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參考資料:范紀曼百度百科、臨汾市委黨史研究室《范紀曼:一位"黨外"紅色特工的傳奇人生》、梁平縣簡史、紅巖春秋、文史博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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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4月的上海,春寒料峭。上海警備司令部看守所的一間牢房里,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靜靜坐在墻角。
他叫范紀曼,此刻正在等待即將到來的命運。窗外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這座城市即將迎來解放,可他卻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作為潛伏在敵人內部十九年的地下工作者,范紀曼經歷過四次被捕,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可這一次,情況似乎不太一樣。看守所所長徐少元在名單上畫了圓圈,這在監獄里意味著什么,范紀曼心里清楚得很。
月光透過小窗灑進牢房,范紀曼的目光在昏暗中掃視著四周。
牢房不大,陳設簡陋,墻角堆放著一些雜物。他的思緒飄回了二十多年前,那個離開四川老家的少年,怎么也想不到會走上這條充滿危險的道路。
【1】書香門第走出的革命者
1906年3月,范紀曼出生在四川梁平縣和林鄉的范家大院。這是個書香門第,祖父范常瑄在十里八鄉都有名氣,父親范益謙畢業于省法政學堂,家中藏書頗豐。
按理說,范紀曼完全可以在家鄉安穩度日,繼承家業,過著富足的生活。
可那個年代,整個中國都在動蕩之中。軍閥混戰,列強入侵,百姓流離失所。
范紀曼從小就目睹了太多不公平的事情,地主壓榨佃農,官府欺壓百姓,這些場景深深刻在他年少的心中。
1916年到1917年,他在和林鄉馬家場文昌宮國民小學啟蒙,之后先后在云龍鄉沙埡場夏家觀小學、梁山縣立高小、梁山縣立中學讀書。
讀書期間,范紀曼接觸到了各種新思潮。新文化運動的思想傳到了四川,關于民主、科學、自由的討論在學生中間展開。
范紀曼如饑似渴地閱讀各種進步書籍,思考著中國的出路。
1923年,在父母主持下,十七歲的范紀曼與二十歲的同鄉姑娘冉正南結婚。到1928年期間,他們共育有一子二女。
成家后的范紀曼并沒有安于現狀。1925年,十九歲的他做出了一個決定——離開家鄉,去外面尋找救國救民的道路。
他告別妻兒,獨自前往武漢。在武漢,范紀曼考入了漢陽兵工廠專門學校學習木工。
這所學校里聚集著許多有志青年,大家經常討論時局,交流各種新思想。
1925年冬月十四日,在四川會館,經杜儀介紹,范紀曼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被編入武昌水陸街支部。
這是他人生的重要轉折點。加入共青團后,范紀曼開始系統地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參加各種革命活動。
1926年,范紀曼考入武昌中央軍事政治學校,被編入第一總隊第一大隊第一中隊第一隊學習。
在這里,他遇到了許多志同道合的同學,其中就包括后來的開國大將羅瑞卿。
這些黃埔軍校的學生,懷著滿腔熱血,渴望用自己的力量改變中國。
在軍校學習期間,范紀曼的思想更加成熟。經倪玫皋、杜儀介紹,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從共青團員到共產黨員,范紀曼完成了政治信仰的升華。他開始明白,光有熱情還不夠,必須要有正確的理論指導,必須要有堅定的組織紀律。
