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來源:《英國王室史》、《肯特公爵傳記》、相關歷史文獻及民間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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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的溫莎城堡,一場皇室宴會正在舉行。
水晶吊燈下,一位身著深藍色長裙的年輕女子緩緩走進大廳。
她的手指上涂著鮮艷的紅色指甲油,在燈光下閃爍著大膽的光芒。
在場的貴婦們幾乎同時屏住了呼吸——要知道,在1930年代的英國王室,這樣張揚的打扮簡直就是離經叛道。
王太后瑪麗端坐在主位,目光掃過那雙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眉頭微微皺起。
作為維多利亞時代禮儀的堅定捍衛者,她一向主張王室女性應當端莊含蓄,指甲只能保持自然的粉色或透明色。
那位年輕女子似乎全然不覺,她優雅地向王太后行禮,接著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整個過程,她的神態從容自若,既沒有刻意張揚,也沒有絲毫退縮。
她的姿態就像在說:這就是我,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第二天,王太后委婉地向兒子喬治五世表達了對兒媳婦著裝的不滿。
國王聽完后苦笑著搖頭:"母親,恐怕您得習慣瑪麗娜的風格了。"
他深知,這個來自希臘的兒媳婦,有著自己獨特的個性和堅持。
這個敢在英國王室最高權威面前堅持自我風格的女子,就是肯特公爵夫人——希臘與丹麥的瑪麗娜公主。
一個失去王國的流亡公主,一個背負著家族沒落命運的異國女子,她究竟有什么底氣,敢在英國王室如此特立獨行。
她那份看似傲慢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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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愛琴海畔的公主夢
1906年12月13日,雅典的冬日陽光溫暖而柔和。
希臘國王喬治一世的兒子尼古拉斯王子家中,傳出了嬰兒清脆的啼哭聲。
這是他的第三個女兒,取名瑪麗娜。
產房外,尼古拉斯王子來回踱步,當醫生告訴他母女平安時,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妻子海倫娜大公夫人在生產過程中遭遇了危險,差點喪命,這讓小瑪麗娜在父親心中格外珍貴。
瑪麗娜的洗禮儀式在溫莎城堡舉行,教父是英國國王愛德華七世,教母則是威爾士王妃瑪麗——也就是她未來的婆婆。
這場洗禮,早已為二十多年后的姻緣埋下了伏筆。
小瑪麗娜一出生就擁有令人艷羨的雙重王室血統。
父親來自希臘-丹麥王室,是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九世的孫子。
母親海倫娜大公夫人則是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曾孫女,她的父親弗拉基米爾大公是沙皇亞歷山大三世的兄弟,在俄國宮廷里位高權重。
童年的瑪麗娜生活在雅典郊外的塔托伊宮,這座宮殿坐落在松林環抱的山坡上,可以眺望整個雅典城。
宮殿的建筑風格融合了希臘的古典與歐洲的現代,花園里種滿了檸檬樹和橄欖樹,空氣中彌漫著地中海特有的清新氣息。
瑪麗娜和兩個姐姐奧爾加、伊麗莎白一起,接受著最優質的教育。
一位嚴格的英國保姆凱特·福克斯負責她們的日常起居,這位保姆對孩子們的要求極為嚴格,從用餐禮儀到言談舉止,都要符合王室標準。
私人教師則教授她們希臘語、俄語、法語、英語和德語,還有歷史、數學、音樂和繪畫。
瑪麗娜從小就展現出聰慧和獨立的性格。
她學語言的速度很快,很小就能用五種語言流利交談。
她的英語帶著迷人的外國口音,后來成了她的標志之一。
有一次,祖母希臘王后奧爾加聽到她用英語禱告,問她為什么不用希臘語。
小瑪麗娜認真地回答:"我跟上帝商量過了,我告訴祂我更喜歡用英語跟祂說話,祂說'隨你便吧瑪麗娜,對我來說所有語言都一樣。'"
這種早熟的機智,讓全家人都忍俊不禁。
