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1994年的汕尾,海風(fēng)里都裹著股粗糲的江湖氣。那會兒最掙錢的營生,除了走私就是開礦,只要能攥住礦脈,日進(jìn)斗金都不算夸張。利潤堆得越高,盯著的眼睛就越紅,紛爭從來都是繞不開的坎。陳一峰的礦場風(fēng)波,就從這滾燙的暴利里,扎扎實實地冒了出來。
陳一峰跟代哥是過命的交情,倆人合伙做大哥大生意,不管賺多賺少,從來都是一人一半。按說這買賣不算小,陳一峰本該攢下不少家底,可他混社會出身,最講究的就是個“義”字。兄弟們今天要去平事兒得花錢,明天家里有難處要周濟(jì),后天闖了禍要擺平,哪一樣都得他掏腰包。久而久之,手里的錢像流水似的過,根本存不住大錢。
跟陳一峰一樣,手底下也養(yǎng)著四五十號兄弟的,靠他吃飯的兄弟得養(yǎng),自己的批發(fā)城生意也得盯。那批發(fā)城一年能給他帶來千八百萬的進(jìn)項,可生意場跟江湖一個道理,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他總琢磨著再找個穩(wěn)妥的來錢道,讓兄弟們的日子能更踏實些。
趕巧了,這天他的傳呼機突然響了,回過去一聽,是多年沒怎么聯(lián)系的發(fā)小管偉。“一峰,我是管偉。”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點興奮的沙啞。
“大偉?這都大半年沒信兒了,你那邊咋樣?”陳一峰往椅子上一靠,語氣里滿是熟稔。
“我這兒還行,對付著過。你在深圳混得風(fēng)生水起吧?”管偉笑了笑,話鋒一轉(zhuǎn),“說真的,我找你有正事。咱汕尾海豐這邊現(xiàn)在開礦特別火,我想整一個,找你合伙干。”
陳一峰愣了愣:“我跟你干?我可不懂這行啊,開礦也不是說干就能干的。”
“你不懂有我啊!”管偉拍著胸脯,“你忘了我上大學(xué)學(xué)的就是礦山礦土專業(yè)?門兒清!”
“那銷路呢?這東西賣得出去嗎?”陳一峰還是不放心,混社會的人,做什么都得先把后路想明白。
“銷路你完全不用愁!”管偉的聲音更亮了,“你看清遠(yuǎn)、汕尾周邊,哪個工地、哪個鋼廠不需要礦粉?供不應(yīng)求!”
聽管偉說得這么篤定,陳一峰心里動了動:“行,那我這兩天抽時間過去看看,實地瞅瞅再說。”
“成!你過來,咱哥倆當(dāng)面研究,把這事兒落實了。”管偉急著敲定,語氣里滿是期待。
掛了電話,陳一峰沒多想。管偉是他從小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發(fā)小,這份情分比金堅。他跟兄弟們打了聲招呼,自己開著一輛二手吉普,直奔汕尾而去。
一見面,倆人大眼瞪小眼,隨后狠狠抱了抱。管偉拍著他的后背:“一峰,咱哥倆這情分,不用多說啥吧?”陳一峰點點頭,早年混社會的,最看重的就是這份多年不變的義氣,哪怕隔了萬水千山,再見也還是當(dāng)年的模樣。
“我跟那邊基本上談妥了,帶你過去溜達(dá)一圈。”管偉說著,就拉著陳一峰往海豐縣的礦場趕。到了礦上,陳一峰跟著管偉轉(zhuǎn)了一圈,只見礦場里的設(shè)備齊全,工人各司其職,工程棚也搭得規(guī)整,看著確實像那么回事。
他不懂行,只能問關(guān)鍵問題:“大偉,這礦咱得投多少錢?”
“差不多得接近五千萬。”管偉說得輕描淡寫。
“這么多?”陳一峰吃了一驚,“那一年能掙多少?”
“干好了,一年就能回本!”管偉笑得得意,“要不我能找你嗎?這可是暴利買賣!”
“一年回本?”陳一峰心里咯噔一下,混社會多年的警惕性讓他多問了一句,“這么掙錢的買賣,之前的老板為啥不干了?”
管偉愣了愣,隨即擺手:“具體我沒細(xì)問,聽說是沒銷路。”
“沒銷路?”陳一峰皺起眉,“這么掙錢的買賣,再沒銷路也不至于不干吧?”
