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舅媽,今天桌上怎么沒有茅臺酒啊?"
小杰指著那幾瓶廉價飲料,歪著腦袋問我。
"今天喝飲料!"我語氣沖沖地回了一句。
小姑子一家每個月來我家聚餐,十五年了,從來不帶一樣禮物。我掏好酒好菜招待,她們空著手來,吃完抹嘴就走。
這次我受夠了。故意把茅臺藏起來,換成最便宜的飲料。
我倒要看看,她們還能心安理得到什么時候。
"媽媽說那個酒很貴的,爸爸過年都舍不得買……"小杰還在嘟囔。
我正要開口,他突然又冒出一句話。
那句話一出口,婆婆手里的碗"砰"地砸在桌上,湯汁濺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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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李敏,今年四十二歲。
嫁進張家那年,我二十七,張偉二十九。
那會兒我在縣城一家服裝店做銷售,張偉在鎮上開了個小五金店。日子不算富裕,但也過得去。
婆家就公婆兩個老人,張偉上頭有個姐姐,叫張芳,比他大三歲。
我嫁過來的時候,張芳已經出嫁五年了,丈夫劉強在市里做點小生意,具體做什么我也說不清楚,只知道不太賺錢。
結婚頭幾年,兩家來往不算頻繁。逢年過節走動走動,平時各過各的。
變化是從我兒子出生那年開始的。
公公提議,說一大家子難得聚在一起,以后每個月找一天,全家人聚個餐,熱鬧熱鬧。
這話說得好聽。可聚餐的地點,從來都是我家。
第一次聚餐,我還挺上心。
提前兩天就開始準備,買菜、買酒、收拾屋子。張偉也幫忙,說難得全家團聚,得把場面撐起來。
那天我做了八個菜,還開了一瓶張偉存了好久的五糧液。
公婆來了,帶了一箱牛奶。
小姑子一家三口來了,空著手。
我當時沒在意。心想頭一回嘛,可能沒想到。
吃飯的時候,氣氛倒是挺好。
公公喝了點酒,話多起來,拉著張偉聊生意上的事。婆婆逗我兒子玩,小姑子也跟著說笑。劉強話不多,悶頭吃菜喝酒。
臨走時,婆婆還夸我:"敏敏手藝真不錯,比飯店做得還好。"
我心里美滋滋的,覺得這日子有盼頭。
第二個月,聚餐還是在我家。
這回我特意去菜市場挑了活魚,做了道糖醋鯉魚,又燉了只老母雞。
公婆來了,帶了一袋蘋果。
小姑子一家,還是空著手。
我有點不舒服,但沒表現出來。心想可能是忘了吧,下次應該會記得。
第三個月、第四個月、第五個月……
小姑子每次都空著手來。
我終于忍不住了,私下跟張偉提了一嘴:"你說你姐怎么回事?每次來咱家都不帶東西,好歹拎袋水果吧?"
張偉正躺沙發上看電視,頭也沒抬:"計較那個干嘛?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不講禮數了?我每個月又是買菜又是做飯,她倒好,嘴一張筷子一伸,吃完拍拍屁股走人。"
"行了行了,別叨叨了。"張偉換了個臺,"我姐那人你還不知道?大大咧咧的,沒那么多心眼。"
我咽下那口氣,沒再說。
可這氣,一咽就是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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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十五年,我數都數不清請了小姑子一家多少頓飯。
春節、中秋、端午、國慶,再加上每個月雷打不動的家庭聚餐,一年少說也有二十來回。
每次都是同樣的流程——
我提前采購,列好菜單,雞鴨魚肉、時令蔬菜、煙酒飲料,一樣不落。
公婆會帶點東西來,有時候是水果,有時候是點心,不算貴重,但好歹有這個心。
小姑子一家,永遠空著手。
十五年了,我沒見她拎過一瓶酒、一盒茶、哪怕一袋瓜子。
我不是沒暗示過。
有一回聚餐前,我故意打電話給小姑子:"芳姐,這次你們別帶東西了啊,家里啥都有。"
我想著,我都這么說了,你總該意思意思吧?
結果她來的時候,還是兩手空空,笑呵呵地說:"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能說什么?只能陪著笑。
還有一回,婆婆在飯桌上隨口說了一句:"這魚真新鮮,敏敏,多少錢買的?"
"四十多一斤呢,活的。"我笑著說。
婆婆點點頭,沒再接話。
我瞥了一眼小姑子,她正低頭扒拉米飯,像沒聽見似的。
我心想,四十多一斤的魚,你吃得倒是香,連句客氣話都沒有。
這些年,我受的委屈還少嗎?
