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要是想死就去死,別拖著我孫子!"
2020年的那個夏天,婆婆趙桂芬指著兒媳林小曼的鼻子,說出了這句話。
林小曼抱著三個月大的兒子,站在客廳中央,渾身發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剛被醫生診斷為中度產后抑郁癥,需要吃藥治療。可婆婆不許,說藥有副作用,會影響奶水。
她哀求丈夫周明幫她說句話,周明卻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那一刻,林小曼的心徹底涼了。
她不知道的是,三年后的冬天,這位處處逞威風的婆婆會拎著大包小包來到她家門口,推開門的瞬間,嚇得渾身發抖,再也說不出一句硬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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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林小曼是2020年6月生的孩子。
預產期是6月15號,可孩子在肚子里待得太舒服,一直不肯出來。等到6月22號,醫生說羊水有點少,建議打催產素。
打了兩天催產素,宮口才開到三指。
林小曼疼了整整三十六個小時,最后還是進了手術室,剖腹產把孩子取了出來。
手術中出了點意外,大出血。
她在產房里躺了四個多小時,輸了八百毫升血,才被推出來。
周明在手術室外面急得團團轉,看到妻子被推出來的時候,臉色煞白,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老婆,你受苦了。"他握著林小曼的手,眼眶紅紅的。
林小曼虛弱地笑了笑,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婆婆趙桂芬也在場,可她的注意力全在孫子身上。
"是個男孩!七斤二兩!"她抱著剛出生的孫子,笑得合不攏嘴,"我老周家有后了!"
沒人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林小曼,眼神空洞洞的,毫無神采。
出院后,婆婆趙桂芬主動提出來"照顧"兒媳坐月子。
林小曼的父母都在外地,趕過來不方便。周明工作忙,每天早出晚歸。家里總得有個人幫忙,于是趙桂芬就搬了進來。
林小曼原本以為,婆婆來了能幫上忙,自己可以輕松點。
她錯了。
大錯特錯。
婆婆來了,不僅沒幫上忙,反而成了她噩夢的開始。
趙桂芬今年五十六歲,是個典型的傳統農村婆婆。
她有兩個兒子,周明是老大,還有個老二在外地打工。她一輩子沒出過遠門,信奉那套"老規矩",說一不二,容不得別人反駁。
她來的第一天,就給林小曼立了規矩。
"坐月子不能洗頭洗澡,會落下月子病。"
"不能開空調,孩子會著涼。"
"不能看手機,對眼睛不好。"
"不能這個,不能那個……"
六月底的天氣,熱得讓人喘不過氣。林小曼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汗水把睡衣都浸透了。
"媽,我能不能開一會兒空調?太熱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行!"趙桂芬一口回絕,"孩子才多大?吹空調會生病的!"
"那開一會兒窗呢?通通風……"
"也不行!有風,孩子會著涼!"
林小曼不敢再說什么,只能默默忍著。
一周過去,她的傷口開始發炎,渾身長滿了痱子,癢得她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她想洗個澡,哪怕用熱水擦擦身也好。
"不行!"婆婆又是一口回絕,"老話說得好,月子里洗頭洗澡,老了渾身都是??!"
"媽,現在醫學都說了,月子里可以洗澡的,只要注意保暖……"
"醫學?醫學懂什么?我生了兩個兒子,月子里一滴水都沒沾,現在身體好得很!"趙桂芬不屑地說,"你們年輕人就是嬌氣,一點苦都吃不了!"
林小曼不敢再爭辯。
她太累了。
生孩子已經掏空了她所有的力氣,現在每天睡不好覺,還要忍受婆婆的挑剔和指責,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更讓她崩潰的是喂奶。
林小曼的奶水不多,孩子總是吃不飽,餓得哇哇大哭。
趙桂芬天天在耳邊念叨:"你看你,奶都沒有,孩子都餓瘦了!"
