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臘月二十三那天,我正在廚房切菜,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我媽的號碼,我擦了擦手接起來。
電話那頭,我媽的聲音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媽語氣里帶著討好的意味:"文玲啊,媽跟你說個事,咱家添人口了。"
我以為是哪個親戚家生了孩子,沒太當(dāng)回事。
我媽繼續(xù)說道:"是你三姑奶家的重孫,叫榮軒,今年7歲,他爸媽上個月出車禍沒了,你爸說咱家收養(yǎng)了,以后你就有弟弟了。"
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沉默了三秒鐘。
我媽在電話那頭等著我的反應(yīng),等著我反對或者追問。
可她什么都沒等到。
我只說了兩個字:"知道了。"
然后我掛斷了電話,繼續(xù)切我的菜。
那一刻我心里清楚,這個家從此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我用了整整五年時間,攢下了38萬塊錢。
第二天,我把這筆錢全部轉(zhuǎn)給了我丈夫方開平。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可我沒想到,僅僅一周之后,我父母就找上門來了。
而他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讓我徹底寒了心——
"文玲,你弟才是家里的根,你的錢該留著給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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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臘月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
省城的天陰沉沉的,飄著細(xì)碎的雪花。
我叫周文玲,今年28歲,在省城一家企業(yè)做財務(wù)主管。
那天下班比平時早一點,我坐公交車回到小區(qū)。
小區(qū)不大,是我和丈夫方開平婚后買的二手房。
房子老舊了些,但收拾得干凈整潔。
我推開門的時候,方開平正在廚房忙活。
他聽見動靜,探出頭來沖我笑了笑。
方開平一邊炒菜一邊說道:"回來啦,飯馬上好。"
我換了拖鞋,把包放在玄關(guān)柜上。
廚房里傳來油煙機的嗡嗡聲和鍋鏟碰撞的響動。
我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棵白菜準(zhǔn)備擇。
方開平比我大兩歲,是省城本地人。
他父母都是退休職工,家里就他一個孩子。
我們是三年前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的,處了一年多結(jié)的婚。
婚后的日子平淡卻安穩(wěn),他對我很好。
我正擇著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瞥了一眼屏幕,是我媽的號碼。
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我擦了擦手接起來。
我媽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文玲啊,媽跟你說個事。"
我嗯了一聲,等著她說下去。
我媽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咱家添人口了。"
我愣了一下,以為是哪個親戚家生孩子了。
我隨口問了一句:"誰家的?"
我媽笑著回答:"是你三姑奶家的重孫,叫榮軒,今年7歲。"
我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叫添人口。
我媽解釋道:"他爸媽上個月出車禍沒了,那邊親戚都不愿意養(yǎng),你爸說咱家收養(yǎng)了。"
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
我媽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帶著幾分得意:
"這下好了,以后你就有弟弟了,咱家也有后了。"
我站在廚房里,沉默了三秒鐘。
我媽在電話那頭等著我的反應(yīng)。
她等著我驚訝,等著我追問,甚至等著我反對。
可我什么都沒說。
我只是平靜地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然后我掛斷了電話。
方開平察覺到不對勁,關(guān)了火走過來:"怎么了?誰的電話?"
我把手機放回口袋,繼續(xù)擇菜:"我媽打來的,說我爸媽收養(yǎng)了個兒子,7歲。"
方開平一下子愣住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收養(yǎng)?為什么突然要收養(yǎng)孩子?"
我扯下一片菜葉,聲音很平靜:"大概是覺得沒兒子不行吧,周家得有香火。"
方開平沉默了一會兒,他知道我家里的情況。
他知道我從小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
方開平走到我身邊,輕聲問道:"你什么想法?"