瑪麗娜還有一個身體上的小缺陷——她的一條腿比另一條略短,走路時會有輕微的跛行。
這個缺陷原本可能讓她自卑,可瑪麗娜從小就學會了用優雅的姿態來掩飾。
她走路時抬頭挺胸,步伐緩慢而優雅,反而讓人覺得她的步態別有一番風韻。
這種將缺陷轉化為特色的能力,在她日后的人生中屢次顯現。
每年夏天,瑪麗娜一家都會前往俄國圣彼得堡,拜訪母親的皇室親戚。
那些訪問的經歷,給小瑪麗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冬宮的金碧輝煌、沙皇宮廷的繁文縟節、俄國貴族穿著華麗的禮服在舞廳里翩翩起舞——這一切都在她幼小的心靈里種下了對奢華與優雅的向往。
在圣彼得堡,瑪麗娜和表姐妹們一起玩耍,她們年齡相仿,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女兒們——奧爾加、塔季揚娜、瑪麗亞和安娜斯塔西婭,都是瑪麗娜童年的玩伴。
她們在宮殿的花園里追逐嬉戲,在冬宮的大廳里玩捉迷藏,度過了許多歡樂的時光。
誰也沒有想到,這些天真爛漫的小公主們,日后會遭遇怎樣的悲慘命運。
1910年,年僅3歲的瑪麗娜第一次訪問英國,參加教父愛德華七世的葬禮。
在那次訪問中,她見到了另一位教母——瑪麗王后。
當時的瑪麗王后對這三個來自希臘的小公主十分喜愛,待她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給她們準備了精美的禮物,帶她們參觀白金漢宮,還特意安排她們和英國王室的孩子們一起玩耍。
瑪麗娜對那次訪問印象深刻。
倫敦的霧氣、泰晤士河的游船、白金漢宮的衛兵——這一切都讓她覺得新奇有趣。
她甚至和瑪麗王后的兒子們見了面,其中就包括日后成為她丈夫的小王子喬治。
不過那時候喬治才8歲,瑪麗娜只有3歲,兩個孩子只是擦肩而過,誰也沒想到二十多年后他們會結為夫妻。
童年的瑪麗娜生活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里。
父親尼古拉斯王子是個溫和的人,喜歡藝術和文學,經常給女兒們講故事。
母親海倫娜大公夫人則優雅端莊,她教導女兒們要有貴族的風范,更要有善良的心地。
三姐妹感情深厚,經常一起玩耍,一起學習,甚至發明了一種只有她們自己懂的語言——混合了希臘語和俄語的秘密暗號。
可這樣無憂無慮的童年,很快就要結束了。
1913年3月18日,瑪麗娜的祖父喬治一世在希臘北部城市塞薩洛尼基散步時,被一名無政府主義者刺殺身亡。
這一事件震驚了整個歐洲,也讓年僅6歲的瑪麗娜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
她看著家人穿上黑色的喪服,看著宮殿里的笑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哭泣和低語。
祖父的去世,拉開了希臘王室動蕩歲月的序幕。
瑪麗娜還不知道,更大的災難正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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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亡:從天堂墜入人間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整個歐洲陷入了混亂。
希臘國內的政治局勢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新國王康斯坦丁一世主張在戰爭中保持中立,而首相韋尼澤洛斯則堅決支持協約國參戰。
這場分歧演變成了嚴重的憲政危機,希臘幾乎陷入內戰狀態。
協約國對希臘施加壓力,甚至派軍隊部分占領了希臘領土。
1917年6月,在法國高級專員的最后通牒下,康斯坦丁一世被迫退位,帶著家人流亡瑞士。
作為國王的兄弟,瑪麗娜的父親尼古拉斯王子也被指責為"君主制背后的邪惡天才",被迫迅速離開雅典,前往瑞士與哥哥會合。
離開雅典的那個早晨,瑪麗娜永遠不會忘記。
那天天還沒亮,保姆凱特就把她叫醒了。
"快起來,我們要離開了。"
凱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瑪麗娜揉著眼睛坐起來,看到母親正在匆忙地收拾行李。
宮殿里一片混亂,仆人們抱著箱子來回奔走,有些人已經哭成了淚人。
"我們要去哪里?"