“咱管那些干啥?”管偉有些不耐煩,“買賣既然到咱手里了,干就完了!過這村沒這店了!”
陳一峰還想再琢磨琢磨,可架不住管偉一個勁地催:“你咋比我還婆婆媽媽的?混社會的就得眼疾手快,這么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架不住發(fā)小的勸說,也被那誘人的利潤沖昏了頭,陳一峰點了頭:“行,我回去張羅錢。我最多能拿出兩千四五百個W,剩下的得你補。”
“沒問題!不夠的我來拿,以后掙了錢你再還我就行,多與少無所謂。”管偉拍著胸脯保證。
當(dāng)天中午吃完飯,陳一峰就趕回了深圳。兄弟們聽說他要跟發(fā)小開礦,有人勸他:“峰哥,這里邊會不會有貓膩?別是讓人忽悠了。”
“那是我發(fā)小,從小一起長大的,不可能坑我。”陳一峰擺擺手,“合同我也看了,是正規(guī)的轉(zhuǎn)讓合同,沒問題。”
他沒再多想,把批發(fā)城多年攢下的積蓄,再加上跟代哥做大哥大生意分的錢,湊了整整2200個W。第二天一早就給管偉打了電話:“錢準(zhǔn)備好了,2200個W,我這就過去簽合同。”
“成!我等你!”
陳一峰帶著兩個兄弟,再次直奔汕尾。簽合同的時候,他心里還有點嘀咕,可看著合同上清晰的條款,再想想發(fā)小的情分,最終還是簽了字。倆人還私下簽了個補充協(xié)議:管偉全權(quán)負(fù)責(zé)生產(chǎn),陳一峰負(fù)責(zé)外勤,也就是處理礦上的社會糾紛。
礦場很快就開業(yè)了,放炮聲、機器轟鳴聲日夜不停,翻斗車?yán)V粉和原石一趟趟往外跑,看著就熱鬧。陳一峰在礦上待了一個禮拜,啥也不懂,啥也幫不上,每天就跟著管偉吃吃喝喝。時間一長,他覺得無聊,就跟管偉說:“礦上的事我就交給你了,我放心,我回深圳了。”
“成,你回去吧,這邊有我呢。”管偉滿口答應(yīng)。
回到深圳沒一個月,管偉的電話就打來了,語氣里滿是興奮:“一峰,第一批款回來了!我給你打了400個W!”
“這么多?”陳一峰又驚又喜,之前的猜忌瞬間煙消云散。
“這才一個月,干好了比這還多!”管偉得意洋洋,“你就放心吧,沒問題。”
不到一個半月,陳一峰收到的錢就超過了500萬。他徹底放下心來,覺得這買賣算是干對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麻煩也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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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管偉正在礦場辦公室跟一個鋼廠經(jīng)理談生意,準(zhǔn)備簽一個一百斤鐵粉、兩百斤礦粉的大單子,這一單就能賺一兩百萬。正在興頭上,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
管偉隨手接起:“喂,你好。”
“我問一下,之前的天明礦場是不是讓你兌下來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壓。
“對,是我兌的。你什么意思?”管偉皺起眉。
“沒什么意思,隨便打聽打聽。”對方笑了笑,“你花多少錢兌的?”
“連礦山帶設(shè)備,一共4760個W。”管偉沒多想,如實回答。
“沒少掙啊!”對方的語氣里多了幾分嘲諷,“之前那個賈天亮,我給他兩千萬他都不兌,結(jié)果讓你給搶走了,現(xiàn)在人都跑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管偉察覺到不對。
“我姓沈,叫沈大宏。”對方報上名號,“你是不是在礦上?下午我過去找你嘮嘮。”
“嘮什么?”
“你到這兒開礦,不懂規(guī)矩可不行。我過去教教你。”沈大宏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管偉一頭霧水,轉(zhuǎn)頭問旁邊的鋼廠經(jīng)理:“你認(rèn)識沈大宏嗎?”
