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深圳的風還沒吹透加代的衣衫,他便帶著馬三、丁建幾個心腹往機場趕。身后,江林、徐遠剛、邵偉、喬巴一眾兄弟簇擁著,遞煙的遞煙,叮囑的叮囑,“代哥,回北京穩當點,有事隨時打過來”“一路平安,有空再聚”。加代笑著一一應下,抬手拍了拍每人的肩膀,沒多廢話,轉身踏上了飛往北京的航班。機艙里的轟鳴聲響起,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深圳的刀光劍影漸漸遠去,可他心里清楚,四九城的江湖,從來就沒少過風浪。
飛機落地北京時,天色剛擦黑。出了航站樓,遠遠就看見哈僧、戈登、正光、吳金陽帶著一群兄弟候著,四臺黑色虎頭奔一字排開,車燈在夜色里亮得刺眼。“代哥!”哈僧第一個迎上來,給了加代一個結實的擁抱。“都來了?”加代笑著點頭,目光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必須的,知道你今兒回,哥幾個特意過來接你。”正光遞過一瓶礦泉水,“先回家歇口氣?”加代搖搖頭,“先回趟家看看,晚上再聚。”
回家里簡單收拾了一下,加代剛坐下,肖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代弟,回來了吧?我跟杜仔、嚴京合計著,今晚給你接風洗塵,地方定好了,就在烤肉記,百年老店,保證合你口味。”加代一聽就樂了,“行啊娜哥,我這就過去。”掛了電話,他帶著馬三、丁建直奔烤肉記。
烤肉記這地方,在四九城的老輩人里無人不曉。道光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848年開的張,傳到九七年,已經是百余年的老字號了。推開雕花木門,一股濃郁的肉香混著炭火的煙火氣撲面而來,伙計穿著藍布褂子,麻利地招呼著。肖娜、杜仔、嚴京早已在包間等候,見加代進來,立馬起身讓座。“代弟,可算回來了,這趟深圳沒少受累吧?”杜仔給加代倒了杯酒。“還行,小打小鬧。”加代端起酒杯,跟哥幾個碰了一下,“多謝哥幾個惦記,今晚不醉不歸。”
包間里,銅制的烤爐燒得通紅,肥瘦相間的羊肉片往上面一放,“滋啦”一聲響,冒起陣陣白煙。哥幾個一邊翻烤著肉,一邊喝著酒,天南海北地嘮著,從深圳的生意聊到北京的江湖,從過去的恩怨聊到將來的打算,笑聲、碰杯聲此起彼伏。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第一頓接風宴漸漸到了尾聲。“代哥,接下來去哪?要不咱去天上人間,找秦輝安排安排,唱唱歌再喝點?”哈僧提議道。
沒等加代說話,哈僧又接了話,“別去外邊了,哥幾個,我跟代哥合開的那個耍米廠,前段時間擴大經營,我特意裝修了個包房,能唱歌能喝酒,還能玩兩把,咱去自己那兒接著喝唄?想玩的話直接上桌,多方便。”肖娜一聽就樂了,“哦?你那廠子還整了這待遇?行啊,那咱就去你那兒,正好也挺長時間沒玩了,過過癮。”杜仔也附和,“走,就去哈僧那兒,順便看看他這廠子整得咋樣。”
“咱先說好啊,”肖娜放下酒杯,笑著說道,“今晚玩的時候,誰贏了,明天晚上安排一條龍,吃飯唱歌洗浴,二樓壓豆油,全包了!”哥幾個紛紛叫好,酒足飯飽后,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了烤肉記,直奔南城——現在已經改成崇文區了,哈僧的耍米廠就在那兒。
當晚同行的,算上加代、馬三、丁建、王瑞、吳金陽、肖娜、杜仔、嚴京、哈僧、戈登,一共十個人。到了耍米廠門口,把車停穩,往里一進,加代頓時眼前一亮。比起之前,廠子確實變了個樣,墻面重新刷了,地面鋪了防滑地磚,燈光也弄得亮堂又不刺眼,尤其是哈僧說的那個包房,裝修得相當豪華,沙發、音響、茶幾一應俱全。“哈僧,可以啊,把廠子整得這么像樣。”加代笑著說道。哈僧撓撓頭,嘿嘿直樂,“代哥你夸獎了,掙錢嘛,就得有點樣子。”誰都知道哈僧平時摳門,可在掙錢這事兒上,確實是把好手。
