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叫張明，31歲，在一家外貿公司做銷售。相親見過的女孩不下二十個，但從沒見過像陳悅這樣的。
那天在咖啡館，我只是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水灑了一桌。她當時正在喝咖啡，看到水流過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連包都沒來得及拿好，直接站起來就往外沖，留下我一個人坐在那里，看著滿桌的水和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
三天后，她發來一條長長的微信。當我看完那些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場相親是我媽托同事安排的。對方說女孩叫陳悅，27歲，是個小學老師，性格溫柔，長相清秀。我媽聽了特別滿意，催著我趕緊去見面。
約定的時間是周六下午兩點，地點在市中心一家連鎖咖啡館。我提前十分鐘到了，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杯美式咖啡。
兩點整，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淺藍色長裙的女孩走進來。她扎著馬尾辮，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手里拿著一個米色帆布包。她環顧四周，我舉起手機晃了晃——我們之前約定用這個方式認出對方。
她走過來，在我對面坐下，把包放在椅子旁邊。
"你好，我是張明。"我伸出手。
"陳悅。"她輕輕握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
我注意到她的手很干凈，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沒有涂指甲油。她整個人給人一種很干凈利落的感覺，襯衫熨得筆直，頭發一絲不茍地扎著。
服務員走過來，她點了一杯拿鐵。等服務員走后，我們開始聊天。
"聽說你是小學老師？教什么科目？"我問。
"數學。"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三年級。"
"那挺好的，小孩子應該很可愛吧。"
"還好。"她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強，"有時候也挺鬧騰的。"
我們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說話很有條理，回答問題時會先想一下再開口。我發現她坐得很端正，雙手放在桌上，偶爾會用紙巾擦一下手指。
咖啡送上來后，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又放回原位。我注意到她放杯子的位置很講究，正好在杯墊的中央。
"你平時有什么愛好？"我繼續找話題。
"看書，聽音樂。"她說，"偶爾會去爬山。"
"那挺好的。我也喜歡爬山，改天我們可以一起......"
話還沒說完，我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水杯。那是服務員之前送來的冰水，杯子不穩，直接倒了。
冰水瞬間在桌面上蔓延開來，流向陳悅那邊。
"抱歉抱歉！"我趕緊站起來，想去拿紙巾。
可我還沒反應過來，對面的陳悅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她看著流過來的水，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樣，眼睛睜得很大，呼吸變得急促。
下一秒，她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她抓起旁邊的包，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就往外跑。
"陳悅！"我叫住她，但她沒有停下。
她推開門，沖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我站在那里，手里拿著紙巾，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周圍的客人都在看我，服務員也走過來，表情有些尷尬。
"先生，需要幫忙收拾嗎？"
"哦，好的，謝謝。"我機械地回答。
服務員幫我擦完桌子，我坐回座位上，看著對面空著的椅子，腦子里一片混亂。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只是打翻了水杯而已，她為什么反應這么大？
我拿出手機，想給她發條消息道歉，但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我只發了一句："對不起，今天嚇到你了。"
消息發出去后，一直顯示未讀。我等了半小時，還是沒有任何回復。
我只好結賬離開。走出咖啡館的時候，我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位置上已經坐了其他客人，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回到家，我把今天的事告訴了我媽。
"什么？她跑了？"我媽大驚失色，"就因為你打翻了水杯？"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嘆了口氣，"她看到水的時候，臉色特別難看，然后就跑了。"
"那你給她道歉了嗎？"
"發了消息，但她沒回。"
我媽沉默了一會兒，說："可能人家有什么特殊情況吧。算了，這事兒就別想了。"
但我怎么可能不想？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腦海里一遍遍回放陳悅看到水時的表情。那不是單純的驚訝或者厭惡，更像是一種恐懼。
第二天是周日，我本來想再發條消息問問她，但又怕打擾到她。我打開微信看了好幾次，她的頭像一直是灰色的，從那天下午開始就沒上過線。
周一上班，我心不在焉地坐在辦公桌前。同事小李走過來，看到我的樣子，問："怎么了？失戀了？"
"相親失敗了。"我苦笑。
"又失敗？這都第幾次了？"小李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灰心，總會遇到對的人的。"
"可這次真的很奇怪。"我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小李聽完，若有所思地說："會不會是她有潔癖？或者對水有什么心理陰影？"
"心理陰影？"
"對啊。比如小時候發生過什么事，導致她看到水就害怕。"小李說，"我有個表妹就是這樣，小時候差點淹死，后來看到游泳池都會發抖。"
我愣住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那天確實嚇到她了。
"那我該怎么辦？"我問。
"等等看吧。如果她真的對你有意思，應該會聯系你的。"
