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臨睡前，年過半百的老媽突然來敲我的房門。
她將我的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跟我說，“安安，你很快就要有弟弟了。”
我摸著硬邦邦的手感，很不對勁。
我委婉地提醒道，“媽，腹脹的原因有很多種，要不我們去醫院確定一下？”
她五官瞬間扭成一團，音量拔高，“臭丫頭，你敢說我腹脹。”
“你就這么見不得你弟弟出生嗎？”
“你太自私了，你滾吧，這個家不歡迎你！”
我被趕了出去，直到三個月后，我媽挺著高聳的肚子出現在我公司門口。
“安安，跟媽回去吧，你弟弟出生后，家里不能沒人照顧我月子。”
我看著她枯瘦的身形和大得過分的肚子，哄她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
結果查出腹腔積液，已經壓迫到子宮了。
術后，我在醫院里精心照料我媽。
她卻趁我轉身之際，用水果刀狠狠刺向我的后背，“臭丫頭，一定是你買通醫生將我的兒子說成積液，然后硬生生把他打了！”
“你去給我兒子陪葬！”
刺痛的感覺，讓我倒吸一口涼氣，還沒緩過勁來我就已經倒在血泊里了。
再醒來，我回到了當初我媽告訴我懷孕的那天，我收回放在她腹部的手，并微微一笑，“我很期待弟弟出生呢。”
1
“安安，既然如此，那媽現在肚子餓了，讓你去煮點雞湯喝，沒問題吧？”
我媽滿眼慈愛的看著自己的肚子，雙手扶腰。
我看看身后墻上掛的鐘，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明天早起還要趕個早會。
但隨著我的沉沒，我媽突然抬起頭來，眼神死死盯著我，“陳安安，你為什么不說話？難道你不想你弟弟吃的好點，發育得快點嘛？”
我剛要開口說想，我媽就一把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拽出房門，“死丫頭，你安得什么心，你就這么見不得你弟弟好嘛，我真是白養你了！”
“呲——肚子好疼，死丫頭你看你弟弟都不高興了！”
她皺著眉，扶著墻蹲下身來哎呦哎呦的叫喚著，卻不忘拿起拖鞋扔向我，“還不快去！”
她才兩個月的肚子，看著卻好像四五個月了一樣，但她絲毫沒覺得不對勁，還以為懷的是雙胞胎，連孩子衣裳都準備了兩份。
我壓下心里的厭惡，到時候看你生出個什么來。
路過客廳，見我爸從房間里出來，他也脫下拖鞋朝我扔來，“陳安安，你能不能有點主動性，別什么都要你媽喊你！她懷著孕呢，不易動怒！”
此時我已經下定決心要看我媽生不出弟弟來怎么收場，所以面對他們的蠻不講理，我也沒有覺得任何不滿。
我穿上外套就去外面買菜。
幸好，外面的夜宵店很多，我直接去店里買了只殺好的雞然后拎著回去，再在我媽的監視下，一步步熬成湯。
湯端上桌，我媽就看了一眼，當場給了我一耳刮子，“有骨頭，讓我怎么吃啊，萬一吃下去傷了你弟弟怎么辦？”
“死丫頭，你是不是想謀殺你弟弟！”
她的嗓門很大，連隔壁鄰居都來敲門了，“405，能不能講點文明，大早上的號喪呢！”
后來這種情況成了家常便飯。
我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剔骨頭，喂她喝湯，剔骨頭，喂她喝湯，直到她吃飽了為止。
然后她會慈愛地看著肚子，“兒啊，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你姐也不例外。”
我氣得咬牙，又松開。
我不再像前世那樣勸她去醫院看看，反而很想看看她生不出弟弟來會怎么收場。
上班時間已經到了，我踩著油門直奔公司。
不出所料的，我又被老板堵在了門口。
