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王導師，您怎么在這？我的開題報告您還沒批復呢！"
除夕前三天，我花三萬塊從網上租了個女友陪我回家過年。
她叫蘇晴，簡歷上寫著985碩士在讀，形象氣質都不錯。我特意囑咐她，在我爸媽面前一定要表現得像個高學歷的知識分子。
可大年三十那天，當她跟我走進家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我爸時，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
她臉色瞬間慘白，聲音都在發抖。
我爸也抬起頭，盯著她看了足足十秒鐘，臉上的表情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我叫林楓，今年三十歲，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做產品經理。
說起來也挺丟人的，這個年紀了還是單身。不是我不想找，實在是工作太忙，996的節奏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去年好不容易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一個女孩，見了三次面就因為加班太多被拉黑了。
最頭疼的是我媽。
從我二十五歲開始，她就沒消停過。每年過年回家，飯桌上的話題永遠繞不開"什么時候帶女朋友回來"。
去年春節，我媽甚至放話："今年再不帶個人回來，以后就別回來了！"
我當時以為她是說氣話，結果今年十月份，我媽真的打電話來下最后通牒。
"林楓，我跟你爸商量好了，今年春節你必須帶女朋友回來。不然你也別回家了，省得我們看著生氣。"
我媽的聲音很堅決，"你看看人家老王的兒子，比你小兩歲，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媽，我這不是忙嗎……"我還想解釋。
"忙什么忙！三十歲的人了，工作重要還是傳宗接代重要？"我媽直接打斷我，"你要是再不上心，我就去你公司樓下給你拉橫幅相親！"
我知道我媽說得出做得到。去年她就威脅要這么干，被我爸攔下來了。
掛了電話，我一個人在出租屋里發愁。臨時去哪兒找女朋友？就算找到了，人家憑什么陪我回家過年？
刷手機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一條推送："高端租賃服務，讓你的春節不再尷尬。"
點進去一看，是個專門做"租女友回家過年"的平臺。頁面做得挺正規，還有各種協議和保密條款。
我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注冊了賬號。
平臺上的女孩資料很詳細，學歷、年齡、特長都寫得清清楚楚。收費也不便宜，三天起租，價格從一萬到五萬不等，越是高學歷的越貴。
我篩選了半天，最后選中了一個叫蘇晴的女孩。
25歲，某985高校教育學碩士在讀。照片上的她戴著黑框眼鏡，扎著馬尾辮，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
簡歷上寫著性格溫和、善于溝通，有過兩次陪同經驗，客戶評價都不錯。
最重要的是，她的標價是三萬塊，在我的預算范圍內。
我給她發了私信，簡單說明了情況："需要陪同回家過年三天，父母都是退休教師，比較看重學歷。希望你能配合，表現得像個知識分子。"
蘇晴很快回復："沒問題，我有經驗。不過需要提前溝通好細節，避免穿幫。"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蘇晴來的時候，穿著一件米色的毛呢大衣，比照片上看起來還要清秀。她在我對面坐下，拿出一個筆記本。
"林先生，我們先把基本情況過一遍。"蘇晴很專業，"你父母的職業、性格、喜好，還有我們的'相識經過'，這些都要提前設計好。"
我點點頭，開始介紹我家的情況。
"我爸退休前是大學教授，教教育學的，性格比較嚴肅。我媽是小學老師，話多，愛操心。"我頓了頓，"
他們最看重的就是學歷和教養，所以你的碩士身份正好合適。"
蘇晴記下來："那我們怎么認識的？"
"就說是朋友聚會上認識的，交往半年了。"我編了個理由，"你在學校忙論文，我在公司加班，所以見面時間不多，但感情很穩定。"
蘇晴點點頭，又問了些細節問題，比如我的生日、愛好、工作內容等等。她記得很仔細，還會主動提醒我哪些地方容易露餡。
聊了一個多小時，我們把所有細節都敲定了。
臨走前，我轉了三萬塊定金給她。
"到時候見。"蘇晴收起筆記本，笑著說，"放心，我會演好這個角色的。"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花了三萬塊有點心疼，但總算能應付我媽了。
除夕前一天，我和蘇晴在高鐵站碰頭。
她穿著一件藏青色的羽絨服，拉著一個小行李箱，看起來就像個乖巧的女大學生。
"準備好了嗎？"我問她。
"沒問題。"蘇晴笑了笑，"我已經把你給的資料背熟了。"
上了高鐵，我們找到座位坐下。車廂里人不多，我們坐在靠窗的位置。
蘇晴拿出手機，翻出我們之前整理的"劇本"，又看了一遍。