為了催奶,她每天逼著林小曼喝各種下奶湯:豬蹄湯、鯽魚湯、雞湯……一碗接一碗,油膩得讓人反胃。
林小曼實在喝不下去了,一口氣喝完就往衛生間跑,全吐了出來。
趙桂芬在外面罵她:"喝個湯都喝不下去,你還能干什么?我們那個年代,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哪像你們這么嬌貴!"
林小曼蹲在馬桶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覺得自己沒用極了。連奶都沒有,連湯都喝不下去,連孩子都帶不好。
她開始失眠。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孩子的哭聲驚醒。
孩子一哭,她就煩躁得不行,可又不能不管。她機械地起床,抱起孩子,喂奶、換尿布、拍嗝……一套動作做完,已經凌晨三四點了。
剛躺下沒一會兒,孩子又哭了。
日復一日,周而復始。
她的黑眼圈越來越重,臉色越來越差,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
更可怕的是,她開始對孩子產生一種奇怪的情緒。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十月懷胎,拼死生下來的??伤褪菦]辦法對他產生那種"母愛"的感覺。
她看著孩子,心里空落落的,什么感覺都沒有。
有時候孩子哭,她甚至會產生一種沖動——想把孩子扔掉,離得越遠越好。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就被自己嚇到了。
她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她是不是瘋了?她是不是一個不配做母親的人?
她開始哭。
一開始只是偷偷地哭,后來忍不住了,當著婆婆和丈夫的面哭。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她抱著膝蓋,蜷縮在床角,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婆婆看她這樣,不僅沒有安慰,反而一臉嫌棄。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趙桂芬皺著眉頭說,"生個孩子至于嗎?我當年一個人帶兩個兒子,還要下地干活,我哭過嗎?你就是太閑了,太矯情!"
林小曼哭得更厲害了。
周明下班回來,看到妻子這樣,心里也有些不忍。
"媽,小曼可能真的不舒服,要不帶她去看看醫生?"
"看什么醫生?"趙桂芬瞪了兒子一眼,"她這就是閑的!在家不用上班,不用干活,就帶個孩子,還天天哭哭啼啼的,你見過這么矯情的人嗎?"
周明不敢再說什么,只是走到林小曼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婆,你要想開點,媽說的也有道理,你多想想孩子。"
林小曼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丈夫。
她多希望丈夫能站出來為她說句話,哪怕只是一句"老婆你辛苦了"也好。
可丈夫沒有。
他只是讓她"想開點",讓她"多想想孩子"。
那一刻,林小曼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原來在丈夫心里,她的感受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孩子,是他的媽。
而她,只是一個生孩子、喂奶、帶孩子的工具。
02
孩子滿月的時候,林小曼的狀態越來越差。
她幾乎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昏昏沉沉,什么事都不想做。她不想抱孩子,不想說話,甚至不想吃飯。
她的體重直線下降,一個月瘦了十五斤。
周明有點擔心了,私下里和母親商量:"媽,小曼是不是生病了?我看網上說,有一種叫產后抑郁癥……"
"什么產后抑郁癥?"趙桂芬不以為然,"就是懶?。〔幌霂Ш⒆?,不想干活,找個借口躲清閑!"
"媽,小曼不是那樣的人……"
"你懂什么?"趙桂芬打斷他,"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我還能看錯人?你看她那樣,整天不洗頭不洗臉的,邋里邋遢,像什么話?"
周明沉默了。
他不敢反駁母親,只能默默嘆氣。
林小曼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丈夫不會為她說話。從小到大,周明就是個"媽寶男",凡事都聽母親的,不敢有半點違逆。
她也知道婆婆不會理解她。在婆婆眼里,產后抑郁癥就是"矯情",是"偷懶",是"無病呻吟"。
可她真的病了。
她能感覺到,有一個黑洞正在把她往下拽,越拽越深,越拽越黑,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開始有一些可怕的念頭。
有一天晚上,她抱著孩子站在陽臺上,往下看了很久很久。
樓下是一片草地,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見。
她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就解脫了?