鋼廠經(jīng)理臉色一變,壓低聲音:“兄弟,你惹上麻煩了!沈大宏是汕尾有名的大社會,狠角色!周邊的礦場,被他搶了不少,一般人根本惹不起。我們鋼廠之前也被他三番五次找茬,訛了不少錢,最后是我們老板找了市總公司的人,才把這事壓下去。”
“再狠能怎么樣?我就不信他敢無法無天!”管偉嘴硬,心里卻有點發(fā)毛。
鋼廠經(jīng)理見狀,也沒再多勸,簽完合同就急匆匆地走了。
過了三個多小時,三輛軍綠色的4500越野車浩浩蕩蕩地開到了礦場門口。九四年,一臺4500就得一百三四十萬,三臺車加起來差不多五百萬,光是這陣仗就足以讓人膽寒。沈大宏從副駕駛下來,一米八二的身高,留著寸頭,穿一件長款風(fēng)衣,派頭十足。
懂行的都知道,當(dāng)年包礦的和玩冰糖面粉的,是最不能小瞧的兩伙社會。《資本論》里說,利潤達(dá)到300%,人就敢冒絞刑的危險。這兩伙人的利潤早就超過300%了,誰要是敢動他們的利益,他們真敢下死手。
沈大宏身邊的小弟大彪往前一站,扯著嗓子喊:“你們老板呢?”
一個正在抽煙的鉤機司機抬頭看了一眼,隨口說:“老板在里邊辦公室,頭一個屋就是。”
“下次招呼你痛快點!”大彪瞪了他一眼,司機嚇得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多嘴。
沈大宏徑直走到辦公室門口,拽了一下門沒拽開,猛地一使勁,“哐當(dāng)”一聲,門差點被拽碎。他掀開門簾子,屋里的灰塵嘩嘩往下掉。
管偉抬頭看見他,心里咯噔一下。沈大宏指著他:“你就是礦老板?”
“我是。”管偉強裝鎮(zhèn)定。
“我就是沈大宏。”沈大宏說著,帶著四個小弟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剩下六個小弟守在門口。
“宏哥,您過來有什么指教?”管偉遞上一支煙。
沈大宏沒接煙,開門見山:“你到海豐縣開礦,沒我點頭可不行。要么給我拿20%的干股,要么低價轉(zhuǎn)給我,二選一。”
“低價轉(zhuǎn)給你?多少錢?”管偉心里一沉。
“你花了四五千萬,說實話,這礦根本不值這個價。”沈大宏笑了笑,“我給你加200個W,2200個W,你把礦兌給我。”
管偉直接樂了:“宏哥,您這不是開玩笑嗎?里外里我得賠一半,不可能!”
“不兌也行。”沈大宏臉色一沉,“那就給我20%的干股,而且是刨去設(shè)備損耗、人工成本所有費用后的純利潤20%。”
管偉心里一算,刨去所有費用再給20%,相當(dāng)于自己和陳一峰忙活半天,都是在給沈大宏打工,當(dāng)即拒絕:“不行!給你20%,我們就剩不下什么錢了,這礦我不如直接給你得了!”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沈大宏眼神一冷,“在汕尾,你打聽打聽,有沒有人敢這么跟我說話!”
管偉雖然害怕,但也不想認(rèn)慫:“不兌,也不給干股。”
“行,那沒什么可談的了。”沈大宏站起身,“祝你發(fā)財,好好干!”
他身邊的小弟斌子、磊子、大彪都惡狠狠地瞪著管偉,眼神里滿是威脅。沈大宏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嚇唬人干什么?不許嚇人家。”
管偉抱著肩膀,硬氣地說:“有本事你們就來,我直接報分公司!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
沈大宏笑了笑:“行,老弟,咱們走著瞧。”說完,帶著小弟們上了車,浩浩蕩蕩地走了。
管偉嘴上硬氣,心里卻有點發(fā)慌。這時,一個老礦工走了過來:“老板,您不認(rèn)識沈大宏?”
“不認(rèn)識。你認(rèn)識?”
“我聽說過,他是汕尾第一大社會,特別狠!搶了不少礦,欺負(fù)了不少人,從來沒聽說有人能跟他抗衡。”老礦工嘆了口氣。
“沒事,我不怕他。”管偉強撐著,可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轉(zhuǎn)眼到了晚上六點半,天已經(jīng)蒙蒙黑了。沈大宏的住處里,小弟們都在等著他的吩咐。沈大宏靠在沙發(fā)上,喝了口茶:“大彪,你過去一趟,把那小子收拾收拾,讓他知道知道咱們是干啥的。”
“哥,給他整醫(yī)院去?”大彪搓著手,眼里閃著兇光。
“別整醫(yī)院,整醫(yī)院我跟誰談去?”沈大宏擺擺手,“教教他規(guī)矩,讓他長點記性就行。”
“行,哥,您放心!”大彪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去召集人手。他喊了五個小弟,帶上六把五連子,開著兩臺車,直奔管偉的礦場。
到礦場的時候已經(jīng)八點多了,工人們大多已經(jīng)下班,有的在工棚里洗澡,有的在吃飯。九四年的礦場條件簡陋,工人們就用大盆子兌點熱水,從腦袋上澆下去,洗去一身的灰塵;晚飯也簡單,買點豬頭肉、豬腳,配上啤酒白酒,忙活了一天,吃什么都香。
兩臺4500“哐當(dāng)”一聲停在工棚門口,大彪下車后,對小弟們吩咐:“一會我說崩,咱就一起崩!”他從后備箱里拿出幾根沒裝藥的小管管,又把五連子往懷里一夾,走到工棚窗戶跟前。
“3,2,1!崩!”
