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自古行路難，難于上青天。
古人出遠門，最怕的不是路途遙遠、風餐露宿，而是那些看不見的兇險——山賊劫道、猛獸出沒、瘟疫橫行、意外橫禍。正因如此，出門之前佩戴護身符、請高人開光，便成了千百年來的習俗。可護身符終究是身外之物，丟了、壞了、被人摘走了，便失去了效用。
《抱樸子》中記載著一句九字真言，乃是葛洪真人從上古秘籍中輯錄而來，被歷代修道之士奉為護身要訣。這九個字看似尋常，可若是在出門之前虔誠誦讀七遍，便能在周身形成一道無形的護法屏障，縱然遇到再大的兇險，也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這九個字究竟是什么？它與尋常的護身咒語有何不同？為何老修行人視之為不傳之秘？這背后的玄機，還要從晉代一位道士的奇遇說起。
東晉咸康年間，江南一帶戰亂頻仍，百姓流離失所。
句容茅山腳下，有一座不起眼的小道觀，名叫"玄真觀"。觀中住著一位老道士，法號清虛，已是七十多歲的高齡。清虛道長年輕時曾游歷四方，遍訪名山大川，得過幾位隱士高人的指點，在道門中頗有些名望。
這一年深秋，觀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是個年輕書生，二十出頭的年紀，身穿一襲青衫，面容清秀卻帶著幾分憔悴。他自稱姓許，名靖之，祖籍會稽，此番北上是為了到建康城赴考。
"道長，晚生此行路途遙遠，聽聞沿途多有盜匪出沒，心中甚是不安。"許靖之在清虛道長的丹房中落座，神色憂慮，"家母臨行前給了我一枚護身符，可晚生總覺得不太踏實。不知道長可有什么保平安的法門，能指點一二？"
清虛道長端坐在蒲團上，打量著這個年輕人。他見許靖之眉宇間有一股正氣，談吐不俗，便知不是尋常之輩。
"你那護身符，是從何處求來的？"
許靖之從懷中掏出一枚黃紙符箓，雙手呈上："是家母從城里的城隍廟請來的，據說是廟祝開過光的。"
清虛道長接過符箓，湊近眼前仔細端詳了一番，搖搖頭，遞還給他："這符，只能算是個心理安慰，實際上沒什么用處。"
許靖之大驚："此話怎講？"
"符箓之道，最重的是畫符人的修為和心念。"清虛道長解釋道，"一張真正有效的護身符，需要修行高深之人用精純的道力灌注其中，方能發揮效用。可你看這張符，朱砂暗淡、筆畫潦草，一看就知道是那些只會念幾句經文的廟祝隨便畫的，哪有什么靈力可言？"
許靖之臉色一白，這枚護身符是母親花了不少銀錢請來的，沒想到竟是個無用之物。
"那……晚生此行，豈不是要聽天由命了？"
清虛道長捻了捻胡須，說道："倒也不必如此悲觀。護身符雖然不靈，可還有別的法門。"
許靖之眼睛一亮："請道長指點！"
清虛道長站起身來，走到墻邊的書架旁，從一堆古籍中抽出一卷泛黃的竹簡。竹簡已經很有些年頭了，上面的字跡依稀可辨。
"你可知道葛洪真人？"
許靖之點點頭："自然知道。葛洪真人是我們江東的大道士，寫過《抱樸子》，據說已經得道成仙了。"
"不錯。"清虛道長將竹簡放在案上，"這卷竹簡，是貧道年輕時在羅浮山游歷時得到的，據說是葛洪真人親手抄錄的秘籍殘卷。里面記載著一個法門，叫做'九字護身真言'。"
許靖之湊近一看，只見竹簡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有些已經模糊不清了。
"九字護身真言？"
清虛道長點點頭："這九個字，出自上古《河圖》與《洛書》，后經歷代高人傳承演化，到了漢代被方士們整理成型。葛洪真人在《抱樸子·內篇·登涉》中有明確記載：'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凡是入山涉水、遠行出門，若能誦此九字，便能辟除邪祟、逢兇化吉。"
許靖之低聲念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不錯，就是這九個字。"清虛道長坐回蒲團上，"可這九個字若是只當普通的句子來念，不過是幾個尋常的漢字罷了，并沒有什么神奇之處。它的玄妙，在于念誦的方法和配合的心法。"
許靖之連忙問道："該如何念誦？"
清虛道長說道："你先別急，且聽貧道給你講個故事。"
許靖之安靜下來，洗耳恭聽。
"貧道年輕時，曾隨師父去過一趟巴蜀之地。那時候正值五斗米道興盛，山中多有道士隱居修行。有一天，我們在青城山的一座古觀里借宿，遇到了一位奇人。"
清虛道長的目光變得悠遠，仿佛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段歲月。
"那人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穿著一身粗布道袍，腰間掛著一柄桃木劍。他的眼睛特別亮，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師父與他攀談了幾句，便知道遇到高人了。"
"那位高人告訴我們，他剛從西域歸來。那趟遠行，路上遇到了無數兇險——流沙、毒蛇、瘴氣、馬賊——可他一路走來，竟毫發無損。"
"師父問他是如何做到的，他笑著說：'不過是靠著九個字罷了。'"
許靖之聽得入神："就是道長方才說的那九個字？"
"正是。"清虛道長點頭，"那位高人說，這九字真言傳承久遠，最早可以追溯到黃帝時期。黃帝征伐蚩尤，久戰不勝，后得九天玄女傳授此法，方才大獲全勝。九天玄女所傳的原本是一套完整的戰陣法術，后來經過歷代高人簡化，濃縮成了這九個字。"
