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法句經》有云："惡行追人，如車追牛；善行報人，如影隨形。"世間萬物，皆有因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從來沒有例外。
可偏偏有人不信這個道理。他們見別人受了陷害誹謗，就勸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覺得這才是痛快的活法。殊不知，以惡制惡，不過是在自己的業力賬本上又添了一筆債，到頭來害的還是自己。
那有人要問了：難道遇到小人陷害，就只能忍氣吞聲、任人欺負嗎？這也太窩囊了吧？
其實不是的。佛法里頭有一個詞，叫做"因果不昧"。意思是說，因果從來不會搞錯，該誰的就是誰的，一分一毫都不會差。你害了別人，將來必受惡報；別人害了你，他也逃不掉因果的制裁。這個道理看似簡單，做起來卻需要大智慧、大定力。
唐朝有一位高僧，年輕時被人誣陷入獄，差點丟了性命。他是如何運用"因果不昧"的智慧化解這場災禍的？這背后又有著怎樣曲折的故事？
話說唐朝貞觀年間，洛陽城外有一座白馬寺，是中國第一座官辦寺院，香火極盛。寺里有一位年輕的比丘，法號道安，出家不過五年，卻已經通曉三藏，講經說法極有水平，深受信眾敬仰。
道安俗家姓李，原是洛陽一戶富商的獨子。他自幼聰慧過人，讀書過目不忘，本該走科舉入仕的路子?？伤谑藲q那年偶然讀到一部《維摩詰經》，頓時生起出塵之心，不顧父母阻攔，毅然出家為僧。
他的師父是白馬寺的住持慧覺禪師，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塾X禪師見道安根器極佳，便悉心栽培，把平生所學都傳授給了他。五年下來，道安已經能獨當一面，每逢法會，便由他主持講經，座下聽眾常常數以千計。
就在道安聲名鵲起的時候，一場無妄之災悄然降臨。
那年秋天，寺里來了一位新的僧人，法號慧空，據說是從長安某寺轉來的?；劭毡鹊腊材觊L幾歲，相貌堂堂，談吐不俗，很快就博得了寺中眾人的好感。
慧覺禪師見慧空言談有物，便安排他協助道安處理寺務。兩人表面上相處融洽，實則慧空心中暗暗嫉妒道安的才學和聲望。他想：我修行比他早，年紀比他大，憑什么他能主持法會講經說法，我卻只能打下手？
這股怨氣憋在心里，漸漸變成了毒。
有一天，慧空偶然發現寺庫里存放著一筆香火錢，數目不小，是準備用來修繕大殿的。他心生一計，趁夜色掩護，悄悄潛入庫房，偷走了那筆錢，然后把一部分錢藏到了道安的禪房里。
第二天，管事的僧人發現庫房失竊，立刻稟報住持。慧覺禪師震怒，下令徹查全寺。
慧空假裝熱心，主動提出要幫忙搜查。他帶著幾個僧人來到道安的禪房，"意外"地在床鋪底下搜出了那些銀兩。
道安目瞪口呆，百口莫辯："師兄，這是怎么回事？我從來沒見過這些錢！"
慧空冷笑道："人贓俱獲，你還想抵賴？道安師弟，我真沒想到，你平日里講經說法講得頭頭是道，背地里竟干出這種偷盜的勾當！"
其他僧人也紛紛指責道安，一時間群情激憤。
慧覺禪師聽到消息趕來，看著地上的銀兩，又看看道安，眼中滿是失望和痛心。
道安跪在師父面前，流淚道："師父，弟子冤枉??！這些錢真的不是弟子拿的，弟子從來沒有動過庫房的東西！"
慧覺禪師沉默良久，終于開口："道安，出家人不打誑語。你當著佛祖的面，再說一遍，這些錢是不是你拿的？"
道安抬起頭，目光堅定："弟子以性命起誓，從來沒有偷過一分一毫！"
慧覺禪師點點頭，正要說話，慧空卻搶先道："住持，道安師弟平日里人前人后兩副面孔，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謊？依我看，這件事鬧得太大，已經驚動了城里的施主，不如報官處理，讓官府來判斷是非。"
這話正中某些人的下懷。原來，寺里有幾個僧人早就對道安心懷不滿——有人嫉妒他的才學，有人眼紅他受住持器重，有人只是單純地看不慣他年輕有為。這些人紛紛附和慧空，要求報官嚴懲。