我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沒什么想法,他們做什么都不意外。"
那天晚上的飯菜我沒吃幾口。
方開平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他只是默默把碗筷收拾了,又給我倒了杯熱水。
我捧著水杯坐在沙發(fā)上,腦子里亂得很。
7歲的孩子,遠(yuǎn)房親戚家的重孫。
他們寧愿收養(yǎng)一個幾乎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也不愿承認(rèn)我這個女兒。
這么多年了,我早該習(xí)慣了。
可為什么心里還是會疼呢。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睜著眼到天亮。
方開平睡得很淺,中途醒了好幾次。
他側(cè)過身來,把我攬進懷里,沒說話。
我靠在他胸口,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聲。
這是我二十八年來唯一的依靠。
黑暗中,我的思緒飄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我以為已經(jīng)忘記的事情。
我出生在北方一個普通的小鎮(zhèn)上。
鎮(zhèn)子不大,只有一條主街和幾個村子。
我爸在鎮(zhèn)上開了一家五金店。
店面不大,生意也就一般,夠維持家里的開銷。
我媽在店里幫忙,順便照顧我。
在我們那個地方,沒有兒子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爸最大的心病,就是沒能生出個帶把的。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傷了身體,后來再也沒能懷上。
我爸為這事怨了我媽一輩子。
我媽也為這事愧疚了一輩子,在家里從來抬不起頭。
所以從小到大,我爸看我的眼神總帶著嫌棄。
不是恨鐵不成鋼的那種嫌棄,是恨你為什么不是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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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7歲那年,家里攢了整整一年的錢買了臺彩電。
那是咱們鎮(zhèn)上第一批買彩電的人家,很是風(fēng)光。
我高興壞了,放學(xu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電視。
我爸一把把我推開,推得我差點摔倒:"女娃子看什么電視,去寫作業(yè)!"
我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電視里花花綠綠的畫面。
隔壁家的堂弟來串門,我爸立馬換了張臉:
"成子來啦,想看什么自己調(diào),餓不餓,讓你嬸給你拿點吃的。"
我站在旁邊,看著堂弟坐在電視機前吃著瓜子。
沒有人叫我過去坐。
我媽在廚房忙活,假裝沒看見這一幕。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房間里寫作業(yè),寫著寫著就哭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為什么爸爸不喜歡我。
我15歲那年,考上了縣里最好的高中。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高興得一夜沒睡著。
第二天我拿著通知書給我爸看。
我爸掃了一眼,把通知書扔在桌上:"學(xué)費兩千三,哪來那么多錢?"
我著急地解釋道:"爸,這是縣里最好的高中,考上了能上好大學(xué)。"
我爸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干啥,初中畢業(yè)夠用了,省下錢給你堂弟念書。"
堂弟比我小一歲,成績一塌糊涂。
可就因為他是男孩,我爸愿意掏錢讓他去縣城上學(xué)。
那天我蹲在院子里哭了很久。
我媽走過來,站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我媽小聲說道:"文玲,你爸也是為這個家著想……"
我抬起頭,看著我媽躲閃的眼神。
我一字一頓地問道:"媽,我不是這個家的人嗎?"
我媽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出來。
后來是我的班主任王老師救了我。
她騎著自行車,頂著大太陽,來我家跑了三趟。
王老師語重心長地勸道:
"文玲這孩子是讀書的料,你不能耽誤她,將來有出息了是你們的福氣。"
我爸一開始根本不搭理。
王老師又說道:"學(xué)費可以先欠著,等文玲以后工作了再還。"
我爸這才勉強松了口。
那天我站在院子門口,看著王老師騎車遠(yuǎn)去的背影。
我在心里發(fā)誓,一定要考出去,離開這個家。
高中三年,我拼了命地學(xué)習(xí)。
別人早讀六點半,我五點就起床背書。
別人晚自習(xí)十點結(jié)束,我借著路燈看書到十一點。
我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我知道沒有人會幫我。
高考那年,我考上了省城的大學(xué)。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沒有哭也沒有笑。
我把通知書放在桌上,等著我爸的反應(yīng)。
我爸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扔下一句話:"學(xué)費你自己想辦法,別指望家里。"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點期待也碎了。
我媽在旁邊低著頭,不敢看我。
她還是那句話,你爸也是為這個家著想。
大學(xué)四年,我沒找家里要過一分錢。
學(xué)費是助學(xué)貸款,生活費靠獎學(xué)金和兼職。
我發(fā)過傳單,做過家教,在餐廳端過盤子。
暑假別人回家,我留在學(xué)校打工。
有一年中秋節(jié),我在火鍋店當(dāng)服務(wù)員。
看著別人一家團圓吃飯,我躲在后廚哭了一場。
哭完擦干眼淚,繼續(xù)出去端盤子微笑。
四年大學(xué),我沒回過一次家。
我媽偶爾打電話來,說的都是讓我省著點花。
我爸從來不給我打電話。
在他眼里,我大概從來就不存在。
畢業(yè)那年,我留在省城找到了工作。
第一個月工資發(fā)下來,4500塊錢。
我站在ATM機前,看著屏幕上的數(shù)字,哭了。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筆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錢。
從那以后,我開始拼命攢錢。
我租最便宜的房子,住在城中村的隔斷間里。
夏天熱得睡不著,冬天冷得瑟瑟發(fā)抖。
我不買新衣服,不下館子,不參加任何聚會。
同事們周末逛街吃飯,我寧愿窩在屋里看書。
有人說我摳門,有人說我不合群。
我笑笑不說話,沒人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
我只知道,只有錢才能給我安全感。
只有錢才能讓我在這個世界上站穩(wěn)腳跟。
工作第一年,我攢下了三萬塊錢。
我本來想給自己買個像樣的包,獎勵自己這么久的辛苦。
包我都選好了,一個牌子的托特包,打完折2800塊。
可就在我準(zhǔn)備付款的那天,我媽打來了電話。
我媽在電話里哭著說道:
"文玲,你爸在外面賭錢欠了賬,人家追到店里來了,你趕緊寄點錢回來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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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著手機站在商場里,周圍人來人往。
我媽繼續(xù)哭訴道:"要是還不上,人家要砸店,你爸這條命都要搭進去了。"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問了一句:"欠了多少?"
