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奶奶——"
浴室里,三歲的杰克突然用標準的中文喊了我一聲。
我端著花灑的手僵在半空,肥皂泡沫順著手臂滴落。
這個金發碧眼的孩子,從出生就在瑞士長大,兒媳從未教過他中文。
他怎么會說中文?而且發音這么標準?
"杰克,你剛才說什么?"我的聲音在發抖。
孩子睜著藍眼睛看我,嘴唇動了動,又閉上了。
門外傳來兒媳安娜的腳步聲。我腦子里警鈴大作——不對勁,這一切都不對勁。
那天晚上,我連夜訂了回國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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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視頻接通的那一刻,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屏幕里,兒媳安娜憔悴了很多。三年前她離開時還是個豐滿的少婦,現在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她穿著米色的羊絨衫,背景是落地窗和遠處的雪山。
"媽。"她叫我,眼眶立刻紅了。
我喉嚨發緊。自從兒子車禍去世后,安娜帶著剛滿月的杰克改嫁去了瑞士,這三年我們再沒聯系過。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外孫了。
"安娜,你……你還好嗎?"我試探著問。
她沒有回答,而是把攝像頭轉向沙發。一個金發小男孩趴在那里,正拿著玩具車在地毯上推來推去。
"杰克,叫奶奶。"安娜用英語說。
孩子抬起頭,一雙碧藍的眼睛看向鏡頭。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只是羞怯地笑了笑,又低下頭去玩玩具。
我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這是我兒子的孩子,可他連一句話都不肯叫我。
"媽,您別哭。"安娜把鏡頭轉回來,"我今天打電話給您,是想請您來瑞士住一段時間。"
我愣住了:"去瑞士?"
"對,杰克三歲了,正是需要奶奶的時候。"安娜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媽,您一定要來,杰克天天念叨奶奶。"
我看看屏幕里那個對我毫無反應的孩子,心里犯嘀咕。他明明連奶奶都不肯叫,怎么會天天念叨?
"可我不會英語,去了也幫不上忙。"我推辭著。
安娜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鏡頭跪了下去。
"媽,求您了,我真的需要您。"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您來了就是最大的幫忙。"
我被她這一跪嚇壞了:"安娜,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安娜固執地跪在那里。
我心里又慌又亂。這孩子平時性格溫和,從不做這種事。她到底怎么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我連忙答應。
安娜這才站起來,用手背抹了抹眼淚:"謝謝媽,我這就給您訂機票。"
掛了視頻后,我坐在床邊發了很久的呆。鄰居李姐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進來,看我臉色不對,問:"秀蘭,怎么了?"
"安娜讓我去瑞士。"我說。
"去瑞士?"李姐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你不是一直想見外孫嗎?"
"可我總覺得不對勁。"我說不出哪里不對,但心里就是不踏實,"她三年沒聯系我,怎么突然就要我去了?"
"你想太多了。"李姐勸我,"人家現在條件好了,想孝順你,這不是好事嗎?"
我沒說話。安娜在視頻里的樣子一直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她那個跪下的動作,不像是孝順,更像是……求救。
三天后,我收到了一個快遞。里面是一張頭等艙機票,還有一沓厚厚的歐元現鈔,至少有兩萬。
李姐在旁邊嘖嘖稱奇:"這兒媳婦可真舍得!頭等艙啊,我活了六十多年都沒坐過。"
我翻開機票,發現出發日期就在一周后。這么急?
當天晚上,安娜又打來視頻電話。這次她的精神狀態好了一些,臉上甚至化了淡妝。
"媽,機票和錢您收到了吧?"她笑著問。
"收到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里的疑問,"安娜,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的笑容僵了一秒,然后搖頭:"沒有啊,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您了,想讓您來看看杰克。"
"那你現在的丈夫……他同意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馬克?"安娜頓了頓,"他當然同意了,這次來瑞士就是他提議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下。我在社區工作了大半輩子,什么樣的人沒見過?這孩子在撒謊。
"安娜,你要是有什么難處,一定要跟媽說。"我盯著她的眼睛。
她的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就在這時,背景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用英語說了句什么。安娜猛地回頭,然后對我說:"媽,我先掛了,改天再聊。"
視頻被匆匆掛斷。
我盯著黑屏的手機,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
出發前一天,我去了兒子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是兒子三十歲生日時拍的,他笑得陽光燦爛。誰能想到,不到一年后,他就在那場車禍中喪生了。
"東東,媽要去看你的孩子了。"我撫摸著冰冷的墓碑,"你要是在天有靈,保佑媽平平安安。"
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我仿佛聽到兒子在對我說:媽,小心。
02
飛機降落在蘇黎世機場時,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八點。
我拖著行李走出海關,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安娜。她穿著黑色的長款羽絨服,頭發盤成一個髻,比視頻里看起來更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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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她快步走過來,幫我接過行李。
"杰克呢?"我四處張望。
"他在家,馬克在照顧。"安娜說著,拉著我往停車場走,"外面冷,我們快上車。"
她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奔馳SUV,車內空調開得很足。我坐在副駕駛,安娜熟練地駕車駛出機場。
窗外是陌生的異國風景。路燈昏黃,街道干凈,偶爾能看到古老的建筑。
"媽,您一路辛苦了。"安娜打破沉默。
"不辛苦。"我側頭看她,"你現在過得怎么樣?"
