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美玲啊，這套房子180平，學區又好，媽可算給你辦成了！"
"媽你放心，等孩子上了學，我一定好好孝敬你們！"
我站在門外，聽著電話里小姑子興奮的聲音，手里攥著剛從物業拿到的快遞單——公婆老宅的產權變更通知。
三層老宅，祖上傳下來的，在老城區最繁華的地段。
我看著信封上的郵戳，日期是一個月前。
打開一看，買方那一欄赫然寫著：程美玲。我的小姑子。
我沒有沖進去質問，也沒有打電話給丈夫。
我只是把通知書放回信封，轉身下了樓。
樓下超市的燈光晃得刺眼，我站在原地，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場戲，終于要開場了。
01
我叫蘇晚晴，今年36歲，在一家外企做高管，年薪50萬。丈夫程宇比我大三歲，自己開了家貿易公司，年入百萬。我們結婚8年，婚后買了兩套房，一套自住，一套出租，經濟獨立，日子過得算是體面。
公婆住在老城區的三層老宅里，那是程家的祖產，獨門獨院，青磚灰瓦，地段極好。老宅在繁華地段，周圍都是商業區，寸土寸金。小姑子程美玲比丈夫小6歲，前年離婚，帶著8歲的女兒晨晨。
離婚那會兒，她哭得撕心裂肺。那天她抱著孩子坐在我家沙發上，眼睛腫得像核桃："嫂子，我前夫在外面有人了，逼著我凈身出戶。我現在身無分文，連孩子的學費都交不起。"
我當時心軟，主動拿出10萬塊："你先拿著應急，慢慢還。"
程美玲感動得涕泗橫流："嫂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我緩過這陣子，一定還你。"
那10萬塊，到現在還沒還。
在外人眼里，我是個完美兒媳。每月給公婆5000塊生活費，從不拖欠。逢年過節，我總是提前準備好紅包和禮物。春節給5000，中秋給3000，父親節母親節各1000。公婆生日，我會訂好蛋糕，帶著全家去餐廳吃飯。
家里聚餐，我總是第一個到，最后一個走。我會提前買好菜，到了就進廚房幫忙。飯后搶著洗碗收拾，從不喊累。婆婆總說："晚晴，你歇著吧，我來。"我就笑著說："媽，我年輕，不累。"
公婆逢人就夸："晚晴這孩子，比親閨女還親。我們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親戚們都羨慕："老程家娶了個好媳婦啊。"
去年中秋，一大家子圍坐在老宅的院子里吃飯。院子里種著桂花樹，香氣撲鼻。月亮又圓又亮，掛在樹梢上。小姑子又開始哭訴前夫如何無情。
"那個畜生，在外面養小三，還轉移財產。我跟他離婚，一分錢都沒拿到。"程美玲抹著眼淚，"現在晨晨馬上要上小學了，我連個學區房都買不起。"
婆婆抹著眼淚："可憐我的孫女，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啊。城里好的小學，沒有學區房根本進不去。"
公公也嘆氣："現在的學區房，動不動就幾百萬。我們這把老骨頭，哪有那個能耐。"
程宇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裝作沒看見，只是笑著附和："是啊，教育要趁早。晨晨那么聰明，得上個好學校。"
丈夫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在桌子底下握住我的手。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他說："老婆，多虧有你，我們家才這么和睦。我妹妹那么可憐，你還這么理解她。"
我沒說話，只是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路燈。夜色很深，路燈拉出長長的影子。
三個月前，氣氛開始變了。
那是個周六的下午，我和程宇帶著女兒去公婆家吃飯。剛到門口，就聽到屋里有說話聲。我推門進去，看到小姑子和公婆坐在客廳里，桌上攤著一堆文件。
看到我進來，他們立刻收起文件。程美玲笑得有些僵硬："嫂子來了啊。"
"你們在看什么？"我隨口問。
"沒什么，就是一些老照片。"婆婆說得有些心虛。
我笑笑，沒有追問。但我注意到，茶幾上有張紙露出一角，上面印著"房產評估"幾個字。
從那天開始，小姑子突然頻繁來我家。她總是找各種理由，說是來看侄女，或者說路過順便來坐坐。但每次來，她都會拉著程宇到書房里密談。
有一次，我端著茶推門進去，他們立刻轉移話題。程宇說："我們在聊生意上的事。"小姑子也忙不迭點頭："對對，我想讓我哥幫我介紹個工作。"
我笑著把茶放下："那你們聊，我不打擾。"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聽到里面壓低的說話聲。我沒有走遠，而是站在門口側耳傾聽。
"哥，爸媽都答應了，就差你點頭了。"程美玲的聲音。
"這事得跟我老婆商量......"程宇的聲音有些猶豫。
"商量什么啊，嫂子那么好說話。再說了，這是爸媽的房子，又不是你們的。"
"話不能這么說......"