隨著大彪的喊聲,六把五連子同時開火,工棚的玻璃“哐啷”一聲被打碎。大彪順勢把幾根小管管扔進(jìn)工棚,管子落地后“呲呲”地冒起煙來。
管偉正在工棚里躺著休息,突然聽到巨響,又看到玻璃碎片亂飛,嚇得一激靈。剛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冒著煙的小管管滾了進(jìn)來,頓時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剛推開房門,就看到大彪舉著五連子站在門口,“哐當(dāng)”就是一槍。管偉嚇得趕緊關(guān)上門,一捂腦袋,“哐當(dāng)”一聲坐在了地上,褲子瞬間濕了一片,一股騷味彌漫開來。
工棚里的工人們也嚇懵了,老礦工有經(jīng)驗,知道這種搶礦的一般不打工人,趕緊拿個盆子扣在腦袋上,躲在角落里不敢動;新來的年輕礦工可嚇壞了,趕緊打好行李卷,沖到管偉跟前:“老板,我不干了!我有家有業(yè)的,姑娘才六歲,我不能在這把命丟了!”
“別啊,你們走了我這礦怎么干?”管偉急了,想挽留他們。
“沒商量!我現(xiàn)在就走!”幾個年輕礦工態(tài)度堅決,背著行李卷就下了山,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看著空蕩蕩的工棚,管偉徹底慌了。他知道自己搞不定沈大宏,只能找陳一峰。他顫抖著拿起電話:“一峰,礦上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陳一峰的聲音瞬間嚴(yán)肅起來。
“咱礦的工棚讓人給崩了!”管偉帶著哭腔,“當(dāng)?shù)匾粋€叫沈大宏的社會,讓咱給20%的干股,要么就低價把礦兌給他,不然就收拾我們!”
“操!”陳一峰爆了句粗口,“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陳一峰連夜在自己的批發(fā)城召集了二十來個敢打敢拼的兄弟,帶上八把五連子,分乘四臺車,從深圳解放路人民橋出發(fā),直奔汕尾海豐。路上,他還給管偉打了個電話:“我再有一個半小時就到,你別著急。”
“你快點來,工人都跑光了!”管偉的聲音里滿是絕望。
凌晨一點多,陳一峰終于趕到了礦場。一進(jìn)工棚,就看到滿地狼藉,門窗全被打壞了,管偉蜷縮在角落里,臉色慘白。
“沈大宏的礦場在哪?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陳一峰怒火中燒。
“一峰,你是想跟他談還是直接打?”管偉哆哆嗦嗦地問。
“談個屁!”陳一峰咬牙切齒,“不打他一頓,他還以為咱好欺負(fù)!今天太晚了,兄弟們也累了,先在礦場歇著,明天一早找他算賬!”
另一邊,大彪帶著小弟們回到沈大宏的住處復(fù)命:“宏哥,事兒辦好了!那小子嚇得不敢出門,我把小管管扔進(jìn)去,他都嚇尿褲子了!”
