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凌晨,一則來自江西彭澤縣警方通報,讓無數家長陷入了冰窖。
通報很簡短:23日下午,園長羅某某駕車墜入池塘,車內8人全部遇難。直到九派教育更完整的后續報道出現,這起慘劇才顯露出它最令人心碎的那種“平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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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有校車,通常由羅園長的丈夫負責接送孩子,但有時家長也會請羅園長親自送孩子回家。”上游新聞記者采訪到的同村村民這樣描述。他還記得,那天是“天冷了,下著毛毛細雨”,路上掉滿了清淤的污泥。可能就是那個濕滑的瞬間,那輛載著孩子們的7座SUV失控了,沖向了那個據說很深、護欄形同虛設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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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就是整件事最殘忍的地方。它沒有發生在一個兇神惡煞的陌生人身上,而是一個“平時做事很穩重”、有校車、丈夫天天開校車的園長身上。它沒有源于一個驚天陰謀,只是源于那個最平常的、甚至帶著些溫情的人情往來:“天氣不好,麻煩您送一下”。
一個請求,一個抹不開情面的應允,一次看似輕微的違規——當這些我們生活中再熟悉不過的碎片,被命運之手以最不幸的方式拼接起來,就成了碾過8個家庭的沉重車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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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太熟悉這種邏輯了。在農村,在城市,在我們生活的每一個縫隙里。“就這一次”、“特殊情況”、“都是熟人”。我們用它來軟化規則,用它來交換便利。可我們忘了,有些規則的背后,站著的不是冷冰冰的條文,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羅園長忘了。她忘了《校車安全管理條例》里那白紙黑字,不是用來裝飾文件柜的。她忘了“7座”SUV坐著8個人,就意味著第8個生命,隨時可能從“擠一擠”的僥幸,滑向“救不回來”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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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把孩子交到她手中的家長們,可能也忘了。他們信任的,或許不是那個作為園長的羅某某,而是那個講人情、好說話的“同村人”。這種信任,把一個專業的、應受嚴格規制的高風險行為,變成了鄰里之間的“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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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在追究逝者的責任。這是一個我們必須正視的困境:當中國鄉土社會綿延千年的人情網絡,撞上現代文明基于精密規則構筑的安全體系,該聽誰的?
很多時候,我們選擇了人情。然后,用一種“合情不合法”的默契,共同編織了一張溫柔的陷阱。園長覺得是“幫忙”,家長覺得是“體貼”,所有參與者都把風險想成了天上的毛毛雨,以為淋不濕衣裳。
可安全這件事,最怕的就是這種“毛毛雨”心態。它一點一點浸濕你的警覺,讓你覺得超載一點沒關系,路滑一點沒關系,護欄壞了那么久也沒出事沒關系。直到某個臨界點,所有“沒關系”匯成一場滅頂的洪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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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批評監管,追問護欄,這些都對。但比護欄更早朽壞的,是我們心里的那道防線。羅園長也許每天都會經過那個池塘,她或許曾想過“這欄桿該修了”,但這個念頭很快被日常的瑣碎和“人情”的需求所淹沒。
這才是最可怕的“安全無意識”——危險不在遠處,它就在我們每天走過的路上,在我們認為“沒問題”的習慣里,在我們不好意思說出口的那個“不”字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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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該怎么記住彭澤縣那個寒冷的下午?
記住它,不是為了讓誰背上永遠的罵名。記住它,是為了在我們自己也可能面臨類似選擇時,能清醒一秒。
下一次,當孩子的鄰居因為天氣、因為“就這一次”,提出用自己的車順路接送孩子時,你能不能把到嘴邊的“那麻煩您了”咽回去,換上一句:“不了,謝謝,安全第一。”
下一次,作為教育者,當家長提出看似溫情的違規請求時,能不能收起那句“好吧”,轉而認真解釋:“對不起,為了孩子的安全,我們必須按規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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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安全,不是買一輛最貴的校車,而是在每一次“人情”與“規則”的較量中,我們都敢于選擇那條更笨、更不討喜的路。
別再讓“熱心”成為安全的頭號敵人。因為有些代價,我們永遠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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