慧覺禪師左右為難。他心里相信道安是清白的，可面對如此鐵證，又無法為他開脫。思前想后，他只好同意將此事交由官府裁決。
道安被押送到洛陽府衙，府尹是個糊涂官，審案不問青紅皂白，只看證據。既然贓物是在道安房里搜出來的，那還有什么好說的？當即判他盜竊寺產，杖責三十，發配邊疆。
那三十杖打得道安皮開肉綻，幾乎昏死過去。行刑的衙役見他是個和尚，還出言譏諷："你們出家人不是講因果報應嗎？怎么自己倒做起賊來了？"
道安趴在地上，血流滿地，卻沒有一句怨言。
打完杖責，他被關進大牢，等待發配。那牢房陰暗潮濕，老鼠橫行，傷口很快就發了炎，高燒不退。獄卒們以為他活不過幾天，也懶得管他。
就在道安奄奄一息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人是洛陽城里有名的居士，姓王，人稱王善人。王善人平日里樂善好施，經常到白馬寺聽道安講經，對他十分敬重。聽說道安出了事，他覺得蹊蹺，便暗中調查。
功夫不負有心人。王善人查到，慧空在轉到白馬寺之前，曾在長安的一座寺院因偷盜被逐出山門，這才輾轉來到洛陽。他還打聽到，慧空平日里花錢大手大腳，和城里的一些浪蕩子弟混在一起，行為很不檢點。
王善人把這些證據整理好，呈交給了洛陽刺史。刺史是個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冤情，立刻下令重審此案。
這一審，真相大白?；劭赵阼F證面前無法抵賴，只好招認了自己誣陷道安的經過。原來他不但偷了庫房的錢，還把大部分藏在城外一處荒宅里，只拿了一小部分嫁禍給道安。
刺史當即釋放道安，將慧空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消息傳到白馬寺，慧覺禪師親自來獄中迎接道安。老和尚看著徒弟傷痕累累的身體，老淚縱橫："孩子，你受苦了。為師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
道安合十道："師父，弟子不敢怨天尤人。這一劫，或許是弟子前世欠下的債，今生來還罷了。"
慧覺禪師愣住了："你……不恨慧空？"
道安搖搖頭："恨他做什么？他害我，自有因果報應等著他。我若恨他，反而是在自己心里種下惡因，將來也要受惡報的。"
慧覺禪師沉默片刻，輕聲問道："那你在獄中這些日子，都想些什么？"
道安微微一笑："弟子想的，是'因果不昧'四個字。"
慧覺禪師眼前一亮："說來聽聽。"
道安緩緩說道："弟子剛入獄時，也曾怨恨過。怨恨慧空的卑鄙，怨恨官府的不公，怨恨那些落井下石的師兄弟。那種恨，像一把火，在弟子心里燒啊燒，燒得弟子痛不欲生。"
"后來，弟子病得厲害，覺得自己快死了。躺在那冰冷的地上，弟子忽然想起師父從前講過的一個故事。"
"什么故事？"
"是釋迦牟尼佛在因地修行時的故事。那一世，佛陀投生為忍辱仙人，在山中修道。有一天，歌利王帶著宮女來山中游玩，宮女們被仙人的法相所吸引，圍在他身邊聽法。歌利王大怒，認為仙人勾引他的女人，便用刀一節一節地割下仙人的手足。"
"仙人疼得死去活來，卻沒有一絲怨恨。歌利王問他：'你恨我嗎？'仙人說：'不恨。如果我真的沒有嗔恨心，就讓我的身體復原。'話音剛落，仙人的手足果然復原如初。"
"歌利王驚駭不已，跪下來懺悔。仙人對他說：'我不但不恨你，將來我成佛后，還要第一個來度化你。'"
道安說到這里，眼中泛起淚光："弟子想，仙人被割截身體，都能不起嗔心；弟子不過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被關了幾天，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從那以后，弟子放下了心中的怨恨，開始靜靜地觀照自己的心。觀著觀著，弟子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慧覺禪師追問："什么道理？"
道安說："弟子明白了，因果不是用來怨恨別人的，而是用來管住自己的。"