"挺好的。"她笑了笑,但笑容很勉強。
"馬克對你好嗎?"我試探著問。
安娜的手在方向盤上緊了緊:"他……他對我挺好的。"
又是這種敷衍的回答。我張嘴還想問什么,她突然說:"媽,我有件事想跟您說。"
我的心一緊:"什么事?"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組織語言。車子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她轉頭看著我,眼神里滿是糾結。
"我……"她剛開口,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變了變,接起電話用英語說了幾句。我聽不懂,但能感覺到她的語氣很緊張。
掛了電話后,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加快了車速。
車子開了四十多分鐘,最后拐進一條山路。路越來越窄,兩邊都是高大的樹木。又開了十幾分鐘,一棟白色的別墅出現在前方。
別墅依山而建,三層樓高,外墻是歐式的浮雕裝飾,門前停著兩輛豪車。
"到了。"安娜停好車,幫我拿行李。
我跟著她走進別墅。玄關的水晶吊燈亮著,地面是白色的大理石,墻上掛著幾幅油畫。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客廳走出來。他大概一米九的個頭,金發碧眼,穿著深灰色的羊毛衫和休閑褲,整個人透著一股冷淡的氣質。
"馬克,這是我婆婆。"安娜用英語介紹。
馬克朝我點了點頭,用生硬的中文說:"你好。"
"你好。"我也點頭回應。
氣氛有些尷尬。馬克看了安娜一眼,轉身上樓了。
"媽,我帶您去房間。"安娜拉著我的行李箱往樓下走。
"樓下?"我疑惑。
"嗯,客房在地下一層。"她解釋,"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是主臥和杰克的房間,三樓是書房和健身房。"
地下一層的走廊很長,兩邊各有幾個房間。安娜打開最里面的一間,里面有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柜和一張小桌子,設施簡單,但還算干凈。
"您先休息,明天我帶您見杰克。"安娜說完就要走。
"杰克呢?他睡了嗎?"我拉住她。
"嗯,他睡得早。"安娜避開我的眼神,"媽,您也早點休息。"
她關上門,腳步聲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我坐在床邊,環顧四周。房間里有一扇小窗,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的草坪和遠處的山。
這個家,冷清得讓人心慌。
那一夜,我幾乎沒睡。
第二天早上七點,我就醒了。洗漱完畢后上樓,發現廚房里沒人。餐桌上放著面包、牛奶和果醬,旁邊壓著一張紙條,是安娜寫的:媽,我們吃過早飯了,您自便。
我一個人吃完早餐,在客廳里坐著等。八點多,樓上傳來腳步聲,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是杰克。
他穿著藍色的睡衣,金色的卷發亂蓬蓬的,揉著眼睛走下來。看到我,他停住了腳步。
"杰克。"我站起來,輕聲叫他。
他歪著頭看我,一雙碧藍的眼睛里滿是陌生和防備。
"我是奶奶。"我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
他不說話,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這時安娜從樓上下來,看到這一幕,連忙走過來:"杰克,叫奶奶。"
杰克看看我,又看看安娜,最后小聲說了句什么。是英語,我聽不懂。
"他說什么?"我問安娜。
安娜臉色有些不自然:"他說……他不認識你。"
我的心一沉。
接下來的幾天,我徹底成了這個家的保姆。
安娜每天早上都會列一張清單給我,上面寫著今天要做的事:給杰克準備三餐、打掃客廳和廚房、洗衣服、熨衣服。馬克偶爾會從樓上下來,看我一眼,然后什么都不說就離開。
杰克對我始終保持著距離。我試著跟他玩,他會玩一會兒,但從不開口說話。安娜說他還小,需要時間適應。
可我不覺得是適應的問題。這孩子看我的眼神,總是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話想說,但又不敢說。
第五天晚上,我在廚房收拾碗筷時,聽到樓上傳來爭吵聲。
是馬克和安娜。
他們的聲音很大,隔著樓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雖然聽不懂英語,但那種劍拔弩張的語氣誰都聽得出來。
我悄悄走到樓梯口,想聽得更清楚些。馬克的聲音低沉憤怒,安娜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爭論了很久,中間我聽到幾個詞:"that child"(那個孩子)、"DNA"、"inheritance"(遺產)。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他們在說什么?什么DNA?什么遺產?
