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文為虛構小說故事,地名人名均為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紡織廠的車間里,機器轟鳴聲震耳欲聾,空氣中彌漫著細微的棉絮塵埃。
楊雪像往常一樣,戴著藍色的工帽,在那臺不知疲倦的老舊織布機前忙碌著。梭子來回穿梭,像極了她這操勞的大半輩子,沒有一刻停歇。
雖然辛苦,但楊雪心里是有盼頭的。她的兒子張志遠,那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爭氣娃,去年剛考上了省城的重點大學。每次工友們提起這事,楊雪那張布滿細紋的臉上就會笑出一朵花來,手里的活兒干得也更有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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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圍裙兜里劇烈震動起來,楊雪擦了擦手上的機油,走到車間門口稍微安靜點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喂,志遠啊,是不是生活費不夠了?媽明天給你打過去。”楊雪笑著說道,聲音里透著慈愛。
可是,電話那頭并沒有傳來兒子往常那溫和的喊媽聲,而是一陣壓抑的、崩潰的哭聲。
“媽……我闖禍了……我闖大禍了……”
楊雪的心猛地一揪,那種不祥的預感像一只大手瞬間攥緊了她的心臟:“咋了?出啥事了?別哭,跟媽說。”
張志遠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那句讓楊雪覺得天塌地陷的話:“我……我把我們班女同學的肚子……搞大了。對方家長找來了,要我去賠罪,不然就要報警抓我坐牢……”
那一瞬間,楊雪覺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轉,車間的轟鳴聲仿佛變成了尖銳的嘲笑。她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手里緊緊攥著電話,半天沒喘上一口氣。
全家的驕傲,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01
楊雪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掛斷電話,又是怎么跟車間主任請的假。她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了那個在城中村租住的小單間。
回到家,她顫抖著手撥通了丈夫張大強的電話。張大強在鄰市的工地上干活,是個鋼筋工,平時沒事楊雪舍不得打擾他,怕他分心出危險。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那邊傳來張大強粗重的喘息聲和工地特有的嘈雜聲:“喂,老婆,咋這個時候打電話?家里出事了?”
楊雪聽到丈夫的聲音,一直憋著的眼淚瞬間決堤:“大強,你快回來吧,天塌了。志遠在學校出事了,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電話那頭死一樣的寂靜,過了好久,才傳來張大強沉悶得像石頭一樣的聲音:“我這就去買票。”
當晚深夜,張大強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他身上還穿著那件滿是水泥灰的迷彩服,頭發亂糟糟的,眼睛里全是紅血絲。一進門,他連口水都沒喝,就把身上的黃挎包重重地扔在破舊的木桌上。
“這小子,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賣命,他在學校里就干這種事?”張大強一屁股坐在床邊,雙手抱著頭,手指插進頭發里無奈地抓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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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雪紅腫著眼睛,一邊抹淚一邊去翻箱倒柜。她從床板底下的舊報紙里,從衣柜最深處的棉襖兜里,把存折、銀行卡全都翻了出來。
“大強,現在罵也沒用了。志遠在電話里哭得不成樣,說是人家姑娘家里很厲害,要是不給個說法,就要讓他退學,還要送他去坐牢。”楊雪的聲音嘶啞,“咱們就這一個兒子,好不容易供出來的大學生,可不能就這么毀了啊。”
張大強抬起頭,看著桌上的存折,那是他們兩口子這輩子全部的血汗。有他在工地一根根鋼筋扛出來的血汗錢,有楊雪在紡織廠熬夜加班織出來的辛苦錢。本來是打算給兒子將來在城里買房付首付,再給他娶個媳婦用的。
“這卡里有十八萬,這存折里有五萬,還有這幾年的定期……”楊雪哆哆嗦嗦地算著,“加起來差不多三十萬。大強,你說夠不夠?”
張大強看著那一堆東西,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最后狠狠地砸在桌子上:“那是他娶媳婦的錢!這個敗家子!”
罵歸罵,張大強還是把卡和存折小心翼翼地收進貼身的內兜里,又用別針別好。他站起身,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那張黝黑的臉顯得格外滄桑。
“明天一早咱們就去省城,只要人家不報警,不毀了志遠的前程,就是要我這條老命,我也給。”張大強咬著牙說道。
這一夜,兩口子誰也沒睡著。楊雪翻來覆去地嘆氣,張大強則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滿屋子都是嗆人的煙味。他們想不通,志遠那孩子從小就老實聽話,連跟人說話都臉紅,怎么才去大學半年,就變成了這樣?
第二天還沒亮,夫妻倆就坐上了去省城的長途大巴。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從荒涼的農村到繁華的城鎮,再到高樓林立的都市。可這對夫妻根本沒心思看一眼風景,他們的心沉甸甸的,像是要去奔赴刑場。
車上,楊雪緊緊抓著張大強的衣袖,小聲問道:“大強,到了那咱們咋說啊?人家要是打志遠咋辦?”