"慧空害弟子，自有他的因果；弟子若因此生恨，又造下新的惡因。這就像兩個人打架，打來打去，只會兩敗俱傷，永無了期。只有一方先停手，這場爭斗才會結束。"
"弟子選擇停手。弟子不再恨慧空，不再恨任何人。弟子只管好自己的心，不種惡因，將來自然不受惡報。至于慧空和那些害弟子的人，他們的因果，就交給天道去處理吧。"
慧覺禪師聽完，長嘆一聲："道安，你比為師悟得透徹啊。為師修行五十年，還是放不下這個'恨'字。你在獄中幾十天，就把它放下了，了不起，了不起。"
道安連忙跪下："弟子不敢。弟子能有今日的體悟，全仗師父多年的教誨。"
師徒二人回到白馬寺，寺中僧眾紛紛前來迎接。那些曾經落井下石的人，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看道安的眼睛。
道安卻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對每個人都和顏悅色，該講經還是講經，該做事還是做事，仿佛那段牢獄之災只是一場夢。
有個年輕的沙彌忍不住問他："道安師兄，那些人從前害過你，你怎么還能對他們那么好？"
道安笑道："他們害的是從前的我，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況且，他們當時也是被慧空蒙蔽，情有可原。我若記恨他們，反倒是我的錯了。"
沙彌又問："那慧空呢？他可是故意害你的，你也不恨他嗎？"
道安的笑容淡了一些："不恨。我只是覺得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好好的一個出家人，不好好修行，卻把心思用在這些歪門邪道上。他害我一時，害他自己一世啊。"
說到這里，道安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憫："你知道嗎，我在獄中的時候，曾經做過一個夢。夢里我看見慧空被鎖鏈綁著，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周圍全是火，燒得他嗷嗷直叫。我問他為什么在這里，他說是因為害了我。我想救他，卻怎么也夠不著他。"
"醒來之后，我就發愿：如果有一天我能度化眾生，一定要先度化慧空。不是因為我有多高尚，而是因為我知道，害人者最終害的是自己。他今日害我，就像在自己腳下挖了一個坑，遲早有一天會掉進去。我不忍心看他掉進去，所以想拉他一把。"
沙彌聽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慧空的結局，也印證了道安的話。他被判處流放嶺南，一路上受盡折磨。到了流放地，又遇上瘴癘，沒過多久就病死了。臨死前，他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地喊著："道安救我，道安救我……"
消息傳到白馬寺，道安獨自在佛堂里跪了一夜，為慧空誦經超度。
有人說他傻，被人害成那樣，還為仇人念經。道安只是淡淡地說："他已經受到報應了，我再恨他有什么用？不如念經回向給他，希望他來世能投個好胎，別再做這種蠢事了。"
這件事在洛陽城里傳開后，人們對道安更加敬服。不是敬服他的才學，而是敬服他的心量。
有個商人曾經問他："大師，我做生意這些年，遇到過不少小人。有人騙我的錢，有人搶我的客戶，有人在背后說我壞話。我該怎么辦？總不能像您一樣，什么都不計較吧？"
道安說："施主，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害你的人，最后都怎么樣了？"
商人想了想："好像都不怎么樣。騙我錢的那個，后來被別人騙了，虧得更慘；搶我客戶的那個，做了幾年就倒閉了；說我壞話的那個，現在滿城人都知道他嘴巴不好，沒人愿意和他做生意。"
道安點點頭："這就是因果。你不用費心去報復他們，因果自會替你報復。你要做的，只是管好自己，別學他們的樣子去害別人。"
商人若有所思："大師的意思是，我只要做好自己，其他的不用管？"