11歲的瑪麗娜問母親。
"我們要去瑞士,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母親的聲音很平靜,可瑪麗娜看到她的手在發抖。
瑪麗娜開始往箱子里裝自己心愛的東西:幾本書、一個布娃娃、姐姐送給她的一條項鏈。
母親從俄國帶來的珠寶首飾,大部分都不得不留下。
宮殿里的貴重物品,能帶走的只是極少數。
火車站上,前來送行的人不多,大家都知道,在這個敏感時期,和王室走得太近是危險的。
瑪麗娜站在車廂的窗口,看著熟悉的雅典漸漸遠去。
愛琴海的藍色海岸線、衛城的古老神廟、塔托伊宮的松林——這些曾經屬于她的一切,如今都成了遙不可及的記憶。
火車駛過一個又一個隧道,瑪麗娜的心里空落落的。
她緊緊抓著姐姐奧爾加的手,兩人都沒有說話。
姐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瑪麗娜知道,姐姐和她一樣害怕。
他們先是在瑞士的圣莫里茨落腳。
這是一個風景優美的阿爾卑斯山小鎮,白雪覆蓋的山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可對于習慣了地中海氣候的瑪麗娜來說,這里的嚴寒讓她很難適應。
她懷念雅典溫暖的陽光,懷念愛琴海咸咸的海風。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經濟上的拮據。
1917年,俄國爆發了十月革命,母親在俄國的財產全部被布爾什維克沒收。
外祖父弗拉基米爾大公已經在1909年去世,外祖母瑪麗亞·帕夫洛夫娜大公夫人帶著能搶救出來的一小部分珠寶逃到了法國。
羅曼諾夫王朝的輝煌一夜之間灰飛煙滅,沙皇尼古拉二世和他的全家被處決的消息傳來時,瑪麗娜的母親哭了整整三天。
那些曾經和瑪麗娜一起在圣彼得堡皇宮里玩耍的小公主們,全部遇難。
想到那些天真可愛的表姐妹們,想到她們遭受的殘酷命運,瑪麗娜的心里充滿了悲傷和恐懼。
她開始明白,王室的身份不僅意味著榮華富貴,也可能意味著災難和死亡。
失去了俄國的財產,瑪麗娜一家第一次嘗到了貧困的滋味。
他們住在一棟租來的房子里,只能勉強維持體面的生活。
父親尼古拉斯王子在雅典的資產也大多被沒收,一家人的經濟來源幾乎斷絕。
瑪麗娜不得不學習她以前從未做過的事情。
她學會了縫補衣服,學會了整理房間,甚至要幫著做一些簡單的家務。
曾經伺候她的仆人們大多已經離散,只有忠心的凱特保姆還陪在身邊。
可保姆也老了,很多事情需要姐妹們自己動手。
這段經歷對瑪麗娜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沖擊。
她從養尊處優的公主,一夜之間變成了要為生計發愁的流亡者。
那些曾經把她捧在手心的人,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11歲的瑪麗娜體會得淋漓盡致。
可她沒有被擊垮。
在姐姐們的陪伴下,瑪麗娜學會了堅強。
她告訴自己,血統不會因為流亡而改變,骨子里的高貴也不會因為貧窮而消失。
只要心里還有驕傲,外在的困境都只是暫時的。
1920年,希臘國內局勢再次逆轉。
一場公民投票推翻了共和政府,康斯坦丁一世復辟,尼古拉斯一家得以短暫回國。
回到雅典的那天,瑪麗娜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
她終于又看到了愛琴海,聞到了地中海的氣息,踏上了那片熟悉的土地。
塔托伊宮還在,雖然在流亡期間遭到了一些破壞,可總體還算完好。
瑪麗娜以為噩夢終于結束了,她又可以在塔托伊宮的花園里散步,可以和朋友們一起去海邊游泳,可以過回從前的生活。
那段時間,她是真心快樂的。
可好景不長。
1922年,希臘在與土耳其的戰爭中慘敗,引發了軍事政變。
9月,軍隊發動政變推翻了政府,康斯坦丁一世再次被迫退位。
這一次,王室成員的處境更加危險,有些親王甚至被逮捕和處決。
1924年,希臘正式廢除君主制,建立共和國。
尼古拉斯一家再次踏上了流亡之路,這一次,他們幾乎再也回不去了。
他們先后輾轉意大利、英國,最后定居在巴黎。
那一年,瑪麗娜18歲,正是一個女孩最美好的年華。
可她卻要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她可能再也回不去自己的祖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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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巴黎歲月:在貧困中學會優雅