他舉起脖子里的二維碼在我面前晃了晃，“遲到一次扣五十塊，掃吧。”
“哦。”我咬牙將支付寶里的五十塊錢劃進了老板的賬戶里，然后蔫了吧唧地回到工位上。
好在，我手里有個正在跟的意向客戶，這客戶雖然難搞，但她手底下有不少員工都在找房子，如果能搞定她，我不僅能彌補遲到被扣錢的損失，還有望沖一沖這個月的銷冠。
于是，我重振旗鼓著手與那客戶斡旋。
因為我太專注了，導致根本沒時間回我媽微信，等我談完這筆業務后，再去回我媽時，我媽已經半個小時沒再發我微信了。
按照她以往五分鐘發一條微信的尿性，我感覺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老板甩著脖子里的二維碼又來坑我錢來了。
“陳安安，你公私不分，縱容老母親騷擾我長達半個小時，來，扣五十，掃吧。”
2
老板生怕我不信，還特意把他的微信界面點開給我看，是我媽發來的向我老板污蔑我的各種話術，因為我老板并沒有盡信的緣故，導致我媽很不爽，于是連我老板一起罵了。
然后現在，老板來跟我索要精神損失費了。
我心里居然有那么點平衡了，因為終于不是我一個人被創了，我露出看似愧疚，實則有點暗爽的表情，痛痛快快給我老板轉去五十塊錢。
“小陳啊，你也不容易，攤上這樣的媽。但是我也很難，我不想從今往后再被阿姨罵了。所以你看，你要不換個工作？”
“工作嘛，滿大街都是。老母親卻只有一個，所以，你可以考慮為了方便照顧老母親換一個彈性更大的工作，也正好讓我清靜清靜。”
老板一番彬彬有禮但勸退意味十足的話，讓我又愧疚又難為情。我壓抑著對老母親的不滿，趕緊跟老板求情。
“別啊，老板，我在公司干了五年了已經有感情了，突然讓我走，我舍不得。另外，我剛才已經把那個錢多事多的客戶拿下了，她手上還有好多員工都在看房子呢。
所以，你讓我留下來吧，我可為咱公司創收的。”
老板看在我確實有業績的份上，決定試著忍忍我媽，“好吧，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記住了，別再讓私事影響了公事，尤其是影響到我。”
“謝謝老板。”我喜笑顏開，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
接下來我準備去見客戶，因為她手里還有好多要租房的潛在客戶呢，只要我能談成，老板就沒理由再趕我走了。
走的時候，我聽見同事在背后議論，“看見了吧，陳安安這幾天這么拼命的工作，是有弟弟要養。”
“她那個年過半百的老母親又懷上了。”
“真的假的？不會是陳安安在外搞出來的私生子吧，然后說是媽媽生的。”
好多鄰居也說過同樣的話，起初我還會覺得尷尬，久而久之我就習以為常了。
我懶得跟他們多說，見完客戶之后，我就買了菜回家。
看著躺在陽臺上看夕陽的老母親，我莫名覺得心煩，我收回眼神換上拖鞋。
“你今晚想吃什么？”我不帶一點感情的問道。
“這還用問我嗎，不是早早就讓你買了孕婦食譜看嘛，你是不是沒看？”
“陳安安，你安得什么心，你是不是不歡迎你弟弟出生。”
得得得，又是我的錯。
我敷衍性地說了句，“我馬上看。”就拎著菜去了廚房。
我剛鋪好砧板，切上肉，陽臺上的老媽不知道發什么的癲，做起了孕婦瑜伽，由于高難度動作再加上手腳不協調，然后動不了了。
我知道這件事還是對面那棟摟的鄰居給我打電話來。
“是405的業主嗎，你快到陽臺上看看吧，你媽好像閃到腰了。”
我掛了電話，放下手里的菜刀，聽了一會，還真是我媽在喊我。
“陳安安，你為什么還不來，你是不是故意的，想看我死嗎？”
我一直壓抑著的怒火，在聽到這話時差點就爆發了，我一把將菜刀剁在砧板上，連做了三個深呼吸才走到陽臺上。