這個念頭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她趕緊退回屋里,把陽臺門鎖上,渾身發抖。
她知道自己不對勁了。
她必須去看醫生。
第二天,趁婆婆不在家,她鼓起勇氣和周明說了這件事。
"老公,我覺得我得了產后抑郁癥,我想去看醫生。"
周明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這個……媽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我不管她高不高興!"林小曼的情緒突然爆發,"我快要死了,你知道嗎?我昨天晚上站在陽臺上,差點跳下去!"
周明的臉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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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意識到,事情可能真的很嚴重。
"好,我帶你去。"他說。
那天下午,周明請了半天假,帶林小曼去了市醫院的心理科。
醫生問了很多問題,讓她做了幾個量表測試。
最后的結論是:中度產后抑郁癥。
"需要藥物治療,配合心理疏導。"醫生說,"這是一種病,不是矯情,也不是偷懶。家屬一定要理解和支持,多陪陪患者,多給她關心和鼓勵。"
醫生給林小曼開了藥,叮囑她按時服用。
林小曼拿著藥,心里終于有了一點點踏實的感覺。
原來她不是矯情,她是真的病了。
原來這種病有藥可以治。
可她沒想到,回到家,等待她的是更大的風暴。
婆婆趙桂芬不知從哪里聽說了這件事,氣沖沖地堵在門口。
"你去看病了?看什么???"
林小曼低著頭,不敢說話。
周明硬著頭皮解釋:"媽,小曼是得了產后抑郁癥,醫生讓吃藥……"
"產后抑郁癥?"趙桂芬冷笑一聲,"我聽說了,就是心理有問題!精神??!"
"不是精神病……"林小曼小聲反駁。
"不是精神病是什么?正常人會天天哭?正常人會不想帶孩子?正常人會站在陽臺上想跳樓?"趙桂芬越說越激動,"我老周家幾輩子的清白,就讓你敗壞了!"
林小曼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媽,我是病了,不是精神病……"
"行了行了,別裝可憐了!"
趙桂芬一把奪過她手里的藥,看了看說明書,臉色更難看了,"這藥有副作用,會影響奶水!你吃了這個藥,還怎么喂奶?孩子怎么辦?"
"醫生說可以用奶粉……"
"用奶粉?"趙桂芬像是聽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我孫子只能吃母乳,不能吃奶粉!奶粉有添加劑,吃了對孩子不好!"
"可是我的病……"
"你的病你自己扛著!"趙桂芬把藥往地上一摔,"在我家,不許吃這種藥!"
林小曼看著散落一地的藥片,整個人都懵了。
她蹲下去,想把藥撿起來,婆婆卻一腳踩在上面。
"我說了,不許吃!"
林小曼的手僵在半空中,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抬頭看向丈夫,希望他能說句公道話。
周明站在旁邊,臉色很難看,可他只是抿著嘴,一聲不吭。
"老公……"林小曼哀求地叫他。
周明嘆了口氣,走過來扶她起來。
"媽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個藥確實有副作用。要不你先扛一扛,等孩子斷了奶再吃?"
那一刻,林小曼的心徹底碎了。
她松開周明的手,一個人走進臥室,把門鎖上了。
她聽到外面婆婆還在罵,說她"白眼狼"、"嬌氣"、"配不上我兒子"……
她聽到周明在外面敲門,叫她開門,說"別跟媽一般見識"……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靠著門,慢慢滑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
那一晚,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夜沒出來。
第二天早上,周明去上班了,婆婆在客廳里哄孩子。
林小曼推開門,走到婆婆面前。
"媽,藥我不吃了。"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我有一個條件。"
趙桂芬挑起眉毛:"什么條件?"
"以后,您別再管我。"
"什么意思?"
"我帶孩子,我做家務,我不用您操心。您回老家去吧。"
趙桂芬愣住了。
"你趕我走?"