張大強看著窗外,眼神渾濁卻堅定:“要真是這樣也是咱們理虧,只要能保住孩子上學,讓他打,打我也行,我不還手。”
“可是志遠說那女孩家里條件好,我怕……”楊雪欲言又止。
“條件好咋了?條件好就能不講理了?不對,是咱們沒理。”張大強有些語無倫次,顯然心里也是亂成一團麻,“到了那,咱們態度放低點,給人家賠禮道歉,哪怕是跪下求人家,也得把這事平了。”
五個小時的車程,對他們來說就像過了五年那么漫長。當大巴車緩緩駛入省城汽車站時,楊雪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看著繁華的街道,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自卑和恐懼。這里是兒子的大學所在地,本該是他們驕傲的地方,如今卻成了他們的噩夢。
下了車,兩人也沒舍得打車,轉了幾趟公交車才到了兒子的大學門口。看著那氣派的校門,張大強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雖然洗過但仍有些泛白的夾克,楊雪也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他們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不想給兒子丟人,盡管他們知道,今天這人是丟定了。
02
在學校側門的一個小面館里,張大強和楊雪見到了兒子張志遠。
才半年沒見,那個原本臉上帶著嬰兒肥、眼神清澈的大小伙子,現在瘦得像根竹竿,眼窩深陷,黑眼圈重得嚇人,胡子拉碴的,身上那件衛衣也皺皺巴巴。
一看到父母,張志遠那原本灰敗的眼神閃躲了一下,頭低得幾乎要埋進胸口里,像是等待審判的犯人。
“爸,媽……”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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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強一看兒子這副樣,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揚起巴掌就要抽過去:“你還有臉叫我爸?老子送你來讀書,是讓你來欺負女生的嗎?”
楊雪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張大強的胳膊,帶著哭腔喊道:“大強!別打了!這是在學校門口,給人看見了志遠以后還怎么做人?”
張大強的手僵在半空,氣得渾身發抖,最后重重地甩了下來,指著張志遠的鼻子罵道:“你啊你!你真是要把我和你媽氣死!”
張志遠縮著脖子,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爸,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別哭了!哭有個屁用!”張大強粗暴地打斷他,“那姑娘呢?現在在哪?”
“在她家……她爸媽叫我們直接過去談。”張志遠怯生生地說。
“走!帶路!”張大強吼道。
張志遠唯唯諾諾地在前面走,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路上,張大強黑著臉一言不發,楊雪則緊緊抓著兒子的手,發現兒子的手冰涼得嚇人,還在微微發抖。
車子開進了市中心一個高檔小區,這里有噴泉,有花園,每一棟樓都像宮殿一樣漂亮。門口的保安穿著制服,敬禮都很標準。
張大強和楊雪看著這一切,局促得手腳都沒處放。他們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布鞋和廉價運動鞋,再看看周圍穿著光鮮亮麗的住戶,那種階級的差距感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到了那個女孩家門口,是一扇厚重的紅木大門。張志遠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久不敢按門鈴。
張大強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兒子,按響了門鈴。
過了好一會,門開了。開門的是個中年婦女,保養得很好,頭發燙著精致的卷,穿著一身絲綢家居服。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三個人,眼神里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一絲嫌棄和鄙夷。
“是張志遠的家長吧?進來吧,不用換鞋了,反正一會保姆也要拖地。”女人冷冷地說道,轉身往里走。
這句話像針一樣扎在楊雪心上,但她不敢發作,只能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走進這間大房子。
屋里裝修得金碧輝煌,巨大的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襯衫西褲的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一臉嚴肅,手里拿著一份報紙,見他們進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就應該是女孩的父親,蘇建業。
而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縮著一個女孩。長得很白凈,穿著粉色的睡衣,正低著頭抹眼淚,那應該就是蘇曉曉。
“叔叔,阿姨……”張志遠小聲叫道。
“閉嘴!誰是你叔叔阿姨!”那個開門的蘇母猛地轉過身,指著張志遠罵道,“你還有臉來?看看你把我女兒害成什么樣了!”
張志遠嚇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
張大強趕緊上前一步,彎著腰,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這位大姐,實在對不住,是我們教子無方,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今天來,就是專門來賠罪的。”
蘇建業這才慢慢放下報紙,摘下眼鏡,目光銳利地盯著張大強,那眼神就像大老板在看一個乞丐:“賠罪?你拿什么賠?我女兒清清白白一個姑娘,才大一,就被你兒子毀了!這事傳出去,以后她怎么做人?我們蘇家的臉往哪擱?”
張大強被訓得抬不起頭,連聲說道:“是是是,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您看這事……咱們怎么解決合適?”
蘇建業冷笑一聲,端起茶幾上的紫砂壺喝了一口:“解決?我女兒現在懷孕兩個月了,身體虛得不行。醫生說她體質特殊,打胎有風險,搞不好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你說怎么解決?”
