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林曉愣住了——999+未接來電。
兩天前，她在小紅書發了那條配文："慶祝我閨蜜成功奪愛"，配圖是閨蜜蘇婉發來的視頻截圖：蘇婉和男友趙宇在游樂園摩天輪下緊緊相擁，然后深深接吻。那個吻，lingering而深情，看得林曉心臟都要炸裂。
發完那條帖子，林曉做了一件瘋狂的事。
她@了趙宇的公司官方賬號，@了蘇婉經常互動的二十幾個博主，@了本地生活大V，@了兩家父母都關注的同城賬號。
她要讓所有人都看到，看到這對背叛她的狗男女。
注銷賬號。關機。把手機扔進抽屜最深處。
她以為這就結束了。
可現在，999+個未接來電像是某種詛咒。通訊錄里的每一個名字都在瘋狂閃爍——父母、同事、高中同學、大學室友，甚至十年沒聯系的小學班主任。
微信顯示2186條未讀消息，短信367條。
門鈴突然響了，急促而刺耳。
林曉透過貓眼看到一個穿制服的快遞員，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紙袋上印著紅色的字：市第一人民醫院。
她打開門。
"林曉女士？"快遞員核對信息，"有您的緊急文件，請立即簽收。"
01
林曉和蘇婉認識整整十二年。
那是初一開學第一天。蘇婉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她的書包是布的，文具盒是鐵皮的，鞋子邊緣磨破了一個洞。
幾個女生圍過去："喲，這誰啊？窮成這樣還來念書？"
"看她那書包，該不會是撿來的吧？"
"說不定連學費都交不起呢！"
蘇婉低著頭，臉漲得通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林曉看不下去了。她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蘇婉身邊，啪的一聲把自己的Hello Kitty文具盒放在蘇婉桌上："我有兩個，送你一個。"
那幾個女生愣住了。
林曉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她們："怎么，你們也想要？可惜我只有兩個。"
從那天起，林曉成了蘇婉在這個學校里唯一的朋友。
初中三年，林曉家境優渥，父親經商，母親是公務員。蘇婉家里窮，父親在工地打工，母親擺地攤賣菜。
每次學校組織春游，蘇婉總說不舒服不去。林曉知道她是沒錢，就偷偷多買一份零食塞給她："我媽給買多了，你幫我吃點。"
冬天冷，蘇婉的棉衣又薄又舊。林曉周末逛街時會"不小心"買兩件一樣的："哎呀，沒注意買重復了，你幫我穿一件唄。"
蘇婉每次都紅著眼圈說："曉曉，我一定會還你的。"
"說什么傻話，咱們是姐妹。"林曉總是這樣回答。
但其實，林曉心里享受這種感覺。蘇婉的依賴讓她覺得自己重要，覺得自己被需要。她喜歡當那個施予者，喜歡看著蘇婉感激的眼神。
高二那年，林曉數學考砸了，回家被父親罵得抬不起頭。她躲在房間里哭，蘇婉知道后，晚上翻墻進來陪她。
"曉曉，別哭了。"蘇婉拍著她的背，"我幫你補數學，保證下次考好。"
那個學期，蘇婉每天晚上都來給林曉補課。期末考試，林曉數學考了138分，全班第二。
"婉婉，你真是我的救星！"林曉抱著蘇婉轉圈。
蘇婉笑了："這次我終于能幫到你了。"
但林曉心里清楚，一次補課，怎么能抵得上她這么多年的付出？
高三畢業，林曉考上了本地一所不錯的大學，蘇婉考上了外省的師范學院。
送別那天，蘇婉哭得稀里嘩啦："曉曉，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林曉摟著她，"記得常聯系。"
大學四年，兩人每周都視頻通話。林曉學的是工商管理，輕輕松松；蘇婉學的是漢語言文學，拼命考證。
每次放假回家，蘇婉都會來找林曉。她帶著家鄉的特產，林曉則帶她去商場買衣服。
"曉曉，太貴了。"蘇婉看著標簽，"我不能要。"
"你要畢業了，得有幾套像樣的衣服面試。"林曉直接刷卡，"就當是我送你的畢業禮物。"
蘇婉又哭了："我欠你太多了。"
"別說這種話。"林曉笑著擦掉她的眼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
畢業后，林曉進了父親的公司做管理儲備，起薪就是一萬二。蘇婉在一家小廣告公司做文案，月薪三千五。
