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店里那個清瘦的老爺子，依舊坐在靠窗最里面的桌子旁。
他點了10塊錢一碗的清湯面，吃完后不掏錢，也不急著走，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
陳建軍這家面館生意快做不下去了，可看著他，又不忍心要錢。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陳建軍定睛一看，是那個欠了他70萬不還的老賴孫彪。
而那個吃了這么多天白食的老爺子，大手一揮，11個穿著皮夾克的壯漢排成一排。
把來店里鬧事的孫彪，牢牢地圍堵在面館里。
01
臨州立冬剛過沒幾天，西北風吹得愈發猛烈，刮在臉上就像無數根細針在扎，疼得人忍不住縮脖子。
陳建軍的“建軍熱湯面”就藏在西巷深處，這條老巷子本來就偏僻，近來周邊又開了好幾家網紅餐館，他這老字號的小面館生意一天比一天冷清。
本該是中午飯點最熱鬧的時候，店里卻只坐了兩桌客人，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店里格外明顯。
“陳哥，那位老爺子又來了，這都第四天了。”幫工小琳端著三個空碗從后廚走出來，腳步放得很輕，湊到陳建軍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同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靠窗的位置。
陳建軍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靠窗最里面的桌子旁，坐著一位身形清瘦的老人。
他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深藍色舊工裝，雖然看著有些陳舊，但熨得平整，腰背挺得筆直，正慢條斯理地吃著一碗十塊錢的清湯面，那是店里最便宜的一款面。
這四天里，老人每天都會在上午十一點半準時到店，點的永遠是這碗清湯面，吃完后也不急著走，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要么看著窗外的巷子，要么打量店里的陳設，一直待到傍晚打烊才悄悄從后門離開。
最讓人琢磨不透的是，他從來沒提過付錢的事，陳建軍和小琳也沒好意思主動問。
第一天老人吃完面沒掏錢，陳建軍以為他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說不定過會兒就會回來補上。
第二天還是這樣，陳建軍心里犯起了嘀咕，猜想老人是不是家里遇到了難處，手頭暫時不寬裕，不好意思開口。
到了第四天，陳建軍心里已經隱隱有了數，自己大概是遇上吃“霸王餐”的了，可看著老人整潔的穿著和挺直的腰背，又覺得不像那種耍賴的人。
“算了，一碗面而已，讓他吃吧。”陳建軍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擦拭手里的白瓷碗。
這套碗是他特意托人從德化定制的，瓷質溫潤細膩，捧著手里沉甸甸的，專門用來裝店里的招牌牛骨清湯面，他總跟客人說，“我這面湯鮮得能喝見底，面條韌得能拉成絲”。
“陳哥，咱們店都快撐不下去了，哪還有閑錢請人吃霸王餐啊？”小琳把聲音壓得更低了，語氣里滿是焦急，“上個月的房租房東已經催了兩次了，給咱們供牛骨的李屠戶那邊，貨款也拖了快二十天，再這樣下去，咱們這店真要關門了。”
陳建軍怎么會不知道店里的困境，他心里比誰都著急。
大概一年半以前，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孫彪找到他，說自己拿到了一個穩賺不賠的裝修工程，就差七十萬啟動資金，還拍著胸脯保證，三個月后連本帶利還他八十萬。
當時陳建軍腦子一熱，想著都是發小，不會坑自己，不僅把面館所有的周轉資金都投了進去，還把準備結婚用的婚房也抵押了出去，湊夠七十萬給了孫彪。
可錢一打過去，孫彪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開始還會主動聯系說“快回款了”，后來就漸漸失聯，電話要么不接，要么直接關機，人也徹底沒了蹤影。
陳建軍的未婚妻知道這事后，二話不說就提了分手，雙方家長商量好的婚事也泡了湯，就連父親臨終前托付給他的“建軍熱湯面”這塊老招牌，也快要被他折騰沒了。
他不是沒嘗試過維權，報警后，民警說這屬于經濟糾紛，不在他們管轄范圍內，讓他去法院起訴。
他又跑遍了法院各個部門，好不容易拿到了判決書，可孫彪名下早就沒了任何財產，車、房都轉到了親戚名下，存款也都轉移一空，成了典型的“老賴”，法院也沒辦法執行。
可陳建軍卻總能在朋友圈看到孫彪曬豪車、曬旅游照，日子過得風生水起，而自己呢，連給小琳發工資都得東拼西湊，緊巴巴地過日子。
“再難也不差這一碗面的錢，”陳建軍把擦得锃亮的碗一個個摞起來，聲音有些沙啞，“我爹走的時候跟我說，開餐館做的是良心生意，能幫人一把就幫一把，別把路走絕了。”
小琳撇了撇嘴，沒再繼續說什么，她知道陳建軍父親的事是他的逆鱗，也明白他骨子里的善良。
店里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只有老人吸溜面條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帶著一種特別的節奏感，仿佛他吃的不是一碗普通的清湯面，而是山珍海味一般。
陳建軍忍不住又朝老人看了一眼，他大概七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已經花白，但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
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像是刻滿了歲月的故事，可那雙眼睛卻格外明亮，透著一股看透世事的沉穩。