道安說："也不是完全不管。你要管的，是自己的心。別人害你，你心里起了怨恨，這怨恨就像種子一樣種在了你的八識田中。將來因緣成熟，它會發芽、長大、結果。到時候你可能也會去害別人，然后被別人害，冤冤相報，永無止境。"
"怎樣才能打破這個循環呢？很簡單，不種這個種子。別人害你，你不起怨恨，種子就種不下去。沒有因，就沒有果。這就叫'轉惡緣為善緣'。"
商人沉思良久，忽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與其花時間精力去報復小人，不如把這些時間精力用來做好自己的事業。他們害我，我不理他們，專心做事，越做越好。他們看著我好，心里更難受，這不比我去報復他們更解氣嗎？"
道安笑了："施主果然是做生意的人，算盤打得精。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斗ň浣洝飞险f：'勝者生怨，敗者自鄙。去勝負心，無諍自安。'你不和小人爭一時之氣，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長遠來看，你才是真正的贏家。"
這番對話后來被商人記錄下來，在洛陽城的商界流傳甚廣。許多人因此改變了處事的態度，遇到小人不再睚眥必報，而是以平常心對待，專注于自己的事業。結果如何呢？他們發現，那些曾經的"仇人"，要么自己衰敗了，要么主動來求和，根本不用他們費心。
這就是"因果不昧"的力量。
道安在白馬寺又住了十幾年，弟子遍天下，名聲遠播長安。有一年，太宗皇帝李世民聽說了他的事跡，專門召他入宮，問他："朕治理天下，時常遇到奸佞小人進讒言、使陰謀。大師有什么應對之策？"
道安說："陛下，小人之所以得逞，是因為君子給了他們機會。君子若能明察秋毫，小人的讒言就騙不了他；君子若能堅守正道，小人的陰謀就傷不了他。"
太宗又問："可是小人防不勝防，朕總不能每件事都親自去查吧？"
道安說："陛下說得是。小人確實防不勝防。可陛下想過沒有，那些小人為什么要害人？無非是為了名、為了利、為了權。陛下若能做到賞罰分明，讓有德者得名，有才者得利，有能者得權，那些靠歪門邪道往上爬的小人，自然就沒有市場了。"
太宗聽了，沉吟不語。
道安又說："還有一點，陛下可能不愛聽。那就是——被小人害過的人，往往也不是完全無辜。"
太宗眉頭一皺："此話怎講？"
道安解釋道："臣所說的不是眼前這一世，而是累世以來的因果。一個人這輩子被小人害，可能是上輩子他也害過別人。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從這個角度來看，被害者也是在償還自己的業債。"
"明白了這一點，就不會太過怨恨害你的人。他不過是來討債的債主罷了。債還清了，因果也就了結了。若是你又去報復他，等于又欠下新的債，下輩子還要繼續糾纏。"
太宗聽完，長嘆一聲："大師所言，發人深省。朕以前總想著如何除掉小人，現在看來，更重要的是管好自己，別給小人可乘之機。"
道安合十道："陛下圣明。"
這次召見之后，太宗對道安更加敬重，常常派人請他入宮講法。道安的"因果不昧"之說，也因此傳遍了整個大唐。
許多年后，道安圓寂了。他的弟子們整理他的遺言，發現他在臨終前留下了一段話，專門談到了如何面對誹謗和陷害。
這段話被稱為《對治誹謗偈》，在叢林中廣為流傳?？上У氖牵奶L，而且用的都是古文，不太好懂。
但其中的核心意思，可以歸納為"五不"和"五要"。
"五不"是：不辯、不爭、不怒、不記、不報。
"五要"是：要忍、要定、要覺、要信、要修。
這"五不""五要"看似簡單，背后卻蘊含著深厚的佛理。它們不是消極的忍讓，而是積極的智慧；不是懦弱的退縮，而是高明的應對。
道安當年在獄中悟到的那個道理，與這"五不""五要"有著怎樣的關聯？他是如何一步步修行，才能做到"不恨仇人，反為超度"的？
這一切的答案，都要從佛陀在祇園精舍的一次開示說起……
釋迦牟尼佛住世時，曾在舍衛國祇園精舍為眾弟子開示"因果不昧"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