但第二天過去了，第三天也過去了，陳悅一直沒有回復我的消息。我幾乎要放棄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我正在吃晚飯，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我拿起來一看，是陳悅發來的微信。
我的心跳立刻加速，趕緊點開。
那是一條很長的消息，大概有幾百個字。我從頭到尾看完，整個人都呆住了。
消息是這樣寫的：
"張明，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這三天我一直在想該怎么跟你解釋那天的事。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很奇怪，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實那天我看到水灑出來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嫌棄或者生氣，而是害怕。你可能覺得很可笑，一個快30歲的人，居然會怕水。但這是真的。
我小時候發生過一件事。那年我七歲，暑假的時候跟爸媽去海邊玩。我在淺水區玩得很開心，突然一個大浪打過來，把我卷進了深水區。
那幾秒鐘的感覺，我到現在都記得。水灌進嘴里，鼻子里，我拼命掙扎，但越掙扎越往下沉。周圍都是水，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感覺到窒息的恐懼。
后來是我爸跳下去把我救上來的。但從那以后，我就特別怕水。不是普通的怕，是那種看到水就會心跳加速，呼吸困難的恐懼。
我去看過心理醫生，診斷是創傷后應激障礙。醫生說這種情況需要慢慢克服，不能操之過急。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現在已經好多了。至少洗澡、喝水這些日常的事情不會有問題。
但那天在咖啡館，當我看到水突然灑出來，朝我流過來的時候，那種感覺又回來了。我的腦子里閃現出小時候溺水的畫面，心跳得特別快，手開始發抖，呼吸也變得困難。
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里，離開這些水。所以我才會那么失態，連跟你打招呼都沒有就跑了。
回家后我哭了很久。不是因為水，而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毀了這次見面。你應該覺得我是個瘋子吧？連水都怕的女人，誰會愿意和她在一起？
但我還是想跟你解釋清楚。因為那天短暫的聊天，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下次我們可以約在一個沒有水的地方，比如書店或者公園。我保證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失態了。
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也能理解。畢竟誰都不想找一個有這種毛病的女朋友。但不管怎樣，謝謝你那天的寬容。"
我看完這條消息，眼眶有些發熱。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我立刻回復："陳悅，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一點都不可笑，也不是毛病。我很高興你愿意跟我解釋。當然愿意再見一次面，什么時候方便？"
消息發出去后，她很快回復了："真的嗎？你不介意？"
"當然不介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這不是你的錯。"
她發了一個笑臉的表情："那周末可以嗎？"
"可以，你定地點。"
"那就約在市圖書館吧，那里很安靜，也沒有水。"
"好，周六下午兩點？"
"好的。"
放下手機后，我長舒了一口氣。這三天的疑惑終于解開了。同時，我對陳悅的印象也有了很大改變。能夠鼓起勇氣坦白自己的弱點，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周六如約而至。我提前到了圖書館，在一樓大廳等她。兩點整，陳悅準時出現。她今天穿著一件淺色的風衣，頭發披在肩上，看起來比上次輕松多了。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她走過來，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
"沒有，我也剛到。"我說，"走吧，我們進去吧。"
我們走進圖書館，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這次的氛圍比上次好多了，她看起來很放松。
"上次的事，真的對不起。"她又一次道歉。
"別總說對不起了。"我笑著說，"我應該謝謝你愿意告訴我真相。"
"其實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說。"她低著頭，"我怕你知道后會覺得我是個麻煩的人。"
"你不是麻煩，你只是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認真地說，"而且你現在已經在努力克服了，這很了不起。"
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睛有些紅："謝謝你這么說。"
我們在圖書館待了一下午，聊了很多。她告訴我這些年她是怎么和這個恐懼相處的，怎么一點點嘗試著接觸水。我也跟她分享了我的一些經歷。
臨別時，她突然問我："張明，你真的不介意和一個怕水的女孩交往嗎？"
"不介意。"我說，"而且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完全克服這個恐懼的。"
她笑了，笑得很燦爛："那我們就正式開始吧？"
"當然。"
從那天起，我們開始正式交往。我了解了她的情況后，約會時都會特別注意。去餐廳吃飯，我會提前跟服務員說不要倒水，要喝的時候我們自己倒。去公園散步，我會避開有水池的地方。
她察覺到了我的用心，有一次問我："你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一直在遷就我？"
"這不叫遷就。"我說，"這叫體貼。"
她聽了，眼睛又紅了。
一個月后的一天，我們又去了那家咖啡館。是她主動提出要去的。
"你確定嗎？"我有些擔心。
"嗯。"她點點頭，"我想試試。"
我們走進咖啡館，坐在了那天的位置上。服務員送來水杯，我下意識想要拿走，她卻制止了我。
"沒事，放著吧。"她深吸一口氣，"我要試著面對。"
整個下午，那杯水就放在桌上。她一開始很緊張，手一直握著拳頭。但慢慢地，她放松了下來。
"看到了嗎？我沒有跑。"她笑著說，眼睛里有淚光。
"你真棒。"我握住她的手，"我為你驕傲。"
那天離開咖啡館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位置，輕聲說："再見，過去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