"不是趕您走,是請您走。"林小曼看著她,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畏懼,"我和您住在一起,遲早會瘋掉。我不想瘋,所以請您走。"
趙桂芬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好啊,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我這么說話了?"她站起來,指著林小曼的鼻子罵,"我告訴你,這是我兒子的家,不是你的家!你算什么東西,敢趕我走?"
"我沒說趕您走,是請您走。"
"一樣!"趙桂芬氣得渾身發抖,"我不走!我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樣!"
林小曼沒有再說話。
她轉身走進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趙桂芬追過去:"你干什么?"
"您不走,那我走。"
"你走?你走去哪兒?"
"我回娘家。"林小曼把孩子的衣服一件件往行李箱里塞,"我帶著孩子回去。"
趙桂芬一下子急了。
"你敢!孩子是我老周家的,不能讓你帶走!"
"我是孩子的媽,我有權帶走他。"
"你這是搶孩子!我告你!"
林小曼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過身,看著婆婆。
"您告吧。"她的語氣平靜得可怕,"我倒要看看,法院會不會把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判給他奶奶。"
趙桂芬張口結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林小曼不再理她,繼續收拾東西。
就在這時,周明下班回來了。
看到家里的陣仗,他一下子愣住了。
"這是……怎么了?"
趙桂芬搶先告狀:"你老婆要把孩子搶走!她還趕我走!你管不管?"
周明皺起眉頭,走到林小曼身邊。
"小曼,有話好好說,別沖動……"
"我沒沖動。"林小曼的聲音很平靜,"我只是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什么日子?"
"被你媽天天罵,天天擠兌,天天指著鼻子說我矯情、說我懶、說我是白眼狼的日子。"
林小曼抬起頭,直視丈夫,"我病了,你媽不讓我吃藥。我累了,你媽說我矯情。我快要撐不住了,你們誰在乎過?"
周明的臉色很難看。
"小曼,媽也是為了孩子好……"
"為了孩子好?"林小曼冷笑一聲,"孩子的媽快死了,你們在乎過嗎?"
"你又來了!"趙桂芬在旁邊插嘴,"動不動就說死,你怎么那么晦氣?"
"媽,您別說了……"周明想阻止母親。
"我怎么不能說?我說的都是實話!"趙桂芬越說越激動,"你看看她,整天死啊活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老周家怎么虐待她了呢!"
"你們就是在虐待我!"林小曼突然爆發,"我得了產后抑郁癥,你們不讓我治療,這就是虐待!我告訴你們,如果哪天我真的出事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趙桂芬愣了一下,然后冷笑起來。
"你嚇唬誰呢?你要是想死就去死,別拖著我孫子!"
話音落下,屋子里的空氣像是凝固了。
林小曼站在那里,渾身發抖,眼淚無聲地滑落。
周明的臉色變得鐵青,可他還是沒有開口。
他沒有替妻子說一句話。
那一刻,林小曼的心徹底死了。
她看了丈夫一眼,又看了婆婆一眼,什么也沒說,抱起孩子,拎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
趙桂芬在后面喊:"你走?。∽吡藙e回來!孩子也別想帶走!"
林小曼沒有回頭。
她抱著孩子,走進電梯,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終于忍不住了,捂著嘴,無聲地痛哭。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也不知道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她只知道,這個家,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03
林小曼沒有回娘家。
她的父母在外地,趕回來需要時間。而且她不想讓父母擔心,更不想聽他們勸她"忍一忍"。
她帶著孩子住進了一家快捷酒店。
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床和一個小茶幾。孩子在床上睡著了,她坐在床邊,看著昏暗的臺燈,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回去?回去繼續受那份窩囊氣?繼續被婆婆罵、被丈夫無視?
離婚?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能活下去嗎?