楊雪一聽這話,腿都軟了,以后生不了孩子?這可是天大的罪過啊。她急忙說道:“大兄弟,要是真那樣,讓我們志遠負責到底!要是能生下來,我們養!以后讓他們結婚!”
“結婚?”蘇母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憑你們家?一個破打工的,一個紡織女工,養得起我女兒嗎?我女兒從小那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吃穿用度哪樣不是最好的?嫁到你們那種窮山溝里去吃苦受罪?做夢吧!”
這番話刻薄至極,把張大強兩口子的尊嚴踩在腳底下摩擦。張大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拳頭在身側捏得咯咯作響,但他忍住了。為了兒子,他必須忍。
蘇曉曉這時候哭得更大聲了:“爸,媽,我不要嫁給他……我害怕……”
看到女兒哭,蘇建業心里的火似乎更大了,他猛地一拍茶幾,震得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來:“聽見沒有?我女兒根本看不上你兒子!要不是你兒子用花言巧語騙她,又趁著喝酒耍流氓,怎么會出這種事!”
張志遠在旁邊一直低著頭,聽到這話時,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看了一眼蘇建業那吃人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
“那……那您說咋辦?”張大強感覺自己像是在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蘇建業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打著,眼神里透著算計:“兩條路。第一,公了。我們現在就報警,告你兒子強奸。雖然是同學,但只要我女兒一口咬定是被強迫的,你兒子下半輩子就在牢里過吧,學籍肯定也是保不住了。”
“不行!不行啊!”楊雪嚇得撲通一聲就要跪下,被張大強死死拉住,“千萬不能報警啊,孩子才十九歲,坐了牢這輩子就完了!”
蘇建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想坐牢?那就私了。把你兒子領回去,退學。另外,賠償我們精神損失費、營養費、以后的醫療費,還有我女兒的名譽損失費。”
“多……多少錢?”張大強顫抖著問。
蘇建業伸出一根手指:“一百萬。”
03
“一百萬?!”
張大強和楊雪同時驚呼出聲,這個數字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他們不吃不喝干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攢下這一百萬啊。
“怎么?嫌多?”蘇建業輕蔑地看著他們,“我女兒金枝玉葉,難道不值這個價?還是說,你們覺得你兒子的前途不值這個價?”
“大兄弟,這不是嫌多的事,是我們真拿不出來啊。”張大強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他松開拉著楊雪的手,哆哆嗦嗦地從貼身內兜里掏出那個用塑料袋包了一層又一層的銀行卡和存折。
“這是我們全家的積蓄,一共差不多三十萬,都在這了。”張大強雙手捧著那些卡,像是捧著自己的心肝,“大兄弟,我們是農村人,沒見過世面,但這錢也是我們要命的錢。您看能不能……先給這些,剩下的我們慢慢還?只要不讓志遠坐牢,不退學,我給您打欠條,我以后做牛做馬也給您還上!”
蘇母走過來,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起那張銀行卡看了看,然后像丟垃圾一樣丟回桌上:“三十萬?打發叫花子呢?我女兒買兩個包都不止這個數!還慢慢還?就憑你們兩個打工還錢,還到猴年馬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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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真的沒辦法了啊……”楊雪哭得泣不成聲,“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就這一次吧。志遠他還小,不懂事……”
“不懂事就能隨便欺負女同學?”蘇建業冷哼道,“少廢話。沒錢是吧?沒錢就等著收法院傳票吧。曉曉,去拿手機報警。”
蘇曉曉聽到父親的話,哭哭啼啼地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這一動作,成了壓垮張大強的最后一根稻草。這個在工地上扛兩百斤鋼筋都不哼一聲的漢子,這一刻徹底崩潰了。他的脊梁彎了下去,雙膝一軟,就要往地上跪。
“大兄弟,我給你跪下了!求求你別報警!”張大強帶著哭腔喊道,膝蓋距離地面只剩下幾厘米。
楊雪見狀,也跟著要跪,嘴里不停地喊著:“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屋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蘇家父母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冷漠微笑,高高在上地看著這對卑微的夫妻。
就在張大強的膝蓋即將觸碰到冰冷的地板磚的那一瞬間,一直像個死人一樣縮在角落里的張志遠的手機響了。
隨后,他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猛地沖了過來,一把拽住父親的胳膊,硬生生把張大強給拽了起來。
“爸!別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不要跪他們!”張志遠吼道,聲音嘶啞得厲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張大強愣住了,看著眼前這個突然發狂的兒子:“志遠,你……”
蘇建業和蘇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蘇建業皺起眉頭:“你干什么?想撒野?”
張志遠紅著眼睛,死死盯著蘇建業,又看了看旁邊一臉驚慌的蘇曉曉。他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里面壓抑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一百萬……”張志遠咬著牙,慘笑著,“你們真的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你怎么跟長輩說話的!”蘇母尖叫道。
張志遠看著蘇建業,伸出手指指著旁邊臉色煞白的蘇曉曉,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