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大年三十的晚上，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我從包里拿出兩個紅包，先遞給小兒子張偉："小偉，這是媽給你的，十萬塊，拿去買你想要的車。"
張偉接過紅包，看都沒看，隨手扔在桌上："才十萬？媽，您也太小氣了吧。人家李叔給他兒子都買了輛寶馬。"說完，他起身就走，連飯都不吃了。
我愣在那里，手里還握著另一個紅包。那是準備給大兒子張軍的，里面只有一萬塊。
我戰戰兢兢地把紅包遞給張軍："軍軍，媽這里還有一萬，你拿著……"
張軍突然跪了下來，眼眶通紅："媽，別給了。您和爸留著自己用吧。這些年，您已經給得夠多了……"
那一刻，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我終于明白，這么多年，我到底錯得有多離譜……
我叫王秀芳，今年六十歲，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張軍比小兒子張偉大八歲。
說起來，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張軍。
張軍出生的時候，我和他爸張建國都還年輕，日子過得很苦。老張在建筑工地干活，我在工廠做工人，兩個人起早貪黑，也就勉強維持生活。
那時候家里窮，張軍從小就穿別人家孩子剩下的衣服，吃最便宜的飯菜。但這孩子從來不抱怨，總是乖乖的，讓人心疼。
他五歲的時候，我懷上了老二。醫生說是個男孩，老張高興壞了。
那個年代，雖然提倡只生一個，但我們家條件差，罰款也不多，老張堅持要生。他說，多個兒子，以后也多個依靠。
張偉出生的時候，家里條件好了些。老張承包了幾個工程，賺了些錢。我們有了更多的錢，自然就想給小兒子最好的。
張偉從小就被寵著。他要什么我們就給什么。想吃好的，買。想穿名牌，買。想要玩具，買。
相比之下，張軍得到的就少得可憐。不是我們不想給，而是我們總覺得，張軍是哥哥，應該讓著弟弟。
我記得有一次，張軍考試得了全班第一。他高高興興地拿著獎狀回家，想讓我們夸夸他。
可那天正好是張偉的生日，我和老張忙著給他辦生日宴會，根本沒注意到張軍。
張軍站在門口，看著我們圍著張偉轉，眼里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他把獎狀疊好，放進書包，什么都沒說。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他該有多失望。
上學的時候，張軍成績一直很好。他想上重點高中，但學費太貴，我和老張商量后，讓他去了普通高中。
我們說："軍軍，你成績好，去哪兒都一樣。省下的錢，以后給你弟弟用。"
張軍什么都沒說，默默去了那所普通高中。他更加努力地學習，高考的時候考上了一所不錯的二本大學。
那時候張偉正在上初中，花錢的地方很多。我和老張商量，讓張軍去打工掙學費。
張軍說好。暑假的時候，他去工地搬磚，在餐館端盤子，把學費生活費都掙夠了。
開學那天，他背著破舊的行李，一個人坐火車去了外地。我送他到車站，他回頭看我，眼里有很多話想說，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那一刻，我心里其實也難受。但我告訴自己，張軍已經長大了，應該獨立了。
大學四年，張軍很少回家。他說路費太貴，假期要打工。每次打電話，他總是說自己過得很好，讓我們不要擔心。
我相信了他的話。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張偉身上。
張偉上高中的時候，成績不太好。他不愛學習，喜歡玩游戲，經常逃課。老師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說他在學校惹事。
我和老張都很著急，給他找了最好的補習班，請了一對一的家教。可張偉就是不爭氣，高考只考了個專科。
我和老張商量，讓他去復讀。張偉不愿意，說要去大城市讀書，要見見世面。
我們拗不過他，就讓他去了上海讀專科。上海的學費生活費都很高，每個月光是生活費就要五千。三年下來，花了三十多萬。
那時候張軍已經大學畢業了。他在外地找了份工作，工資不高，五千塊一個月。但他每個月都會給家里寄兩千塊。
他說："媽，我知道弟弟在上海讀書花錢多。這點錢您拿著，幫弟弟交學費。"
我接過錢，心里既感動又愧疚。感動的是張軍這么懂事，愧疚的是我們給他的太少了。