我媽正以一個高難度的姿勢僵在瑜伽墊上，見我來遲，罵罵咧咧，“你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看不到我嗎？為什么出來的這么遲，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話說得，我真想把她從陽臺上扔下去算了。
但是，我畢竟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所以不敢這么做。
我再次吐了口氣，將她一點點攙起，“媽，是我疏忽了，我下次肯定隨叫隨到。”
我媽這才沒再罵我。
我捏緊拳頭回到廚房里繼續做她的孕婦餐，以防她又鬧幺蛾子，而我又來遲了，這次我是開著廚房門做飯。
好不容易把飯菜做好，喂她吃完，我剛想回屋休息一下，順便把其他客戶的租賃合同發過去，結果頭頂的燈突然滅了。
我頓時心生躁意。
不用說，肯定是我媽干的。
我氣沖沖地跑去開電閘，沒想到我媽就站在電閘旁，手里捏著雞毛撣子，一臉教訓我的口吻，“早睡早起身體好。陳安安，你這個當姐姐的，應該給弟弟做個榜樣。這叫言傳身教懂不懂！”
說完，她打了個哈切進了屋，留我一個人在原地凌亂。
我也不敢去拉電閘，怕她又要鬧幺蛾子。
好在我已經把合同發過去了，現在也沒什么事了，干脆回屋睡覺吧，早睡早起。
結果，我剛躺下去，一道手電筒打過來。
我媽走進我的房間，掀了我的被子，“你弟弟想吃水果了，去，給他買去。”
我強壓下去的怒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一團沒有生命體的東西，他能知道什么？”
“你能不能消停會，你不上班我還要上班呢，把我折騰走了就沒人被你煲湯切水果了，你自己想吧！”
我忍無可忍，從床上坐起發泄著這幾天的不滿和壓抑情緒。
我媽一愣，旋即變得面目猙獰，她剛要準備罵我突然感覺肚子很痛，接著兩腿之間流出不明液體。
3
“羊水，羊水破了。老公……”
我媽扶著墻緩緩蹲下身來。
我爸聞訊趕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分說上來就給我一大耳刮子，并將我從床上薅下來，拖到地上后又一頓拳腳相加。
“混賬玩意，你媽離預產期還有幾個月呢，你居然把她給氣早產了，你安得什么心！”
他踹我時很用力，不到半個小時我就感覺渾身發疼。
聽到我媽一個勁說自己快生了，我爸才停下打我的動作，扶我媽下樓打車，去醫院。
我媽卻死活不肯，“醫院太貴，去了那小病也說成大病。既然現在羊水破了，孩子馬上要生了，不如就在家生。”
“好，都聽你的。”
“你去把東西準備好，然后扶我回房間。”
“聽說孕婦在熟悉的環境生產更利于順產。”
我差點沒笑出來，還羊水破了，要生了。
先不說這個時間上就不對，即便是早產也沒有早四個月這么離譜的，再說她那肚子里全是水，生啥。
許是恨我把她氣早產了，她臨出我房門時突然跟我爸說，“老公，你讓那死丫頭給咱兒子做一本漫畫書出來。”
“本來我想親手為寶寶做一本很有教育意義的漫畫書，現在只能交給這死丫頭了。做不好，不許出這扇門。”
我爸把紙筆膠水等扔我身上，然后又把我的房門從外面加了一把鎖。
我媽站在門外，得意洋洋地威脅我，“聽話點，要是讓我發現你偷工減料，應付了事，我就去你公司鬧，好好丟丟你的臉。”
“老公，你看緊她，別讓她偷奸耍滑。”
聽到我媽威脅我，不讓我出門，還要去我公司鬧時，我汗毛都豎起來了，我敢肯定我那不擔事的老板一定會因為我媽把我炒魷魚的。
所以我只好加緊時間，趕緊把漫畫本搞出來。
熬了好幾個通宵，熬得我眼圈發黑，皮膚發黃，終于趕制出了一本堪比書店刊印的漫畫本。
我媽這才滿意地高抬貴手，將鎖在房門外的鎖給撤了。
“可以了，允許你出去透透氣。”
我沒有出去，因為我實在太困了，想先睡一覺。