1926年,北伐戰爭拉開序幕。范紀曼和無數黃埔學子一起,投身到這場改變中國命運的戰爭中。
他被分配到國民革命軍第四軍葉挺獨立團,擔任排長。葉挺獨立團是北伐軍中的精銳部隊,戰斗力極強,屢立戰功。
在著名的汀泗橋戰斗中,范紀曼率領士兵沖鋒陷陣。這場戰斗異常激烈,雙方在橋頭反復爭奪。
范紀曼不顧個人安危,身先士卒,帶領部隊向敵人發起一次又一次沖擊。戰斗中,他不幸負傷,被送往后方醫院救治。
傷愈后,時局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反革命政變,公開背叛革命,背叛"聯俄聯共"政策,開始瘋狂搜捕屠殺共產黨人和民主人士。
大革命失敗,國共合作破裂,共產黨的活動被迫轉入地下。
在這個危急時刻,范紀曼接到了中央軍校政治總教官惲代英、軍校軍委書記陳毅轉交的黨中央介紹信,要他回到重慶報到。
經惲代英、陳毅介紹,范紀曼在涪陵與四川省委取得了聯系。到重慶后,他見到了時任四川省委書記傅烈。
1927年7月,省委派范紀曼回梁山縣建黨。回到家鄉,他首先建立了中共梁山縣特支,擔任書記。
1927年底,正式成立中共梁山縣委員會,范紀曼繼續擔任書記。這是梁山縣第一個黨組織,意義重大。
擔任縣委書記期間,范紀曼在梁山開展了一系列革命活動。
他組織群眾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宣傳共產黨的主張,發動農民起來反抗地主的壓迫。在范紀曼的領導下,梁山地區的革命力量不斷壯大。
范紀曼還利用自己的文化素養,創辦了戲劇社。他組織進步青年排演革命戲劇,通過舞臺表演宣傳革命思想。
這種方式深受群眾歡迎,許多不識字的農民通過看戲了解了共產黨的主張。
范紀曼還帶領群眾高喊"打倒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紳、打倒帝國主義"的口號,組織游行示威。
范紀曼的活動很快引起了當地軍閥蕭毅的注意。
蕭毅與地主豪紳勾結,開始四處搜捕范紀曼。形勢變得越來越危險,組織考慮到范紀曼的安全,將他調往了合川、重慶等地。
1928年,范紀曼擔任中共北川地區軍委書記,繼續從事革命工作。
1929年,組織又派他去重慶,在西南美專、重慶高中等學校從事學生運動。
在重慶工作期間,范紀曼結識了女學生彭雅蘿。彭雅蘿同樣是個進步青年,兩人志同道合,很快墜入愛河。
1929年秋天,四川省委書記張秀熟派范紀曼去上海工作。
彭雅蘿也決定跟隨范紀曼一起前往,她考入了上海音專學習音樂。兩人在上海開始了共同的革命生涯。
【2】失聯歲月的艱難尋黨
到上海后,范紀曼的組織關系被編在法租界金神父路新新里支部,擔任交通聯絡員。
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崗位,負責黨內各機關之間的聯絡工作。
上海是當時中國最大的城市,也是革命活動的重要中心,同時也是敵人控制最嚴密的地方。
1930年5月,全國蘇維埃區域代表大會在上海秘密召開。
這是黨的一次重要會議,來自各地的代表秘密聚集在上海。可就在會議期間,因為叛徒出賣,范紀曼被法租界巡捕房逮捕。
被捕后,范紀曼被關押在巡捕房的監獄里。敵人對他進行了殘酷的審訊,想要從他口中得到黨組織的情報。
刑訊室里,各種酷刑輪番使用,可范紀曼咬緊牙關,始終不吐露任何信息。
敵人用老虎凳夾他的腿,往他鼻子里灌辣椒水,用電刑折磨他,可范紀曼依然守口如瓶。
在獄中的三個月里,范紀曼經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可他心中始終堅守著一個信念——絕不出賣組織,絕不出賣同志。正是這種堅定的信仰,支撐著他度過了最黑暗的時光。
敵人對范紀曼束手無策,又沒有確鑿的證據。1930年8月,在親友的多方營救下,因證據不足,范紀曼被交保釋放。