巴黎的日子,是瑪麗娜人生的轉折點。
一家人住在一套不算寬敞的公寓里,位于巴黎的一個普通街區。
公寓只有幾個房間,和雅典的塔托伊宮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可這已經是他們能負擔得起的最好住所了。
經濟上的窘迫讓整個家庭都承受著壓力。
尼古拉斯王子雖然在巴黎的銀行里還有一些存款,可那點錢要維持一家人的生活實在捉襟見肘。
他們主要靠著父親的哥哥喬治王子和他富有的妻子瑪麗·波拿巴公主的資助勉強度日。
瑪麗娜和姐姐們開始做慈善工作、學習繪畫、學習裁縫。
她們必須學會精打細算,必須學會用有限的資源維持體面的生活。
這對曾經的公主們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母親海倫娜大公夫人給了女兒們很多指導。
她告訴她們:"我們可以失去財富,可以失去王國,但絕不能失去尊嚴。一個真正的貴族,不管處在什么環境下,都要保持優雅的舉止和高貴的品格。"
母親的話深深影響了瑪麗娜。
她決心,就算再窮,也要穿得體面,舉止優雅。
每天早晨,她都會花很多時間精心打扮,哪怕只是出門買面包,也要穿戴整齊。
她學會了用簡單的衣服搭配出優雅的效果,學會了把舊衣服改造得像新的一樣。
巴黎的生活雖然艱難,卻也給了瑪麗娜成長的機會。
她開始接觸當時歐洲最前沿的時尚和文化。
巴黎是世界時尚之都,這里有最頂級的時裝設計師,最前衛的藝術家,最優雅的社交圈。
瑪麗娜經常去參觀時裝展,去看畫展,去聽音樂會。
雖然買不起那些昂貴的高級時裝,可她可以用眼睛學習,用心記住那些美麗的設計。
她發現,真正的時尚不在于衣服有多貴,而在于對自我風格的準確把握。
她開始形成自己獨特的審美觀。
她喜歡簡潔的線條,干凈的顏色,精致的細節。
她不喜歡過于繁復的裝飾,覺得那樣反而顯得俗氣。
她相信,真正的優雅來自內在的自信,而不是外在的堆砌。
在巴黎的社交圈里,瑪麗娜憑借出眾的外貌和高貴的氣質,很快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她身材高挑,大約1米72左右,在那個年代算是很高的女性了。
她的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尤其是那雙深邃的藍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她的頭發是栗色的,微微卷曲,總是梳理得一絲不茍。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氣質。
那是一種混合了希臘的熱情、俄國的神秘和法國的優雅的獨特魅力。
她走路的姿態優雅從容,說話的聲音柔和動聽,笑起來時眼睛里會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追求者絡繹不絕。
巴黎的富商、新貴、甚至一些沒落貴族,都想娶她為妻。
有些人是真心愛慕她的美貌和才華,有些人則是看中了她的王室血統,想通過婚姻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
可瑪麗娜一個都看不上。
她心里有一把尺子,知道什么樣的人才配得上她。
她可以忍受貧窮,可以適應流亡的生活,但她絕不會為了錢嫁給一個不配的人。
她的標準很簡單:要么是真正的王室成員,要么就別來打擾她。
朋友們都說她眼光太高,這樣下去會孤獨終老。
瑪麗娜只是淡淡一笑:"我寧可一輩子單身,也不會為了錢嫁給不配的人。我是希臘的公主,這個身份不是誰都能匹配的。"
她的姐姐們倒是先后找到了歸宿。
1923年,大姐奧爾加嫁給了南斯拉夫的保羅王子。
1934年,二姐伊麗莎白嫁給了德國的托林-耶滕巴赫伯爵。
看著姐姐們成家,瑪麗娜心里也有些著急,可她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
在等待的日子里,瑪麗娜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自我提升中。
她學習繪畫,作品還參加過一些展覽。
她學習音樂,鋼琴彈得很好。
她還學習了時裝設計和裁縫技術,能夠自己設計和制作衣服。
這些技能不僅讓她的生活更加充實,也為她日后成為時尚偶像打下了基礎。