但我還是把錢收下了。我想，反正張軍一個人，花不了多少錢。而張偉在上海，確實需要錢。
我當時沒想到，張軍為了給家里寄錢，自己過得有多苦。
張軍三十歲那年結婚了。對象是他的同事，一個普通的女孩，叫李梅。李梅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工人。
兩個人結婚的時候，我和老張給了五萬塊錢。
張軍拿著那五萬塊錢，眼眶紅了。他說："媽，夠了。謝謝您和我爸。"
當時我心里確實有點愧疚。五萬塊錢，在城里連個首付都不夠。可我和老張要給張偉留錢，只能給這么多了。
張軍和李梅結婚后，租了一間小房子。兩個人擠在五十平米的兩居室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兩年后，李梅懷孕了。她挺著大肚子還在上班，一直工作到臨產前一周。孩子出生后，她只休了三個月產假就回去上班了。
我去看過他們幾次。每次去，他們都笑著說過得挺好。可我能看出來，他們過得并不容易。
那時候我心里也難受，但我總想著，張軍已經成家了，有自己的生活了。而張偉還沒結婚，還需要我們幫襯。
這種想法，害了我一輩子。
張偉大學畢業后，回到了家里。他說他不想工作，想自己創業。他說要開一家網絡公司，要做大老板。
我和老張都支持他。我們拿出五十萬，給他租了辦公室，買了設備，還雇了幾個員工。
張偉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能賺大錢。
可現實很快就打臉了。公司開了半年，一分錢都沒賺到，反而還虧了十幾萬。張偉把責任都推到員工身上，說他們不給力。
他解散了公司，又說要做別的生意。這次是開餐廳。我和老張又拿出三十萬，給他開了一家餐廳。
結果還是一樣，餐廳開了一年就倒閉了。
我問張偉為什么，他說是位置不好，說是我們選的位置不對。
我和老張又給了他二十萬，讓他換個地方。
這一次次的投資，掏空了我們的積蓄。
張軍知道后，什么都沒說。他只是更加努力地工作，更加努力地攢錢。他說，他要給孩子一個好的未來。
那時候張軍的孩子已經五歲了，要上幼兒園了。好的幼兒園一年要三萬多，張軍和李梅咬牙給孩子報了名。
我知道他們不容易，想給他們點錢。可我和老張的積蓄都給了張偉，實在拿不出來。
我對張軍說："軍軍，媽這里實在沒錢了。你們自己想想辦法吧。"
張軍說："媽，沒事。我們能行。"
他說得很輕松，但我知道他們有多難。
那段時間，張軍白天上班，晚上還要兼職開網約車。李梅也找了份兼職，在家給人做手工活。兩個人拼命賺錢，就為了給孩子更好的生活。
而張偉呢？他三十五歲了，還沒有穩定的工作。他換了一份又一份工作，每次都說是公司的問題，從來不反省自己。
他還整天抱怨，說我們給他的錢太少，說如果我們再多給點，他早就成功了。
我和老張被他說得心軟，又給了他二十萬。這一次，張偉說要買車，說有了車做事方便。
我們把僅剩的積蓄都給了他。
張偉拿到錢，真的買了一輛車。但他買的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為了享受。他開著車到處玩，一分錢都沒賺到。
沒過多久，車子出了事故，修理費要五萬。張偉又來找我們要錢。
我說："小偉，媽真的沒錢了。你自己想想辦法吧。"
張偉當場就翻臉了："什么叫沒錢？你們不是有退休金嗎？你們不是有房子嗎？賣了不就有錢了？"
我被他的話驚呆了。他居然讓我們賣房子？
"小偉，這房子是我和你爸住的，怎么能賣？"我說。
"那我不管！反正你們必須給我錢！"張偉吼道。
那天，我和張偉大吵了一架。最后他摔門而去，一個月都沒回來。
我心里很難受。我想不明白，我給了張偉那么多，他為什么還不滿足？
這時候，張軍來看我了。他帶著孩子，還帶了一些補品。
他說："媽，聽說您身體不好，我來看看您。"
我看著張軍，眼淚止不住地流。這些年，我對他那么不好，可他從來沒有抱怨過。
"軍軍，媽對不起你。"我哽咽著說。
"媽，您別這么說。"張軍說，"我知道您不容易。您和爸把我們養大，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這些年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把好的都給了張偉，可他不但不感激，反而覺得理所當然。我給張軍的很少,可他從來沒有抱怨，反而一直在付出。
我終于明白，真正孝順的孩子，不是那個要得最多的，而是那個懂得感恩的。
去年冬天，老張突然病倒了。醫生說是心臟病，需要做手術。手術費要二十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