哥幾個先到包房里歇了歇,喝著茶水醒醒酒。“都挺長時間沒玩了,一會兒出去耍兩把?”哈僧提議道。“行啊,正好活動活動。”肖娜應道。就在這時,耍米廠門口進來四個小子,為首的那個,一進門就自帶一股氣場,身材魁梧,穿著一身杰尼亞的襯衫,手腕上戴著一塊至少幾十萬的名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身后跟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有點謝頂,身高一米七一、二左右,穿件深色西服,低眉順眼地跟在后面。
門口的服務員趕緊迎上去,“先生您好,想玩點啥?我們這兒玩法多著呢。”為首的男人掃了一眼場子,聲音洪亮地問道,“港式五張有嗎?”“有有有,先生,在我們這兒叫拉耗子。”服務員笑著答道,“我帶您去貴賓廳。”“行,前面帶路。”男人揮了揮手,帶著三個手下跟著服務員往貴賓廳走去。
這伙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山的大哥五雷子,做礦產生意的,家里有的是錢,在唐山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那個謝頂的,叫謝有根,外號大麻子,是唐山有名的大藍馬,玩牌出老千的手藝相當高明。
這邊加代他們也出了包房,找了個桌子坐下,玩的也是港式五張。這種牌局,第一張牌扣著,上面四張亮出來,跟電視里賭神演的一樣,全靠手氣和膽識。哥幾個玩得正起勁,也就半個多小時的工夫,一個服務員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湊到哈僧耳邊低聲說道,“僧哥,不好了,貴賓廳來了個大手子,咱們這兒的人根本不是對手,已經輸了七八十萬了!”
哈僧一聽就皺起了眉頭,“老何呢?讓老何上啊!”老何是金剛從澳門請過來的荷官,手藝相當硬,平時在廠子鎮場子,從沒失過手。服務員急得滿頭大汗,“僧哥,老何就在那兒呢,可他也干不過人家,腦瓜子都冒汗了!”哈僧和加代對視一眼,都有點不敢相信。“走,過去看看。”加代站起身,肖娜、杜仔、嚴京也跟著起身,一群人往貴賓廳走去。
一進貴賓廳,就看見五雷子靠在沙發上,手里把玩著一個鱷魚皮的小皮包,那包最少也得七八萬,旁邊放著一盒華子,還有一個銅制打火機,派頭十足。桌子旁,謝有根正跟廠子的人玩著牌,桌面上已經堆了不少現金。此時牌已經發完了,謝有根上面四張牌是七八九十,扣著的那張還沒開。“五哥,你看看這牌咋樣?”謝有根拿起扣著的牌,沖五雷子揚了揚下巴。
五雷子掃了一眼,撇撇嘴,“你自己看著整吧。”他心里清楚,謝有根這張扣著的牌,頂多是個二,根本成不了氣候。可謝有根卻不慌不忙,把牌拿到手心,雙手一搓,“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再翻開時,竟然變成了一張勾!
加代他們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都咯噔一下——這是出老千啊!荷官老何臉色慘白,拿著毛巾一個勁地擦汗,他自己發的牌,心里大概有數,謝有根這張牌絕對是八以下的,怎么突然就變成勾了?“老何,不行就把老李叫過來。”哈僧湊過去說道。老何搖搖頭,“僧哥,別叫了,老李還不如我呢,叫過來也白扯。”“那我來!”哈僧一擼袖子,“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今天非得跟他們掰扯掰扯!”