我媽小心翼翼地說道:"兩萬三……"
我攢了一年的錢,幾乎是我全部的積蓄。
我沒有問為什么賭錢,沒有問錢都花在哪兒了。
我只是掛了電話,走出商場,去銀行把錢匯了過去。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出租屋里,啃著饅頭。
眼淚滴在饅頭上,咸的。
這只是開始。
之后的兩年里,我斷斷續(xù)續(xù)往家里匯了七八萬塊錢。
不是給我爸還賭債,就是家里五金店周轉(zhuǎn)不開。
我媽每次打電話都是那套說辭:"文玲,家里實在沒辦法了,你幫幫忙……"
我?guī)土艘淮斡忠淮巍?/p>
可他們從來沒問過我一句,你在外面過得好不好。
24歲那年冬天,我媽生病了,膽囊炎發(fā)作,需要做手術(shù)。
我爸打電話給我,語氣里難得帶著幾分焦急:"你媽要開刀,你趕緊回來。"
我請了假連夜坐火車回去。
到了醫(yī)院,我爸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抽煙。
看見我來了,他掐滅煙站起來:"手術(shù)費加住院費,三萬八,你去繳費。"
我接過單子,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去交了錢。
我媽手術(shù)很成功,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
那半個月我請了長假,每天在醫(yī)院伺候。
端屎端尿,擦身喂飯,沒日沒夜地守著。
我爸只來過兩次,每次待不到半小時就走了。
他說店里忙,走不開。
我媽出院那天,我爸來接她回家。
我站在醫(yī)院門口,看著他們坐上出租車遠(yuǎn)去。
沒有人跟我說一聲謝謝。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很可笑。
我在這個家里到底算什么。
25歲那年,有人給我介紹對象。
對方叫方開平,省城本地人,在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上班。
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家咖啡廳。
他穿著一件深藍(lán)色的夾克衫,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長相不算特別出眾,但給人感覺很踏實。
我們聊了兩個多小時,從工作聊到生活。
他沒有問我家里條件怎么樣,也沒有打聽我存了多少錢。
他只是認(rèn)真地聽我說話,偶爾笑著附和幾句。
臨走的時候,他問我能不能留個聯(lián)系方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微信推給了他。
后來我們慢慢處起了對象。
他知道我家里的情況,知道我這些年過得有多難。
他從來不說什么大道理,只是默默陪在我身邊。
有一次我加班到很晚,他在公司樓下等了我兩個小時。
我下樓的時候他正靠在路燈下打盹。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開平揉了揉眼睛,看見是我,傻笑了一下:"走,帶你吃宵夜去。"
那天晚上我們在路邊攤吃了一碗餛飩。
餛飩不貴,五塊錢一碗。
但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餛飩。
26歲那年,我們結(jié)婚了。
婚禮辦得很簡單,雙方家長加幾個朋友,一共三桌。
我爸媽從老家來,全程板著臉。
他們嫌彩禮給少了,嫌婚禮寒酸,嫌方開平家條件一般。
婚禮上我爸跟人說起我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高興:
"女兒嫁出去了,以后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指望不上了。"
方開平聽見了這話,什么都沒說。
但那天晚上回到家,他抱著我說了一句話:
"以后你的家就是我們的家,不用再看他們臉色。"
我趴在他肩上,哭得稀里嘩啦。
結(jié)婚以后,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我們貸款買了一套二手房,每個月還房貸就占了一大半。
好在方開平工作穩(wěn)定,我也升了職加了薪。
兩個人省吃儉用,日子一天天好起來。
我依然保持著攢錢的習(xí)慣。
每個月發(fā)了工資,留下必要的開銷,剩下的全部存起來。
方開平知道我這個習(xí)慣,從來不多問。
他只是偶爾開玩笑說,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提款機。
我就笑著錘他一下,什么都不解釋。
工作五年,我攢下了38萬塊錢。
這筆錢我誰都沒告訴,方開平也只知道個大概。
這是我的底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直到那個電話打來,一切都變了。
2019年臘月二十三,我媽告訴我,家里收養(yǎng)了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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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那一刻,我心里出奇地平靜。
沒有憤怒,沒有委屈,甚至沒有失望。
因為我早就知道,在他們心里我從來都不重要。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睜著眼到天亮。
腦子里翻來覆去地想著那些年的事情。
我7歲時被推開不讓看電視。
我15歲時差點上不了高中。
我18歲時自己掙學(xué)費讀完大學(xué)。
我工作后一次次往家里匯錢救急。
這些年我付出了那么多,換來的是什么。
換來的是他們收養(yǎng)一個外人來當(dāng)兒子。
我躺著躺著,忽然笑出了聲。
方開平被我嚇醒了,迷迷糊糊地看著我:"怎么了?做噩夢了?"
