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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陽光溫和地灑在城東公園的棋盤上。
張建國坐在那張熟悉的石桌前,手里捏著一枚黑子,盯著棋盤上的局勢若有所思。對面的老李急得直搓手:"老張,你快走啊,想這么久干嘛?"
"急什么,下棋就是要慢慢想。"張建國慢悠悠地把黑子落下,"將軍。"
老李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看棋盤,嘆了口氣:"又輸了。老張,你這腦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張建國笑著擺手:"哪里哪里,就是瞎下。"
"對了,老張。"老李收拾著棋子,突然壓低聲音說,"我老婆有個表妹,今年六十二,老伴去年走的,人長得周正,性格也好。我尋思著給你們介紹介紹?"
張建國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不用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我一個人挺好的。"
"老張,你今年都六十五了,難道真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老李有些著急,"找個伴兒多好,有人說話,有人照顧,總比孤零零一個人強啊。"
"我說了,不用。"張建國的語氣有些生硬,"我寧愿就這樣在公園下棋曬太陽到老,也絕不再婚找什么伴。"
說完,他轉身離開,背影在斜陽下拉得很長,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獨和堅決。
老李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他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在堅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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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國的生活很簡單。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去菜市場買菜,回家做早飯,八點準時到公園。在公園里,他有一群固定的棋友,大家輪流對弈,有時候也聊聊天,說說家長里短。中午回家吃飯,午睡一會兒,下午繼續去公園,傍晚時分回家做晚飯,晚上看看電視,十點上床睡覺。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年。從妻子秦慧蘭去世的那天起,他就過上了這種近乎機械的日子。
他不是沒有選擇,而是主動選擇了這樣的生活。
張建國和秦慧蘭是高中同學,青梅竹馬。那個年代,能讀高中的人不多,兩個人因為都愛看書而走到一起。畢業后,張建國進了工廠當技術員,秦慧蘭當了小學老師。兩人在二十五歲那年結婚,婚禮很簡單,但很溫馨。
他們有兩個孩子,兒子張明遠和女兒張小云。一家四口擠在五十平米的單位宿舍里,日子雖然清苦,但很幸福。
秦慧蘭是個溫柔細致的女人。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從來不讓張建國操心家務事。下班回家,飯菜總是熱騰騰地擺在桌上;衣服永遠洗得干干凈凈,疊得整整齊齊;孩子的作業她會一筆一劃地檢查,從不馬虎。
但她最讓張建國感動的,是她從不抱怨。
工廠效益不好的那幾年,張建國的工資常常拖欠。家里生活拮據,孩子又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秦慧蘭從來沒有埋怨過一句。她自己省吃儉用,把好吃的都留給孩子和丈夫。
有一次張建國半夜起床上廁所,看到秦慧蘭在昏黃的燈光下補衣服,一針一線都是那么仔細。他走過去,心疼地說:"別補了,明天我去買件新的。"
"不用,補補還能穿。"秦慧蘭抬起頭笑著說,眼里有藏不住的疲憊,"省下錢給孩子買點營養品。"
張建國的眼眶紅了。他抱住妻子,在她耳邊說:"慧蘭,委屈你了。"
"不委屈。"秦慧蘭靠在他肩上,"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不委屈。"
那一刻,張建國暗暗發誓,等將來條件好了,一定要好好補償妻子。
可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三年前的冬天,秦慧蘭查出了胃癌晚期。醫生說發現得太晚,癌細胞已經擴散,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張建國不相信,他帶著妻子跑遍了市里所有的大醫院,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案。最后,他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給妻子做了手術,又配合化療。
那段時間,他每天守在病床邊,看著妻子一天天消瘦下去,頭發一根根掉落,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憔悴。他心如刀割,卻還要強顏歡笑,安慰她說會好起來的。
秦慧蘭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她拉著張建國的手,虛弱地說:"建國,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別說傻話,你會好起來的。"張建國握緊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秦慧蘭搖搖頭,眼里有淚光,"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孩子們。但是...我也不想拖累你們了。"