爭吵聲突然停了。緊接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馬克黑著臉下樓,看到我站在樓梯口,眼神冷得像刀子。
我嚇得趕緊低下頭,快步回到廚房。
過了一會兒,安娜也下來了。她的眼睛紅腫,臉頰上還有淚痕。
"媽。"她叫我,聲音沙啞。
"怎么了?"我問。
她搖搖頭:"沒事,就是一點小事。"
"什么小事?我剛才聽到你們……"
"媽!"她突然打斷我,語氣很急促,"您別問了,好嗎?"
我被她的反應嚇到了。她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跟我說過話。
"安娜,你到底怎么了?"我抓住她的手,"你把我叫來,到底想讓我做什么?"
她盯著我看了很久,嘴唇顫抖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媽,再等等。"她哽咽著說,"時機到了,我會告訴您的。"
"什么時機?"我追問。
她搖搖頭,轉身上樓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
第二天,我有了新的發現。
趁安娜和馬克都外出時,我給杰克換衣服。他的房間很大,一面墻都是玩具柜,另一面墻是書架。
我在整理玩具時,在柜子最下面的角落里發現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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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本兒童繪本,封面上畫著一只小熊。我翻開一看,里面全是中文!
這是一本中文啟蒙讀物,里面有簡單的漢字和拼音,還有彩色的插圖。書頁上有翻閱的痕跡,有些地方還被小手指壓出了折痕。
我的手開始發抖。這本書是哪來的?誰給杰克看的?
"杰克。"我蹲下身,拿著書給他看,"這是誰給你的?"
他看到那本書,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就要拿。
"媽媽說不能拿。"他小聲說,用的是英語。
"為什么不能拿?"我問。
他不說話了,只是眼巴巴地看著那本書。
我正要繼續問,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趕緊把書塞回原處,站起來假裝在整理玩具。
安娜推門進來,看到我和杰克,問:"在干什么?"
"給杰克整理玩具。"我說。
她的目光掃過玩具柜,在最下面的角落停留了一秒,然后看向我:"媽,您辛苦了,今天早點休息吧。"
這是在趕我走。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鋒。
"好。"我點點頭,離開了杰克的房間。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全是那本中文繪本。
這個家里處處透著詭異。安娜總是欲言又止,馬克總是冷眼旁觀,杰克總是小心翼翼。他們到底在隱瞞什么?
凌晨兩點,我被一陣聲音驚醒。
是哭聲,從樓上傳來的。
我悄悄打開門,沿著樓梯往上走。哭聲越來越清晰,是安娜的聲音。
我走到二樓,看到主臥的門虛掩著,里面透出昏黃的燈光。
我站在門外,聽到安娜在哭泣,還有馬克冰冷的聲音。他們又在爭吵,但這次聲音壓得很低。
我聽到馬克說了一句話,里面有"DNA test"(DNA檢測)這個詞。
安娜哭得更厲害了,她說了很多話,但我一句都聽不懂。
最后,我聽到馬克說:"two weeks"(兩周)。
然后是摔門的聲音。馬克從房間里出來,我嚇得趕緊躲到樓梯拐角。他黑著臉下樓,開門出去了,引擎聲響起,車子開走了。
我等了一會兒,輕輕敲了敲主臥的門。
"誰?"安娜的聲音帶著鼻音。
"是我。"我推門進去。
安娜坐在床邊,臉上滿是淚痕。看到我,她連忙擦掉眼淚:"媽,這么晚了您怎么還沒睡?"
"我聽到你哭。"我在她身邊坐下,"安娜,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告訴我。"
她看著我,眼淚又掉下來了。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媽,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什么忙?"
"您的護照和身份證,能借我用一下嗎?"
我愣住了:"你要這些干什么?"