我搖了搖頭,聲音很輕。
我輕聲說道:"沒事,你睡吧。"
第二天一早,我起得很早。
方開平還在睡,我沒吵醒他。
我換好衣服,拿起包,出了門。
外面飄著小雪,天氣冷得刺骨。
我走在去銀行的路上,腦子里異常清醒。
我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我爸媽收養(yǎng)了兒子,肯定要花錢的。
辦手續(xù)要錢,孩子上學(xué)要錢,吃穿用度都要錢。
他們從哪里弄錢?還不是找我要。
可我不想再給了。
這些年我給夠了,我心寒夠了。
我的錢是我一分一分?jǐn)€下來的。
我不會再讓他們拿走一分。
銀行剛開門,我是第一個進去的客戶。
柜員是個年輕的姑娘,笑著問我辦什么業(yè)務(wù)。
我說轉(zhuǎn)賬。
她問轉(zhuǎn)多少。
我說38萬。
她愣了一下,確認(rèn)了一遍。
我點了點頭,把方開平的銀行卡號報給她。
38萬分三筆轉(zhuǎn)完,每一筆我都輸入密碼確認(rèn)。
轉(zhuǎn)完賬,我打印了流水單,折好放進包里。
走出銀行的時候,天上的雪大了些。
我站在銀行門口,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氣。
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輕松。
這筆錢放在方開平那里,我放心。
他是我的丈夫,是真正站在我這邊的人。
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從我手里拿走什么。
回到家的時候,方開平已經(jīng)醒了。
他正在廚房煎雞蛋,聽見門響回過頭來:"這么早出去干嘛了?"
我換了拖鞋,走進廚房。
我平靜地說道:"去銀行了。"
方開平手里的鍋鏟頓了一下。
我繼續(xù)說道:"把卡里的錢都轉(zhuǎn)給你了,38萬,你查一下。"
方開平放下鍋鏟,轉(zhuǎn)過身看著我。
他的眼神里有驚訝,有心疼,還有一絲了然。
他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說不要。
他只是沉默了幾秒,然后一把把我抱進懷里。
方開平聲音悶悶地說道:"放心,這些錢是咱們的,我?guī)湍闶刂?
我靠在他肩上,眼眶有些發(fā)酸。
這么多年了,終于有一個人無條件站在我這邊。
我等了整整28年。
轉(zhuǎn)賬之后的幾天,我的生活照常進行。
上班,做飯,收拾屋子,和方開平一起看電視。
我媽偶爾打電話來,說的都是榮軒的事情。
什么榮軒真乖,什么榮軒真聰明。
什么你弟叫你姐呢,什么以后你們姐弟感情好。
我嗯嗯啊啊地應(yīng)付著,不反對也不附和。
我媽大概覺得我接受了這件事,語氣越發(fā)得意。
她不知道的是,我的錢已經(jīng)不在我名下了。
除夕那天,方開平的父母打電話讓我們回去過年。
公婆對我很好,每次回去都張羅一大桌子菜。
婆婆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比我親媽還熱絡(luò)。
我們在公婆家住了三天,初三才回自己家。
那天下午,方開平在沙發(fā)上看球賽,我在臥室整理衣服。
門鈴忽然響了。
方開平喊了一聲誰啊,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我聽見方開平的聲音頓住了:"爸、媽……你們怎么來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立刻從臥室走出來。
門口站著三個人。
我爸,我媽,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著一件紅色的羽絨服,躲在我媽身后偷偷看我。
我爸的眼睛在屋里掃了一圈,臉上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文玲,過年也不回來看看,我們只好上門了。"
我站在客廳里,沒有動。
我媽推了一把身后的小男孩:"榮軒,快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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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姐姐,聲音很小。
我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了。
方開平把他們讓進屋,我去倒茶。
我把茶杯放在茶幾上,然后在沙發(fā)上坐下。
我爸媽坐在我對面,小男孩擠在他們中間。
氣氛有些微妙,誰都沒有先開口。
我媽打破了沉默,語氣里帶著幾分討好:
"文玲,這房子收拾得真干凈,你和開平日子過得不錯。"
我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文玲啊,你也知道,榮軒現(xiàn)在是你弟弟了。"
我沒接話,等著他說下去。
我爸繼續(xù)說道:"養(yǎng)個孩子不容易,辦手續(xù)花了一萬多,以后上學(xué)、吃穿、補習(xí)班,哪樣不要錢?"