林曉給她介紹客戶資源，請她吃飯，過節給紅包。每次蘇婉說要還錢，林曉都說："急什么，等你發財了再說。"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
蘇婉還是那個需要被照顧的蘇婉，林曉還是那個施予者林曉。
這種關系，讓林曉感到滿足。
02
去年三月，林曉遇到了趙宇。
那天是朋友小雅的生日派對，在市中心一家高檔餐廳。林曉穿著新買的連衣裙，化了精致的妝，走進包廂時，目光掃過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一個男人身上。
他穿著白襯衫配休閑褲，戴著黑框眼鏡，正低頭看手機。感覺到林曉的目光，他抬起頭，沖她禮貌地笑了笑。
"曉曉，來來來，我給你介紹。"小雅拉著林曉走過去，"這是趙宇，我大學同學，在藍訊科技做產品經理。趙宇，這是林曉，我最好的閨蜜。"
"你好。"趙宇伸出手。
"你好。"林曉握了握。
那晚的派對，趙宇一直坐在林曉旁邊。他話不多，但每次說話都能說到點子上。他給林曉倒酒，給她夾菜，看到她冷了主動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散場時，趙宇說："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麻煩了。"林曉說。
"不麻煩，順路。"趙宇堅持。
車上，兩人聊了很多。趙宇說他是從小城市來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大學畢業后留在這座城市打拼。
"你很厲害。"林曉說，"能在藍訊工作，肯定很優秀。"
"還好，就是加班多。"趙宇笑了，"不過我喜歡這份工作。"
到了林曉家樓下，趙宇說："今天聊得很開心，可以加個微信嗎？"
林曉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手機。
那之后，兩人開始頻繁聊天。趙宇會在早上發"早安"，晚上發"晚安"，中午問她吃了什么，下班問她累不累。
一個月后，趙宇約林曉看電影。電影是一部愛情片，看到一半，趙宇悄悄握住了林曉的手。
林曉的心跳得很快，但她沒有抽回手。
電影結束后，趙宇說："曉曉，我可以追你嗎？"
林曉臉紅了："這么直接？"
"我不想浪費時間。"趙宇認真地看著她，"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林曉低下頭，輕輕點了點頭。
交往三個月后，林曉決定把趙宇介紹給蘇婉。
那天她們約在一家日料店。林曉提前到了，精心打扮過，穿著新買的裙子，化了全妝。趙宇也穿得很正式，西裝革履。
蘇婉是最后到的。她穿著一件普通的白T恤配牛仔褲，頭發隨意扎了個馬尾，臉上只涂了點口紅。
"婉婉！"林曉站起來揮手。
蘇婉走過來，看到趙宇，愣了一下。
"婉婉，這是我男朋友趙宇。"林曉拉著趙宇的手，語氣里帶著一絲炫耀，"趙宇，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蘇婉。"
"你好。"趙宇伸出手。
"你好。"蘇婉握了握，很快松開。
林曉注意到一個細節——趙宇和蘇婉握手時，多看了她兩秒。
就兩秒。
但林曉記住了。
吃飯時，林曉一直在觀察兩人的互動。趙宇表現得很自然，偶爾和蘇婉聊幾句，話題都是普通的工作和生活。蘇婉也很客氣，但話不多。
"婉婉，你覺得趙宇怎么樣？"回去的路上，林曉問。
蘇婉笑了："挺好的，對你很用心。"
"那就好。"林曉松了口氣，"我還怕你覺得他配不上我呢。"
"傻瓜，只要你喜歡就好。"蘇婉拍拍她的肩。
那之后，三個人經常一起出去玩。周末看電影，假期去周邊旅游，平時約著吃飯。
林曉表面上很高興，心里卻在打分。
每次趙宇幫蘇婉拿包，扣一分；每次蘇婉對趙宇的笑話笑得太開心，扣一分；每次兩人聊得太投機，扣一分。
林曉沒有說出來，但她在心里記著賬。
03
轉折發生在今年五月。
那個周五下午，林曉正在開會，討論下個季度的營銷方案。她連續熬了三個通宵準備PPT，眼睛里都是紅血絲。
會議開到一半，她的手機震動了。是蘇婉發來的微信。
"曉曉，我拿到了兩張歡樂谷的門票，周末一起去玩吧？"
林曉看了一眼日程，周末還有兩個報告要寫。她回復："我真的太累了，要不你找別人吧。"
"可是票快過期了。"蘇婉發了個委屈的表情，"要不我問問趙宇有沒有時間？浪費了多可惜。"
林曉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十幾秒。