老何還想勸,“僧哥,你行嗎?”“咋不行?”哈僧擺擺手,讓服務員換了一副新牌,“第一把,我壓十萬!”謝有根眼皮都沒抬,“跟十萬。”第二把,哈僧又壓十萬,謝有根依舊跟注。第三把,哈僧還是壓十萬,謝有根還是毫不猶豫地跟了。
最后一張牌發完,加代湊到哈僧耳邊,“哈僧,這把壓大點,用錢砸他,唬住他!”哈僧點點頭,沖吧臺喊道,“去,給我拿一百萬現金過來!”不一會兒,兄弟就拎著一個沉甸甸的皮包過來,往桌子上一放,“啪”地一聲打開,全是嶄新的百元大鈔。“我壓一百萬,你敢跟嗎?”哈僧盯著謝有根說道。
謝有根回頭看了一眼五雷子,五雷子靠在沙發上,慢悠悠地說道,“看著整,能贏就跟,不差錢。”“行,我跟一百萬!”謝有根應道。可他桌面上的現金不夠了,五雷子沖身后兩個兄弟使了個眼色,“去,從車里取一百萬過來。”那兩個兄弟立馬起身出去,沒過多久,就拎著一個大皮包回來了,里面正好是一百萬現金。
“錢壓上了,開牌吧。”謝有根看著哈僧說道。哈僧深吸一口氣,把底牌一翻——四張一樣的,四條!這牌已經相當大了,除了順子和同花,其他牌都得輸。“我四條,你開牌吧!”哈僧底氣十足地說道。五雷子揮了揮手,“麻子,開牌。”謝有根拿起底牌,又是雙手一搓,往桌子上一放,翻開一看,竟然是一條順子!正好比哈僧的四條大!
哈僧當時就愣住了,“你他媽耍詐!”“說話注意點啊兄弟,”五雷子坐直了身子,眼神冷冷的,“愿賭服輸,輸不起就別玩。”哈僧氣得臉都紅了,“我看你們是出老千!搜身!我必須搜你們的身!”五雷子嗤笑一聲,“搜就搜,怕你不成?”
哈僧一招手,四五個兄弟立馬圍了上來,把五雷子、謝有根他們四個從頭到腳搜了個遍,衣服脫了,鞋和襪子也扒了,就連謝有根的褲子都脫得只剩大褲衩子,可啥也沒搜出來。哈僧的腦瓜子也開始冒汗了,這老千出得也太干凈了。
五雷子看著哈僧,一臉嘲諷,“怎么樣?搜著啥了?還玩不玩了?我車里邊有的是錢,想玩我奉陪到底。說句實話,贏你這二百萬,還不夠我打麻將一天輸的。”這話徹底把哈僧的火給點燃了,“玩!接著玩!我就不信贏不了你!”
“哈僧,別玩了,犯不上置氣。”加代勸道。可哈僧這時候已經聽不進去了,面子上掛不住,而且貴賓廳門口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議論紛紛,“僧哥都上了,還輸了”“這唐山來的也太厲害了”。杜仔也湊過來,“代弟,這就是硬撐了,再玩也是輸,錢不是大風刮來的。”加代嘆了口氣,“我深圳的兄弟司云偉要是在這兒就好了,他那手法,十個八個這樣的都不是對手。”杜仔點點頭,“我知道他,就那個一只手的?確實厲害。”
沒多大一會兒,哈僧又輸了三十多萬。加代和杜仔正想上去把他拽下來,肖娜突然拍了拍加代的肩膀,“代弟,我給你找個人,比你那深圳的兄弟還牛逼。”加代一愣,“娜哥,誰啊?”“我這兄弟叫金相,四九城的賭王,那手藝,絕了!”肖娜說道。杜仔一聽就樂了,“金相?我聽過,這可是個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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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從貴賓廳出來,肖娜拿出手機,給金相打了個電話。“兄弟,我肖娜。”“哎呀娜哥,咋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娘娘腔的聲音。“你現在在北京嗎?有個事兒想請你幫忙。”肖娜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唐山來的一伙人,在哈僧的耍米廠贏了不少錢,手法挺硬,你過來幫忙看看,整兩把。”