有一年中秋,我準備了大閘蟹,一只就要三四十塊。
小姑子一家吃得滿嘴流油,臨走的時候,婆婆還讓我打包了幾只給他們帶走。
"小杰愛吃,讓他明天接著吃。"婆婆說。
我能說不行嗎?只能笑著點頭。
可那箱大閘蟹,是我用自己攢的私房錢買的。
還有一年過年,按理說得給孩子壓歲錢。我給小杰包了五百,紅包封得厚厚的。小姑子給我兒子包了多少?
兩百。
我當時就覺得臉上掛不住。
回到臥室,我跟張偉說:"你姐也太摳了吧?我給小杰五百,她就給咱兒子兩百?"
張偉撓撓頭:"可能她手頭緊吧。"
"手頭緊?她穿的那身衣服少說也要兩三千,手頭緊能買那個?"
"好了好了,別吵了,大過年的。"張偉翻了個身,蒙頭睡覺。
我氣得一夜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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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日子就這么過著,我的怨氣也越積越深。
不光是禮物的事。
婆婆對小姑子那個偏心勁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每次聚餐,婆婆給小姑子夾菜,一筷子接一筷子。
"芳芳,吃這個紅燒肉,你最愛吃的。"
"芳芳,嘗嘗這個雞湯,燉了兩個小時呢。"
"芳芳,多吃點,看你瘦的。"
我在旁邊累死累活做一桌子菜,婆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偶爾想起來了,說一句:"敏敏,你也吃啊。"
那語氣,跟打發外人似的。
有一回小姑子說想吃糖醋排骨,婆婆立刻轉頭看我:"敏敏,下次你做個糖醋排骨,芳芳愛吃。"
我笑著說好。
心里卻在冒火——她愛吃你怎么不做?非得支使我?
還有一回,小杰打碎了我家的一個花瓶,那花瓶是我結婚時朋友送的,我挺喜歡的。
小姑子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小孩子不懂事,下次注意。"
連句道歉都沒有,更別提賠償了。
婆婆在旁邊幫腔:"小孩子嘛,打碎就打碎了,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我愣在那兒,半天說不出話。
晚上我跟張偉吵了一架。
"你媽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值錢的東西?那是我朋友送的!"
"碎都碎了,你還想怎樣?"
"我想怎樣?我想讓你媽和你姐有點自覺,別把我家當自己家,予取予求!"
"你這話說的,什么叫你家?這不也是我家?"
"那你每個月做飯嗎?你每個月伺候他們一大家子嗎?"
張偉被我噎得說不出話,甩門就走。
那晚我坐在客廳哭了很久。
嫁進這個家十幾年,我付出了多少?可換來的是什么?
婆婆的冷淡,小姑子的心安理得,丈夫的視而不見。
我算什么?免費的保姆?不收錢的廚子?
這個月的聚餐,我是真不想辦了。
前幾天我約了閨蜜小雨出來喝茶,一肚子苦水全倒給她聽。
"你說我圖什么?每個月請他們吃,好酒好菜伺候著,人家連句謝都沒有。"
小雨聽完直搖頭:"你婆家也太過分了。這不就是拿你當冤大頭嗎?"
"可不是嘛!"我越說越氣,"最可氣的是我老公,每次我一提,他就說'一家人別計較'。不計較?憑什么每次都是我付出?"
"你小姑子也是,做人不能這么沒眼色吧?蹭吃蹭喝十五年,臉皮也夠厚的。"
"我真是受夠了。"我嘆了口氣,"可又能怎么辦?難道撕破臉?"
小雨想了想,說:"要我說,你也別那么上心了。她們不把你當回事,你也別把她們當回事。該敷衍就敷衍,別再掏心掏肺了。"
"你的意思是……"
"簡單點,別再鋪張了。菜少做幾道,酒換成普通的,看她們還好意思不?"
我心里一動。
是啊,我為什么每次都要花那么多心思?換來的是什么?
這次,我不慣著了。
回到家,我做了個決定:把那瓶茅臺藏起來,換成最便宜的飲料。
那瓶茅臺是張偉前年托人買的,說要留著招待貴客。
結果每次聚餐,都是劉強喝得最多。一千多一瓶的酒,他喝起來眼都不眨一下。
這次,喝飲料去吧。
我還特意去超市買了幾瓶那種三塊錢一瓶的橙汁,擺在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菜也簡化了。
往常我至少做十個菜,這次我只做了六個。
沒有大閘蟹,沒有糖醋排骨,連魚都是普通的鯽魚,不是以前那種四五十一斤的鱸魚。
張偉下班回來,看到桌上的菜,皺起了眉頭。
"就這幾個菜?"
"怎么,不夠吃?"
"我姐他們來,好歹多做兩道吧。"
"夠吃就行了。"我語氣平淡,"又不是過年。"
張偉盯著我看了幾秒,又看了看那幾瓶飲料:"那酒呢?怎么沒開酒?"
"喝飲料。"
"什么?"張偉以為自己聽錯了,"喝飲料?我姐夫可是要喝酒的。"
"那讓他自己帶。"
張偉的臉色變了:"李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冷笑了一聲,"你姐一家每個月來咱家蹭吃蹭喝,十五年了,從來不帶一樣禮物。我掏好酒好菜招待,她們空著手來,吃完就走。憑什么?"