她的積蓄不多,工作因為生孩子已經辭了,現在手里只剩下幾萬塊錢,最多撐幾個月。
她想了很久很久,想得頭疼欲裂。
最后,她做了一個決定:先把病治好。
不管以后怎么樣,她必須先治好自己的病。只有她活下來,孩子才能有媽。
第二天,她去醫院重新開了藥。
醫生告訴她,產后抑郁癥不是絕癥,只要堅持治療,大部分患者都能康復。但治療需要時間,需要穩定的環境,更需要家人的支持。
林小曼苦笑。
家人的支持?她沒有。
她只有自己。
那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白天,她一邊帶孩子,一邊吃藥。藥物有副作用,讓她昏昏沉沉的,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晚上,孩子一哭,她就得爬起來照顧。睡眠嚴重不足,身體越來越差。
周明打過幾次電話,讓她回去。
"小曼,媽也是為你好,你別跟她計較。"
"你回來吧,孩子需要爸爸,我也需要你。"
"媽說了,以后不再說那些話了,你就回來吧。"
林小曼沒有回去。
她知道,婆婆的態度不可能改變。那些所謂的"妥協",不過是緩兵之計。等她回去了,一切又會回到原點。
更何況,周明從頭到尾都沒有為她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丈夫,有什么可留戀的?
她在酒店住了半個月,錢快花光了。
這時候,她的一個大學同學聯系上了她。
同學叫陳雪,知道她的情況后,二話不說讓她搬到自己家里住。
"先住著,什么都別想,把病治好再說。"
林小曼感激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在陳雪家住的那段時間,林小曼慢慢穩定了下來。
陳雪幫她帶孩子,讓她能有時間休息和治療。醫生給她調整了藥物,狀態也在一點點好轉。
兩個月后,她的病情有了明顯改善。
失眠的情況減輕了,那些可怕的念頭也很少出現了。她開始愿意抱孩子、逗孩子笑,看著孩子的笑臉,心里終于有了一點溫暖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走出那個黑洞。
就在這時,周明找上門來了。
那天下午,林小曼正在陳雪家帶孩子。門鈴響了,她去開門,看見周明站在門外,手里拎著一大袋水果和嬰兒用品。
"小曼,我來看看你和孩子。"
林小曼沒讓他進門。
"你來干什么?"
"我想你了。"周明的表情看起來很誠懇,"小曼,回去吧。媽已經回老家了,就我們一家三口。"
"你媽回老家了?"
"嗯,我送她走的。"周明說,"小曼,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不好,我應該站出來保護你。以后不會了,我保證。"
林小曼看著他,沒有說話。
三個月前,她多么希望聽到這句話。
可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了。
"回去干什么?"她問。
"回家啊,我們的家。"
"那不是我的家。"林小曼的語氣很平靜,"那是你和你媽的家,從來都不是我的。"
周明愣住了。
"小曼,你別這樣……"
"周明,我想離婚。"
話音落下,周明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你說什么?"
"離婚。"林小曼重復了一遍,"我們離婚吧。"
"你瘋了嗎?孩子怎么辦?"
"孩子歸我。"
"憑什么?"周明的聲音提高了,"孩子是我的兒子,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沒用。"林小曼說,"孩子還在哺乳期,法律規定,兩周歲以內的孩子一般由母親撫養。"
周明的臉色很難看。
"小曼,你能不能別這么絕?咱們好好說……"
"沒什么好說的。"林小曼后退一步,準備關門,"你回去吧,我會讓律師聯系你。"
"小曼!"周明伸手擋住門,"你想清楚了?離婚了你一個人帶孩子,能行嗎?"
林小曼看著他,眼神很平靜。
"行不行,我自己扛??偙雀?,活得不像人樣強。"
說完,她用力把門關上了。
門外,周明怔怔地站了很久,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那一刻,林小曼靠著門,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要獨自面對所有的困難。
可她不害怕了。
最黑暗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還有什么是過不去的?