“行啊娜哥,我剛從海南回來,這就過去。”金相一口答應,“不過我先說好了,我要是輸了,你可別怨我。”“你要是能輸,四九城就沒人能贏了!抓緊過來!”肖娜掛了電話。
不到二十分鐘,金相就到了。他長得白白凈凈,手特別小還軟,舉手投足之間帶著點女性的氣質,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一進門,他就跟肖娜握了握手,“娜哥。”隨后又跟加代、杜仔、嚴京一一打招呼。“相弟,走,進去看看。”肖娜領著他往貴賓廳走去。
哈僧不認識金相,見他這模樣,撇了撇嘴,沒搭理他。金相也不在意,樂呵呵地站在旁邊看牌。此時哈僧已經輸了三百多萬了,又一把牌發完,他又輸了二十萬。金相看了五六分鐘,回頭問加代,“代哥,我幫誰?”“幫那個胖的,留著兩撇大胡子的,就是哈僧。”加代說道,“有沒有把握?”“不好說,久賭必輸,我盡力。”金相笑了笑,“輸了可別怨我。”“放心玩,輸多少都算我的。”加代說道。
金相走到哈僧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僧哥,我替你玩兩把。”哈僧皺著眉,“你誰啊?”“讓他玩,你下來。”加代在后面說道。哈僧不情不愿地起身,金相坐到座位上,沖對面的謝有根笑了笑,“你好哥們兒,我替哈老板玩。”
五雷子掃了金相一眼,沒當回事,心里還琢磨著,這長得不男不女的,能有啥本事?可謝有根卻警惕起來,他打量著金相的手和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湊到五雷子耳邊,“五哥,這是個高手。”“高手?比你還厲害?”五雷子有點不信。“不好說,玩兩把試試就知道了。”謝有根說道。
牌局重新開始,金相始終樂呵呵的,瞇著小眼睛,不管拿到啥牌,表情都沒變過。一般人玩牌,拿到好牌就興奮,拿到差牌就緊張,可金相全程一個表情,把謝有根都給整懵了,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第一把牌發完,金相壓了二十多萬,看了看牌,直接就扣了,“不好意思,這把牌不行,我輸了。”加代在旁邊一看,心里犯嘀咕,這也不行啊,上來就輸?金相回頭沖他笑了笑,“代哥,還接著玩嗎?”“玩,接著玩。”加代說道。
接下來的第二把、第三把,金相一把都沒贏,短短一會兒就輸了八九十萬。加代、哈僧、肖娜都有點懵,這所謂的賭王,也不咋地啊?可他們不知道,金相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故意輸幾把,讓對方放松警惕。
第五把牌發完,前面幾張牌,雙方都只是小打小鬧,壓個十萬五萬的。最后一張牌發完,謝有根的上面四張牌是十、J、Q、K,只要底牌是九或者A,就是一條順子。而金相的上面四張牌是4、5、7、8,全是小牌,可巧的是,這四張牌全是紅桃,要是底牌是紅桃六,就是同花順,比順子還大。
五雷子和謝有根已經徹底放松了警惕,覺得金相就是個廢物,根本不是對手。就在這時,金相開口了,“哥們兒,我輸了不少了,這把想賭大點,你敢跟嗎?”謝有根一挑眉,“你想賭多大?”“我輸了八九十萬,哈老板輸了三百多萬,這把我壓五百萬。”金相看向加代,“代哥,行不行?”
加代心里猶豫了一下,可轉念一想,人家是來幫忙的,不能讓人家掉鏈子,“壓!放心干,輸多少都算我的!”“好嘞。”金相點點頭,沖謝有根說道,“我壓五百萬,你敢跟嗎?”謝有根回頭看了一眼五雷子,五雷子大手一揮,“跟!五百萬算個啥,干他!”
謝有根應了一聲,“我跟五百萬!”說完,他拿起自己的底牌,剛想搓牌變招,就看見金相直接把自己的底牌翻了過來——紅桃A!謝有根當時就懵了,手里的牌差點掉在地上。一副牌就一個紅桃A,他要是再把自己的牌變成九或者A,不就明擺著出老千了嗎?