"哥，我求你了。晨晨明年就要上學了，我不能讓她輸在起跑線上。你看看我現在，離婚了，沒工作，帶著孩子，多可憐啊。"
我聽到這里，轉身走開了。
程宇開始瞞著我接電話。以前他接電話都是當著我的面，現在只要電話一響，他就走到陽臺上，關上門，壓低聲音說話。有時候半夜12點了，他還在書房里翻看文件，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
我問他："怎么還不睡？"
他趕緊關掉電腦："馬上就睡，工作上有點事。"
公婆看我的眼神也變得閃爍。以前婆婆見到我，總是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現在她看到我，會下意識地躲開眼神，有話欲言又止。
有一次，我去給公婆送東西。剛進門，就聽到婆婆在跟公公說話："老頭子，你說晚晴會不會生氣啊？"
公公說："應該不會，她一向通情達理。再說了，老宅是我們的，我們想給誰就給誰。"
我敲了敲門。兩個老人立刻住了嘴。
"爸媽，我給你們送點水果。"我笑著說。
"晨晴來了，快進來坐。"婆婆熱情地招呼我，但眼神有些心虛。
我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繼續扮演賢妻。但我暗中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有一天晚上，程宇洗完澡出來，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我趁他去倒水的功夫，拿起他的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微信消息，是個叫"家庭大事"的群聊。
我點開一看，群成員有公公、婆婆、程宇和程美玲，唯獨沒有我。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程美玲發的："哥，房產評估報告出來了，680萬。"
再往上翻，公公發了一張照片，是老宅的房產證。
程宇回復："爸，你們真想好了？"
公婆回復："想好了，都是為了美玲。"
程美玲發了一串感謝的表情："爸媽，你們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哥，謝謝你支持我！"
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原來如此。
程宇端著水杯回來了，我趕緊把手機放回原處。他沒有發現異樣，喝了水，關燈睡覺。
黑暗中，我睜著眼睛，腦子里飛速運轉。680萬，老宅值680萬。他們打算把老宅賣了，錢全給程美玲買學區房。而這一切，都瞞著我。
我沒有當場質問，也沒有跟程宇攤牌。我繼續若無其事地生活，該上班上班，該做飯做飯。周末照常帶著女兒去公婆家吃飯，照常對程美玲噓寒問暖。
但私底下，我做了一件事。我給大學同學打了個電話。她是律師，在市里最好的律師事務所工作。
"晚晴，好久不見，最近怎么樣？"她的聲音很熱情。
"挺好的。對了，我想咨詢你個事......"我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她沉默了幾秒："你等一下，我幫你查查。"
十分鐘后，她回電話了："晚晴，你有救了。"
02
某天下午，我正在公司開會，手機震動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是物業打來的。
"蘇女士，您有個快遞，比較重要，需要您本人簽收。"
我請了個假，下樓去取件。物業遞給我一個牛皮紙信封，寄件人是房產交易中心。我當時心里就咯噔一下。
回到辦公室，我關上門，撕開信封。里面是房產變更通知書，上面寫著：
產權人：程建國、劉秀英（公婆的名字）
房產地址：老城區XX路XX號
買方：程美玲
成交價：680萬
交易時間：2024年11月15日
已完成過戶手續。
我看著那張紙，手指有些發抖。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終于確認了。這一個月來的種種異常，都有了答案。他們背著我，把老宅賣了，錢全給了小姑子。
我深吸一口氣，把通知書拍照保存，然后放回信封。我給律師朋友發了張照片："事情實錘了。"
她很快回復："按計劃進行。"