走出監獄那天,上海的陽光格外刺眼,范紀曼重獲自由。
可出獄后,范紀曼卻面臨著更大的困境——他與黨組織失去了聯系。
當時由于推行錯誤路線,將黨團組織撤銷與工會合并成立行動委員會,搞飛行集會和武裝暴動。
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范紀曼無法找到原來的組織關系。
失去組織聯系對一個共產黨員來說,是極其痛苦的事情。
范紀曼四處打聽,想要重新找到黨組織,可上海的地下黨組織也遭到了嚴重破壞,許多聯絡點被敵人破壞,許多同志犧牲或被捕。范紀曼的尋找陷入了困境。
和彭雅蘿商量后,兩人決定離開上海,前往北平尋找黨組織。
1931年,范紀曼和彭雅蘿來到北平,雙雙考入了北平大學。范紀曼進入藝術學院戲劇系學習,彭雅蘿也繼續深造。
在北平大學,范紀曼遇到了戲劇大師熊佛西,得到了他的賞識和指導。
范紀曼本身就有很好的文學功底,在戲劇專業的學習讓他的藝術素養進一步提升。
他還利用課余時間刻苦學習外語,在原有英語基礎上,又學習了日語、德語和俄語。
憑借扎實的外語功底,范紀曼開始為報刊翻譯文章。
他在《晨報副刊》上發表譯文和文章,翻譯了德國詩人海涅的《還鄉集》,還出版了自己的詩歌集《汐之螺》。
這些文學活動不僅豐富了范紀曼的精神生活,也為他日后的情報工作打下了基礎。
通過加入"左聯北平分盟",范紀曼再次與共產黨員產生了接觸。
可由于當時上海的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中共中央也轉移到了江西蘇區,各組織之間難以取得聯系。對于身份不明的范紀曼,組織無法立即恢復他的黨籍。
這對范紀曼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可他并沒有放棄。
他繼續參加各種進步活動,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對黨的忠誠。
1931年9月18日,"九一八事變"爆發,日本侵占了東北三省。這一事件震驚了全國,也激起了廣大民眾的愛國熱情。
范紀曼積極投身到抗日救亡運動中。他參加學生組織的各種抗日活動,發表演講,組織游行示威。
憑借出色的組織能力和感召力,范紀曼被北平68所大中學校的學生選舉為抗日學聯主席之一,還擔任了南下請愿團糾察隊總指揮。
1931年12月,范紀曼帶領著5000多名學生準備南下請愿,要求政府停止內戰,出兵抗日。
北平當局封鎖了所有出城的道路,試圖阻止學生南下。范紀曼組織學生到豐臺火車站臥軌示威,經過三天三夜的堅持,當局最終妥協,同意放行。
范紀曼率領學生代表來到南京,在政府門前舉行請愿活動。
這次請愿規模空前,大批南京的學生也加入進來,游行隊伍包圍了政府機關、外交部等地。
當局派出軍警鎮壓,范紀曼在沖突中被打成重傷。
為了讓這次請愿活動產生更大影響,范紀曼前往上海宋公館,會見了宋慶齡。
在宋慶齡和美國記者史沫特萊面前,范紀曼講述了請愿的經過和學生的訴求。宋慶齡深受感動,公開表示支持學生的愛國行動。
史沫特萊將這件事報道出去,在國際上引起了廣泛關注。
這次南下請愿讓范紀曼在學生運動中聲名鵲起,也讓地下黨組織注意到了他。
可由于組織關系無法核實,范紀曼的黨籍問題依然沒有解決。他只能以"黨外人士"的身份,繼續為革命事業工作。
【3】從黨外人士到地下特工
1932年的一天,范紀曼突然接到消息,老鄉曹策被軍閥逮捕,關在北平草嵐子胡同監獄。
曹策曾擔任過天津市委書記,是黨的重要干部,黨內同志都稱他"小曹"。范紀曼決定想辦法營救他。
范紀曼想起了自己在黃埔軍校的同學陳恭澍。
陳恭澍當時在北平擔任要職,是軍統北平站的負責人。范紀曼找到陳恭澍,謊稱曹策是自己的表哥,請求他幫忙營救。
陳恭澍提出了條件——讓范紀曼幫他翻譯一些英文資料。范紀曼精通英語,這個要求對他來說不難。
可當陳恭澍把材料交給他時,范紀曼吃了一驚。