她深深理解,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外在的一切都可能失去,只有內在的修養和能力,是永遠屬于自己的財富。
1932年,機會終于來了。
那一年,瑪麗娜26歲,已經到了在那個年代被認為"晚婚"的年齡。
可她從不著急,她相信,該來的總會來的。
夏天的時候,大姐奧爾加邀請她去倫敦小住。
奧爾加嫁給保羅王子后,生活相對穩定,經常往來于南斯拉夫和英國之間。
奧爾加知道妹妹的處境,想幫她介紹一些合適的對象。
在倫敦期間,姐姐安排瑪麗娜參加了一場派對。
就在那場派對上,瑪麗娜遇到了改變她命運的人——喬治王子。
喬治王子是英國國王喬治五世的第四子,生于1902年12月20日,比瑪麗娜小4歲。
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是當時倫敦社交圈里最受歡迎的王室成員。
他對藝術和時尚都有很高的鑒賞力,穿衣打扮總是引領潮流。
他還是個飛行員,喜歡開著跑車在倫敦街頭飛馳。
喬治王子和瑪麗娜其實早就見過面。
兩人是遠房表親,都是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九世的后裔。
瑪麗娜3歲時訪問倫敦,就曾經和小王子們見過面。
可那時候大家都還是孩子,根本沒有什么印象。
這次重逢,卻擦出了不一樣的火花。
當瑪麗娜走進派對會場時,喬治王子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了。
她穿著一件簡潔的黑色長裙,沒有過多的裝飾,可就是這種簡約的風格,反而襯托出了她的優雅氣質。
她的舉手投足都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既有歐洲大陸的浪漫,又有一絲淡淡的憂郁。
喬治王子主動走過去和她攀談。
兩人聊得很投機,從藝術到音樂,從時尚到旅行,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
喬治王子被瑪麗娜的智慧和談吐深深打動,瑪麗娜也被喬治王子的魅力所吸引。
接下來的幾天,喬治王子頻繁約瑪麗娜出去。
他帶她去看戲劇,去參觀博物館,去倫敦最好的餐廳吃飯。
他開著他心愛的跑車載著她兜風,在倫敦的街道上飛馳。
瑪麗娜坐在副駕駛上,頭發在風中飛揚,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
朋友們都說,喬治王子戀愛了。
這個以前風流成性的王子,這次是認真的。
他看瑪麗娜的眼神,充滿了溫柔和愛慕。
瑪麗娜也動了心。
喬治王子不僅外表英俊,而且談吐不凡,對藝術和時尚都有獨到的見解。
更重要的是,他是英國國王的兒子,真正的王室成員,配得上她的身份。
這段感情發展得很快。
到了1933年,兩人已經確定了戀愛關系。
可因為各種原因,他們沒有立刻公開。
喬治王子還要處理一些私人事務,瑪麗娜也需要時間考慮這段關系。
1934年夏天,瑪麗娜和母親再次訪問英國。
這次訪問,喬治王子的追求變得更加熱烈。
他幾乎每天都陪在瑪麗娜身邊,帶她去各種地方游玩。
8月,在南斯拉夫的博希尼湖畔,大姐奧爾加的別墅里,喬治王子終于向瑪麗娜求婚了。
那天午后,家里其他人都故意找借口離開,只留下喬治王子和瑪麗娜兩個人。
他們在客廳里下雙陸棋,氣氛有些緊張。
瑪麗娜假裝專注于棋局,可心里卻怦怦直跳,她知道,那個重要的時刻就要來了。
喬治王子放下棋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他跪在瑪麗娜面前,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精美的訂婚戒指。
"瑪麗娜,嫁給我好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瑪麗娜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充滿了真誠和期待。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愿意。"
8月28日,星期日,白金漢宮正式宣布了他們的訂婚消息。
消息一出,整個歐洲都震驚了。
各大報紙紛紛報道這條新聞,標題都很吸引眼球:"英國王子迎娶希臘公主"、"流亡公主的逆襲"、"一段跨越國界的皇室愛情"。
消息傳到巴黎,瑪麗娜在流亡中認識的朋友們都為她高興。
可也有人在竊竊私語:她一個失去王國的流亡者,真的配得上英國王子嗎?
她會不會在英國王室受到排擠?