晚上，我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程宇已經在家了，正在客廳看電視。看到我進門，他立刻關掉電視："老婆回來了？累不累？我去給你熱飯。"
"不累。"我笑著換鞋，"你吃了嗎？"
"吃了，給你留著呢。"
他殷勤地去廚房熱飯，我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信封就在我包里，但我一個字都沒提。
吃飯的時候，程宇試探性地問："老婆，這周末我們去我爸媽那兒吃飯吧？好久沒去了。"
"好啊。"我爽快地答應，"正好我也想爸媽了。"
程宇明顯松了口氣，顯然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還關心地問："最近工作累不累？要不要我給你按按肩？"
"不用，我還好。"
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歉疚，但嘴上什么都沒說。
第二天，我"偶然"遇到了程美玲。她帶著晨晨在商場買東西，我假裝逛街碰到了她們。
"美玲？"我驚喜地叫她。
程美玲回頭，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恢復正常："嫂子！真巧啊。"
"是啊，真巧。"我走過去，蹲下身摸摸晨晨的頭，"晨晨又長高了。"
"嫂子好。"晨晨乖巧地叫我。
"聽說你最近在看學區房？"我隨口問，觀察著程美玲的反應。
她的眼神明顯飄忽了一下："嗯......看了幾套，還沒定。"
"需要幫忙嗎？我有個朋友是做房產中介的，可以幫你留意。"我笑著說。
"不用不用！"程美玲連忙擺手，"我自己能搞定。其實......其實已經差不多定下來了。"
"是嗎？那恭喜你啊。"我笑得很真誠，"晨晨有學上了，我也替你高興。"
程美玲有些心虛地笑笑："謝謝嫂子。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再見。"
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虛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繼續若無其事地生活。給公婆打電話問候，問他們最近身體怎么樣，吃得好不好。婆婆在電話那頭說話都有些結巴："好，挺好的。晚晴啊，你別老惦記著我們，你自己工作也忙......"
"不忙，爸媽的身體最重要。"我溫柔地說。
掛掉電話，我打開電腦，繼續整理證據。
我找出了10年前的銀行流水記錄。那時候老宅要大修，屋頂漏水，墻體開裂，公婆手頭沒錢。程宇跟我商量："老婆，我爸媽的房子要修，他們拿不出錢，我們幫幫他們吧。"
我當時沒有猶豫："該修就修，不能讓爸媽住危房。"
我們前前后后出了150萬。這筆錢是我和程宇婚后的共同財產，從我們的聯名賬戶轉出去的。
公婆當時感動得不行。婆婆拉著我的手說："晚晴啊，你對我們這么好，我們就是死了也報答不了你。"
公公也說："這房子以后就是你們的，我們只是住著，等我們兩個老的不在了，房子自然歸你們。我們不能讓晚晴白出這個錢。"
當時我笑著說："爸媽說什么呢，都是一家人。"
但公公堅持寫了一份協議。用毛筆在宣紙上寫的，工工整整："茲因老宅翻修，程宇、蘇晚晴出資150萬元。老宅日后歸程宇夫婦所有，作為養老回報。特此承諾。"
下面是公婆兩個人的簽字和紅手印。
我當時收起那張紙，覺得這是公婆的一片心意。沒想到10年后，這張紙成了救命稻草。
我把那張泛黃的協議從保險柜里拿出來，拍照，發給律師朋友。
她很快回復："完美！有這個在，你贏定了。"
周末到了，我和程宇帶著女兒去公婆家。一進門，就看到客廳里坐滿了人。程美玲也在，還有幾個親戚。
"晚晴來了！"婆婆熱情地招呼我，但眼神閃爍。
我笑著打招呼，把買的禮物遞過去："媽，給你們買的燕窩，記得燉了喝。"
"哎呀，又花錢。"婆婆嘴上說著，但還是接了過去。
程美玲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嫂子好。"
"美玲也在啊，好久不見。"我笑著坐下。
吃飯的時候，大家聊起了房子。一個遠房姨媽說："現在房價漲得厲害，老城區的房子都搶手。"
公公接話："可不是，我們這片都在拆遷，好多人家都賣了。"
"你們打算賣嗎？"姨媽問。
公公和婆婆對視一眼，支支吾吾："這個......還沒定。"