"對了，你父母具體是教什么的？"蘇晴突然問。
"我爸教教育學，我媽教小學語文。"我隨口答道，"怎么了？"
蘇晴的表情有點奇怪，但很快恢復正常："沒什么，就是想再確認一下。你爸是哪個學校的？"
"華東師大。"我說，"不過他五年前就退休了。"
蘇晴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了幾秒鐘，然后她點點頭："知道了。"
我當時沒多想，以為她只是在做功課。
高鐵開動后，蘇晴看著窗外發呆。我問她在想什么，她說在想論文的事。
"你的研究方向是什么？"我隨口問。
"教育心理學。"蘇晴說，"主要研究青少年的學習動機和心理健康。"
"聽起來挺有意義的。"我附和道。
蘇晴苦笑："有意義是有意義，但是很難做。我導師對開題報告要求特別嚴，我改了三稿了還沒通過。"
"那你過年還要改論文？"
"嗯。"蘇晴嘆了口氣，"不然畢不了業。"
我看她情緒不高，就沒再多問。
三個小時后，高鐵到站。
我爸開車來接我們。看到蘇晴，我爸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車上，我媽倒是很熱情，拉著蘇晴問東問西。蘇晴應對得很自如，把我們編好的故事說得跟真的一樣。
"小蘇啊，你是哪個學校的？"我媽問。
"華東師大，教育學碩士。"蘇晴笑著回答。
我媽眼睛一亮："哎呀，那跟林楓他爸一個學校啊！他爸以前就在華東師大教書。"
蘇晴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掩飾過去："是嗎？那真是巧了。"
我爸從后視鏡里看了蘇晴一眼，沒說話。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我媽忙著準備年夜飯，讓我帶蘇晴去客房放行李。蘇晴跟著我上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突然問我："你爸叫什么名字？"
"王建國。"我說，"怎么了？"
蘇晴的臉色變了變，但沒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放好行李，我們下樓到客廳。我爸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我媽端著茶壺走過來："小蘇，喝茶。"
蘇晴伸手去接茶杯，手卻突然抖了一下。
茶水灑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蘇晴慌忙道歉，蹲下身想去收拾。
我媽趕緊拿抹布過來："沒事沒事，我來就行。"
我爸放下報紙，目光落在蘇晴身上。他盯著她看了幾秒鐘，眉頭微微皺起。
"小蘇，你緊張什么？"我爸的聲音不算嚴厲，但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沒、沒有，就是不小心。"蘇晴低著頭，聲音有點發抖。
我媽打圓場："第一次來，緊張很正常。小蘇，你去洗手間洗洗手，別燙著了。"
蘇晴像是得了救，趕緊說了聲"謝謝阿姨"，快步走向洗手間。
等她走了，我爸突然問我："她叫什么名字？"
"蘇晴啊。"我說，"怎么了爸？"
我爸沒回答，只是盯著洗手間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個眼神讓我心里一緊。但我很快安慰自己，應該只是我爸職業病犯了，喜歡觀察人。
蘇晴從洗手間出來后，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年夜飯是晚上六點開始。
我媽準備了一大桌菜，擺了滿滿當當。蘇晴幫著擺碗筷，動作很麻利，我媽夸她懂事。
可我注意到，蘇晴的眼睛一直在往我爸那邊瞟，像是在擔心什么。
落座后，我媽舉起杯子："來，歡迎小蘇第一次來我們家，大家干一杯！"
我們碰了杯，蘇晴喝了一大口果汁，好像想借此緩解緊張。
"小蘇，聽林楓說你在華東師大讀研？"我媽開始例行盤問，"讀的什么專業？"
"教育學，教育心理學方向。"蘇晴回答得很流利。
"那你導師是誰啊？"我媽追問。
蘇晴的筷子頓了一下："是……是李教授。"
"李教授？"我媽皺眉，"華東師大教育學院的李教授挺多的，哪個李教授？"
"李、李明。"蘇晴咬了咬嘴唇。
我媽還想再問，我爸突然開口了。
"李明？教育學院沒有這個人。"我爸放下筷子，目光直直地看著蘇晴，"你確定你導師叫李明？"
蘇晴的臉刷地白了。
"我、我說錯了，是李……李文。"她慌亂地改口。
"李文是教古代文學的，不是教育學院的。"我爸的聲音平靜，但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扎在人心上，"小蘇，你到底是不是華東師大的學生？"
氣氛瞬間凝固了。
我媽愣住了，看看我爸，又看看蘇晴。
我也懵了，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蘇晴的手抓著筷子，指節都發白了。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卻發不出聲音。
"爸，您是不是記錯了？"我趕緊打圓場，"都退休五年了，學院的老師肯定有變動啊。"
