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那天下午，小兒子陳浩沖進家門，把一份商業計劃書扔在茶幾上："媽，我的公司倒了。你再給我一百萬，我重新開始。"
我愣了一下："小浩，一百萬不是小數目……"
"什么叫不是小數目？"他打斷我，理直氣壯地說，"您是我媽，給我錢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您不會連這點錢都不愿意給吧？"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大兒子陳明來了。他站在門口，手里攥著一張欠條，眼眶通紅："媽，我想借您十萬塊錢。我慢慢還，寫欠條。"
我看著那張欠條，看著大兒子卑微的樣子，突然間淚如雨下。我這才明白，這些年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叫劉秀蘭，今年五十五歲，有兩個兒子。大兒子陳明比小兒子陳浩大六歲。
說起來慚愧，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偏心。
陳明出生的時候，我和他爸陳建設都還年輕，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老陳在工廠上班，我在商場當售貨員，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也就夠吃飯。
那時候的陳明，穿的是別人家孩子穿剩下的衣服，吃的是最便宜的飯菜。但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從來不吵不鬧，總是乖乖的。
六年后，陳浩出生了。那時候家里條件好了很多，老陳開始做生意，我也辭了工作在家帶孩子。我們有了更多的錢和時間，自然就想把最好的都給小兒子。
陳浩從小就被寵著長大。他要什么我們就給什么。想吃好的，買。想穿名牌，買。想要玩具，買。反正只要他開口，我們就滿足。
而陳明呢？我們總覺得他是哥哥，應該懂事，應該讓著弟弟。
我記得有一次，陳明過生日。那年他十歲，特別期待我們能給他辦個生日會。可那天陳浩發燒了，我和老陳全部精力都放在照顧陳浩上，完全忘了陳明的生日。
晚上陳明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面前擺著一塊小蛋糕。那是他用自己攢的零花錢買的。他對著蛋糕許愿，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
我看到這一幕，心里其實也難受。但我還是沒有去安慰他，因為陳浩還在發燒，我走不開。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陳明該有多失望。
上學后，陳明成績一直很好。他想考重點高中，可學費太貴。我和老陳商量后，讓他去了普通高中。
我們說："明明，你成績好，去哪兒都能考上大學。省下的錢，以后給你弟弟用。"
陳明點點頭，什么都沒說。他去了那所普通高中，更加努力地學習。高考的時候，他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
那時候陳浩正在上小學，花錢的地方很多。我和老陳商量，讓陳明自己打工掙學費。
陳明說："好，我自己掙。"
暑假的時候，他去餐廳當服務員，去工地搬磚，去發傳單。曬得黑不溜秋的，瘦得皮包骨。但他從來不抱怨，把學費生活費都掙夠了。
我當時還覺得，陳明真懂事，這么能吃苦。可我從來沒想過，他為什么要吃這個苦。
大學四年，陳明很少回家。他說路費太貴，假期要打工。每次打電話，他總說自己過得很好，讓我們放心。
我相信了他的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陳浩身上。
陳浩小學的時候成績就不好，我和老陳給他請了家教，報了各種輔導班。花了很多錢，可他的成績就是上不去。
初中的時候，陳浩開始逃課，打游戲，跟社會上的人混。老師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說他在學校惹事。
我和老陳都很著急，但我們從來不舍得打他罵他。我們總是哄著他，求著他好好上學。
高中的時候，陳浩勉強考上了一所職業高中。他不想讀了，說要去打工。我和老陳好說歹說，又給他找了關系，讓他進了一所私立高中。
那所學校學費很貴,一年要五萬。但為了陳浩，我們愿意花。
陳浩在那所學校混了三年，高考只考了個專科。他說他要去上海讀書，要見見世面。
我們答應了。上海的學費生活費都很高，三年下來花了四十多萬。
那時候陳明已經大學畢業了。他在外地找了份工作，月薪六千。但他每個月都會給家里寄兩千塊。
他說："媽，我知道弟弟在上海讀書花錢多。這點錢您拿著，幫弟弟交學費。"
我接過錢，心里五味雜陳。陳明這么孝順，可我給他的太少了。
但我還是把錢收下了。我想，陳明一個人，應該夠用了。而陳浩在上海，確實需要錢。
陳明二十八歲那年結婚了。對象是他的同事，一個普通的女孩，叫王麗。王麗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工人。
結婚的時候，我和老陳給了八萬塊錢。
陳明接過錢，眼眶紅了："媽，爸，謝謝你們。"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里有點愧疚。八萬塊錢，在市里連個首付都不夠。可我和老陳要給陳浩留錢，只能給這么多了。