他手里的牌已經搓了一半,沒辦法,只能又變了回去,把底牌一翻,是一張二。加代、哈僧還有老何一看,全都樂了,這才是高手啊!五雷子也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沖金相豎了豎大拇指,“兄弟,你這手藝可以,是個高人。”“運氣好而已。”金相依舊樂呵呵的。
“這五百萬我們輸了。”五雷子站起身,“有根,咱們走。”謝有根點點頭,跟著五雷子就要往外走。就在這時,金相突然說了一句,“哥們兒,不好意思了,慢走慢走,歡迎下次光臨啊。”他那語氣,帶著點戲謔,聽著就讓人上火。五雷子腳步一頓,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金相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五雷子一走,貴賓廳里立馬熱鬧起來。“相弟,你太牛逼了!”加代走上前,拍了拍金相的肩膀。“可不是嘛,今天真是開眼了!”肖娜也跟著說道。哈僧更是激動,拉著金相的手,“兄弟,你太厲害了!有沒有興趣來我這兒上班?一個月給你開五萬,當顧問咋樣?”
金相笑著搖搖頭,“僧哥,謝謝你的好意,我這人自由慣了,閑云野鶴一個,在哪都待不長。”肖娜在旁邊打趣道,“哈僧,你就別琢磨了,人家金相兩三個月去一趟澳門,一次就能掙三四百萬,一年下來千八百萬不成問題,能看上你這五萬塊錢?”哈僧一聽,頓時就蔫了,“我不知道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張嘴了。”
當晚,加代做東,帶著哥幾個還有金相又找了個地方接著喝。一群人喝得不亦樂乎,可他們不知道,五雷子這時候已經怒火中燒了。五雷子坐在自己的虎頭奔里,車牌號冀B4個6一個8,在夜色里格外扎眼。他叼著煙,臉色鐵青,“不是因為輸錢生氣,是那小子最后說的話,太他媽氣人了,明顯是挑釁我!”
謝有根勸道,“五哥,算了吧,不就輸了一百萬嗎?犯不上跟他們置氣。”“你懂個屁!”五雷子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這不是錢的事兒,是面子的事兒!我五雷子在唐山什么時候受過這氣?”說完,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宏宇,我是你五哥,你在哪呢?在礦上?那正好,你帶兩個兄弟,拿上家伙事,趕緊來北京一趟,我在這兒讓人給欺負了!”
掛了電話,五雷子沖身邊的一個小弟小馬使了個眼色,“你下去,跟著加代他們,看他們去哪兒吃飯,給我盯緊了,尤其是贏我們錢的那個小子,等宏宇來了,我讓他好好收拾收拾那小子!”小馬點點頭,下車跟了上去。
加代他們在耍米廠附近找了一家夜總會,直接走了進去。小馬在門口守著,直到后半夜十二點多,才看見加代他們出來。金相沒開車,他的司機開著一臺凱迪拉克過來接他。金相跟加代他們道別后,上了車,司機帶著他往南城的住處開去。小馬打了個車,一路跟著,直到金相進了一個小區,上了第一棟樓一單元二樓,他才記下地址,打車回酒店找五雷子。
“五哥,我跟上了,那小子住在南城的南朋小區,第一棟樓一單元二樓,挺有錢的,還有專門的司機。”小馬匯報道。五雷子點點頭,“好,等宏宇來了,你帶路。”
后半夜兩點,徐宏宇帶著兩個兄弟趕到了北京。這小子個頭不高,四方大臉,剃個光頭,留著一溜小山羊胡子,眼神陰鷙,一看就不是善茬。一進酒店房間,他就問道,“五哥,啥事?讓我收拾誰?”“唐山來的一伙人,在哈僧的耍米廠贏了不少錢,手法挺硬,你過來幫忙看看,整兩把。”肖娜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唐山來的一伙人,在哈僧的耍米廠贏了不少錢,手法挺硬,你過來幫忙看看,整兩把。”