"你不是拖累。"張建國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財富。"
秦慧蘭笑了,那笑容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凄美。她抬起手,輕輕擦去丈夫的眼淚:"別哭,大男人哭什么。建國,答應我,我走了以后,你要繼續好好生活,該吃吃該喝喝,別總想著我。"
"我答應你。"張建國哽咽著說,但心里清楚,這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大的謊言。
秦慧蘭去世那天,是個大雪紛飛的早晨。她握著張建國的手,安靜地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像是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張建國抱著妻子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四十年的相濡以沫,就這樣畫上了句號。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死了。
葬禮辦得很簡單。秦慧蘭生前不喜歡鋪張,張建國遵從她的意愿,只請了親近的親友參加。他守在靈堂前,一夜未眠,看著妻子的遺像,回憶著這四十年的點點滴滴。
妻子走后的第一個月,張建國幾乎崩潰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獨自生活。以前所有的家務都是秦慧蘭在打理,他甚至不知道襪子放在哪個抽屜,調料瓶在廚房的哪個位置。每次做飯,他都會下意識地做兩個人的量,然后看著空蕩蕩的餐桌發呆。
晚上睡覺時,他總是會伸手去抱身邊的人,卻只摸到冰冷的被子。他會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到天亮,腦海里全是妻子的影子。
兒子張明遠看不下去,想把父親接到自己家住。但張建國拒絕了。他說自己習慣了老房子,不想搬。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這個家里到處都是妻子的痕跡。廚房里她用過的圍裙,臥室里她疊的被子,陽臺上她養的花草。離開這里,就好像連她最后的痕跡都要抹去了。
他不能,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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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張建國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他開始去公園下棋,在那里認識了一群老朋友。下棋讓他可以暫時忘記悲傷,專注于棋盤上的黑白世界。
一年后,兒子張明遠第一次提到再婚的話題。
"爸,您一個人這樣不是辦法。"他坐在父親對面,認真地說,"我和小云商量了,想給您找個伴。"
張建國正在泡茶,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用,我一個人挺好。"
"爸,您還年輕,才六十多歲,不能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啊。"張明遠勸道,"找個伴,互相有個照應,您生病了也有人照顧。"
"我說了,不用。"張建國的語氣有些強硬,"我不會再娶的。"
張明遠想再說什么,但被父親堅決的態度堵了回去。他嘆了口氣,知道父親是個倔強的人,一旦決定了的事,很難改變。
但他沒有放棄。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張明遠和女兒張小云輪流來勸父親。他們說了很多理由:一個人住不安全,生病了沒人照顧,老年人需要陪伴,晚年有個伴會更幸福...
但張建國始終搖頭拒絕。
"你們不懂。"有一次他對女兒說,"不是所有的孤單都需要填補,不是所有的空白都要有人來占據。"
張小云不理解:"爸,您這是什么意思?"
張建國沒有解釋,只是說:"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然就懂了。"
鄰居們也開始給張建國介紹對象。老李介紹了他老婆的表妹,樓上的王姨介紹了她的遠房侄女,菜市場賣菜的大姐介紹了她的同學...
每一次,張建國都禮貌但堅決地拒絕了。
"張師傅,您這是何苦呢?"王姨不解地說,"一個人多孤單啊,找個伴多好。"
"我不孤單。"張建國笑著說,"我每天去公園下棋,生活很充實。"
"可是下棋能當飯吃嗎?晚上回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不叫孤單叫什么?"
"說話的人?我在公園有很多朋友可以說話。"張建國的語氣很平和,"王姨,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我真的不需要。"
王姨搖搖頭,覺得這個男人腦子有問題。
在外人眼里,張建國的選擇確實難以理解。六十五歲,正是老年人最需要陪伴的年紀。他有退休金,身體還算硬朗,條件不錯。找個老伴,互相照顧,安度晚年,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但張建國心里清楚,他不是不需要陪伴,而是再也找不到那樣的陪伴了。
秦慧蘭在他心里的位置,沒有人能夠替代。
有一次,老李的老婆真的把她表妹帶來了。那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女人,穿著得體,談吐不俗。老李的老婆熱情地介紹:"這是我表妹劉桂香,人特別好,會做飯,性格也溫柔。"
劉桂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張師傅您好。"
張建國客氣地點點頭,但沒有多說什么。
幾個人在公園里坐了一會兒,聊了些家常。劉桂香確實是個不錯的女人,說話溫和,舉止得體。如果是別人,可能會覺得她很合適。
但張建國心里沒有任何波動。
送走劉桂香后,老李的老婆問:"老張,你覺得我表妹怎么樣?"
"挺好的。"張建國說。
"那你們要不要繼續處處看?"