"我……我需要辦點事。"她的眼神閃爍,"您放心,我不會亂用的。"
我盯著她看了很久,最后還是從房間里拿來了護照和身份證。
她接過證件,緊緊握在手里:"謝謝媽。"
"安娜,你要做什么?"我再次問。
她沒有回答,只是說:"媽,您再等幾天,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03
第三周的某個傍晚,轉機來了。
馬克出差了,說要去倫敦待三天。安娜在他走后整個人都放松了一些,臉上甚至有了笑容。
傍晚五點多,安娜接到一個電話,說律師事務所有急事要她馬上過去。
"媽,您幫我照顧杰克,我很快就回來。"她匆匆換了衣服就出門了。
家里終于只剩下我和杰克。
"杰克,我們洗澡好不好?"我蹲下身問他。
他點點頭。
我帶他上樓,放好熱水,幫他脫掉衣服。他坐進浴缸,開心地玩起了水里的玩具鴨子。
"杰克喜歡洗澡嗎?"我一邊給他搓背一邊問。
他點頭,專心地玩著玩具。
我拿起花灑準備給他沖水,他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用清晰的普通話說:"奶奶,水好熱。"
我手中的花灑掉進了浴缸。
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我僵在那里,盯著這個金發碧眼的孩子,大腦一片空白。
"你……你剛才說什么?"我的聲音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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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眨著眼睛,又重復了一遍:"奶奶,水好熱。"
標準的中文,標準的發音,甚至連聲調都沒錯。
我的雙手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杰克,你……你會說中文?"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點點頭,小聲說:"媽媽說在家不能說這個話。"
我的心臟像要跳出胸膛。
"誰教你的?"我蹲下身,和他平視。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說:"一個叔叔,他有時候晚上來,給我講故事。"
"什么叔叔?"我的聲音急促起來,"他長什么樣?"
杰克想了想:"他的臉上有疤,但他對我很好,他說他是……"
"杰克!"
門外突然傳來安娜的聲音。
我猛地回頭,看到安娜站在浴室門口,臉色慘白。
她怎么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律師事務所嗎?
"媽,您在干什么?"安娜的聲音在顫抖。
"我……我在給杰克洗澡。"我站起來。
安娜快步走進來,目光在我和杰克之間來回掃視:"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沒說什么。"我說。
"杰克,你說了什么?"安娜蹲下身,用英語問兒子。
杰克搖搖頭,不說話了。
安娜盯著他看了很久,然后對我說:"媽,您先出去,我來給他洗。"
我被趕出了浴室。
站在走廊里,我的腿在發軟。剛才那一幕太震撼了。這個孩子會說中文,而且還有一個晚上來給他講故事的叔叔。那個叔叔臉上有疤。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回到房間,坐在床邊,腦子里亂成一團。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有人敲門。
是安娜。
她走進來,關上門,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媽,杰克跟您說什么了?"她直接問。
"他會說中文。"我盯著她,"為什么?"
安娜的臉色更白了。她低下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安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我追問。
她抬起頭,眼睛里滿是淚水:"媽,我……"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整個人猛地站起來:"媽,我出去接個電話。"
她快步走出房間,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那天晚上,整棟別墅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
安娜接完電話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再也沒出來。我給杰克準備了晚飯,但他也被安娜叫上樓了,說要早點睡覺。
我一個人坐在地下室的房間里,越想越不對勁。
杰克說有個叔叔晚上來給他講故事,那個叔叔臉上有疤。這個人是誰?為什么要教杰克中文?為什么安娜要瞞著所有人?
還有那本中文繪本,那些關于DNA檢測的爭吵,馬克說的"兩周"……這一切背后,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我必須弄清楚真相。
深夜兩點,我被一陣低沉的男聲驚醒。
那聲音從樓上傳來,很輕,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悄悄打開門,循著聲音摸到二樓。聲音是從杰克的房間傳來的。
我站在門外,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燈光。
"爸爸什么時候能帶我走?"是杰克的聲音,用的是中文。
"快了,杰克。"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也是中文,"等奶奶拿到那份文件,我們就可以……"
我的身體僵住了。
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我太熟悉了。
是我兒子的聲音。
我生了他,養了他三十年,這個聲音我聽了三十年,就算他變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可他明明已經死了。三年前的那場車禍,我親眼看到他的尸體,親手摸過他冰冷的臉,親自把他的骨灰盒放進墓穴。
我雙腿發軟,幾乎站不穩。手扶著墻,手心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