“行啊娜哥,我剛從海南回來,這就過去。”金相一口答應,“不過我先說好了,我要是輸了,你可別怨我。”“你要是能輸,四九城就沒人能贏了!抓緊過來!”肖娜掛了電話。
不到二十分鐘,金相就到了。他長得白白凈凈,手特別小還軟,舉手投足之間帶著點女性的氣質,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一進門,他就跟肖娜握了握手,“娜哥。”隨后又跟加代、杜仔、嚴京一一打招呼。“相弟,走,進去看看。”肖娜領著他往貴賓廳走去。
哈僧不認識金相,見他這模樣,撇了撇嘴,沒搭理他。金相也不在意,樂呵呵地站在旁邊看牌。此時哈僧已經輸了三百多萬了,又一把牌發完,他又輸了二十萬。金相看了五六分鐘,回頭問加代,“代哥,我幫誰?”“幫那個胖的,留著兩撇大胡子的,就是哈僧。”加代說道,“有沒有把握?”“不好說,久賭必輸,我盡力。”金相笑了笑,“輸了可別怨我。”“放心玩,輸多少都算我的。”加代說道。
金相走到哈僧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僧哥,我替你玩兩把。”哈僧皺著眉,“你誰啊?”“讓他玩,你下來。”加代在后面說道。哈僧不情不愿地起身,金相坐到座位上,沖對面的謝有根笑了笑,“你好哥們兒,我替哈老板玩。”
五雷子掃了金相一眼,沒當回事,心里還琢磨著,這長得不男不女的,能有啥本事?可謝有根卻警惕起來,他打量著金相的手和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湊到五雷子耳邊,“五哥,這是個高手。”“高手?比你還厲害?”五雷子有點不信。“不好說,玩兩把試試就知道了。”謝有根說道。
牌局重新開始,金相始終樂呵呵的,瞇著小眼睛,不管拿到啥牌,表情都沒變過。一般人玩牌,拿到好牌就興奮,拿到差牌就緊張,可金相全程一個表情,把謝有根都給整懵了,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第一把牌發完,金相壓了二十多萬,看了看牌,直接就扣了,“不好意思,這把牌不行,我輸了。”加代在旁邊一看,心里犯嘀咕,這也不行啊,上來就輸?金相回頭沖他笑了笑,“代哥,還接著玩嗎?”“玩,接著玩。”加代說道。
接下來的第二把、第三把,金相一把都沒贏,短短一會兒就輸了八九十萬。加代、哈僧、肖娜都有點懵,這所謂的賭王,也不咋地啊?可他們不知道,金相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故意輸幾把,讓對方放松警惕。
第五把牌發完,前面幾張牌,雙方都只是小打小鬧,壓個十萬五萬的。最后一張牌發完,謝有根的上面四張牌是十、J、Q、K,只要底牌是九或者A,就是一條順子。而金相的上面四張牌是4、5、7、8,全是小牌,可巧的是,這四張牌全是紅桃,要是底牌是紅桃六,就是同花順,比順子還大。
五雷子和謝有根已經徹底放松了警惕,覺得金相就是個廢物,根本不是對手。就在這時,金相開口了,“哥們兒,我輸了不少了,這把想賭大點,你敢跟嗎?”謝有根一挑眉,“你想賭多大?”“我輸了八九十萬,哈老板輸了三百多萬,這把我壓五百萬。”金相看向加代,“代哥,行不行?”
加代心里猶豫了一下,可轉念一想,人家是來幫忙的,不能讓人家掉鏈子,“壓!放心干,輸多少都算我的!”“好嘞。”金相點點頭,沖謝有根說道,“我壓五百萬,你敢跟嗎?”謝有根回頭看了一眼五雷子,五雷子大手一揮,“跟!五百萬算個啥,干他!”
謝有根應了一聲,“我跟五百萬!”說完,他拿起自己的底牌,剛想搓牌變招,就看見金相直接把自己的底牌翻了過來——紅桃A!謝有根當時就懵了,手里的牌差點掉在地上。一副牌就一個紅桃A,他要是再把自己的牌變成九或者A,不就明擺著出老千了嗎?