這些材料全是國民黨與日本之間的重要軍事和外交情報,是美國使館提供給陳恭澍的機密文件。
范紀曼意識到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他一方面認真翻譯材料交給陳恭澍,另一方面偷偷抄錄了一份。
通過地下黨的關系,范紀曼輾轉聯系上了北平市委書記冀丕揚,將這些重要情報交給了組織。
這些情報非常有價值,讓黨組織及時掌握了日軍和國民黨在華北的軍事部署。
冀丕揚對范紀曼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陳恭澍也對范紀曼的翻譯工作很滿意,按照約定,幫助營救了曹策。
可好景不長,半年后,冀丕揚被捕叛變,他將范紀曼的身份出賣給了陳恭澍。
陳恭澍勃然大怒,認為范紀曼出賣了他的信任,立即將范紀曼逮捕關押。這是范紀曼第二次因叛徒出賣而被捕。
彭雅蘿得知范紀曼被捕,四處奔走營救。她找到范紀曼在黃埔軍校的幾位老同學,這些人中有些已經在國民黨內擔任要職。
在多位黃埔同學的聯合保釋下,看在老同學的情面上,陳恭澍最終同意釋放范紀曼。
出獄后,范紀曼和彭雅蘿繼續在北平生活。范紀曼一邊在北平大學法學院俄文經濟系學習,一邊在北平四川中學任教。
他還經常參加日本駐北平公使館的外交招待會,以及武官舉辦的各種活動,借機搜集情報。
1933年,黨中央派劉逸樵來北平主持工作。
劉逸樵的公開身份是上海《大晚報》特派記者,實際上他是為蘇聯紅軍總參謀部情報部搜集情報,與上海的共產國際機關有直接聯系。
劉逸樵注意到了范紀曼。這個年輕人有黃埔軍校的背景,精通多國語言,又有過情報工作的經驗,是個難得的人才。
劉逸樵找到范紀曼,交給他搜集日軍和國民黨軍隊情報的任務。
范紀曼欣然接受了這個任務。雖然他的黨籍還沒有恢復,可他對黨的忠誠從未改變。
他利用自己的外語能力,為劉逸樵翻譯了大量日本在東北的軍政經濟資料,以及義勇軍與東北抗聯抗日斗爭的資料。
范紀曼的工作得到了劉逸樵的高度贊許。
后來,劉逸樵被調往上海,范紀曼也跟隨前往。在上海,范紀曼的直接領導是劉逸樵,再往上級是潘漢年、李克農。
范紀曼和彭雅蘿在靜安寺路戈登路租下公寓,建立了小家庭。
為了更好地掩護身份,黨組織要求范紀曼開設書店。
范紀曼在內山書店認識了魯迅先生,深受魯迅影響,他仿照魯迅的"三閑書屋",將自己的書店命名為"木簡書屋",由彭雅蘿出任經理。
這家書店地理位置隱蔽,進出方便,成了黨的秘密聯絡點。
潘漢年讓范紀曼與地下黨員劉鶴孔保持聯系。劉鶴孔化名李一鳴,在法租界白爾部路負責一座秘密電臺。
范紀曼經常駕駛摩托車為電臺傳遞訊息。有一天,突然接到緊急通知——敵人正在和法租界巡捕房交涉,準備到白爾部路查抄電臺。
范紀曼立即行動。他駕駛摩托車趕到現場,在敵人到達之前,將電臺裝入紙箱和麻袋,緊急轉移走。
劉鶴孔也及時撤離,敵人撲了個空。這次行動非常成功,保住了黨的重要通訊設備。
可電臺還需要繼續工作。范紀曼四處尋找安全的地方,最后選中了靜安寺大華商場。那里是英美商人和僑民集中的區域,相對安全。
范紀曼租下9號鋪面,讓劉鶴孔以開文具店為掩護,在屋內挖了個地洞,將電臺放在洞內繼續發報。這個電臺一直安全運行,及時與黨中央保持著聯系。
1936年8月15日,蘇聯舉辦第四屆國際戲劇節。
由于范紀曼精通俄文,又進修過戲劇專業,在多年斗爭中表現出色,黨組織派他前往蘇聯訪問。
在開往蘇聯的"北方號"海輪上,范紀曼結識了共產黨員錢俊瑞,兩人進行了深入交流。
這次蘇聯之行讓范紀曼大開眼界。他參觀了蘇聯的各種建設成就,觀看了戲劇演出,與蘇聯的文藝工作者交流。
更重要的是,這次訪問讓范紀曼與蘇聯情報機構建立了聯系。回國后,范紀曼開始在蘇聯的情報線上工作。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抗日戰爭全面展開。地下黨員張紀恩找到范紀曼,希望他留在上海從事情報工作。
八路軍上海辦事處急需開展情報搜集,而范紀曼是最合適的人選。