她想說不行，但又覺得自己太小心眼。她想說隨便，但心里又不舒服。
最后她打字："行吧，你們去玩，幫我拍點照片。"
發完消息，林曉就后悔了。但話已經說出去，她不想顯得小氣，只能作罷。
周末兩天，林曉一直心神不寧。她盯著手機，等著蘇婉發照片。
周六中午，第一批照片來了。蘇婉和趙宇在旋轉木馬前的合影，兩人笑得很開心。
周六下午，又來了一批。過山車上的尖叫自拍，美食街吃冰淇淋的背影。
周六晚上，視頻來了。摩天輪緩緩轉動，夕陽把天空染成金紅色。視頻里，蘇婉和趙宇并排坐著,說著什么,不時發出笑聲。
林曉看著這些照片和視頻，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
她給趙宇打電話。
"玩得開心嗎？"林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
"還行吧，就是有點曬。"趙宇說，"你那邊忙完了嗎？"
"還沒有，還得熬夜。"林曉頓了頓，"婉婉沒說什么奇怪的話吧？"
"沒有啊。"趙宇笑了，"她一直在說你以前的事，說你高中時暗戀隔壁班的體育委員,每天放學都故意路過人家教室門口。"
林曉的臉色變了："她說這個干什么？"
"就是閑聊啊，挺有意思的。"趙宇沒察覺到林曉的情緒，"她還說你大學時——"
"夠了。"林曉打斷他，"我還要工作，先掛了。"
她掛斷電話，立刻給蘇婉發微信："為什么把我的事告訴趙宇？"
蘇婉很快回復："啊？對不起啊曉曉，我就是隨便聊聊天，活躍氣氛嘛。你不會生氣吧？"
"我哪有那么小氣。"林曉打字的手在發抖，"下次注意點就行。"
"好的好的，我錯了。"蘇婉發了好幾個抱歉的表情。
但林曉心里的疙瘩已經種下了。
那晚她失眠了，腦子里全是蘇婉和趙宇一起玩的畫面。她翻來覆去，直到天亮。
那是她第一次懷疑，懷疑蘇婉對趙宇是不是有別的心思。
六月，林曉生日。
她訂了市里最好的餐廳，請了十幾個朋友。趙宇提前兩小時就到了，幫她布置現場，掛氣球，擺蛋糕，點蠟燭。
"辛苦你了。"林曉摟著他的腰。
"不辛苦，為你做什么都值得。"趙宇吻了吻她的額頭。
蘇婉是最后一個到的。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化了淡妝，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禮盒。
"曉曉，生日快樂！"蘇婉走過來擁抱林曉。
"謝謝，你太破費了。"林曉接過禮盒，打開一看，是一條施華洛世奇的項鏈。
"婉婉，這太貴了。"林曉驚訝，"你怎么買得起？"
"我攢了好久的錢。"蘇婉笑得有些不自然，"你對我那么好，我總得表示表示。"
林曉心里一暖,眼眶有點濕："傻瓜。"
晚餐進行得很順利。大家吃著聊著，氣氛很好。
晚上八點半，林曉去洗手間補妝。回來的路上，她經過走廊轉角，聽到了對話聲。
是趙宇和蘇婉。
"你真的決定了？"趙宇的聲音。
林曉停住腳步，躲在柱子后面。
"嗯，我想清楚了。"蘇婉說，語氣很認真，"但我們需要找個合適的時機。"
"那曉曉那邊……"趙宇似乎有些猶豫。
"她不會知道的。"蘇婉打斷他，"等時機成熟，我會自己跟她說。你別擔心。"
"好吧，你說了算。"趙宇嘆了口氣。
"謝謝你愿意幫我。"蘇婉說，"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
林曉靠在柱子上，手腳冰涼。
她的腦子里轟的一聲，無數個念頭閃過：他們在說什么？什么事不能讓我知道？什么時機？
她想沖出去質問，但又控制住了。她深吸幾口氣，調整好表情，笑著走回包廂。
"曉曉，你去這么久？"小雅問。
"補了個妝。"林曉坐下，端起酒杯，"來，大家喝一杯。"
那晚她喝了很多酒。趙宇送她回家，她靠在他肩上。
"趙宇。"林曉說。
"嗯？"
"你會騙我嗎？"
趙宇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這么問？"
"就是問問。"
"當然不會。"趙宇摟緊她，"我發誓,永遠不會騙你。"
但林曉沒有感到安心。
接下來的一個月，林曉開始偷偷觀察。
她翻看趙宇的手機，查他和蘇婉的聊天記錄。記錄很正常，都是普通的日常寒暄：
"今天天氣真好。" "曉曉說想吃火鍋，周末一起去吧。" "那個電影評分挺高的，要不要約著看？"
她跟蹤趙宇下班，看他有沒有和蘇婉偷偷見面。沒有，他每天準時回家，偶爾加班也會提前告訴她。
