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春天,廣西亭子村的黃家老宅門口,站著一個十三年前被認定為戰(zhàn)死的男人。
他穿著褪色的舊軍衣,臉上的疤已經(jīng)結痂發(fā)白,眼神卻一點都不像個“死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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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們圍了過來,有人叫他的名字,有人呆立原地,甚至有人掉了眼淚。
但最震驚的,是他的父母。
那年,黃干宗“犧牲”的消息,是部隊正式通知的。
地方也立了碑,村里還開了送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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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都沒想到,這人竟然沒死,反而從越南深山里,一個人走了回來。
他手里攥著一個啤酒瓶蓋。
上面印著幾個字:“中國制造”。
怎么回事?一個瓶蓋,能把人從異國他鄉(xiāng)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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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從頭說起。
那是在1979年之后的幾年,中越邊境沖突時斷時續(xù),尤其在廣西段,形勢一直不太平。
黃干宗是當?shù)厝耍ぷ哟咫x邊境不遠。
他參軍那年,年紀不大,個子不高,人卻機靈,部隊就安排他做后勤運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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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越南軍隊常設埋伏,運輸任務其實比打仗還難。
他熟地形,常帶隊繞開危險地段。
可哪有每次都那么順利。
一次夜間運送傷員,隊伍被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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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干宗中彈倒地,同伴以為他犧牲,倉促撤離。
他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包扎好,綁在一個潮濕的山洞里。
不是解放軍的地方,也不是越南正規(guī)軍的營地。
而是兩個越南女兵的藏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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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說起來挺不可思議,但也不算孤例。
那時候越南征兵緊,很多邊境村的年輕人被抓去當兵,女的也不例外。
這兩個女孩,一個叫黎氏萍,一個叫阮氏英,本地人,逃兵。
她們不愿繼續(xù)打仗,趁夜逃走,藏進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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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正好遇到倒在路邊的黃干宗。
她們怕被發(fā)現(xiàn),也怕這個中國兵暴走,就把他綁了。
但奇怪的是,她們并不打算殺他。
每天換藥、擦身、喂飯,甚至還分出一塊山洞給他單獨住。
說話聽不懂,但表情能看出來,不是敵意。
剛開始,黃干宗沒少試圖逃跑,傷沒好,繩又緊,根本走不了。
那種日子,一過就是幾個月。
后來,他發(fā)現(xiàn)這兩個女人似乎真打算長期藏在山里。
沒軍隊、沒命令、沒打仗的聲音,只有雨天、野果和蚊蟲。
時間一天天過去,語言慢慢能聽懂一點,人也慢慢放松下來。
再后來,三個人一起搭了個棚屋,又種地,又打獵,竟然就這么過起了日子。
不是誰說了算,也不是誰逼著誰,就是一種無奈下的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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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久了,感情也就自然有了。
他和這兩個越南女兵,成了“家人”。
孩子也出生了,兩個。
那個年代的山里,幾乎與世隔絕。
他不再想外面的事,也不敢想家鄉(xiāng)。
他不知道戰(zhàn)爭結束了沒,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
他只知道,這山林,就是他的現(xiàn)實。
一直到1992年。
那天他去附近打獵,路過一塊雜草叢生的坡地。
草地上,有幾個啤酒瓶蓋。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那不是越南的,是中國的。
金屬片上還有“桂林”字樣,雖然有些磨損,但他認得清。
那一瞬間,他腦子里炸開了。
如果中國的啤酒能出現(xiàn)在這片山林,說明邊境已經(jīng)通了。
至少,不是戰(zhàn)區(qū)了。
那晚他沒睡。
他開始回憶地圖,思考路線,判斷方向。
他不敢直接告訴家人,怕她們阻攔,也怕孩子哭鬧。
他背了點干糧,一把舊砍刀,一件破衣服,天不亮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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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三天三夜,餓了吃野果,渴了喝溪水。
最后一段路,是斜坡上的舊路,小時候走過。
他認得那塊巖石,也認得那棵歪著的松樹。
他知道,他快到家了。
他回來的消息像炸雷一樣傳開。
村干部跑來確認身份,部隊也來人核實信息。
他的“烈士”身份被撤銷,戶籍恢復。
但那兩個孩子,還有那兩個女人,就像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再沒人提起。
有人問他:“你回去過嗎?”
他說:“沒有。”
“她們還好嗎?”
他點點頭:“還行。”
后來他沒再結婚,也沒離開過亭子村。
有人給他介紹對象,他搖頭。
他在村里種地、修路,有時候也幫人看孩子。
大家習慣叫他“老黃”,可誰都知道,這個“老黃”,曾在深山里活過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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