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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夜妻子拒絕圓房,我一夜未眠,天亮提離婚,她卻紅著臉說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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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晚上十點,我終于送走了最后一波鬧洞房的親戚朋友。

      表弟他們幾個喝高了,拽著我非要再劃幾拳,被我硬生生推出了門外。

      “行了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別耽誤我抱媳婦兒!”我笑著把他們往樓道里推。

      門外傳來一片哄笑和起哄聲,直到我“砰”地一聲關上新房的門,才把所有的喧囂都隔絕在外。

      門“咔嗒”一聲反鎖。

      世界,瞬間安靜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她。

      我的心,毫無征兆地,“怦怦怦”地狂跳起來,像胸口揣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撞得我肋骨生疼。

      我叫陳遠舟,今年二十八,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重要、最開心的日子。

      我靠在門板上,深吸了一口氣,空氣里還殘留著白天酒席的煙酒味,混雜著新家具的木料香和墻壁涂料的淡淡氣味。

      這一切,都提醒著我,我,陳遠舟,有家了。

      有一個我自己的,真正的家了。

      我轉過身,看見我的新婚妻子,蘇念念,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張我和木工師傅一起打造的大紅色的婚床上。

      床頭的墻上,貼著一個巨大的雙喜剪紙,鮮紅鮮紅的,映得她的小臉也帶上了一層喜慶的光暈。

      她已經換下了那身累贅的白色婚紗,穿上了一套同樣是正紅色的真絲睡衣。

      那料子一看就很滑,貼在她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輪廓。

      燈光下,她低著頭,一頭烏黑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柔順地垂在胸前,耳根透著一層可愛的淡粉色。

      那模樣,美得不像話,美得讓我覺得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我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激動,朝她走了過去。

      新買的皮鞋踩在嶄新的木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累壞了吧今天?那些人也真是能鬧。”我一邊說,一邊在她身旁坐下。

      床墊很軟,我坐下去的時候,她的身體也跟著輕輕晃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像是梔子花味的洗發水香味,幽幽地飄進我的鼻子里,讓我心神一蕩。

      她細若蚊蠅地“嗯”了一聲,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要戳到胸口。

      我看著她害羞的樣子,心里又愛又憐。

      我伸出手,想去拉她那雙安安分分放在膝蓋上的手。

      她的手很小,手指纖長,皮膚白皙。

      可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手背的那一瞬間,她卻像是被火燙到了一樣,猛地一下把手縮了回去。

      動作之快,讓我始料未及。

      不止如此,她的整個身體,都下意識地往床角的方向,用力地挪了挪,瞬間和我拉開了一臂的距離。

      我的手,就那么尷尬地、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屋子里那股溫馨喜慶的氣氛,仿佛被一把無形的剪刀,“咔嚓”一下剪斷了。

      “念念?……怎么了?”我愣住了,心頭猛地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不說話,只是飛快地搖了搖頭,那烏黑的頭發隨之晃動,我看到她的眼眶,好像一下子就紅了。

      我心里一沉,但隨即又安慰自己,她肯定是第一次,太緊張,太害羞了。

      對,一定是這樣。

      念念這姑娘,我了解,平時就文靜內向,話都很少說,這種時候臉皮薄,再正常不過了。

      想到這,我心里那點不快又強行壓了下去,反而多了一絲男人應該有的大度和憐惜。

      我不該這么心急,應該多給她一點時間的。

      我清了清嗓子,放緩了語氣,身體也小心翼翼地向她那邊湊了過去,想伸出手臂抱抱她,安慰她一下,告訴她別怕。

      可我剛一動,她像是受了天大的驚嚇一樣,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

      她一直退,一直退,直到后背“咚”的一聲,緊緊地貼在了冰冷的墻角。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恐,幾乎是在用一種懇求的語氣對我說。

      “陳遠舟,今晚……今晚你能不能……別碰我?”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人一榔頭狠狠地砸在了后腦勺上。