程美玲這時候突然說："我最近看上了一套學區房，180平，環境特別好。"
"喲，那得不少錢吧？"姨媽問。
"680萬。"程美玲說得有些得意。
全桌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么貴！"
"學區房嘛，貴是貴了點，但為了孩子值得。"程美玲說。
我在一旁安靜地吃飯，一句話都沒說。
一個月后，程美玲辦了場"新房入伙宴"。請帖發到家族群里，我收到了邀請。
程宇問我："老婆，你去嗎？"
"去啊，為什么不去？"我笑著說，"美玲的新房，我得去看看。"
程宇松了口氣："那太好了。你準備什么禮物，我去買。"
"不用，我自己準備。"
入伙宴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件米色的連衣裙，化了淡妝。程宇看著我："老婆，你今天特別漂亮。"
"謝謝。"我笑笑，拎起準備好的禮物，"走吧。"
程美玲的新房在城東的一個高檔小區，180平的戶型，四室兩廳。裝修得很豪華，客廳掛著水晶吊燈，地面鋪的是大理石，陽臺能看到公園景觀。
"哇，美玲，你這房子真漂亮！"親戚們圍著她轉，羨慕得不行。
程美玲笑得合不攏嘴："還行吧，主要是為了孩子的教育。"
我把禮物遞給她："恭喜喬遷新居。"
"謝謝嫂子！"程美玲接過禮物，"嫂子快請坐。"
客廳里擺了好幾桌，都是親戚朋友。大家邊吃邊聊，氛圍很熱鬧。
"美玲真有福氣！"七姑八姨說，"這么好的房子，得多少錢啊？"
程美玲得意地說："我爸媽把老宅賣了，全款給我買的，680萬呢。"
全場一片驚呼："老宅賣了？"
"對啊。"程美玲很自然地說，"反正老宅太舊了，與其留著，不如給我買套學區房，讓晨晨能上好學校。"
公婆坐在一旁，臉上帶著笑，但笑得有些僵硬。
我在一旁安靜地吃菜，一句話都沒說。婆婆試探性地看了我一眼，我沖她笑了笑，她這才松了口氣。
03
宴席進行到一半，有個親戚突然問了一句："老哥老嫂，你們老宅都賣了，以后住哪兒啊？"
這個問題像一顆炸彈，炸得全場一片寂靜。
公婆愣住了，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們沒想到會有人問這個問題。
程美玲反應很快，立刻接話："我這房子雖然180平，但是四室兩廳，我和女兒各住一間，還有一間是書房，晨晨要用來學習的，實在住不下。爸媽跟我哥住唄，我哥家也是兩居室，擠擠總能住。"
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這是早就安排好的。
全場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和程宇。
程宇臉色煞白，端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他顯然沒想到妹妹會當眾說出這話。
公婆低著頭，不敢看我，臉上寫滿了尷尬。
我依然保持著微笑，慢條斯理地夾了口菜，一句話都沒說。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還是公公打破了沉默，他干笑了兩聲："行行，跟兒子住也一樣。我們兩個老的，住哪兒都行。"
婆婆也趕緊點頭："對對，我們不挑。"
親戚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有幾個識趣的，趕緊轉移話題："來來來，吃菜吃菜，別光顧著說話。"
但我注意到，有些親戚看公婆的眼神變了，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意味。
宴席散了，我和程宇帶著女兒先走。在電梯里，程宇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話。
回家的路上，車里一片安靜。女兒在后座睡著了，我看著窗外的夜景，一言不發。
程宇終于忍不住了，他試探性地問："老婆，你不生氣？"
我轉頭看他："生氣什么？"
"我妹妹今天說的那些話......"他有些愧疚，"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會這么說。"
"你不知道？"我笑了，"你連老宅賣了都知道，會不知道你爸媽沒地方住？"
程宇語塞，方向盤都握緊了："老婆，我......"