瑪麗娜聽到了這些議論,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她挺直腰板,優雅地準備著自己的婚禮。
在她心里,自己從來不是什么"攀上高枝"的窮公主,而是一個擁有高貴血統、配得上任何王室的真正公主。
10月9日,喬治王子被父王冊封為肯特公爵、圣安德魯斯伯爵和唐帕特里克男爵。
這個頭銜曾經屬于維多利亞女王的父親,是個很古老而尊貴的爵位。
11月29日,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鐘聲響起,瑪麗娜終于等來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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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盛大婚禮背后的暗流
1934年11月29日,倫敦籠罩在初冬的薄霧中。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外,成千上萬的民眾早早就聚集在街道兩旁,等待著見證這場11年來英國王室最盛大的婚禮。
距離上一次王室大婚——約克公爵(后來的喬治六世)娶伊麗莎白·鮑斯-萊昂,已經過去了整整11年。
教堂里,2000多位賓客濟濟一堂。
英國王室成員悉數到場,歐洲各國的王室代表也紛紛前來祝賀。
管風琴奏響巴赫和亨德爾的樂曲,氣氛莊嚴肅穆。
瑪麗娜身穿法國設計師愛德華·莫利紐設計的婚紗,挽著父親尼古拉斯王子的手臂,緩緩走向圣壇。
那件婚紗簡潔優雅,采用白色和銀色的絲綢錦緞,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精美的英國玫瑰刺繡圖案。
婚紗的面料是在法國里昂織成的,而刺繡工作,瑪麗娜特意要求由俄國流亡的女工完成——她沒有忘記,自己也曾是流亡者中的一員。
婚紗的剪裁完美展現了瑪麗娜修長的身材。
垂褶式的牛仔領、喇叭袖、15英尺長的拖尾,整體風格簡約而不失華貴。
《Vogue》雜志后來評價這件婚紗時寫道:"簡潔的完美,這正是她整個莫利紐禮服系列的特點,只有精致的個人品味才能達到。"
八位伴娘跟隨在新娘身后。
她們是瑪麗娜的表姐妹們:希臘的伊琳妮、歐仁妮和凱瑟琳公主,俄國的基拉·基里洛夫娜女大公,荷蘭王儲朱麗安娜,喬治王子的侄女伊麗莎白公主(未來的伊麗莎白二世女王),以及他的表妹艾麗斯·蒙巴頓夫人和瑪麗·劍橋夫人。
這是英國王室第一次使用無線電廣播技術轉播婚禮。
全世界的聽眾都聽到了瑪麗娜用略帶異國口音的英語說出"我愿意"。
控制室設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無名戰士墓的下方,麥克風巧妙地安裝在各個位置,確保每一個聲音都能清晰地傳播出去。
坎特伯雷大主教科斯莫·戈登·朗主持了儀式,威斯敏斯特教堂院長威廉·福克斯利·諾里斯協助。
儀式按照《公禱書》的規定進行,莊嚴而神圣。
當喬治王子為瑪麗娜戴上戒指時,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婚禮結束后,隊伍前往白金漢宮。
但瑪麗娜堅持要舉行第二場儀式——希臘東正教的婚禮。
白金漢宮的私人禮拜堂被臨時改造成東正教堂,提亞提拉和大不列顛大主教杰馬諾斯·斯特雷諾普洛斯主持了這場儀式。
這個細節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
在場的一些英國貴族竊竊私語:這個希臘公主,似乎不太愿意完全融入英國的傳統。
她要保留自己的宗教儀式,這會不會在將來帶來麻煩。
白金漢宮的國宴廳里,婚宴正在舉行。
長桌上擺滿了精美的食物,水晶杯里斟滿了香檳。
皇家炮兵樂隊演奏著歡快的樂曲。
賓客們紛紛向新人敬酒祝賀。
可就在這片歡樂的氣氛中,一些微妙的暗流正在涌動。
王太后瑪麗坐在主位,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她的目光時不時掃過新娘,眼神里有欣賞,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
這個來自希臘的兒媳婦,無疑是美麗而優雅的,可她身上那股獨立的氣質,那種堅持自我的態度,會不會在將來與英國王室的傳統發生沖突。
婚禮上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按照傳統,新娘應該向國王和王太后深深鞠躬行禮。
可瑪麗娜只是優雅地點了點頭,行了一個標準的點頭禮,而不是深深的屈膝禮。
這個細節被在場的一些人注意到了。
有人覺得這是合理的——瑪麗娜本身就是公主,不需要過分卑躬屈膝。
可也有人覺得,這顯示出她對英國王室禮儀的不夠尊重。
婚宴結束后,瑪麗娜和喬治王子乘坐敞篷馬車前往他們的新家——貝爾格雷夫廣場3號。
