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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文章借一觀。
一
匕首被甩在桌上,黑瘦男子端起陶瓷茶缸,瞇了瞇眼。
我按照路上想好的說辭:在城里旅行社上班,這有座廟,來開發路線。
那是遙遠的2006年,時間洪流足以摧毀所有細節,然而那個下午的一切,卻因文字留存,成為郵箱里長報道的開頭。
報道對象是京郊一群路霸,長期勒索大貨車斂財。
暗訪數日后,我找來飯館后廚用的黑塑料袋,攝影記者鉆入其中,袋子放在卡車后座,拍下路霸收錢的瞬間。
幾經輾轉,報道發出,報館為保護記者,統一署名“鄭義順”,意喻“正義、必然、順利”。
那兩年,我常頂著鄭義順的名字出沒,人生切換如夢。
瞞報的礦難、黑心的工廠、違建的工地,前一夜還在和東北大哥觥籌交錯,后一日已在傳銷現場,身邊歡呼雷動。
奔波人間所獲的素材,最終化為報紙上的長報道。那些年的字跡潦草,但足夠鋒利。
后來,報道的領域擴到全國,有幸穿行更多的人生。
世事的悲喜無常,人性的復雜幽暗,讓落筆變得更為謹慎,因為每一篇長文,都是人間的切片。
那些年在報道現場,總能遇到全國各地的同行,他們大多風塵仆仆,其貌不揚,唯一相似的是眼里的好奇。
那些好奇,驅動無數報道的誕生,而那些報道,留下了那個時代最鮮活的經緯。不止有情緒,還要有因果。
2008年,汶川地震,我去都江堰采訪,記錄一座城池的悲愴。
沿著岷江行走,破碎的山河變得具象,每一個人不再是大歷史的背景板,而是災難的親歷者。
在殘破小鎮中,在倒塌房屋前,流離失所的人們哭泣講述。
那些普通人的細節,最后變成大時代的鉛字。
在一紙風行的年代,那是長文最寶貴的價值。
二
2010年,玉樹地震,報道結束當日,我和同伴搭柴油車離開震中。
離開時正逢黃昏,天邊有巨大夕陽沉入地平線,多年后回憶,恍惚間如作別一個時代。
那年,微博初興,碎片化浪潮興起,浪潮中的人們隨波起伏,五色神迷,長文變得不合時宜。
許多長文的作者,在那年之后停筆轉型,報亭里的報紙逐漸減少,鐵皮屋頂多了風雨痕跡。
幾年后,我從報館轉去搜狐,統籌原創報道,陣地從紙媒換為互聯網,但主業依舊是長文。
那年,門戶尚是流量中心,首頁新聞瀏覽量常以千萬計,一個好標題能制造爆款,但真正引動熱議的依舊是長報道。
讀慣碎片信息的人們,其實更渴求真相全貌,一篇詳盡的長文,能補全最大的信息缺口。
那幾年在門戶,我們記錄過畢節少年的悲劇,追蹤過馬航客機的失聯,并曾遠赴南非,跨國直播報道了曼德拉的葬禮。
葬禮專題留下的特別報道,主題是曼德拉與黃家駒。兩段迥異的人生,卻因理想主義冥冥相通,那是長文獨有的魅力。
在搜狐后期,移動互聯網摧枯拉朽般到來,越來越多人們,在手機里瀏覽世相。
我們在長報道頁面嵌入新聞直播間,邀請當事人講述。人們看報道同時,可進直播間回放訪談。
一次,我們請來聶樹斌的母親,那年聶樹斌沉冤未雪,老人還在等待結局。
直播間內,她動情回憶走廊中與兒子的最后一眼,聲音哽咽,眼中盛滿淚水。
那些講述,隨長文一起,停留在頁面中。無論媒介怎么更迭,人間的細節總要有人記錄。
三
九年前,摩登中產創立,我和伙伴們一起出產長文。長文是作品,也是信仰。
窗外世界如蜃樓般更替,而我們依舊守著報館的舊習慣,開選題會,討論結構,窮盡所能鉤沉往事,盡力核證每一處細節。
這并非易事,許多事件已陷迷霧,細節如同迷宮,鏈接失效不可考,而這兩年,AI生成的素材正淹沒一切。
所能做的,只有盡力打撈那些即將消逝的細節,還原溫度與氣息,留存于文章之中。
這樣的工作,貫穿了許多個日夜。笨拙,但足以讓內心平靜。
有一年除夕前日,摩登寫陳佩斯的報道,同事已提前回家過年,我一人在單位,打開電腦。
樓道里寂靜無聲,傍晚寫完出門,才驚覺大雪滿城。
那一刻,忽然明白文中陳佩斯的風雪夜歸,對理想的每一次堅守,總能助你穿過風雪。
在這樣快速變化的時代,堅持長文殊為不易,但所幸仍有助力。
摩登最初創立時,第一篇爆款來自頭條號的文章,那時粉絲寥寥,但算法依舊把長文推給了感興趣的人,數千評論讓我們有了前行的信心。
后來,摩登的文章常能獲得頭條青云計劃的獎金,年底時,還收到了青云計劃送來的獎章。
獎章很小,但能告知所行不孤。
在信息爆炸的時代,今日頭條在用自己的方式,讓長文不被埋沒,而那些長文,也成為洪流中最沉穩的底色。
上周,今日頭條在海南萬寧,舉辦了2025優質深度創作者大會。會場上,遇到了很多當年行走山川的老友。
人生兜兜轉轉,最終總會回歸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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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上,今日頭條作者與內容生態負責人李黎說,平臺將持續為優質深度內容,提供流量和成本扶持。
這不僅是圖文的復興,更是回歸對內容本身的尊重。在快閱讀時代,深度圖文正成為人們渴求的精品。
數據顯示,過去一年,今日頭條上優質深度圖文閱讀量漲了近三倍,日活用戶中,超半數能看到優質深度的精選內容。
有用戶每天閱讀深度長文10篇以上,折算下來每天要讀兩萬字,相當于每月讀完一本全譯版的《國富論》。
新的生態開始形成,長文創作者也迎來全新的旅程,而今日頭條,正在為跋涉者提供驛站。
這是一條漫長的旅途。
明年是摩登創立第十年。
十年如未老,相信我們會一直寫下去。
烽火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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