老人似乎察覺到了陳建軍的目光，抬起頭朝他看了過來，眼神平靜無波，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打量。
陳建軍心里莫名一慌，趕緊移開了視線，手里的抹布都攥緊了幾分。
就在這時，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一輛嶄新的白色奔馳越野車橫沖直撞地停在門口，幾乎把整個店門都堵住了。
車窗緩緩搖下來，露出一張陳建軍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臉，正是孫彪。
他戴著一副黑色墨鏡，脖子上掛著一條粗粗的金項鏈，手腕上那塊金燦燦的手表反光刺眼，一看就價值不菲。
孫彪沒有下車，只是咧開嘴沖陳建軍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然后伸出手指頭，朝陳建軍比了個極其輕蔑的手勢。
汽車發動機還在嗚嗚作響，像是在肆無忌憚地嘲笑陳建軍的無能。
陳建軍的拳頭瞬間攥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悶得喘不過氣來。
店里的兩桌客人也被這囂張的場面驚呆了，紛紛放下筷子，扭頭朝門口張望。
小琳氣得臉都白了，擼起袖子就想沖出去理論，被陳建軍一把拉住了。
“別去，他就是故意來氣我的。”陳建軍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可他也太欺負人了，咱們憑什么受這窩囊氣？”小琳氣得眼眶都紅了。
“算了，跟這種人講道理沒用，真要是打起來，咱們更吃虧。”陳建軍搖了搖頭，松開了手，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那輛白色奔馳“轟”的一聲揚長而去，留下一地灰塵和陳建軍狼狽的身影。
他低著頭，感覺周圍客人和路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扎在身上。
父親留下的那句“別把路走絕了”，此刻聽著格外諷刺。
他自己都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又有誰能給他留一條活路呢？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他身邊停下，陳建軍不用抬頭也知道，是那位吃了四天免費面的老人。
他以為老人會像前幾天一樣，悄悄從后門溜走，沒曾想，一個蒼老卻沉穩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小伙子，你這碗面湯鮮面韌，是碗好面，可你心里的那股精氣神，怎么好像泄了呢？”
02
陳建軍猛地抬起頭，正好對上老人那雙深邃如潭的眼睛。
老人已經吃完了面，手里端著那個空得能照出人影的白瓷碗，靜靜地站在他面前。
“我心里的精氣神泄了？”陳建軍小聲重復著這句話，一股積壓已久的委屈和怒火瞬間涌上心頭。
換作平時，要是有客人對店里的面提出意見，他一定會虛心請教，畢竟這碗面承載著父親幾十年的心血，從選材、熬湯到和面、搟面，每一道工序他都不敢馬虎。
客人說面咸了淡了，他都會認真記下，下次改進，可他絕不能容忍有人質疑這碗面的“魂”，更不能接受有人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戳他的痛處。
“大爺，我這小館子招待不周，您要是吃好了，就請便吧。”陳建軍的語氣硬邦邦的，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自己都沒想到，會對一個吃了自己四天免費面的老人說出這樣的話。
他以為老人會生氣，會反駁，或者灰溜溜地離開，可老人什么都沒做。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陳建軍，把手里的空碗輕輕放在桌子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那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陳建軍的心上。
“年輕人，火氣太旺容易傷身，”老人慢悠悠地說道，“也容易被眼前的事蒙蔽，看錯人，做錯選擇。”
說完這句話，老人轉過身，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朝著后門走去。
他的背影依舊清瘦，可腰桿卻挺得筆直，像一棵在寒風中屹立不倒的老槐樹。
陳建軍愣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
“這老頭也太過分了，吃了四天白食不說，還敢教訓你！”小琳氣呼呼地走過來，拿起桌上的空碗就想往后廚扔。
“等等！”陳建軍下意識地喊住了她。
他從小琳手里接過那個碗，手指碰到碗底時，發現碗還是溫熱的。
碗里干干凈凈的，一滴湯都沒剩下，連碗沿都擦得發亮，不像是被人隨意丟棄的，反而像是精心打理過的。
一個真正走投無路、饑腸轆轆的人，吃飯不會這么從容不迫，更不會在吃完后把碗收拾得這么干凈。
陳建軍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老人說不定不是普通人，可這個想法太荒唐了，他又趕緊壓了下去。
接下來的兩天，面館的生意更是慘淡，一整天下來，連十碗面都沒賣掉。
孫彪那天的挑釁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了陳建軍的心里，讓他夜不能寐。
躺在床上，眼前全是法院的判決書、銀行的催款單，還有孫彪那張得意洋洋的臉。
他開始懷疑父親留下的教誨，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善良和隱忍真的有用嗎？
像他這樣的老實人，是不是就活該被欺負？