意外的是，我媽居然也同意了。
等我睡夠了一天一夜，起來去上班時，我媽的聲音卻在我身后響起，“上次假性羊水破裂害我虛驚一場，我特意查了一下，是因為孕婦情緒波動較大導致的假性羊水破裂。”
“所以，你順著我點，別再惹我生氣了。然后，去幫我買點抗生素，硫酸鎂回來，防止胎兒感染。再把我房間打掃干凈些，讓你弟有一個好的發育環境。”
好家伙，難怪我睡覺的時候她居然同意了，感情是在這等著我呢。
“姑奶奶我不伺候了。”我氣得背起包就往外跑。
好幾天沒去上班了，我的潛在客戶，都快變成別人家的了，我得想辦法追回來。
然而，我剛上車，老板就打來電話。
“陳安安，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說的？我是不是讓你穩住你媽，嗯？”
“她又來公司鬧了，還把我這個當老板的罵了個狗血噴頭，你說我招誰惹誰了。此情此景我是不能留你了，陳安安，你趕緊找下家吧，后續賠償，我會打你卡上的。”
我狠狠一愣，不知所措。
我媽突然鬼一樣趴在我的車窗上，笑得一臉邪惡，“我說過，不聽話就到你公司去鬧，好好丟丟你的臉。”
“現在，肯去買藥了吧？”
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真是氣炸了。
要我聽話是吧？
好，我聽！
我現在就去買那什么什么藥！
我倒要看看十月之后，她拿什么生。
我一腳油門直奔藥店，將她要的那兩種藥買了一大堆，還將孕婦食譜上的食材也都買齊了。
只是我沒想到，回到家時看到親戚長輩全都坐在沙發上，好像在等我回來。
“公主殿下還知道回來啊。”
4
“你說你都當了三十年小公主了，也夠本了吧。你媽老來得子不容易，你怎么就這么容不下這個孩子呢。”
“就是啊。多個弟弟就多個親人，將來你爸媽走了，他不就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了嘛。”
大伯娘斜著眼，狠狠數落了我一通。
一向飛揚跋扈，蠻橫無理的我媽一聽這話，瞬間化身委屈老婦，期期艾艾地說，“都怪我和她爸把她寵壞了。”
“養不教父之過，說到底我們也有責任。”
她假模假樣地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引起了其他親戚對我的更大的不滿。
舅舅站起來說道，“姐，你這說的什么話！孩子都三十了，又不是三歲，怎么能是你們的錯！她就是白眼狼，自私鬼，從小唯我獨尊慣了，見不得多出個孩子分走她的寵愛。”
“聽你媽說，你把她氣得差點羊水破了，你個小兔崽子今天不教訓教訓你，往后豈不是要上房揭瓦了！”
“各位長輩，把她給我摁住讓她把手里的錢全部轉到我姐賬戶里。免得今后一嫁人，徹底跟娘家斷絕來往，想找她幫扶一下弟弟都沒處找。”
“有道理。”幾個親戚紛紛點頭贊同。
我神經一緊，連忙往后退。
但我還沒來得及出家門呢，躲在門外的表哥突然給了我一腳，將我又踹了進去，我撲通摔倒在地剛想站起，又被姑姑和嬸娘一左一右地給摁住了。
大伯娘搶過我的包，翻出手機通過我的指紋解鎖，打開了我的支付寶，然后又通過掃臉支付成功將我這些年存在里面的積蓄全都轉到了我媽銀行卡上。
舅舅還讓我媽確認一下，是否收到了轉賬信息。
我媽看著手機短信的轉賬提醒，心花怒放，卻還要故作推辭，“哎呀，她舅，她七大姑八大姨，其實我家安安也就耍耍小孩子脾氣，她以后嫁人了絕不會拋下家里不管的，你們防得過早了。”
“當然了，既然已經轉過來了，那媽就先替你保管著。”
突然，她疼得哎呀了一聲，手機掉落，雙腿打顫，又有“羊水”從雙腿之間流淌下來。
親戚見狀喊了一句，“羊水破了！這是快生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