范紀曼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任務。從此,他開始了長達十九年的隱蔽戰線生涯。
表面上,他是個文化人,經營著書店,在大學兼職教課。暗地里,他是黨的情報人員,冒著生命危險搜集敵人的軍事情報。
范紀曼的工作重點是搜集日軍的軍事情報。他利用各種社會關系,出入日本人舉辦的各種活動,刺探日軍的戰略部署和作戰計劃。
1938年8月2日,范紀曼通過特殊渠道獲得重要情報:日軍準備對蘇聯發動突然襲擊,日軍重炮兵兩個旅團已經開往朝鮮清津港,準備進攻張鼓峰,然后占領蘇聯的海參崴。
范紀曼火速將這一情報送出。僅僅過了一天,上海英文報紙《大美晚報》就刊出重大新聞:張鼓峰日蘇戰爭爆發,蘇聯空軍編隊炸毀日軍在圖門江三山鎮的重炮陣地。
這說明情報及時送達,發揮了重要作用。
在整個抗日戰爭期間,范紀曼一直在上海堅守著。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占領了上海租界。
形勢變得更加危險,可范紀曼沒有退縮。有一次,日軍準備搜查大華商場的秘密電臺,范紀曼冒著巨大風險,和劉鶴孔一起將電臺拆散,分批轉移出來,藏在自己家中。
當時日本兵就站在門口,范紀曼提著裝著電臺零件的米袋從他們面前走過,驚險萬分。
1944年,因為秘密電臺被日軍發現,范紀曼被日偽逮捕關押。這是他第三次被捕。
好在他沒有暴露真實身份,又有關系周旋,最終被釋放。
1945年8月,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抗日戰爭勝利了,可新的考驗又擺在面前。
國共兩黨的矛盾再次激化,內戰一觸即發。黨組織決定讓范紀曼打入國民黨軍事機關內部,這樣可以獲取更多核心情報。
1947年夏天,地下黨員張子羽找到范紀曼。張子羽當時的公開身份是國民黨陸軍總司令顧祝同駐上海辦事處負責人。
兩人進行了長時間密談,商議如何讓范紀曼進入國民黨核心部門。張子羽隨后前往南京,直接向國防部總參謀長陳誠推薦范紀曼。
他將范紀曼化名為"范興",說他是黃埔軍校武漢分校學生,精通多國語言,在三十年代就為黨國搜集過情報,還在美國駐上海大使館工作過。
陳誠認為這正是國防部需要的人才,欣然同意。
范紀曼正式進入國民黨國防部二廳,擔任駐滬國際組少將代理專員。這個職位讓他能夠接觸到大量軍事機密。
從1947年到1949年初,范紀曼利用這個身份,為黨組織提供了大量關鍵情報。
遼沈戰役期間,他搞到了南京美國軍事顧問小組幫助國民黨在秦皇島建立海陸空基地的計劃,以及蔣介石命令廖耀湘兵團轉移至遼東的密電。
淮海戰役時,他及時傳遞了邱清泉兵團的駐地和防守區域情報。平津戰役中,他獲取了陳長捷準備在天津決堤引水的密令。
這些情報讓我軍及時掌握了敵情,在三大戰役中取得了決定性勝利。
1949年元旦,偉人發表《將革命進行到底》的新年獻詞。可國民黨在上海實行新聞封鎖,群眾看不到這篇重要文章。
組織指示范紀曼想辦法翻印。范紀曼利用在上海戲劇學院兼職教員的身份,偷偷用學院的油印設備印刷了80份,秘密分發給各界民主人士。
可就在勝利即將到來的時候,危險也悄然降臨。1949年初,國民黨開始在上海進行大規模搜捕。
一個名叫沈寒濤的地下黨員被捕,他在嚴刑逼供下撐不住了,供出了范紀曼。
1949年3月初,范紀曼在上海被國民黨軍統特務逮捕,關押在上海警備司令部看守所。
敵人對他進行了一次又一次審訊,可范紀曼始終守口如瓶。
從3月到4月,一個多月過去了,國民黨軍隊在戰場上節節敗退,解放軍即將渡江,上海岌岌可危。
4月中旬的一天,牢房里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范紀曼通過同牢房的犯人得知,看守所所長徐少元在名單上畫了圓圈,這意味著要執行死刑。
范紀曼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