"你父母的房子，愿意給誰就給誰。"我淡淡道，"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程宇如釋重負，他以為我真的不在意："我就說你最善解人意！老婆，你真好。真的，我們家能娶到你，是我們的福氣。"
我沒有接話，只是轉頭繼續看窗外。路燈一盞盞飛快地掠過，光影在我臉上明明滅滅。
程宇繼續說："爸媽來了也好，可以幫我們帶孩子。你工作那么忙，有他們幫忙，你能輕松點。"
"嗯。"我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回到家，程宇還在絮絮叨叨："爸媽人挺好的，不會給我們添麻煩。他們可以住書房，我把書房收拾出來......"
"隨便。"我說完，轉身進了臥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靠在門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戲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一周，老宅正式交房了。我知道這個消息，是因為婆婆打電話給我。
"晚晴啊，我和你爸這周末搬家，你和小宇要不要來幫忙？"婆婆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好啊，我們一定去。"我爽快地答應。
周末，我和程宇開車去了老宅。院子里堆滿了破舊的家具和紙箱子。公公在收拾東西，婆婆在廚房里擦灶臺，眼眶通紅。
"爸媽。"程宇叫了一聲。
兩個老人抬起頭，看到我們，勉強擠出笑容："來了啊。"
"我們來幫忙。"我挽起袖子，開始收拾東西。
婆婆看著我，眼淚差點掉下來："晚晴，辛苦你了。"
"不辛苦，應該的。"我笑著說。
收拾了一整天，東西終于都打包好了。看著滿院子的行李，公公嘆了口氣："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說搬就搬了。"
婆婆抹著眼淚："別說了，都是為了美玲。"
程宇也紅了眼眶："爸媽，委屈你們了。"
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我什么都沒說，只是拿出手機，給律師朋友發了條消息："可以開始了。"
她回復："收到。"
搬家那天，我和程宇請了貨車來拉行李。東西拉到我們小區樓下的時候，我說："先堆在車庫吧，慢慢往上搬。"
公婆也沒多想，跟著我們把東西搬進了車庫。
"爸媽，你們先回我們家休息，我和程宇把東西整理好再叫你們。"我說。
"那怎么好意思，我們自己來......"公公說。
"爸，聽晚晴的。"程宇也勸，"你們年紀大了，別累著。"
公婆這才上樓了。
他們走后，我對程宇說："這些東西先放車庫，等書房收拾出來再往上搬。"
"也行。"程宇同意了。
其實我心里很清楚，這些東西，根本進不了我們家。
到了晚上，公公婆婆在我家吃了飯。婆婆吃得很少，一直看著窗外發呆。
"媽，怎么不吃？不合口味嗎？"我關心地問。
"不是不是，挺好吃的。"婆婆勉強笑笑，"就是有點不習慣。"
"慢慢就習慣了。"我說。
吃完飯，公公試探性地問："小宇，我和你媽今晚住哪兒？"
程宇愣了一下，看向我。我說："爸媽，書房還沒收拾好，要不今晚你們先住酒店？我給你們訂個好點的，明天我們把書房收拾出來，你們再搬進來。"
公婆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也行，那就辛苦晚晴了。"
"不辛苦。"我笑著拿出手機，訂了個四星級酒店。
送走公婆后，程宇松了口氣："還好有你想得周到。書房確實得收拾收拾，明天我請假在家弄。"
"嗯。"我點點頭，心里卻在想另外的事。
第二天，程宇真的請假在家收拾書房。他把書柜搬到客廳，把書桌拆了，騰出空間來放床。
"老婆，我去買張折疊床，怎么樣？"他問我。
"隨便，你看著辦。"我說。