04
離婚的過程并不順利。
周明一開始不同意,拖了大半年。后來,在雙方父母的調解下,他終于松了口。
2021年初,他們正式離婚。
孩子歸林小曼撫養,周明每個月支付三千塊錢的撫養費,每兩周可以探視一次。
離婚證拿到手的那天,林小曼在民政局門口站了很久。
天灰蒙蒙的,飄著小雪。
她看著那本紅色的離婚證,心里沒有太多悲傷,只是覺得,一段漫長的噩夢終于醒了。
她要開始新生活了。
離婚后,林小曼帶著孩子搬到了另一個城市。
她不想再留在這個傷心地,不想再有任何可能碰到趙桂芬的機會。
她在新城市租了一間小房子,開始找工作。
她的專業是心理學,畢業后一直從事人力資源工作??山洑v了這場產后抑郁之后,她對心理學有了更深的理解,也有了新的想法。
她想幫助那些和她一樣的人——那些被產后抑郁折磨、卻得不到理解和支持的媽媽們。
她報名參加了心理咨詢師的培訓,一邊帶孩子,一邊學習。
那段時間,她過得很苦。
孩子還小,需要全天候照顧。她只能在孩子睡著后看書、做習題,經常學到凌晨兩三點。
錢也很緊張。房租、生活費、孩子的奶粉尿布,每一項都是開銷。周明的撫養費經常拖欠,有時候一分錢都沒有。
最難的一次,她的卡里只剩下三百塊錢,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她咬著牙,在網上找了一份兼職,白天帶孩子,晚上在家做翻譯。
那個月,她幾乎沒怎么睡過覺,硬是熬了過來。
2022年夏天,她終于拿到了心理咨詢師資格證。
她應聘到了一家心理機構,專門從事產后抑郁的心理疏導工作。
這份工作讓她覺得很有意義。
每天,她都會接待那些和她曾經一樣的媽媽——失眠、哭泣、對孩子提不起興趣、甚至有自我傷害的念頭……
她理解她們,因為她經歷過。
她告訴她們:你們不是矯情,你們是真的病了。這種病可以治好,只要堅持治療,一定能好起來。
她成了很多人心里的一束光。
每次看到那些媽媽們慢慢好起來,她的心里就會涌起一陣溫暖。
她想,如果當初有人這樣告訴她,她可能不會走到那一步。
可她沒有。
她只有自己,和一個永遠站在婆婆那邊的丈夫。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
現在的她,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還有一個健康可愛的兒子。
周小寶三歲了,會叫媽媽,會說很多話,會摟著她的脖子撒嬌。
每次看著孩子的笑臉,她都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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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2023年冬天。
趙桂芬的身體出了問題。
她有高血壓和糖尿病,這兩年控制得不好,并發癥越來越多。前陣子她突然暈倒了一次,把家里人都嚇壞了。
醫生說,她需要有人長期照顧,不能再一個人住了。
趙桂芬有兩個兒子,老大周明,老二在外地。
老二工作忙,根本脫不開身。趙桂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大身上。
可周明這幾年的日子,也不好過。
離婚后,他的狀態一落千丈。他開始酗酒,工作也丟了幾次,整個人頹廢得不成樣子。
趙桂芬知道兒子的情況,心里也后悔過。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自己對兒媳好一點,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可她只是想想,從來沒有說出口。
她是個好面子的人,不可能承認自己錯了。
這次生病,她沒有辦法,只能厚著臉皮聯系周明,想去他那兒住一段時間。
周明在電話里說:"媽,你來吧,我給你收拾房間。"
趙桂芬收拾了些衣物,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來到兒子所在的城市。
她沒有提前告訴周明具體的時間。一來想給兒子一個"驚喜",二來……她也想看看,兒子現在到底過得怎么樣。
她拿著周明給的地址,找到了那個小區。
小區不大,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樓道里的燈都不太亮。
她爬上三樓,站在兒子家門口,掏出了那把備用鑰匙。
這鑰匙是周明之前寄給她的,說"媽,您什么時候來都行"。
她深吸一口氣,把鑰匙插進鎖孔。
"咔噠"一聲,門開了。
趙桂芬推開門,邁步走進去。
下一秒,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手里拎著的袋子"嘩啦"一聲掉在地上,她卻顧不上撿。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劇烈地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腿開始發軟,身體止不住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