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廣東警方在一次掃毒行動里,按住了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頭。
在審訊室那慘白的燈光底下,這老家伙看著跟公園里遛鳥的退休大爺沒啥兩樣,眼神渾濁,走路都得拖著腳。
可誰能想到,這老頭年輕時候在香港,那是黑白兩道都想弄死的主兒。
那時候,光是他的人頭,黑道就開出了三百萬的暗花。
他叫唐宇章,外號“唐老鴨”,聽著挺萌,實際上是個拿著AK47當玩具的狠人。
這哪是什么退休大爺,分明是活著的“悍匪教科書”,只不過這一頁早就該翻過去了。
把時間倒回去四十多年,那時候的唐宇章還是個廣州街頭的窮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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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年代那會兒,大家都窮怕了,好多年輕人都盯著深圳河對岸看。
香港在他們眼里,那就是遍地黃金的天堂。
唐宇章自小練過幾天功夫,性子又野,覺得自己這身板窩在貧民窟里太虧了。
于是,他也成了當時浩浩蕩蕩“大圈仔”里的一員,撲通一聲跳下水,游向了那個霓虹燈閃爍的夢。
可到了香港,現(xiàn)實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沒學歷、沒背景,連粵語都說不利索,唐宇章只能去工地搬磚。
這種落差感,換誰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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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香港亂得很,警匪一家親,社團多如牛毛。
唐宇章很快就看明白了,在這地界,拳頭硬才是硬道理,老實人只有被欺負的份。
他也是個狠角兒,直接找路子加入了14K。
這14K大家應(yīng)該聽說過,創(chuàng)始人葛肇煌那是國民黨軍統(tǒng)出來的,帶出來的幫派都透著股半軍事化的狠勁。
唐宇章這人,槍法好,下手黑,關(guān)鍵是腦子還挺活泛。
他不屑于去收那點保護費,覺得那是乞丐干的事兒。
他給自己定位很清晰:社團雇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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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就是,收錢辦事,拿命換錢。
很快,他就混出了名堂。
可唐宇章不管這一套,他是外來戶,根本不講究什么江湖規(guī)矩。
短短時間內(nèi),他接連干掉了“和勝和”與“新義安”兩家?guī)团傻拇罄小?/p>
這下好了,直接把天給捅漏了。
這就好比現(xiàn)在的職場新人,剛?cè)肼毦桶褍蓚€部門經(jīng)理給開了,簡直是神仙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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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次暗殺讓他一夜成名,“雇傭兵之王”的名號是響了,但命也快沒了。
本來互相對立的新義安與和勝和,居然為了對付他聯(lián)手了。
這劇情,比電影都狗血。
沒辦法,唐宇章只能逃回內(nèi)地避風頭。
可這人殺紅了眼,在內(nèi)地逃亡的時候,順手又殺了一名巡警何勇。
這下徹底完蛋,兩邊的路都被他自己給堵死了。
等到九十年代末,香港回歸了,治安開始大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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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些大佬們,要么洗白穿西裝做生意,要么低調(diào)裝孫子。
那個喊打喊殺的年代其實己經(jīng)過去了。
但唐宇章這人,好像活在真空里一樣,根本沒意識到時代變了。
2001年,他又偷偷潛回香港,接了一單大生意——搶劫瑞興麻雀館。
這案子當時震驚全港。
唐宇章帶著一幫亡命徒?jīng)_進去,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掃射,當場打死四個,傷了二十多個,死者里還有一個休班警員。
這哪是搶劫啊,簡直就是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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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一出,不管是警察還是黑道,全都炸了鍋。
黑幫覺得他壞了規(guī)矩,警察覺得他是公然挑釁。
于是,警方發(fā)紅色通緝令,黑道出三百萬買命,唐宇章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全民公敵”。
2002年,他在內(nèi)地被廣東警方抓獲。
按他背的人命,槍斃十回都富裕。
一審直接判了死刑。
這時候,最有意思的一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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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在江湖上號稱“最講義氣”的硬漢,在死亡面前瞬間崩了。
為了活命,他把那個年代所謂的“江湖道義”全扔進了垃圾桶。
他主動檢舉揭發(fā),把自己知道的爛事兒全抖了出來,還一口咬死了自己的上線大哥“添哥”。
靠著這個“重大立功表現(xiàn)”,唐宇章硬是從鬼門關(guān)把腿收了回來,死刑改判死緩,最后減到了13年。
所謂的江湖義氣,在死刑判決書面前,連張廁紙都不如,這才是人性最真實的樣子。
2007年,唐宇章刑滿釋放。
那年他五十多了,按理說撿條命不容易,該老實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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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個習慣了賺快錢、拿槍說話的人,你讓他去當保安、掃大街,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外面的世界變化太快,他跟不上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又動了歪心思。
這次他不殺人了,改行制毒。
他覺得這行當來錢快,還不用像以前那樣拼命。
但他顯然是低估了內(nèi)地警察抓毒販的決心。
沒干多久,同伙就被抓了,唐宇章這只老狐貍又開始跑路,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了好幾年。
直到2018年,天網(wǎng)恢恢,警察終于在一個出租屋里把他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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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他,早已沒了當年的戾氣,只剩下一副蒼老的皮囊。
看著審訊室里那個步履蹣跚的老頭,警察們估計也挺感慨。
根據(jù)廣州市人民檢察院的起訴書,這一次,法律沒有再給他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
這一回,他七十歲了。
審判錘落下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許是在懷念那個提著AK47的雨夜,也許,只是后悔沒再咬出一個人來保命。
參考資料:
廣州市人民檢察院,《起訴書(唐宇章涉嫌販賣、制造毒品罪)》,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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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省公安廳,《2002年粵港澳警方聯(lián)合打擊跨境犯罪實錄》,2003年。
香港《明報》突發(fā)組,《驚天械劫案:瑞興麻雀館慘案始末》,2001年12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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