陳明和王麗結婚后，租了一間小房子。兩個人擠在六十平米的兩居室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一年后，王麗懷孕了。她挺著大肚子還在上班，一直工作到臨產。孩子出生后，她只休了三個月產假就回去上班了。她說，家里需要錢。
我去看過他們幾次。每次去，他們都笑著說過得挺好。可我能看出來，他們過得并不輕松。
那時候我心里也難受，但我總想著，陳明已經成家了，有自己的生活了。而陳浩還沒結婚，還需要我們照顧。
陳浩大學畢業后，不想找工作。他說他要創業，要做大老板。
我和老陳都支持他。我們拿出八十萬，給他開了一家網絡公司。租辦公室、買設備、發工資，全都是我們的錢。
陳浩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能賺大錢。
可公司開了一年，一分錢都沒賺到，反而還虧了二十萬。陳浩說是團隊不行，是市場不好。
他把公司關了，又說要做別的生意。這次是開餐廳。我和老陳又拿出五十萬，給他開了一家餐廳。
結果還是一樣，餐廳開了一年就倒閉了。
我問陳浩為什么，他說是位置不好，是競爭太激烈。反正從來不是他的問題。
這一次次的失敗，掏空了我們的積蓄。
陳明知道后，什么都沒說。他只是更加努力地工作，每個月還是堅持給家里寄錢。
那時候陳明的孩子已經三歲了，要上幼兒園了。好的幼兒園一年要四萬，陳明和王麗咬著牙給孩子報了名。
我想給他們一些錢，可我和老陳的積蓄都給了陳浩，實在拿不出來。
我對陳明說："明明，媽這里實在沒錢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陳明說："媽，沒事。我們能行。"
他說得很輕松，但我知道他們有多難。
那段時間，陳明白天上班，晚上還要開網約車。王麗也找了份兼職，在家做手工。兩個人拼命賺錢，就為了給孩子更好的生活。
而陳浩呢？他三十歲了，還沒有穩定的工作。他換了一份又一份工作，每次都說是公司的問題，從來不反省自己。
他還整天抱怨，說我們給他的錢太少，說如果我們再多給點，他早就成功了。
我和老陳被他說得心軟，又給了他三十萬。這一次，陳浩說要開一家網店，做電商。
我們把房子抵押了，貸了三十萬給他。
陳浩拿到錢，信誓旦旦地說這次一定能成。
可半年過去了，網店的生意還是不好。陳浩又開始抱怨，說是平臺不行，說是競爭太激烈。
就在前幾天，陳浩突然來找我們。他說他的公司徹底倒閉了，說他要重新開始，需要一百萬。
他把商業計劃書扔在茶幾上，理直氣壯地說："媽，你再給我一百萬。這次我一定能成。"
我愣了一下："小浩，一百萬不是小數目，我和你爸……"
"什么叫不是小數目？"他打斷我，"您是我媽，給我錢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我看您是不想讓我成功！"
"小浩，不是媽不想給，是媽真的沒錢了。"我說。
"沒錢？"陳浩冷笑，"您和我爸都有退休金，怎么會沒錢？您就是不想給我！"
"可是小浩，這些年媽已經給了你一百六十萬了。"我說。
"那又怎樣？"陳浩不以為意，"那些錢都虧了，不算。反正這次您必須給我，不然我就不認您這個媽了！"
說完，他摔門而去。
我坐在沙發上，半天說不出話來。老陳也嘆了口氣，說："秀蘭，小浩被我們寵壞了。"
"是啊，都是我們的錯。"我流著淚說。
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我想著這些年的事，想著對陳明的忽視，想著對陳浩的溺愛，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第二天下午，陳明來了。
他站在門口，臉色很憔悴，眼眶通紅。他手里攥著一張紙，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媽，我想借您十萬塊錢。"
"借錢？"我愣了一下。
"是的，借。"陳明把那張紙遞過來，"我寫了欠條，利息按銀行的算。我會慢慢還的，一年內肯定還清。"
我接過那張紙，看到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借條，還有還款計劃。
"明明，發生什么事了？"我問。
陳明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媽，王麗生病了。醫生說要做手術，需要十五萬。我們手里只有五萬，還差十萬。"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什么病？嚴重嗎？"
"子宮肌瘤，良性的。但是要手術，不然會越來越嚴重。"陳明擦著眼淚，"媽,我知道您和爸這些年不容易，我不該來麻煩您。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銀行貸款下不來，朋友也借不到。"
"傻孩子，你是我兒子，怎么能說是麻煩？"我拉著陳明的手，"錢媽給你，不用還。"
"不行，媽。"陳明搖頭，"我必須還。這些年您和爸已經為了弟弟花了那么多錢，我不能再給您添負擔了。"
聽到這話，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陳明從小到大，從來不給我們添麻煩。他自己打工掙學費，自己掙錢結婚，自己養家糊口。而現在，他老婆生病了，他來借錢還要寫欠條。
反觀陳浩，這些年我們給了他一百六十萬，可他不但不感激，還覺得理所當然，還要我們再給一百萬。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這些年，到底做錯了什么。
"媽，您怎么了？"陳明看我哭，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