她試探蘇婉，問她最近有沒有喜歡的人。蘇婉說："沒有啊，工作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談戀愛。"
一切都很正常。
但林曉就是不安。那段走廊里的對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時不時地疼一下。
04
七月十九日，周五下午三點十七分。
林曉永遠記得這個時間。
她正在會議室開會，討論新產品的推廣方案。手機放在桌上，突然震動了一下。
她偷偷瞄了一眼——是蘇婉發來的微信消息。
一個視頻。
林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借口說要接個重要電話，拿著手機走出會議室，躲進樓梯間。
手指點開視頻。
畫面里是歡樂谷的摩天輪，夕陽把天空染成血紅色。鏡頭慢慢推近，摩天輪下，趙宇和蘇婉緊緊擁抱在一起。
不是普通朋友的擁抱。
趙宇的手環在蘇婉的腰上，蘇婉的頭埋在他胸口。兩人抱了五秒，然后分開。
趙宇捧起蘇婉的臉，慢慢低下頭。
兩人的嘴唇貼在一起。
那個吻，深情而綿長。
視頻時長十五秒，林曉看了三遍。每看一遍,心就碎一次。
手機又震動了。
蘇婉發來文字："對不起，曉曉。但我真的很喜歡他。這些年你對我那么好，我不想騙你。我和趙宇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你，但我實在忍不住了。對不起。"
林曉盯著那段話，渾身發抖。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十二年。
整整十二年的友情。
她把蘇婉當親姐妹，給她錢，給她資源，給她一切。
而蘇婉呢？
背著她，勾引她的男朋友，還說是真心相愛。
林曉靠在墻上，眼淚刷地流下來。
她給趙宇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趙宇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視頻我看到了。"林曉的聲音在顫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曉曉，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林曉吼道，"解釋你們怎么背著我偷情的？解釋你們接吻接得有多投入？"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趙宇，你他媽當我是傻子嗎？"林曉的聲音越來越大，"視頻拍得那么清楚！你們抱在一起！你們接吻！這還不夠清楚嗎？"
"曉曉，你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我從來沒有這么冷靜過！"
樓梯間傳來回音，林曉的吼聲在空蕩的空間里回蕩。
"你在哪里？"趙宇的聲音有些急，"我過去找你，當面說清楚。"
"不用了。"林曉掛斷電話。
她給蘇婉打過去。響了兩聲就接了。
"曉曉……"蘇婉的聲音很小，帶著哭腔。
"你還有臉接我電話？"林曉冷笑，"蘇婉，這些年我對你怎么樣？初中時誰護著你？高中時誰幫你？大學畢業誰給你介紹工作？我他媽把你當親姐妹，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曉打斷她，"只是你看上我男朋友了？只是你覺得他比我更重要？"
"不是的，曉曉，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林曉的眼淚止不住地流，"蘇婉，你真惡心，你知道嗎？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把你當朋友。你這個賤人！白眼狼！"
"曉曉！"蘇婉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哭腔，"你不要這樣，事情不是——"
林曉掛斷電話。
她蹲在樓梯間的角落，抱著膝蓋,放聲大哭。
手機不斷震動。
趙宇的來電，蘇婉的來電，她都按掉。
微信消息一條接一條：
趙宇："曉曉,你在哪里？我現在就過去找你！"蘇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求你接電話！"趙宇："那個視頻不是你想的那樣，讓我解釋！"蘇婉："曉曉，求求你，聽我說完好嗎？"