"這九個字，每一個字都對應著一種法力、一個方位、一種神煞。念誦的時候，要配合特定的手印和觀想，才能真正發揮其威力。"
許靖之若有所思："這倒有些像佛門的密咒，也是要配合手印來念誦的。"
"你說得不錯。"清虛道長贊許地看了他一眼，"佛門和道門，雖然名相不同，可根本的道理是相通的。都是借助聲音、手勢、心念的配合，來調動天地間的靈力。九字真言與佛門的陀羅尼，本質上是一樣的東西。"
"那位高人傳了師父全套的修持方法，師父后來又傳給了我。這么多年來，貧道靠著這九個字，也不知化解了多少兇險。"
許靖之迫不及待地問道："道長可否傳授給晚生？"
清虛道長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看著他。
"這九字真言，不是不能傳，可要看傳給什么人。"
許靖之心中一緊："晚生有何不妥？"
"傳這個法門，有三個條件。"清虛道長豎起三根手指，"第一，要心存正念。九字真言是護身之法，不是害人之術。你若是想用它來謀取不義之財、加害他人，那就一點用都沒有，反而會招來災禍。"
許靖之連忙說道："晚生此行只為赴考求功名，絕無害人之心。"
"第二，要信愿堅定。這九個字，你若是半信半疑，念了也是白念。必須百分之百地相信它的效力，才能真正得到護佑。"
"晚生相信道長所言，絕不懷疑。"
"第三，要持之以恒。九字真言不是念一次就管一輩子的，需要長期堅持。每次出門之前都要念誦，久而久之，才能在周身形成一道穩固的護法屏障。若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那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許靖之鄭重地點頭："晚生謹記道長教誨。"
清虛道長見他態度誠懇，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有這份心，貧道便傳你這九字護身之法。"
說著，清虛道長從蒲團上站起來，走到丹房中央，面朝南方站定。
"你先看貧道演示一遍。"
只見清虛道長雙手合十，閉目凝神，片刻之后，兩手緩緩分開，開始結出各種復雜的手印。
"臨——"
第一個字出口，清虛道長的雙手結成一個獨特的手印，兩手食指交叉，拇指相抵，形成一個三角形。
"兵——"
第二個字，手印變換，變成兩手平伸，掌心相對，十指交錯。
"斗——"
第三個字，手印再變，變成拳頭相擊的姿勢。
就這樣，清虛道長一字一印，每念一個字，手印便變換一次，九個字念完，正好九個手印。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周身竟隱隱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光芒。
許靖之看得目瞪口呆，他雖然讀過不少道藏經典，卻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法門。
"道長，這……"
清虛道長收了手印，神色平靜："這就是九字真言的完整修持方法。九個字，九個手印，配合起來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可是……這手印太復雜了，晚生恐怕學不會。"許靖之有些為難。
清虛道長微微一笑："你不必擔心。這九個手印是最完整、最高級的修法，需要修行多年才能掌握。對于你這樣的普通人，有一個簡便的方法，效果雖然稍遜一籌，但也足夠用了。"
"請道長指教。"
"出門之前，你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面朝你要去的方向站定。閉上眼睛，把心靜下來，想象自己被一團白光包圍。然后念誦這九個字，念的時候要慢，要清楚，每一個字都要念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念幾遍？"
"七遍。"清虛道長說道，"七是一個神奇的數字，在道門中有特殊的含義。北斗七星、七情六欲、七竅玲瓏……七代表著圓滿和變化。你念七遍九字真言，便能與天地之氣相應，形成一道看不見的護身屏障。"
"念的時候，不需要結手印，只需要雙手合十，心存敬意即可。念完之后，你可以再默默祈禱一下，說明自己的去向和目的。這樣，那些護法的神靈就會知道你要去哪里，沿途會暗中保護你。"
許靖之將這番話一一記在心里，又問道："道長，這九個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晚生只知道念誦，卻不知其中的道理，心里總覺得不太踏實。"
清虛道長點點頭："你這個問題問得好。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才能真正把這個法門修好。"
"這九個字——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看起來像是一句話，描述的是戰場上的情景：'臨陣的將士們，都在前方列陣而行。'可這只是表面的意思，它真正的含義要深奧得多。"
"每一個字，都代表著一種力量、一種護法。"