"我退休是退休了，但教育學院的人我都認識。"我爸的語氣更加嚴厲，"而且，我最近還在帶幾個研究生，教育學院的導師名單我一清二楚。"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什么？我爸退休了還在帶研究生？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蘇，你既然說你是教育學碩士，那我問你，你的研究方向具體是什么？"我爸繼續發問。
蘇晴的額頭開始冒汗："是……是關于青少年學習動機的研究。"
"那你開題了嗎？"
"還……還沒有。"
"為什么沒開題？"我爸步步緊逼。
"因為……因為導師還在審核我的開題報告。"蘇晴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爸冷笑一聲："現在都快過年了，你的開題報告還沒批？要么是你的導師太不負責，要么就是你的報告質量太差。你覺得是哪種？"
蘇晴低著頭，不敢回答。
我媽也看出不對勁了，她拉了拉我爸的袖子："老王，吃飯呢，別問這么多。"
"我就是想了解了解。"我爸沒理我媽，繼續盯著蘇晴，"小蘇，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在撒謊了。"
"爸！"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您這是干什么？人家第一次來，您就這么審問？"
"我審問？"我爸轉頭看著我，眼神里有失望，"林楓，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我被噎住了。
蘇晴突然站起來，聲音顫抖："對不起，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說完就快步離開了餐桌。
我媽嘆了口氣："老王，你至于嗎？"
"我至于。"我爸面無表情，"這女孩有問題。"
"什么問題？"我問。
"她不是華東師大的學生。"我爸斬釘截鐵地說，"至少，她不是教育學院的。"
"您怎么知道？"
"因為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漏洞百出。"我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李明、李文這些名字明顯是臨時編的。而且，真正的研究生不會連自己的研究方向都說不清楚。"
我心里一沉。
我爸說得對。剛才蘇晴的表現確實太反常了。
"那您的意思是……"我小心翼翼地問。
"她在騙你。"我爸放下茶杯，"林楓，你老實告訴我，這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開了，蘇晴走了出來。
她的眼眶有點紅，像是哭過。
"阿姨，對不起，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早點休息。"蘇晴的聲音啞啞的。
我媽趕緊站起來："那你先去房間躺著吧，我給你端點熱水。"
蘇晴點點頭，上樓去了客房。
我也想跟上去，被我爸叫住了。
"林楓，你跟我來。"我爸站起來，往書房走。
我跟著他進了書房。
我爸關上門，坐在書桌后面，盯著我看了好久，才開口："說實話，這女孩是誰？"
我猶豫了幾秒鐘，最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她……她是我租來的。"我低著頭，"租女友，陪我回家過年的。"
我爸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你說什么？"
"我知道這樣不對。"我趕緊解釋，"但是媽一直逼我，我實在沒辦法了。這女孩是正規平臺上找的，簽了協議的，不會有什么問題……"
"你知道她是誰嗎？"我爸突然打斷我。
我愣住了："什么？"
"她叫蘇晴，是我的研究生。"我爸的聲音很冷，"她在我手下讀研兩年了，她的開題報告在我這里壓了三個月，就是因為她不好好做學術，整天想著歪門邪道。"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
什么？
蘇晴是我爸的學生？
"不可能……"我喃喃道，"她簡歷上寫的……"
"簡歷是可以造假的。"我爸站起來，在書房里來回踱步，"我早就發現她在外面做兼職，但沒想到她居然做到這種地步。"
"您早就知道？"
"三個月前，有學生跟我匯報，說看到蘇晴和一個陌生男人在校外的餐廳吃飯，舉止親密。"
我爸嘆了口氣，"我當時以為她是談戀愛了，也沒多管。
后來她的開題報告交上來，質量很差，明顯是敷衍了事。我找她談話，她支支吾吾，我就知道她有事瞞著我。"
我徹底傻眼了。
"那……那您為什么不直接說？"
"說什么？說我的學生在外面做租女友的兼職？"
我爸苦笑，"我也是今天才確認的。剛才她一進門，我就覺得眼熟，但不敢確定。直到她說她是華東師大教育學院的，我才百分百確定她就是蘇晴。"
我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懵了。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爸，那現在怎么辦？"我問。