他手里的牌已經搓了一半,沒辦法,只能又變了回去,把底牌一翻,是一張二。加代、哈僧還有老何一看,全都樂了,這才是高手啊!五雷子也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沖金相豎了豎大拇指,“兄弟,你這手藝可以,是個高人。”“運氣好而已。”金相依舊樂呵呵的。
“這五百萬我們輸了。”五雷子站起身,“有根,咱們走。”謝有根點點頭,跟著五雷子就要往外走。就在這時,金相突然說了一句,“哥們兒,不好意思了,慢走慢走,歡迎下次光臨啊。”他那語氣,帶著點戲謔,聽著就讓人上火。五雷子腳步一頓,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金相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五雷子一走,貴賓廳里立馬熱鬧起來。“相弟,你太牛逼了!”加代走上前,拍了拍金相的肩膀。“可不是嘛,今天真是開眼了!”肖娜也跟著說道。哈僧更是激動,拉著金相的手,“兄弟,你太厲害了!有沒有興趣來我這兒上班?一個月給你開五萬,當顧問咋樣?”
金相笑著搖搖頭,“僧哥,謝謝你的好意,我這人自由慣了,閑云野鶴一個,在哪都待不長。”肖娜在旁邊打趣道,“哈僧,你就別琢磨了,人家金相兩三個月去一趟澳門,一次就能掙三四百萬,一年下來千八百萬不成問題,能看上你這五萬塊錢?”哈僧一聽,頓時就蔫了,“我不知道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張嘴了。”
當晚,加代做東,帶著哥幾個還有金相又找了個地方接著喝。一群人喝得不亦樂乎,可他們不知道,五雷子這時候已經怒火中燒了。五雷子坐在自己的虎頭奔里,車牌號冀B4個6一個8,在夜色里格外扎眼。他叼著煙,臉色鐵青,“不是因為輸錢生氣,是那小子最后說的話,太他媽氣人了,明顯是挑釁我!”
謝有根勸道,“五哥,算了吧,不就輸了一百萬嗎?犯不上跟他們置氣。”“你懂個屁!”五雷子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這不是錢的事兒,是面子的事兒!我五雷子在唐山什么時候受過這氣?”說完,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宏宇,我是你五哥,你在哪呢?在礦上?那正好,你帶兩個兄弟,拿上家伙事,趕緊來北京一趟,我在這兒讓人給欺負了!”
掛了電話,五雷子沖身邊的一個小弟小馬使了個眼色,“你下去,跟著加代他們,看他們去哪兒吃飯,給我盯緊了,尤其是贏我們錢的那個小子,等宏宇來了,我讓他好好收拾收拾那小子!”小馬點點頭,下車跟了上去。
加代他們在耍米廠附近找了一家夜總會,直接走了進去。小馬在門口守著,直到后半夜十二點多,才看見加代他們出來。金相沒開車,他的司機開著一臺凱迪拉克過來接他。金相跟加代他們道別后,上了車,司機帶著他往南城的住處開去。小馬打了個車,一路跟著,直到金相進了一個小區,上了第一棟樓一單元二樓,他才記下地址,打車回酒店找五雷子。
“五哥,我跟上了,那小子住在南城的南朋小區,第一棟樓一單元二樓,挺有錢的,還有專門的司機。”小馬匯報道。五雷子點點頭,“好,等宏宇來了,你帶路。”
后半夜兩點,徐宏宇帶著兩個兄弟趕到了北京。這小子個頭不高,四方大臉,剃個光頭,留著一溜小山羊胡子,眼神陰鷙,一看就不是善茬。一進酒店房間,他就問道,“五哥,啥事?讓我收拾誰?”“有個小子贏了咱們的錢,還敢挑釁我,你跟小馬去他家里,給我好好收拾他一頓,把他家里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拿回來!”五雷子吩咐道。“放心吧五哥,保證給你辦明白!”徐宏宇拍著胸脯保證。
徐宏宇帶著兩個兄弟,跟著小馬出了酒店。到了車上,他從后備箱里拿出一把五連子,兩個兄弟各拿一把大開山,驅車直奔金相家。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三點多了,小區里靜悄悄的,只有幾盞路燈亮著。“就是這兒,一單元二樓。”小馬指了指前面的樓。徐宏宇點點頭,“你下去等著,這里沒你的事了。”小馬趕緊轉身離開了。