林曉把手機調成靜音，扔進包里。
她在樓梯間坐了一個小時，直到同事打電話找她，她才回到辦公室。
"林經理，您沒事吧？"助理小心翼翼地問，"臉色好像不太好。"
"沒事。"林曉擠出一個笑，"有點頭疼，今天先下班了。"
她拿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05
林曉沒有回家。
她去了一家清吧，坐在吧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酒精燒灼著喉嚨，但心里的痛更烈。
她想起初中時，蘇婉被欺負，她挺身而出；她想起高中時，蘇婉成績下滑，她陪著通宵補習；她想起大學時，蘇婉找不到工作，她到處托關系；她想起工作后，蘇婉手頭緊，她每個月都偷偷給她錢。
十二年的付出，換來的是什么？
背叛。
赤裸裸的背叛。
"小姐，您還好嗎？"調酒師問，"要不要我叫人送您回去？"
"不用。"林曉擺擺手，"再來一杯。"
"您已經喝了八杯了。"
"我說再來一杯！"
調酒師不敢說話了，又調了一杯推過來。
林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手機還在震動。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幾十個未接來電,上百條未讀消息。
她劃拉開消息列表：
趙宇："曉曉，求你接電話，讓我解釋！"蘇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罵我打我都行，求你接電話！"媽媽："曉曉，你在哪里？趙宇打電話來找你。"小雅："曉曉，發生什么事了？趙宇說找不到你。"
還有一條,來自蘇婉，發送時間是十分鐘前：
"曉曉，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聽我解釋一次。如果你不想見我，我可以寫下來。但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林曉盯著那條消息，冷笑一聲。
不是故意？
都接吻了，還不是故意？
她打開微信，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打字：
"你們一起很久了吧？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第一次見面？還是第一次一起玩？"
發送。
一分鐘后，蘇婉回復："不是的曉曉，真的不是——"
"生日那天我聽到你們在走廊里說話。"林曉繼續打字，"你說要找個合適的時機，說我不會知道。原來你們早就計劃好了，就等著找機會攤牌。"
"不是的！"
"生日宴上那條項鏈，施華洛世奇，八千多塊錢。你一個月工資多少？三千五。你攢了多久？一年？兩年？"林曉越打越快，"你舍得給我買那么貴的項鏈，是不是心里愧疚？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想補償我？"
"曉曉，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林曉的眼淚又流下來了，"蘇婉，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卻背后捅刀子。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嗎？"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林曉打字的手在發抖，"蘇婉，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把你當朋友。從今天開始，我們一刀兩斷。你和趙宇好好過吧，我祝你們幸福！"
發完這條消息,林曉直接把蘇婉拉黑了。
然后拉黑趙宇。
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凌晨一點，林曉終于回到家。
她打開電腦，登錄小紅書。
手指懸在鍵盤上，停了幾秒，然后開始敲字：
"慶祝我閨蜜成功奪愛。"
她從手機里找出那個視頻，截取了接吻的那一幀，上傳。
配圖：趙宇和蘇婉深情擁吻。
然后她開始@人。