他去家具城買了張折疊床回來，又買了床單被子。忙活了一整天，終于把書房收拾出來了。
"可以了，晚上就讓爸媽搬進來。"程宇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
我走進書房看了一眼。房間不到10平米，放了張折疊床就顯得很擠。窗戶正對著隔壁樓的外墻，采光很差。
"就這樣吧。"我說。
晚上，公婆帶著簡單的行李搬了進來。
他們看著逼仄的書房，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挺好的，挺好的。"公公說，"有個地方住就知足了。"
婆婆也點頭："對，我們不挑。"
但我看得出來，他們眼里的失落。
從三層的獨門獨院，到10平米的書房，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程宇安慰他們："爸媽，你們先湊合住著，等我們換大房子了，就給你們單獨一間。"
"不用不用，我們住這兒就行。"公公趕緊說。
我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里沒有一絲波瀾。這才哪兒到哪兒。
接下來的幾天，公婆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早上起得很早，把衛生間讓給我們用。
白天程宇和我上班了，他們就窩在書房里看電視。
晚上也早早回房間，不出來打擾我們。
婆婆每天變著花樣做飯，想討我們歡心。
她做好了飯，小心翼翼地問："晚晴，嘗嘗合不合口味？"
"挺好的，媽，辛苦你了。"我客氣地說。
"不辛苦不辛苦。"婆婆笑得有些卑微。
公公也主動承擔起了接送孫女的任務。每天放學，他準時出現在學校門口，牽著孫女的手回家。
表面上看，一家人其樂融融。但我知道，這種平靜維持不了多久。
果然，兩周后，問題就來了。
那天晚上，我女兒做作業，公公在客廳看電視。電視聲音開得有點大。
"爺爺，電視能小聲點嗎？我要寫作業。"女兒說。
"哦哦，好。"公公趕緊把電視聲音調小了。
但書房隔音不好，還是能聽到聲音。女兒皺著眉頭："還是有點吵。"
我走過去，把電視關了："爸，要不別看了？"
公公有些尷尬："行行，不看了。"
他回到書房，婆婆問他："怎么不看電視了？"
"孫女要寫作業。"公公說。
婆婆嘆了口氣："唉，我們還是太礙事了。"
這話正好被路過的我聽到了。我沒有進去安慰他們，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還有一次，婆婆在廚房炒菜，油煙有點大。我從外面回來，聞到滿屋子的油煙味，皺了皺眉。
"媽，油煙機開了嗎？"我問。
"開了開了。"婆婆趕緊說，"可能是油煙機太舊了，不太管用。"
"那我明天找人來修修。"我說。
"不用不用，別花那個錢。"婆婆連忙擺手，"我以后炒菜小心點就是了。"
從那以后，婆婆做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油煙太大惹我不高興。
公婆在我家住得越來越壓抑。他們像是寄人籬下的客人，處處小心，不敢有半點冒犯。
而我，始終保持著表面的和氣，但內心波瀾不驚。我在等，等那個最好的時機。
04
傍晚6點，我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電梯門打開，就看到兩個老人坐在家門口。
不對，不是坐。他們是蹲在門口的。
公公蹲在墻角，手里夾著煙，眼圈發紅。
婆婆坐在行李箱上，用手背抹著眼淚。
他們身邊堆著蛇皮袋、紙箱子,東西比上次搬家時還要多。
我停下腳步，看著這一幕。
婆婆先看到了我，她猛地站起來："晚晴回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爸媽，怎么在外面？"我走過去，語氣很平靜，沒有一絲驚訝。
"我們......我們......"婆婆哽咽著說不出話。
公公狠狠吸了口煙，把煙頭按滅在地上，站起身來："晚晴，對不起，我們......"