      緊接著,一桶混著冰碴子的冷水,從頭頂澆了下來,從皮膚一直涼到骨頭縫里。

      我所有美好的幻想,所有的喜悅和激動,都在這一瞬間,被砸得粉碎。

      大腦,一片空白。

      我和蘇念念,是相親認識的。

      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這段婚姻,從頭到尾都順利得有些詭異。

      我媽從我過了二十五歲生日起,就開始為我的婚事愁白了頭。

      每次我從城里回老家,她都要拉著我的手,坐在門檻上,唉聲嘆氣。



      “遠舟啊,你都二十八了!不是媽說你,你看村東頭你二牛哥,比你還小一歲呢,他家那個胖小子都能滿地跑著打醬油了!你再看看你,老大不小了,還在城里一個人晃蕩,你是不是打算打一輩子光棍,讓我們老陳家絕后啊?”

      我每次都被我媽念叨得頭昏腦漲,只能敷衍著說:“媽,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不是忙事業嘛?!?/p>

      “事業事業!事業能給你生娃???”我媽一瞪眼,“我告訴你,今年你要是再不領個媳婦兒回來,你就別進這個家門!”

      我煩,但我也沒法反駁。

      我叫陳遠舟,小鎮上長大的,家里條件一般,我念書也不行,高中畢業就跟著表叔出來闖蕩了。

      在城里干了快十年裝修,從一個小工做起,搬水泥,扛沙袋,什么苦活累活都干過。

      夏天頂著大太陽在腳手架上刷墻,中暑暈倒過;冬天泡在冰水里鋪地磚,一雙手凍得像胡蘿卜。

      好不容易,靠著一股子拼勁和還算實誠的口碑,攢了點錢,開了個小小的裝修公司,手底下帶著幾個老鄉,事業才算剛剛起步。

      可我自己也清楚我自己的條件。

      家境普通,長相平平,一米七五的個子扔人堆里找不著。

      干的又是又臟又累的活,嘴巴又笨,不會說甜言蜜語討女孩子歡心。

      在城里,像我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哪個光鮮亮麗的城里姑娘能看得上我?

      我心里其實挺自卑的,總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率就是回老家,娶個差不多的姑娘,搭伙過日子就算了。

      所以,當鄰居張嬸找到我工地上,興沖沖地說要給我介紹一個城里姑娘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擺手拒絕。

      “張嬸,您就別拿我開涮了,我這天天一身灰的,人家城里姑娘金貴著呢,哪能看上我?”

      “哎,你這孩子,怎么能這么說自己?”張嬸一拍大腿,嗓門比我工地的電鉆還響,“這姑娘我親眼見過,人特別好,文文靜靜的,不多事,不是那種妖里妖氣的姑娘!她家條件也一般,就想找個像你這樣踏實肯干的男人,好好過日子!我一琢磨,這不就是照著你的模子找的嗎?”

      我被張嬸說得心里癢癢的,也就半推半就地答應去見見。

      相親那天,我特意提前半天收了工,回出租屋里洗了個澡,把我壓箱底的那件最好的白襯衫給翻了出來,用掛燙機仔仔細細地熨得沒有一絲褶皺。

      我甚至還奢侈了一把,去樓下理發店,讓那個叫托尼的小伙子給我吹了個自以為很精神的發型。

      到了約好的茶館,我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

      我緊張得手心直冒汗,一杯廉價的茶水被我喝得見了底,可嘴里卻一點味道都沒嘗出來,腦子里反復演練著待會兒該說什么開場白。

      然后,蘇念念就來了。

      她跟著張嬸,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襯衫,袖口洗得有點舊了,配著一條發白的牛仔褲,腳上一雙干凈的帆布鞋。

      她素面朝天,臉上沒抹那些亂七八糟的粉,就那么安安靜靜地在我對面坐下。

      她的話真的很少,整個過程,基本上都是張嬸在唱主角,唾沫橫飛地夸我怎么怎么能干,怎么怎么老實。

      而我,緊張得像個傻子,只會“嗯嗯啊啊”地應著。

      蘇念念大部分時間都低著頭,偶爾抬起眼看我一下,她的眼睛又大又亮,那眼神,清澈得像山里的一汪泉水,不帶一絲一毫的雜質。

      我當時心里就咯噔一下,完了。

      這姑娘這么干凈,這么漂亮,跟畫里走出來似的,肯定看不上我這個一身泥瓦味的裝修工頭。

      那頓飯,我吃得食不知味,心里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可沒想到,相親結束的第二天,張嬸就給我打來了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激動得像是中了彩票。

      “遠舟啊!成了!有戲!那姑娘說對你印象不錯,覺得你人老實,靠得??!”