"'臨'，代表著身心合一、專注當下。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起來，不分心、不散亂。這是一切護法的基礎。"
"'兵'，代表著智慧和力量。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想象自己被無數神兵護衛，刀槍不入、百邪不侵。"
"'斗'，代表著勇氣和斗志。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激發自己內心的勇氣，面對任何兇險都無所畏懼。"
"'者'，代表著自我和主宰。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確立自己的主體性，不被外在的邪氣所侵擾。"
"'皆'，代表著圓滿和周全。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觀想護法的力量遍布周身，沒有任何死角。"
"'陣'，代表著秩序和法則。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感受天地間的正氣，與之相應。"
"'列'，代表著排列和布局。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想象那些護法神靈按照一定的隊形排列在你周圍，形成一道銅墻鐵壁。"
"'前'，代表著方向和目標。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明確自己的前進方向，心無旁騖地朝著目標前進。"
"'行'，代表著行動和實踐。念這個字的時候，你要堅定自己的腳步，勇往直前，不退縮、不猶豫。"
許靖之聽得如癡如醉，他萬萬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九個字里頭，竟然蘊含著如此深奧的道理。
"道長，晚生受教了！"
清虛道長微微頷首："道理明白了，還要在實踐中去體會。你此番北上，路途遙遠，正好可以驗證這九字真言的效力。"
"道長放心，晚生一定依教奉行。"
許靖之在玄真觀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告辭上路。臨行之前，他按照清虛道長教的方法，面朝北方，雙手合十，虔誠地念誦了七遍九字真言。
念完之后，他忽然感覺渾身輕松了許多，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背后托著他，心中那些忐忑不安的情緒，也消散了大半。
許靖之踏上了北行的路途。
一路上，他每到一個地方歇腳，第二天出發之前都會念誦七遍九字真言。起初，他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特別，只是心里覺得踏實了一些。可走著走著，奇怪的事情開始發生了。
有一次，他在一家客棧投宿，半夜里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囂。原來是一伙山賊摸進了鎮子，挨家挨戶地搶劫。許靖之躲在房間里，心驚肉跳，可那些山賊竟然跳過了他住的這間客棧，徑直去了別處。
還有一次，他坐船過江，剛上岸沒多久，就聽說他坐的那艘船在返程時遇到了風暴，船翻人亡，無一生還。
更詭異的是，有一天他在路上走著，忽然心血來潮，想繞道去看一座古廟。就是這一繞道，讓他避開了前方的一場瘟疫——那個鎮子里的人，十個死了九個。
許靖之心中驚駭，這才真正相信了九字真言的威力。那些兇險，仿佛真的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幫他化解，讓他一次又一次地逢兇化吉。
一個月后，許靖之平安抵達建康城，順利參加了考試。放榜那日，他高中進士，名列前茅。
多年以后，許靖之官至尚書郎，位高權重。他始終沒有忘記清虛道長傳授的九字真言，每次出門辦事之前，都會虔誠地念誦七遍。他的仕途一帆風順，從未遇到過什么大的波折，身邊的人都說他是運氣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運氣，而是道長賜予的護身妙法。
晚年時，許靖之辭官歸隱，特意回到茅山，想要再拜謝清虛道長的傳法之恩。可當他來到玄真觀時，卻發現道觀已經破敗不堪，雜草叢生，早已沒有人跡。
他向當地的老人打聽，老人卻說："客官，這玄真觀荒廢都幾十年了，哪有什么清虛道長？"
許靖之愣住了，他分明記得當年在這里住過一夜，親眼見過清虛道長，親耳聽過道長的傳法。怎么會沒有呢？
老人見他神情恍惚，又說道："不過老朽倒是聽祖輩們說起過，很多年前，這觀里確實住過一位清虛道長，是個得道的高人。據說他在咸康年間就羽化登仙了，距今少說也有六七十年了。"
許靖之聽罷，恍然大悟。他緩緩跪下，朝著那座破敗的道觀，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原來，那一夜的相遇，是仙人的度化。
許靖之的故事流傳開來之后，九字真言在民間漸漸有了名氣。
可奇怪的是，很多人照著念誦，卻沒有許靖之那樣神奇的效果。有的人念了多年，出門照樣遇到倒霉事；有的人剛念完就遭了災，反倒怪九字真言不靈驗。
這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