"算了。"張建國搖搖頭,"我不想再娶了。"
"為什么?我表妹哪里不好你說,我可以讓她改。"
"不是她不好,是我配不上她。"**張建國站起身,"我心里有人了,裝不下別人。"
說完,他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老李夫婦。
這件事很快在公園里傳開了。大家都在討論張建國為什么拒絕再婚,有人說他是太愛亡妻,有人說他是舍不得退休金,還有人說他是嫌棄劉桂香年紀大。
但只有張建國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不是配不上任何人,而是覺得任何人都配不上秦慧蘭在他心里的位置。與其找個陌生人來填補空白,不如就這樣守著回憶過完余生。
這不是固執,是忠誠。不是逃避,是堅守。
日子繼續往前走。
張建國依然每天去公園下棋,依然和老朋友們談笑風生。他看起來很平靜,很滿足,好像真的已經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
但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拿出秦慧蘭的照片,對著照片說說話。他會告訴她今天下棋贏了幾局,會說菜市場的白菜又漲價了,會念叨孫子考試考得不錯。
就好像她還在身邊,從未離開。
秋天到了,公園里的樹葉開始變黃。張建國坐在石桌前,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座位,想起秦慧蘭生前也喜歡來公園散步。那時候他還在上班,每到周末,兩個人就會手牽手在公園里走,看夕陽西下,聽鳥兒鳴叫。
"老張,發什么呆呢?"老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沒什么,想起點以前的事。"張建國笑了笑,開始擺棋子,"來,下一盤。"
"老張,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不愿意再找一個。"老李邊下棋邊說,"你嫂子走得早,我一個人過了五年,也覺得孤單。后來遇到現在這個老伴,日子過得多舒心。"
"每個人情況不一樣。"張建國落下一子,"你能找到合適的,是你的福氣。"
"那你就不想找個合適的?"
"我已經找到過了。"
老李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嘆了口氣,不再多說。
棋局還在繼續,人生的棋局也在繼續。
只是有些棋子一旦離開,就再也回不來了。而有些人,寧愿守著殘局,也不愿意重新開局。
因為他知道,無論重開多少次,都不會有當初的那個對手了。
冬天來得很快。公園里的人少了很多,天氣太冷,很多老人都不愿意出門。但張建國還是堅持每天來,哪怕只是坐在石桌前曬曬太陽。
有時候一整天都沒有人來下棋,他就一個人擺棋譜,或者看著空蕩蕩的棋盤發呆。路過的人看到他,都覺得這個老人很孤單。
但張建國不覺得。
他有回憶陪伴,有思念相隨,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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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一個下午,張明遠突然來找父親,臉色很凝重。
"爸,我有件事要和您說。"他坐在父親對面,猶豫了很久才開口。
"什么事?"張建國正在看報紙。
"是關于您再婚的事。"張明遠深吸一口氣,"小云聯系了一家專業的婚介所,她們那里有很多條件不錯的女性,都是喪偶的,人品好,身體健康。我們想讓您至少去見見,萬一遇到合適的呢?"
張建國放下報紙,臉色沉了下來:"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會再婚。"
"爸,您聽我說完。"張明遠有些急了,"您這樣一個人,我們真的很擔心。上次您感冒發燒,一個人在家燒了三天才去醫院。萬一出了什么事,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我身體好著呢,不會有事。"
"您能保證一輩子不生病?人老了,身體機能下降是必然的。"張明遠認真地說,"爸,您為我們操勞了一輩子,現在該為自己想想了。找個伴,不是背叛我媽,是為了讓自己晚年過得更好。"
張建國沉默了很久,最后說:"你們讓我再想想。"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直接拒絕。張明遠以為父親松口了,心里很高興:"好的,爸,您好好考慮。這是婚介所的資料,您可以看看。"
他把一個文件夾放在桌上,起身離開。
張建國看著那個文件夾,卻沒有打開的勇氣。
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秦慧蘭還活著,兩個人手牽手在公園里散步。她回頭對他笑,陽光灑在她臉上,美得像個少女。
"建國,你累不累?"她問。
"不累。"
"那就再陪我走一會兒。"
他們就這樣一直走,走過春夏秋冬,走過朝陽和夕陽。突然,秦慧蘭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建國,如果我不在了,你會找別人嗎?"
張建國愣住了。
"我會找的。"夢里的他說。
秦慧蘭笑了:"那就好,我不想你一個人孤單。"
張建國從夢中驚醒,發現臉上全是淚水。
他坐在床邊,想起妻子臨終前說的話:你要繼續好好生活。
她是希望他再婚的嗎?她是不想他一個人孤單的嗎?
張建國拿起那個文件夾,猶豫了很久,終于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