對北極狐領地的蠶食。

為了挽救這一局面，挪威等國已經在局部地區采取了人工干預措施。比如在特定的自然保護區內，管理部門會有計劃地對赤狐進行種群控制，以減小它們對北極狐的生存壓力。同時，科研人員在野外投放了專門設計的補食箱，這些箱子的入口極窄，僅允許體型瘦小的北極狐進入取食，而體型較寬的赤狐是無法進入的。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北極狐數量下降的速度，但還是無法從根本上扭轉因氣候變暖導致的生態位變遷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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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源 | GMGI

文 | 盧曉雨

編輯 | 海潮君

排版 | LXY

時間 | 2025年12月

【參考資料】
感興趣的海潮天下（Marine Biodiversity）讀者可以參看該研究的全文：
https://gmgi.org/wp-content/uploads/2021/04/Lessons-from-the-sea_NEB-expressions.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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