"一家人——"
"別跟我說一家人!"我打斷他,"一家人就不講禮數了?就可以占便宜占到底了?你姐那么不懂事,你媽也裝看不見,你也幫著說話。那我呢?我算什么?"
張偉愣住了,半天沒吭聲。
"這次,我就是要讓她們知道我的態度。"我把那瓶茅臺鎖進柜子里,"愛來來,不來拉倒。"
張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他轉身進了臥室,摔上了門。
我站在客廳,心里一陣痛快,又有點酸澀。
十五年了,我第一次這么硬氣地跟他說話。
可我不后悔。
這口氣,我憋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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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聚餐那天是周六。
上午我去菜市場買了菜,回來就開始準備。
炒了幾個家常菜,燉了鍋鯽魚湯,蒸了一碗扣肉。
比起以前的滿漢全席,這次的菜確實寒酸了不少。
張偉一上午都沒跟我說話。他坐在客廳看電視,時不時瞟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懶得理他。
下午兩點,公婆先到了。
婆婆進門就看到了桌上的菜,眉頭微微皺了皺:"今天怎么就這幾個菜?"
"夠吃了。"我淡淡地說。
公公倒是沒說什么,徑直坐到沙發上,跟張偉聊天。
婆婆在客廳轉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幾瓶飲料上。
"怎么沒開酒?"
"今天喝飲料。"
婆婆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眼里的不滿。
兩點半,小姑子一家到了。
門鈴響的時候,我深吸一口氣,去開門。
小姑子站在門口,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外套,看起來有點舊了。她旁邊是劉強,手里——
還是空的。
我心里冷笑了一聲:果然,十五年如一日。
"嫂子。"小姑子笑著打招呼。
"來了。"我敷衍地應了一聲,側身讓他們進門。
小杰蹦蹦跳跳地跑進來:"舅媽好!"
"好,小杰又長高了。"我摸了摸他的頭,這孩子我倒是不討厭,畢竟小孩子不懂事。
一家人陸續落座,準備開飯。
婆婆招呼小姑子坐下,立刻開始給她夾菜:"芳芳,嘗嘗這個扣肉。"
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得,老樣子。
公公掃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看了看那幾瓶飲料,問道:"今天怎么沒開那瓶茅臺?上次不是說留著過節喝嗎?"
"喝完了。"我面不改色。
張偉在旁邊咳嗽了一聲,低頭扒飯。
公公"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劉強顯然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么,倒了杯飲料,悶頭吃菜。
飯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婆婆問小杰學習怎么樣,小杰說考了班級前十。
婆婆高興得直夸:"我孫子真聰明,以后肯定能考上好大學。"
我兒子在旁邊默默吃飯,沒人問他。
我心里堵得慌,但忍著沒發作。
小姑子今天話不多,不像以前那樣有說有笑。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走神。
劉強也沉默寡言,跟往常那個大大咧咧喝酒吹牛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懶得揣摩他們在想什么,反正我受夠了。
夾了一筷子菜,我"不經意"地開口:"哎,前兩天碰到隔壁王姐了。"
沒人接話。
我繼續說:"王姐跟我說,她小姑子每次來她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又是水果又是補品,還給孩子買衣服。她說,這才叫懂禮數。"
話音落下,空氣微微凝滯。
婆婆停下筷子,瞪了我一眼。
小姑子的臉色變了變,低頭扒飯,沒吭聲。
劉強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繼續埋頭吃菜。
張偉在桌下踢了我一腳。
我裝作沒感覺,繼續說:"人家還說,這叫禮尚往來。哪有只吃不帶的道理?"
"咳咳——"公公重重咳嗽了兩聲,"吃飯吃飯,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爸,我就隨便聊聊。"我笑了笑,"您別介意。"
婆婆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轉頭對小姑子說:"芳芳,多吃點,這魚湯燉得不錯。"
我心里冷笑: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護著。
小姑子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媽。"
她的眼眶似乎有點紅,但很快又低下頭,沒讓人看清。
我心想:怎么,被我說中了不好意思了?早該如此。蹭吃蹭喝這么多年,你以為我真的不在乎?
餐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僵。
誰都不說話,只有筷子碰到碗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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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小杰突然放下筷子,指著桌上的飲料問:
"舅媽,今天桌上怎么沒有茅臺酒啊?"
我語氣沖沖地回了一句:"今天喝飲料!"
小杰眨眨眼,有些不解:"可是媽媽說那個酒很貴的,爸爸過年都舍不得買……"
我心里一陣冷笑,正要開口懟回去。
小杰又說了一句話。
那一瞬間,整個餐廳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我愣住了,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那樣一句話。
那句話像一把刀,直直插進每個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