我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那是你們的事。"
我爸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媽趕緊打圓場,湊過來說道:
"文玲,你弟才7歲,咱家以后可就指望他了,你手里有錢,先拿出來幫襯幫襯。"
我放下茶杯,看著我媽的眼睛:"幫襯什么?"
我爸不耐煩地接過話頭,語氣越來越硬:"文玲,我把話說明白了。"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目光直直地盯著我:"你弟才是家里的根,是周家的香火。"
"你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你的錢該留著給他用。"
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哀。
這就是我的親生父親,這就是他對我說的話。
我爸像是沒看見我的表情,繼續(xù)開條件:
"我也不多要,你先拿十萬出來,以后每年再給一萬。"
方開平騰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氣:
"爸,您這話什么意思?文玲的錢憑什么給外人?"
我爸橫了他一眼,滿臉不屑:"我跟我女兒說話,有你什么事?"
方開平的拳頭攥緊了,胳膊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我抬手?jǐn)r住他,示意他冷靜。
我媽也急了,拉著我的胳膊開始哭訴:
"文玲,你一個月工資一萬多,這幾年少說也攢了幾十萬了吧?"
"拿出來又不是不還你,都是一家人!"
我把胳膊從我媽手里抽出來,坐直了身子。
客廳里安靜下來,只有小男孩嚇得吸鼻子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著我爸我媽,聲音平靜得出奇。
我一字一頓地說道:"爸,媽,我沒錢。"
我的話說完,客廳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爸的表情從不耐煩變成了不可置信。
我爸冷笑一聲,語氣里帶著諷刺。
我爸嗤笑道:"沒錢?你騙鬼呢?工作五年了,裝窮給誰看?"
我沒跟他爭辯,從包里拿出手機。
我打開銀行的APP,把屏幕亮度調(diào)到最大。
然后我把手機遞到我爸面前。
屏幕上清清楚楚地顯示著四個數(shù)字。
賬戶余額:87.32元。
我爸的臉色變了,他一把奪過手機,反復(fù)地看。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著卻說不出話來。
我媽也湊過來看,看完之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媽聲音發(fā)顫地問道:"不可能啊……你的錢呢?"
我從我爸手里拿回手機,放進口袋。
我的聲音依然很平靜:"都轉(zhuǎn)給我老公了。"
我爸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
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指著我的手指頭直哆嗦:
"你……你這個賠錢貨!你敢把錢給外人?!"
他的聲音大得整棟樓都能聽見:"他姓方,不姓周!你轉(zhuǎn)給他做什么?!"
他猛地轉(zhuǎn)向方開平,眼睛都紅了。
我爸指著方開平罵道:"你把錢還回來!那是我們周家的錢!"
方開平?jīng)]有退縮,擋在我前面:
"這是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chǎn),跟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我爸氣得渾身發(fā)抖,又轉(zhuǎn)過頭沖著我罵:
"我養(yǎng)你這么大,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白眼狼!"
他越罵越難聽,什么難聽罵什么。
什么賠錢貨,什么不孝女,什么嫁出去的野丫頭。
我媽在旁邊哭哭啼啼,但不是替我說話:
"文玲,你趕緊把錢要回來,你弟弟還小……"
我看著他們,心里忽然升起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我站起身,走到玄關(guān)的柜子前。
我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牛皮紙的檔案袋。
我走回客廳,把檔案袋放在茶幾上。
我的聲音依然沒有任何起伏:"既然你們這么說,那這個東西也該還給你們了。"
我爸和我媽對視一眼,眼神里都是狐疑。
我爸伸手打開檔案袋,往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他的整張臉都僵住了。
我媽也湊過來看,然后她的臉色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