第六天早上，陳建軍因為前一晚喝了太多悶酒，睡過了頭。
腦袋疼得像是要裂開，渾身酸軟無力，他干脆給自己放了半天假，讓小琳先去店里照看。
躺在二樓的出租屋里，他能清楚地聽到樓下開門的聲音、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還有小琳偶爾招呼客人的聲音。
這些以前讓他覺得踏實安心的聲音，現在聽著卻格外遙遠，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大概十一點半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還夾雜著小琳又驚又怒的尖叫。
“你們不能這樣！光天化日之下，還想搶東西不成？”
陳建軍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清醒過來，這是小琳的聲音，肯定是出事了。
他來不及多想，抓起旁邊的一根木棍，跌跌撞撞地沖下了樓。
沖到店里一看，眼前的景象讓他怒火中燒。
孫彪帶著兩個染著黃毛的跟班，正把小琳推搡到墻角，其中一個黃毛手里還拿著“建軍熱湯面”的牌匾，準備往地上摔。
店里的桌椅被推倒了好幾張，碗碟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孫彪，你想干什么！”陳建軍紅著眼睛，舉起木棍就朝孫彪沖了過去。
孫彪看到陳建軍，不僅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囂張了：“喲，這不是咱們的大老板嗎？終于舍得從床上爬起來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陳建軍，眼神里充滿了不屑：“我今天來，是給你送‘好消息’的，你欠我的七十萬，今天該還了。”
“我欠你錢？明明是你騙了我的七十萬！”陳建軍氣得渾身發抖。
孫彪從懷里掏出一份文件，甩到陳建軍臉上：“你自己看清楚，這是你當初簽的借款合同，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你借我七十萬，現在連本帶利一共要還九十萬。”
“這是陰陽合同！你當初說只是走個形式！”陳建軍撿起合同，撕得粉碎。
他現在才明白，孫彪從一開始就布好了局，就是要騙光他的一切。
“陰陽合同又怎么樣？有你簽字畫押，到了法院也是你吃虧。”孫彪笑得一臉得意，“我看你這店也值不了幾個錢，今天就給我抵債吧，剩下的錢，我就當給你留條活路。”
“你做夢！”陳建軍大吼一聲，舉起木棍就朝孫彪砸去。
可木棍還沒碰到孫彪，就被旁邊的黃毛一把抓住。
黃毛使勁一擰，陳建軍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木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另一個黃毛趁機一腳踹在陳建軍肚子上，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疼得半天緩不過來。
孫彪走到陳建軍面前，踩著他的大腿，居高臨下地說：“陳建軍，識相點就把店交出來，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圍的鄰居圍在門口，議論紛紛，卻沒人敢上前幫忙。
陳建軍看著孫彪囂張的嘴臉，看著小琳害怕又憤怒的眼神，看著滿地狼藉的店鋪，只覺得一陣絕望。
他這輩子，難道就要這樣毀在孫彪手里了嗎？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是那位吃了四天免費面的老人。
他依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舊工裝，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落在墻上那半塊被扯下來的牌匾上，輕輕搖了搖頭。
然后，他緩緩抬起了手。
03
老人抬起的那只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手背上布滿了褐色的老年斑，看起來就像一截飽經風霜的枯木。
他沒有做任何夸張的動作，只是朝著西巷口的方向，輕輕揮了揮手。
這個看似普通的動作，卻讓店里喧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孫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順著老人的目光朝巷口望去，臉上的表情從囂張變成了疑惑，又從疑惑變成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陳建軍也愣住了，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吃了自己四天免費面的老人，到底想干什么。
巷口空蕩蕩的，只有呼嘯而過的冷風，什么都沒有。
“老東西，你在這兒裝神弄鬼給誰看呢？”孫彪回過神來，朝地上啐了一口，“就你這窮酸樣，還想找人來嚇唬我？我告訴你，我孫彪什么場面沒見過？”
他身邊的兩個黃毛也跟著哄笑起來，眼神里滿是嘲諷。
老人根本沒理會他們的嘲笑，只是放下手，慢慢地朝著店里走來。
他的腳步很慢，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穩，仿佛腳下踩的不是雜亂的地面，而是平坦的大道。
圍在門口的鄰居們，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引著一樣，不自覺地朝兩邊分開，給老人讓出了一條路。
一股無形的氣場，從老人清瘦的身體里散發出來，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小子，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老人走到孫彪面前停下腳步，他的個子比孫彪矮了大半頭，孫彪得低下頭才能看清他的臉，“這個道理，你家里人沒教過你嗎？”