      我當時正蹲在工地上吃盒飯,聽到這話,拿著電話,整個人都懵了,嘴里的紅燒肉掉了都不知道。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受寵若驚。

      接下來的事情,順利得就像是在做夢。

      我們開始約會,吃飯,看電影。

      她還是那么安靜,我說十句,她才輕輕地回一句。

      但她看我的眼神,總是那么專注,那么認真,好像我說的話是什么至理名言一樣。

      我跟她講我工地上那些雞毛蒜皮的破事,哪個工人又偷懶了,哪個業主又挑刺了,她也聽得津津有味,從不嫌我煩。

      我給她買的第一件禮物,是在商場打折時買的一條一百多塊錢的銀項鏈,我送給她的時候還挺不好意思的。

      可她收到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高興得不得了,第二天就戴在了脖子上,再也沒摘下來過。

      那一刻,我心里就認定了,這個姑娘,就是我要找的媳婦兒。

      我用我攢了小半年的錢,買了一枚小小的鉆戒,在一個下著小雨的傍晚,跟她求了婚。

      她幾乎沒有猶豫,就紅著臉,點了點頭。

      我們雙方見了家長,她只有一個姑姑,看起來有些刻薄,但也沒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彩禮什么的,都說按我家的條件來辦就行。

      整個過程,從相識到結婚,不到半年,順利得就像是天上掉下來一個大餡餅,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的頭上。

      順利得……現在回想起來,處處都透著反常。

      “你是不是……后悔嫁給我了?”

      我站在房間的中央,離她有三步之遙,聲音干澀得像是被砂紙一遍遍地打磨過。

      新婚之夜,妻子拒絕同房。

      這種只在故事會和地攤文學里看過的荒唐情節,竟然活生生地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覺自己就像村口那個逢人就傻笑的二愣子,一個天大的笑話。

      蘇念念靠在冰冷的墻角,拼命地搖著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無聲地滑落,打濕了她胸前那片紅色的真絲睡衣。

      “不是的……遠舟,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的聲音充滿了無助。

      “那你告訴我,是哪樣?”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往前逼近了一步,心里的火氣“噌”地一下就躥上了頭頂,“你倒是給我一個理由啊!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我的自尊心,被她這無聲而決絕的抗拒,狠狠地踩在了腳底下,來回地碾壓,碾得粉碎。

      我覺得我臉上火辣辣的,比被人當眾扇了兩個耳光還要難堪。

      “是不是嫌我窮?嫌我沒本事,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紅著眼,質問她。

      “還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你?還是你心里,根本就他媽的藏著別人?”

      最后那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說出口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都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厲害。

      我寧愿是前一個原因,我窮,我沒本事,我認。

      可如果是最后一個原因,那我陳遠舟,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接盤俠!

      “我沒有!”

      蘇念念像是被我的話刺傷了,猛地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滿是震驚、受傷和濃濃的委屈。

      “陳遠舟,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在你心里,我就是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么??!”我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再次咆哮起來,理智已經被屈辱和憤怒沖垮了,“今天是我們新婚之夜!你是我陳遠舟花了半輩子積蓄,明媒正娶回來的老婆!你不讓我碰你,你總得給我一個說法吧?”

      “我……我……”

      她張了張嘴,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像是有什么天大的顧慮,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最終,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一樣,所有的辯解和掙扎都化為了烏有。

      她緩緩地蹲下身子,把臉深深地埋在雙膝之間,整個身體縮成了一小團。

      她的肩膀,開始劇烈地一抖一抖地,壓抑的、細碎的哭聲,從她手臂的縫隙里傳了出來。

      那哭聲,像一只無助的小貓的爪子,一下,一下,不輕不重地撓在我的心上。

      又疼,又煩躁,又無力。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那個瘦弱的、孤單的、瑟瑟發抖的背影,心里的滔天怒火,又慢慢地被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所取代。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該沖上去,粗暴地把她抱到床上,用最原始的方式,來證明我作為丈夫的權利嗎?