徐宏宇帶著兩個兄弟上了樓,走到金相家門口,開始敲門。“當當當——”敲了好幾下,屋里才傳來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誰啊?”金相這時候還沒睡覺,正在屋里做面膜、用牛奶泡手呢。他這雙手是吃飯的本錢,必須好好保養,每天晚上都得用牛奶泡二十分鐘,保持柔軟靈活。
“你好哥們兒,我是樓下的,你家是不是漏水了?都漏到我家了。”徐宏宇故意裝出和善的語氣。金相一愣,“漏水了?我看看。”“你先開門,我幫你看看,我會修管道。”徐宏宇說道。金相沒多想,他平時口碑很好,幫過不少大哥的忙,從來不得罪人,也就沒什么防備,走過去把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門剛打開,徐宏宇一把就把住門縫,使勁一拽,門“哐當”一聲被拽開了。他手里的五連子直接就伸了進去,本來想頂在金相的腦門上,結果沒對準,一下子頂到了金相的嘴里,差點把他懟個跟頭。金相當時就懵了,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徐宏宇帶著兩個兄弟沖進屋里,反手把門鎖上,五連子從金相嘴里拿出來,頂在了他的腦門上。“別他媽吵吵!老實點!”
徐宏宇掃了一眼屋里,裝修得相當豪華,到處都擺著古董、花瓶、玉擺件,一看就很值錢。“你們兩個,找個兜子,把這些古董都給我裝走!”他沖兩個兄弟吩咐道。那兩個兄弟立馬開始忙活起來,翻箱倒柜地找值錢的東西。金相坐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大哥,你們干啥啊?我沒得罪你們啊,你們要啥都行,別傷害我!”
“沒得罪我們?”徐宏宇冷笑一聲,“你忘了今晚在耍米廠贏了我五哥五百萬了?敢贏我五哥的錢,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說完,抬手就給了金相一個大嘴巴子。這一巴掌打得相當狠,金相直接被打趴在地,嘴角都流出血了。他本來就不是打架的料,身子骨弱,挨了這一下,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再也不敢說話了。
兩個兄弟在書房里找到了三十多萬現金,全都劃拉到兜子里,又把屋里的古董、玉擺件裝了滿滿兩大兜。徐宏宇看了一眼,覺得差不多了,沖金相說道,“你的東西我們拿走了,就當是給我五哥的賠償。本來想饒了你,可我五哥的氣沒出,我必須砍你兩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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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五連子遞給旁邊的兄弟,從另一個兄弟手里拿過大開山,一把薅住金相的頭發,把他的頭摁在地上,后背露了出來。“哐哐”兩刀,直接砍在了金相的后背上,傷口很深,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浸透了衣服。“啊——”金相疼得嗷嗷直叫。“記住了,以后別再得罪我五哥!”徐宏宇說完,帶著兩個兄弟拎著東西,轉身離開了。
他們走后,金相趴在地上,疼得渾身發抖。他掙扎著爬起來,趕緊拿起手機,先打了120,“喂,120嗎?我在南朋小區,第一棟樓一單元201,我被人砍傷了,快來救我!”掛了120的電話,他又拿起手機,給肖娜打了過去。“娜哥……我出事了……”
肖娜一聽金相的聲音不對,趕緊問道,“兄弟,咋回事?你慢點說!”“我在家被人砍了……是唐山那伙人干的……他們把我家里的東西都搶走了……”金相的聲音帶著哭腔,疼得說不出完整的話。肖娜當時就急了,“兄弟,你別著急,120來了嗎?我馬上過去!你放心,這個事兒哥給你辦!”
掛了金相的電話,肖娜第一時間給杜仔打了過去,“杜仔,你在南城交警小隊有沒有認識的人?趕緊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在南城設卡,截一輛唐山來的黑色虎頭奔,車牌號冀B4個6一個8,車主叫五雷子,就是今晚在耍米廠輸錢的那伙人,他們把金相砍了,千萬別讓他們跑了!”“行,娜哥,我馬上辦!”杜仔掛了電話,立馬就開始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