孫彪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最恨別人提他的家人。
他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一輩子省吃儉用，卻依舊過得窮困潦倒，這也是他為什么不擇手段也要賺錢的原因。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教訓我？”孫彪又羞又惱，伸出手就想推老人，“我告訴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今天這店我收定了！”
可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就被一只強有力的手緊緊攥住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老人身邊。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看著就不好惹。
他攥著孫彪手腕的手，像一把鐵鉗子，孫彪怎么掙扎都掙脫不開。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孫彪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聲音都開始發抖。
“放開他吧。”老人淡淡地說了一句。
中年男人立刻松開了手，恭敬地退到老人身后。
孫彪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捂著發紅的手腕，驚疑不定地看著中年男人，又看了看巷口的方向。
這時候他才發現，巷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滿了人。
不是兩個，也不是三個，而是整整十個。
十個和中年男人穿著一樣黑色夾克、身材高大壯實的漢子，他們像十座鐵塔一樣，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冷硬得像石頭。
他們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任何多余的動作，可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卻讓孫彪喘不過氣來。
圍在門口的鄰居們，此刻也徹底安靜了下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小琳躲在陳建軍身后，小聲地問：“陳哥，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陳建軍搖了搖頭，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個吃了自己四天免費面的老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我告訴你們，現在是法治社會，聚眾鬧事是犯法的！”孫彪強裝鎮定地喊道，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想要報警。
可他的手指抖得太厲害，連手機解鎖都要費好大勁。
老人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沒有絲毫溫度，卻讓孫彪的身體瞬間繃緊了。
“報警好啊，”老人緩緩說道，“正好讓警察同志來評評理，欠了別人的錢不還，還上門打砸搶，這到底是誰犯法。”
“我沒欠他錢！是他欠我的錢！”孫彪嘶吼著辯解。
“是嗎？”老人轉過頭，看向陳建軍，眼神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溫和，“小伙子，把你的判決書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陳建軍這才反應過來，他連滾帶爬地沖上二樓，從抽屜里翻出那張已經被他翻得卷邊的法院判決書，又飛快地沖了下來。
他把判決書高高舉過頭頂，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大家看清楚！這是法院的判決書！孫彪欠我七十萬本金，還有利息！他就是個老賴！”
鄰居們紛紛湊過來看，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有人忍不住罵道：“原來是這樣，孫彪也太不是東西了！”
孫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證據確鑿，他的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就算我欠了他錢，那又怎么樣？”孫彪像是瘋了一樣嘶吼道，“法院都拿我沒辦法，你們憑什么管我？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是黑社會！”
老人搖了搖頭，往前走了一步，湊到孫彪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話。
沒有人知道老人到底說了什么。
大家只看到，孫彪的眼睛在那一瞬間瞪得像銅鈴一樣大，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沒了，嘴唇不停地哆嗦著，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
他看著老人的眼神，從驚慌變成了深深的恐懼，最后，變成了徹底的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