“干得不錯。”沈大宏滿意地點點頭,“明天我給他打個電話,看看他服不服軟。你去財務(wù)領(lǐng)5000塊錢,好好休息。”
“謝宏哥!”大彪喜滋滋地去領(lǐng)錢了。當(dāng)年混社會就是這樣,跟著大哥辦事,辦好了就能直接去財務(wù)領(lǐng)錢,透著一股江湖氣。
第二天一早,陳一峰和兄弟們在礦場簡單吃了點早飯,正琢磨著怎么找沈大宏的礦場,電話就響了。管偉一看是陌生號碼,嚇得一哆嗦。陳一峰一把拿過電話:“我來接。”
“兄弟,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樣?”電話那頭是沈大宏的聲音,“到了汕尾,就得懂規(guī)矩。不懂規(guī)矩,這種事以后會時常發(fā)生。”
“我不懂什么規(guī)矩,也不想懂。”陳一峰語氣冰冷。
“喲,換人了?怎么稱呼?”沈大宏愣了愣。
“陳一峰。”
“陳一峰?行。”沈大宏笑了笑,“你不懂規(guī)矩,我教你。”
“來吧,我在礦場等你。別廢話。”陳一峰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沈大宏掛了電話,對身邊的大彪、磊子、斌子說:“你們仨都去,多帶點兄弟,都拿五連子,好好教育教育他。記住,把管偉和他的人打傷一兩個,讓他知道厲害。”
“哥,您放心!這次過去,我讓他知道什么叫疼!”磊子拍著胸脯保證。
很快,五臺4500和兩臺長風(fēng)獵豹載著幾十號小弟,直奔陳一峰的礦場。臨出發(fā)前,沈大宏特意囑咐斌子:“你先上山踩點,看看對面是社會還是阿sir。要是社會,就往死里打;要是阿sir,就趕緊撤回來。”
“行,宏哥,我知道了!”斌子領(lǐng)命,帶著兩個小弟,開著一臺車先上了山。
礦場上,陳一峰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對兄弟們說:“一會我說打,大伙就往死里打,別手下留情!”
“放心吧,峰哥!”兄弟們齊聲應(yīng)道。
很快,山下傳來了汽車的動靜,陳一峰抬頭一看,只有一臺車開了上來,有點懵:“怎么就一臺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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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三七二十一,陳一峰舉著五連子,朝著汽車的擋風(fēng)玻璃“哐當(dāng)”就是一槍。兄弟們也紛紛開火,子彈朝著汽車亂射。車?yán)锏谋笞訃樀靡槐X袋:“倒車!快倒車!”
汽車趕緊往后倒,車門、擋風(fēng)玻璃、機蓋子全被打壞了,狼狽地沖下了山。
“峰哥,這也不禁打啊?”一個小弟疑惑地說。
“不對勁,肯定還有后續(xù)。”陳一峰皺起眉,“大伙別進(jìn)屋,在外面等著,小心他們偷襲。”
果不其然,斌子下山后,對兄弟們大喊:“都跟我上山!對面是社會,往死里打!”
六臺車浩浩蕩蕩地沖了上來,斌子的車玻璃已經(jīng)碎了,他一腳踹開車門,站在車頂上,舉著五連子大喊:“給我打!往死里打!”
車?yán)锏男〉軅儧]下車,直接在車?yán)镩_火,子彈像雨點一樣朝著陳一峰等人射來。陳一峰他們沒有掩體,瞬間被火力壓制,只能邊打邊退。
“撤!往后撤!”陳一峰大喊一聲,舉著五連子掩護(hù)兄弟們撤退。
管偉跟在陳一峰身邊,嚇得渾身發(fā)抖。陳一峰怕他出事,伸手一把拽住他,想把他拉到安全的地方。可這一拽,正好把管偉暴露在了大彪的視線里。大彪舉著五連子,“哐當(dāng)”一槍,直接打在了管偉的肩膀上。
管偉慘叫一聲,和陳一峰一起摔倒在地。大彪沖了過來,朝著管偉的后心,又補了一槍。管偉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了陳一峰一臉。
“管偉!大偉!”陳一峰大喊著,想把他扶起來,可管偉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嘴里咕嚕咕嚕地冒著血泡。
大彪看該打的都打倒了,一擺手:“撤!”小弟們紛紛上車,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礦場。
陳一峰抱著管偉,看著他漸漸失去呼吸,眼眶通紅。管偉到死都想說什么,可嗓子被鮮血堵住了,或許是想囑咐礦場的事,或許是想托付家里的妻兒,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這就是江湖,外人看著風(fēng)光無限,實則充滿了殺戮和殘酷。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傳奇大哥,更多的人,只是江湖里的一粒塵埃,被淹沒,被遺忘。
“快!把大偉抬上車,送醫(yī)院!”陳一峰嘶吼著,兄弟們趕緊過來,小心翼翼地把管偉抬到車上,朝著縣城的醫(yī)院趕去。礦場在山里,離市醫(yī)院太遠(yuǎn),120過來至少要一個小時,他們只能自己送。
路上,管偉就沒了氣息。陳一峰摸著他冰冷的身體,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他讓司機把車靠邊停下,對身邊的小弟說:“回礦場!我要給大偉報仇!”