      我該摔門而去,讓她一個人在這里哭個夠,用冷暴力來回應她的冷遇嗎?

      我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

      這個我費盡心思娶回家的女人,這個我在心里默默發誓要對她好一輩子的女人,就在我們新婚的第一個夜晚,就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難堪和謎團。

      那一晚,我終究是什么都沒做。

      我不是那種會用強的混蛋。

      她蹲在墻角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哭聲漸漸停了,才默默地爬上了床。

      她蜷縮在床的最里側,用那床大紅色的龍鳳被,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像一個蠶蛹,只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

      我則在床的另一側,靠著床頭坐了下來。

      一張嶄新的、寬大的婚床,我們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中間隔著的距離,仿佛是天上的銀河,遙遠得無法跨越。

      我們像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被命運錯配到了同一個房間。

      我怎么可能睡得著?

      我的腦子里,像有一萬只蜜蜂在嗡嗡作響,亂成了一鍋沸騰的粥。

      我的思緒,在憤怒、屈辱、困惑和心痛之間,來回地翻滾。

      她到底為什么?

      一開始,是憤怒。我覺得她是在耍我,在羞辱我。全天下那么多男人,她為什么偏偏選中我來承受這種難堪?

      緊接著,是深入骨髓的屈辱。我想象著明天工地上那幫兄弟們問我“嫂子怎么樣”的時候,我該怎么回答?我說我連我老婆的手都沒摸到?那我陳遠舟的臉,往哪兒擱?

      然后,是無窮無盡的猜忌。

      她是不是真的嫌棄我?嫌棄我粗手大腳,嫌棄我身上總有散不去的汗味和煙味?

      她是不是被她那個看起來就不好相處的姑姑逼著嫁給我的?為了彩禮?為了找個長期飯票?

      她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比如……得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病?所以才不敢讓我碰?

      還是……就像我心里最恐懼的那個可能,她心里一直有別人。一個她愛而不得的男人。所以她隨便找了我這么一個老實人嫁了,只是為了完成結婚的任務,或者,是為了給那個人看?

      我想起相親時,她看我的那幾眼,現在仔細回想,那眼神里除了所謂的清澈,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聞的……躲閃和猶豫?

      我想起她那么爽快地就答應了我的求婚,現在想來,那是不是一種心如死灰之后的破罐子破摔?

      我想起她在婚禮上,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對著我笑的樣子,現在想來,那笑容的背后,是不是也藏著我當時看不懂的苦澀和無奈?

      越想,我的心越涼,像是被扔進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里。

      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一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徹頭徹尾的傻子。

      我陳遠舟是沒什么大本事,長得也不帥,可我堂堂正正一個男人,掏心掏肺地想對一個女人好,結果換來的是什么?

      是新婚之夜的羞辱和冷遇!

      我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悶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煩躁地起身,走到窗邊,摸出煙盒,抖出一根煙點上。

      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煙。

      我記得我們第二次約會的時候,她聞到我身上的煙味,輕輕地皺了皺眉。

      從那天起,我就開始戒煙了,為了她,我已經戒了快兩個月了。

      可現在,我顧不上了。

      我需要尼古丁的辛辣味道,來麻痹我這顆快要被各種負面情緒撐爆的心臟。

      我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嗆得我咳了起來,眼淚都咳出來了。

      一根煙抽完,心里的煩躁沒有絲毫減少,我又接上了一根。

      窗外的天,從深邃的漆黑一片,慢慢地,在東方的天際線上,透出了一絲灰蒙蒙的魚肚白。

      遠處,傳來了第一聲雞鳴。

      新的一天,就要來了。

      而我的心,也隨著這漸漸亮起來的冰冷天色,一點一點地,徹底涼了下去。

      清晨六點整。

      第一縷陽光,像一把鋒利的金劍,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透過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精準地照了進來,在紅色的地毯上,投下了一道明亮刺眼的光斑。