"我還想問你怎么辦。"我爸看著我，"你花了多少錢？"
"三萬。"
我爸閉了閉眼睛："三萬塊，租個自己導師的兒子當男朋友。你說她是蠢還是倒霉？"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爸擺擺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走出書房，心里亂得一團糟。
我站在客房門口，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敲了門。
"進來。"蘇晴的聲音傳出來。
我推門進去，看到她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
"你知道了？"蘇晴問我。
我點點頭，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對不起。"蘇晴低著頭，"我不知道你是王教授的兒子。如果知道，我絕對不會接這個單子。"
"所以你真的是我爸的學生？"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嗯。"蘇晴苦笑，"研二，教育心理學方向，王建國教授的研究生。"
我深吸一口氣："那你為什么要做這種兼職？你知道被我爸發現會怎么樣嗎？"
"我知道。"蘇晴的眼淚掉下來，"但我沒辦法。"
"什么沒辦法？"
蘇晴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我家里出事了。我媽生病，需要很多錢。"
她抹了抹眼淚，繼續說："我爸在我高中的時候就去世了，家里就靠我媽一個人支撐。"
"我還有個弟弟在讀高中，成績很好，明年就要考大學了。我媽為了供我們兩個讀書，一直在打兩份工，身體早就累壞了。"
我聽著，心里有些發酸。
"去年下半年，我媽查出了糖尿病并發癥，需要長期治療。"
蘇晴的聲音越來越哽咽，"醫藥費很貴，學校的獎學金根本不夠。我自己也在外面打工，做家教、發傳單，能做的都做了，但還是不夠。"
"那你就想到做租女友？"
"一開始我也不想。"蘇晴擦了擦眼淚，"但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學姐發的朋友圈，說她做這個一個月能賺好幾萬。我當時就心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平臺很正規，不會有什么危險。"
"我接的都是簡單的陪同，回家見父母、參加同學聚會之類的。三天就能賺一兩萬，比我打工半年賺得都多。"
"你做了多少次？"我問。
"加上你這次，一共八次。"蘇晴低著頭，"每次我都很小心，不會留下任何聯系方式。錢拿到手就立刻轉給我媽。"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從道德角度來說，蘇晴做的事確實不對。但從人性角度來看，她也只是為了救母親而已。
"那你的開題報告呢？"我問，"我爸說你的報告質量很差。"
蘇晴苦笑："因為我沒時間好好做研究。我一有空就去接單，根本沒心思寫論文。"
"王教授說我的開題報告思路混亂、文獻綜述不夠深入、研究方法不嚴謹……他說的都對，因為我確實是敷衍了事。"
"那他為什么不批你的開題？"
"他說要等我想清楚，到底是想做學術，還是想做別的。"
蘇晴的眼淚又掉下來，"他不批我的開題，我就沒法進入下一階段。畢業就會延期，找工作也會受影響。但我不敢跟他說實話，怕他看不起我，更怕被學校開除。"
我沉默了。
這件事比我想象的復雜多了。
"林楓，對不起。"蘇晴看著我，"我騙了你，也騙了王教授。我現在就走，錢我會退給你的。"
"等等。"我叫住她，"你先別急。我去跟我爸談談，看能不能……"
"沒用的。"蘇晴搖搖頭，"王教授最討厭不誠實的學生。他之前就警告過我，讓我不要在外面瞎搞。現在他知道我做租女友，肯定不會再教我了。"
我想了想："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蘇晴聲音很小，"可能只能退學了吧。"
"退學？那你媽怎么辦？你弟弟怎么辦？"
蘇晴沒說話，只是哭。
我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
這姑娘其實挺可憐的。為了家人，她已經拼盡全力了。雖然方法不對，但動機是好的。
"你先別想那么多。"我安慰她，"我去跟我爸談談，看看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真的沒用的……"蘇晴還想說什么，我已經起身出了房間。
我走到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我爸的聲音傳出來。
我推門進去，看到我爸坐在書桌前，面前攤著一份文件。
"爸，我想跟您談談蘇晴的事。"我說。
"談什么？"我爸頭也不抬。
"她做這些事是有原因的。"我把蘇晴剛才說的話轉述給我爸聽。
我爸聽完，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她家里困難。"我爸終于開口，"她入學的時候就申請了助學金。但這不是她做這種事的理由。"