"外面涼，進來坐。"我沒有讓他們繼續說下去，掏出鑰匙開門。
公婆受寵若驚，他們顯然以為我會質問、會發火、會拒絕他們進門。
"晚晴，你不怪我們？"婆婆抓著我的手，聲音顫抖。
我笑了笑："怪什么？這不是早晚的事嗎？"
這句話讓公婆愣住了。什么叫"早晚的事"？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我推開門，回頭看他們："還站著干什么？進來啊。"
公婆手忙腳亂地往里搬東西。蛇皮袋太重，公公拖著走。紙箱子摞得太高，婆婆抱不穩。
我沒有幫忙，只是站在一旁看著。
東西搬進來后，客廳里堆得滿滿當當。公婆坐在沙發上，局促不安，像做錯事的孩子。
"爸媽，先喝點水。"我給他們倒了兩杯水。
"謝謝......謝謝......"婆婆接過水，手都在抖。
我坐在他們對面，平靜地問："怎么回事？美玲那邊出什么問題了？"
公公嘆了口氣："唉，都怪我們老糊涂，看錯了人。"
婆婆哭著說："美玲......美玲說我們住在那兒礙事，讓我們搬出來。"
"怎么礙事了？"我問。
"她交了個男朋友。"公公說，"那男的經常來家里過夜，我們看不慣，說了幾句。美玲就發火了，說我們管得太寬。"
婆婆抹著眼淚："我說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讓男人過夜不好。她就說那是她的房子，她想讓誰來就讓誰來。我們要是看不慣，就搬出去。"
"然后呢？"我問。
"然后我們就收拾東西。"公公苦笑，"也沒想到她會這么絕情。我們還在收拾東西，她就把我們的行李扔到門外，說立刻就得走。"
婆婆哭得更兇了："我們好歹是她的親生父母啊，她怎么能這么對我們？那680萬，可都是我們一輩子的積蓄啊！"
我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我們打電話給小宇，他說讓我們來這兒。"公公說，"晚晴，對不起，我們知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爸，別這么說。"我的語氣很溫和，"你們是程宇的父母，來兒子家住，天經地義。"
公婆聽了這話,眼淚流得更兇了。
"晚晴，你真是個好孩子......"婆婆抓著我的手，"比美玲強太多了。我們真是瞎了眼，把那么多錢給了她......"
我拍拍婆婆的手："別想太多了,先休息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程宇回來了。
他推門而入，看到滿客廳的行李,還有哭得稀里嘩啦的父母，臉上閃過慌亂："爸媽，你們......怎么今天就......"
"你妹妹把他們趕出來了。"我平靜地說。
程宇的臉色變了："什么？！"
"就是你聽到的。"我給他倒了杯水，"你妹妹交了男朋友，爸媽看不慣她讓男人過夜，說了幾句，就被趕出來了。"
程宇的手握緊了拳頭："這個美玲，她怎么能這樣！"
他拿起手機就要給妹妹打電話，被我攔住了："算了，既然她不想讓爸媽住，就別勉強了。"
"可是......"
"你妹妹說房子小住不下，爸媽總得有個地方住吧。"我笑笑，"他們來我們家，不是很正常嗎？"
程宇討好地看著我，眼里滿是感激："老婆，辛苦你了。我爸媽會幫著帶孩子的，不會給你添麻煩。"
我點點頭："嗯，那挺好。"
我轉身走進廚房，開始做晚飯。公婆跟在程宇身后，小聲說話。
"小宇啊，晚晴真懂事......"婆婆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比美玲強太多了。"公公說，"你娶到這么好的老婆，是你的福氣。"
程宇松了口氣："我就說嘛，我老婆最善解人意。爸媽，你們放心住，這里就是你們的家。"
我在廚房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然后我打開微信，給律師朋友發了一條消息："今晚行動。"
她秒回："收到。法院的人7點到。"
我收起手機，繼續切菜。菜刀碰到砧板，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半個小時后，飯菜做好了。我端上桌，招呼大家吃飯。
"來，爸媽，嘗嘗我做的菜。"我給他們夾菜。
公公感動得眼眶又紅了："晚晴，你真是太好了。"
"都是一家人，別客氣。"我笑著說。
一家人坐下來吃飯。
公公說："晚晴啊，以后我們住這兒，水電費、買菜錢都我們出。我和你媽每個月有退休金，不能白吃白住。"
"不用，爸，錢的事以后再說。"我說。
婆婆也忙不迭點頭："對對，我們一定不給你們添麻煩。我以后天天做飯，接送孫女，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
"媽，您辛苦了。"我溫柔地說。
氣氛一片和諧。女兒也很高興，叫著爺爺奶奶，一家人其樂融融。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清脆的門鈴聲打破了這份和諧。
程宇放下筷子："誰啊？這個點還有人來？"
他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三個人，穿著深色正裝，表情嚴肅。
為首的中年男人舉起一個證件："請問這里是程宇先生的家嗎？"
程宇愣住了："我是程宇，你們......找我什么事？"
中年男人遞過一個文件袋："這個請您簽收一下。"
程宇的手在發抖。
他接過文件袋，打開一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