      我站起身,在窗邊坐了一夜,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頭。

      我的嗓子干得像要冒火,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生了銹一樣,僵硬無比。

      我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蘇念念。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整個人還是保持著那種蜷縮的、自我保護的姿勢,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貓。

      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痕,在晨光下,閃著細碎而脆弱的光。

      看著她那張帶著淚痕的恬靜睡臉,我那顆被折磨了一夜的心,還是猛地一陣刺痛。

      有那么一瞬間,我想,要不算了?也許她真的只是太害怕了。

      可那份被踐踏的男人的自尊,那份被愚弄的滔天怒火,還是像毒蛇一樣,盤踞在我的心里,最終占了上風。

      我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硬起心腸,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到了床邊。

      我用一種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開口了。

      “蘇念念。”

      她睡得很淺,或者說,根本就沒睡沉。

      我一出聲,她的身體就猛地一顫,隨即睜開了眼睛。

      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里,先是短暫的茫然,然后是在看清我臉上的表情之后,浮現出的一絲顯而易見的驚慌。

      “醒了?”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無表情。

      “既然你不愿意,我陳遠舟也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強人所難的混蛋。”

      我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一樣。

      “等會兒天亮透了,民政局一開門,我們就去把手續辦了吧?!?/p>

      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被子從她瘦削的肩膀上滑落。

      她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聲音都變了調,尖銳得有些刺耳。

      “什么……你說什么手續?”

      “離婚。”

      這兩個字,從我嘴里清晰地蹦出來的時候,比我想象中要艱難一萬倍。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幾乎要窒-息。

      可我不能退縮,這是我作為一個男人,最后的尊嚴。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新婚妻子都搞不定,這要是傳出去,我陳遠舟以后還怎么在工地上那幫兄弟面前抬頭?

      蘇念念徹底愣住了,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褪得一干二凈,變得像墻壁一樣慘白。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看著我,嘴唇微微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你說什么?”過了好幾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聲音,抖得像是秋風中最后一片枯葉。

      “我說,離婚?!?/p>

      我逼著自己,再一次狠下心,加重了語氣,重復了一遍。

      “你昨晚不讓我碰你,肯定是有你的原因。我不想猜了,也不想問了。與其這樣兩個人互相折磨地耗著,不如早點結束,對你,對我,都好?!?/p>

      她掀開被子,赤著腳站了起來,因為起得太急,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她的眼眶,瞬間就紅透了,大顆大顆的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陳遠舟,你聽我解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她哭著向我走來,想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躲開了。

      “你昨晚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解釋,你說了嗎?”我冷漠地打斷她,“現在說,晚了。我陳遠舟決定的事,就不會改?!?/p>

      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可看到我決絕而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最終,只化為一聲充滿了絕望的嗚咽。

      然后,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房間,去客廳抽根煙冷靜一下的時候,她做了一個讓我完全意想不到的,甚至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舉動——

      她突然伸出那雙顫抖的手,開始解自己胸前那件紅色真絲睡衣的扣子。

      “你干什么?”我整個人都懵了,大腦當場死機,一片空白。

      她紅著臉,滿臉都是縱橫的淚水,手指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慌亂而抖得厲害,好幾次都對不準那個小小的扣眼。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哽咽,充滿了破碎的絕望。

      “我……我給你看……看了……看了你就知道了……”

      她的動作很慢,很艱難。

      一顆,兩顆……

      睡衣的領口被解開,露出了她纖細白皙的、線條優美的鎖骨,然后,繼續往下……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擂鼓一樣地狂跳。

      腦子里,轟的一聲,徹底亂了。

      她這是……這是什么意思?

      用這種方式來挽回我?用身體來求我不要離婚?

      可就在我胡思亂想,心里涌起一股更加復雜的、混雜著鄙夷和不忍的情緒時,她的睡衣,已經被她完全褪到了腰間。

      然后,她緩緩地,轉過了身。

      我看到了。

      我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被施了最強的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的后背,張著嘴,卻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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