“峰哥,大偉哥都沒了,咱還回礦場干啥?”小弟勸道。
“回礦場!沈大宏把我兄弟殺了,我必須讓他血債血償!”陳一峰的聲音里滿是絕望和憤怒。
司機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接開回了礦場。兄弟們把管偉的尸體抬到辦公室,放在地上。陳一峰拿起電話,手都在發(fā)抖:“喂,代哥,我是一峰。”
“一峰?怎么了?”代哥的聲音帶著點疲憊,剛處理完一批貨。
“代哥,我兄弟……我兄弟讓人給打死了!”陳一峰的聲音哽咽了,“他為了我,被五連子打在后心上,送醫(yī)院的路上就沒了……”
“什么?”代哥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你先別哭,你在哪?”
“我在汕尾海豐,礦場上。”
“你什么時候去的汕尾?怎么不告訴我?”代哥又急又氣,“我打仗叫你,你隨叫隨到;你打仗,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代哥,我以為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麻煩你……”
“放屁!”代哥爆了句粗口,“咱倆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著,我馬上過去!你別管了,哥給你做主!”
“代哥,對面挺狠的,上來就直接開槍,根本不跟你廢話……”陳一峰還想叮囑幾句。
“狠?”代哥冷笑一聲,“行,我給你帶兩個更狠的,讓你看看什么叫真狠!等著我,馬上到!”
掛了陳一峰的電話,代哥立刻撥通了小毛的電話:“小毛,到我表行來一趟。認(rèn)識陳一峰吧?”
“認(rèn)識啊,峰哥!”小毛的聲音很干脆。
“你找20到30個敢打敢拼、敢下死手的兄弟,跟我去趟汕尾。一峰的兄弟在那邊出事了,讓人給打死了。”代哥的語氣冰冷。
“行,哥!我馬上就到!”小毛掛了電話,立刻去召集人手。
緊接著,代哥又給耀東打了電話:“耀東,帶點兄弟來表行,跟我去汕尾。一峰在那邊出大事了,兄弟讓人打死了。”
“哥,是不是因為開礦的事?”耀東問道。
“你怎么知道?”
“我早聽說汕尾海豐那邊開礦的多,社會打仗特別狠,都是不要命的主。”耀東嘆了口氣,“一峰怎么不跟咱們說一聲,要是一起去,也不至于出這事。”
“別廢話了,趕緊過來。”代哥掛了電話。
最后,代哥打給了左帥:“左帥,在哪呢?”
“哥,我在向西村呢,跟馬三在一起。”
“你倆馬上回表行,跟我出去辦點事。”
“行,哥!”左帥掛了電話,轉(zhuǎn)身喊馬三。
馬三正摟著個姑娘親熱,一聽代哥找,趕緊推開姑娘:“老妹,你先把衣服穿上,代哥找我有事。”
“三哥,是我伺候得不周道嗎?”姑娘有點委屈。
“不是,你伺候得挺好。”馬三穿好衣服,對旁邊的喬巴說,“這老妹不錯,給她拿500塊錢。”
喬巴趕緊應(yīng)下來,心里卻暗自慶幸:幸好代哥沒找我,打仗這事兒,我可不去。
左帥和馬三打車直奔代哥的表行。一進(jìn)門,馬三就吊兒郎當(dāng)?shù)貑枺骸按纾α耍窟@么急著叫我們回來。”
“一峰在汕尾海豐出事了,兄弟讓人給打死了。”代哥的語氣很沉,“咱們現(xiàn)在就過去,給他報仇。”
“行,去就去!”馬三立刻來了精神,“敢動峰哥的兄弟,活膩歪了!”
沒過多久,小毛帶著二十多個湖南幫的兄弟來了,耀東也帶著十幾個新義安的兄弟趕到了。小毛的兄弟個個身材不高,但眼神里透著狠勁;耀東的兄弟身上帶著股殺氣,一看就不是善茬,其中有個叫海子的,身高不到一米七,身上背著兩條人命,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人都到齊了,走!”代哥一聲令下,四十多號人分乘十臺車,直奔汕尾。代哥坐的是頭車虎頭奔,耀東開著一臺4500跟在后面,剩下的奧迪100、凱迪拉克組成了一支長長的車隊,一路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