趙宇的公司官方賬號：@藍訊科技； 蘇婉經常互動的博主：@時尚博主Lisa @美食達人小米@旅行vlogger阿杰...二十幾個； 本地生活大V：@南城吃喝玩樂@本地熱點追蹤； 兩家父母都關注的賬號：@南城同城會@本地資訊； 她和趙宇的共同好友：小雅、阿偉、婷婷……
總共@了三十二個賬號。
林曉的手指懸在發布鍵上。
她猶豫了一秒。
只有一秒。
然后,點擊。
發布。
三分鐘,閱讀量破千。 五分鐘,評論破百。 十分鐘，轉發五十次。
評論區瞬間炸了：
"天吶,這什么狗血劇情？" "閨蜜和男友？？？樓主節哀。" "這個閨蜜太惡心了吧！喂不熟的白眼狼！" "男的也不是好東西，腳踏兩條船！" "樓主快報警！這算騙婚嗎？" "求后續！" "已截圖，等反轉！"
林曉看著那些評論，嘴角露出一個凄涼的笑。
她注銷了賬號。
關掉電腦。
拿起手機，長按關機鍵。
"您確定要關機嗎？"
確定。
手機屏幕暗下去。
林曉把手機扔進抽屜最深處，關上抽屜,鎖上。
然后她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06
這一覺，睡了整整兩天。
期間林曉醒來過幾次，但她沒有開機。她點外賣，看電視劇，把自己關在家里。
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么，她不想知道，也不關心。
門鈴響過無數次，從周五晚上開始，一直到周日下午。
"林曉！林曉！我知道你在家！開門！"是趙宇的聲音。
"曉曉，是媽媽,快開門！"是母親的聲音。
"林曉，我是蘇婉，求你開門，讓我解釋！"是蘇婉的聲音，帶著哭腔。
林曉捂著耳朵，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她不想見任何人。
她不想聽任何解釋。
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待著。
周日晚上，門鈴終于不響了。
林曉以為他們都放棄了。
她走到陽臺,拉開窗簾。樓下站著幾個人,是父母,還有趙宇和蘇婉。
她媽媽抬頭看到她,激動地揮手："曉曉！曉曉！"
林曉拉上窗簾。
周一早上，林曉終于開機了。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開始瘋狂震動。
一條接一條的消息提示，像海嘯般涌來。
999+未接來電。
2186條微信消息。
367條短信。
林曉拿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她滑動通訊錄,每個名字后面都有紅色數字：
趙宇183次 蘇婉215次 媽媽97次 爸爸89次 小雅42次 公司老板31次 高中同學23次 大學室友18次 甚至小學班主任5次
為什么？
為什么這么多人在找她？
為什么連十年沒聯系的人都在打電話？
林曉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點開微信，置頂對話是一個陌生號碼。
"林小姐，我是市第一人民醫院急診科護士，關于蘇婉女士的情況，請您盡快回電。電話：138××××××××"
發送時間：周六晚上11:52。
林曉愣住了。
醫院？
蘇婉？
她的手指點進去，發現這個陌生號碼給她發了十幾條消息：
"林小姐，蘇婉女士病情危急，您是她的緊急聯系人。" "林小姐，請您盡快回電！" "林小姐，患者情況不穩定，家屬要求聯系您。" "林小姐，患者已經轉入ICU。"
最后一條，發送時間是周日凌晨2:37：
"林小姐，非常遺憾地通知您，蘇婉女士搶救無效，于今日凌晨2:18分離世。家屬留有東西要交給您，請來醫院一趟。"
林曉的手機從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屏幕碎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林曉木然地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快遞員，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林曉女士？"快遞員核對信息，"有您的緊急文件，請簽收。"
林曉接過牛皮紙袋，看到上面印著紅色的字：
她的手開始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