"爸……"
"林楓，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批她的開題嗎？"我爸抬起頭，看著我，"不是因為她的報告質量差，而是因為我發現她已經失去了做學術的初心。"
我愣住了。
"蘇晴剛入學的時候，是個很優秀的學生。"我爸嘆了口氣，"她的眼睛里有光，對教育心理學充滿熱情。"
"她跟我說，她想研究如何幫助貧困地區的孩子建立學習動機，因為她自己就是從農村出來的，知道那些孩子有多需要幫助。"
我爸頓了頓："但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她變了。上課經常走神，討論問題的時候心不在焉，開題報告也寫得敷衍。"
"我找她談過幾次，她每次都說會改，但一直沒有實質性的改變。"
"所以您就卡她的開題？"
"我是想逼她回歸正軌。"我爸說，"她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別說畢業了，連最基本的學術訓練都完成不了。到時候就算拿到學位，也只是一張廢紙。"
我明白我爸的意思了。
他是恨鐵不成鋼。
"可是她家里確實有困難啊。"我說，"她媽媽生病，需要錢治療。"
"我知道。"我爸點點頭，"所以我一直在想辦法幫她。我幫她申請了學校的困難補助，還推薦她去做一些正規的兼職，比如輔導機構的老師。但她都拒絕了，說嫌錢少。"
我沒想到我爸居然做了這么多。
"那現在怎么辦？"我問。
我爸沉思了片刻："讓我想想。你先出去吧。"
我點點頭，轉身要走。
"林楓。"我爸突然叫住我。
"嗯？"
"以后找女朋友，用點心。"我爸看著我，眼神復雜，"別總想著走捷徑。"
我臉一紅："我知道了。"
走出書房，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事情到這一步，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除夕夜就這樣在壓抑的氣氛中過去了。
大年初一早上，我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睜開眼睛，看到是蘇晴發來的消息："林楓，我可能要提前走了。"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趕緊給她回電話。
"怎么回事？"我問。
"我媽那邊出了點狀況，我得馬上回去。"蘇晴的聲音很焦急，"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錢我會退給你的。"
"別急，你媽怎么了？"
"她的血糖突然升高，現在在醫院，我弟弟一個人應付不來。"蘇晴說著說著就哭了，"我真的得走了。"
"那你等等，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我自己……"
"別客氣，我馬上下去。"我掛了電話，匆忙穿好衣服下樓。
客廳里，我媽已經起來了，正在準備早飯。
"媽，蘇晴要走，我送她去車站。"我說。
"這么急？"我媽皺眉，"昨天還好好的。"
"她家里有急事。"我簡單解釋了一下。
我媽嘆了口氣："那你路上小心點。"
我上樓敲蘇晴的房門，她已經收拾好行李在等我了。
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
"走吧。"我接過她的行李箱。
下樓的時候，我爸正好從書房出來。
他看到我們，愣了一下："要走？"
"她家里有急事。"我說。
我爸看著蘇晴，欲言又止。
蘇晴低著頭，小聲說："王教授，對不起。"
"等等。"我爸突然開口。
蘇晴停下腳步。
"你媽在哪個醫院？"我爸問。
蘇晴愣了一下："人民醫院。"
"病情嚴重嗎？"
"醫生說要住院觀察。"蘇晴的眼淚又掉下來。
我爸沉默了幾秒鐘，轉身進了書房，很快拿出一個信封。
"這是兩萬塊。"我爸把信封遞給蘇晴，"先拿去給你媽治病。"
蘇晴瞪大眼睛："王教授，我不能要……"
"拿著吧。"我爸打斷她，"算是我借給你的。等你畢業了工作了再還我。"
蘇晴用力點頭。
這時蘇晴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顫抖著接起電話，剛說了聲"喂"，對方就急促地說了些什么。我看見她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手指緊緊攥著手機，指節都泛白了。
"好，我知道了。"她啞著嗓子掛斷電話。
我爸站起身，目光復雜地看著她："蘇晴，你跟我來書房，有些事情我們需要談談。"
"王教授，我……"蘇晴的聲音在發抖。
"爸，到底怎么回事？"我追問道。
我爸轉過頭，眼神里有我從未見過的嚴肅和失望："你先別說話。"
然后他帶著蘇晴進了書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我站在門外，聽見里面傳來壓抑的爭執聲。蘇晴似乎在哭，我爸的聲音低沉而憤怒。
我的心跳得厲害，手心全是汗。
突然，書房里安靜了幾秒鐘。
接著，我隱約聽到我爸說了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