街道兩旁擠滿了歡呼的人群,人們向他們拋灑鮮花和彩紙。
瑪麗娜優雅地向人群揮手致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一刻,她終于又成了公主——英國的肯特公爵夫人。
可她不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婚后的生活看似美滿。
喬治王子和瑪麗娜住進了貝爾格雷夫廣場3號的豪宅,這里距離白金漢宮很近,是倫敦最高檔的住宅區之一。
他們很快成了倫敦社交圈里最受歡迎的夫婦。
他們的家成了諾埃爾·科沃德、塞西爾·比頓、道格拉斯·費爾班克斯等名流的聚集地。
瑪麗娜也開始履行王室職責。
她成為多個慈善機構的贊助人,包括伊麗莎白·加雷特·安德森醫院、婦女醫院基金會、中央演講和戲劇學院等。
她認真對待每一項工作,親自參加活動,從不敷衍了事。
1935年10月9日,瑪麗娜生下了第一個孩子——愛德華王子,也就是后來的肯特公爵。
孩子的出生讓整個家庭都沉浸在喜悅中。
1936年12月25日,女兒亞歷山德拉公主出生。
接連兩個孩子的降生,讓瑪麗娜的王室地位更加穩固。
表面上看,一切都很完美。
可在王室內部,一些微妙的張力正在積累。
瑪麗娜在時尚品味上的選擇,常常與王太后的傳統觀念發生沖突。
她喜歡穿短裙,在那個年代,王室女性的裙子通常都及地或者至少到小腿。
她喜歡戴前衛的帽子,那種略微傾斜的角度,在傳統的王室看來有些輕浮。
她還開始在公開場合穿長褲,這在1930年代的英國王室簡直是聞所未聞。
王太后通過各種渠道,含蓄地表達了對瑪麗娜某些著裝選擇的不滿。
可瑪麗娜從來不真正改變。
她禮貌地聽取意見,接著繼續按照自己的方式穿衣打扮。
指甲油事件,成了兩人分歧的一個縮影。
當時英國王室的女性成員都只用透明或淺粉色的指甲油,鮮艷的顏色被視為不得體。
可瑪麗娜偏偏喜歡鮮紅色。
她覺得,紅色指甲油能展現女性的魅力和自信,沒什么不妥。
國王喬治五世表達了不滿,王太后把這個意見傳達給了瑪麗娜。
可瑪麗娜的回應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雖然史料上沒有記載她的確切原話,可她的態度很明確:她有權選擇自己喜歡的風格。
這個細節迅速在王室內部傳開。
有人覺得瑪麗娜太過放肆,也有人暗暗佩服她的勇氣。
類似的小摩擦還有很多。
瑪麗娜喜歡在家里保留希臘東正教的傳統,定期邀請希臘神父來做禮拜。
她經常用希臘語和俄語與母親通信,在家里說話時也常常夾雜著外語。
她還堅持讓孩子們學習希臘語,了解希臘的歷史和文化。
有些王室成員覺得,瑪麗娜似乎不太愿意完全"變成英國人"。
她總是保持著自己的獨特性,保持著對希臘根源的驕傲。
1936年,喬治五世去世,愛德華八世繼位。
可僅僅一年后,愛德華八世就為了辛普森夫人選擇退位,震驚了整個世界。
他的弟弟,約克公爵,登基成為喬治六世。
這場風波讓整個王室陷入了危機。
新國王喬治六世性格內向,還有嚴重的口吃,很多人都擔心他能否勝任國王的職責。
王室的威望降到了歷史最低點。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瑪麗娜展現出了她的價值。
她和丈夫肯特公爵積極支持新國王,參加各種公開活動,幫助穩定王室形象。
她的優雅氣質和時尚品味,為略顯沉悶的英國王室注入了新的活力。
可就在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時,戰爭的陰云籠罩了整個歐洲。
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
肯特公爵重新應召入伍,轉入皇家空軍,在訓練司令部擔任職務。
瑪麗娜獨自在家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心里充滿了擔憂。
戰爭期間,瑪麗娜積極投入到戰爭支援工作中。
她在志愿救護隊接受了三個月的護士培訓,化名"凱護士",加入了民間護士后備隊。
她參加了許多慈善活動,為前線的士兵募集物資。
她還擔任了皇家海軍女兵隊的總司令,這個職位她一直擔任到去世。
1942年7月4日,瑪麗娜生下了第三個孩子——邁克爾王子。
孩子的降生給戰時陰郁的氣氛帶來了一絲歡樂。
可誰也沒有想到,僅僅七周之后,一場災難就要降臨。
那個夏天,肯特公爵接到了前往冰島視察英軍基地的任務。
這本來只是一次普通的公務訪問,可命運卻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瑪麗娜還不知道,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就要到來。
而這個時刻,將徹底改變她在英國王室的地位,也將揭示她那份看似傲慢的自信,究竟建立在怎樣的基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