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聲明：本文基于真實歷史人物和事件,結合公開歷史資料進行藝術化加工創作。文中對話、心理活動等細節為合理推測,目的是增強文章可讀性,盡可能還原歷史情境。核心史實(人物、時間、地點、重大事件)均真實可考。
引子
乾隆二十二年四月,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喪報,硬生生逼停了乾隆帝浩浩蕩蕩的南巡船隊。
這位正沉浸在江南煙雨中的天子,看完奏折后竟紅了眼眶,二話不說下令回鑾。回京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上朝,不是看望太后,而是徑直奔向一位老太妃的靈前。
在那具金絲楠木棺槨前,九五之尊的乾隆,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緩緩彎下腰,親自執壺奠酒。這一幕把在場的太監宮女都看傻了。
棺材里躺著的,既不是他的生母,也不是什么寵冠六宮的貴妃,而是一個97歲的老太太——定妃萬琉哈氏。一個在康熙朝幾乎透明,卻一口氣熬死了康熙、熬走了雍正,最后把乾隆都熬成了老頭子的奇女子。
說起這萬琉哈氏的上位史,簡直就是清宮里的「反向教科書」。別人上位靠臉、靠爹、靠手段,她靠什么?
她的秘訣,在康熙駕崩那晚,有人看明白了。
順治十八年正月,順治剛駕崩不久,郎中拖爾弼家里生下了一個女娃。
這女娃一出生就省事,不哭也不鬧。娘奶水不足,就喂玉米糊糊。家里也沒人在意,反正只是個丫頭。
拖爾弼這個人,說起來還算有點本事。祖上歸順大清后,被編入內務府辛者庫——說白了,就是給皇家守倉庫的包衣奴才。但拖爾弼爭氣,從七品的辛者庫一路爬到五品郎中,在包衣里頭也算混出點名堂。
康熙十四年,內務府照例選秀女。
按規矩,上三旗包衣的女子,年滿十三歲就得參加選拔,充盈后宮。拖爾弼這才想起給女兒報名,臨時起了個名字——萬琉哈氏。
十五歲的萬琉哈氏進了宮。
檔案上對她的記載很簡單:「內管領拖爾弼之女妞妞,大者已熟。」「大者已熟」是什么意思?就是出過天花沒死。在那個年代,這可是個硬指標——說明這姑娘命硬,好養活。
進宮后的萬琉哈氏,被分配去御花園打掃。
身份?庶妃。
說是「妃」,其實比宮女好不了多少,唯一的區別就是有侍寢的資格。但這資格有什么用呢?康熙后宮佳麗三千,輪得到她?
萬琉哈氏從來不想這些。每天天剛亮就起床,簡單梳洗一番,就去打掃御花園。
那是康熙二十四年冬天的一個清晨。
昨夜一場大雪,把御花園裝扮得銀裝素裹。萬琉哈氏正專心致志地堆雪人,堆得憨態可掬,活靈活現。
腳步聲響起時,她渾然不覺。
等她聞聲回頭,康熙爺已經站在面前了。雪映嬌娃,分外嬌艷。
康熙那天心情好,不僅沒怪罪,反倒多看了這驚慌失措的小宮女兩眼。就這兩眼,換來了一夜恩寵。
第二天,萬琉哈氏像做賊一樣回到了下人房。
按照宮里的潛規則,這種沒名沒分的臨幸,往往會送來一碗避子湯,斷了你的念想。可那天,也許是內務府太忙,也許是老天爺都要幫她——
那碗藥,忘了送。
十個月后,皇十二子胤祹呱呱墜地。
在后宮,生孩子是鬼門關,生完孩子是修羅場。
萬琉哈氏位份太低,連撫養親生兒子的資格都沒有。孩子剛滿月,就被康熙一道旨意抱走了。
這看似是母子分離的悲劇,實則是老天爺給這娘倆開的最大的「金手指」。
因為接手胤祹的,是蘇麻喇姑。
這位老太太是誰?那是孝莊太后的陪嫁,大清朝的活化石,歷經天命、天聰、崇德、順治、康熙五朝,連康熙見了都要叫一聲「額娘」的主兒。她曾是康熙的啟蒙老師,手把手教他滿文,見證了他從幼主到圣君的全過程。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孝莊太后病逝。
七十多歲的蘇麻喇姑傷心欲絕,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滴蹩丛谘劾?急在心上。他想了個辦法:把剛出生兩年的胤祹交給蘇麻喇姑撫養。
「額娘,這孩子體弱多病,您幫朕看著點?！?/p>
康熙這話說得輕巧,實際上是打破了清宮的鐵律——按規矩,只有嬪以上的主位才有資格撫養皇子。讓一個侍女撫養皇子,這在清朝歷史上前所未有。
蘇麻喇姑明白康熙的苦心。她接過這個白白胖胖的小阿哥,眼里重新有了光。
蘇麻喇姑信佛,更是看透了帝王家的涼薄。
她歷經豪格和多爾袞爭位,親眼見過那血流成河的場面。所以她教給胤祹的,不是怎么爭權奪利,而是六個字:
閉上嘴,低下頭。
這六個字,后來成了這娘倆的護身符。
而萬琉哈氏呢?她住在宮里最偏僻的小院,每天做的事情只有一樣:刺繡。
她給胤祹繡小老虎鞋,繡小花帽,繡小馬甲。好在蘇麻喇姑人品好,很理解她,知道每一針每一線里,都凝結著她深深的母愛。她給胤祹繡的東西,蘇麻喇姑都會給胤祹穿上。
春去春來,轉眼十幾年過去了。
胤祹從襁褓中的嬰兒,長成了生龍活虎的少年。在蘇麻喇姑的悉心培養下,他心地善良,成熟穩重,做什么事情都中規中矩。
康熙也很欣賞這個兒子,欣賞他的忠厚老實,是非分明。有什么事情的時候,就把他帶在身邊,讓他開闊眼界,時刻保持頭腦清醒。
康熙晚年,著名的「九子奪嫡」大戲開演了。
大阿哥被圈禁至死,太子爺兩立兩廢最后瘋了,八阿哥、九阿哥后來被雍正整得連名字都改成了「阿其那」「塞思黑」——滿語里的豬狗。紫禁城里血流成河,每天都在死人。
這時候的胤祹在干嘛?
他在內務府里埋頭算賬。
康熙看這個兒子老實,便把一個誰都不愛干的苦差事交給了他——治喪。這活兒多晦氣啊,別的皇子忙著拉幫結派,胤祹卻忙著給死去的太后、親王辦葬禮。他整天跟棺材、白布、紙錢打交道。
在別的兄弟眼里,老十二就是個沒出息的「喪葬辦主任」。
可萬琉哈氏卻在宮里的角落里暗自高興。她明白,在皇家,只有對皇位沒威脅的人,才能活得長。
她依舊拿著微薄的月例,住著偏僻的宮殿,把自己活成了空氣。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一道圣旨下來:冊封庶妃瓦劉哈氏為定嬪。
這一年,萬琉哈氏已經五十八歲了。入宮四十三年,她終于有了自己的封號。
「定嬪」這個封號,在六宮之中實在微不足道。許多貴女根本不屑一顧。但萬琉哈氏卻等了足足四十三年。
她激動得落了淚。
她知道,這很可能是她今生唯一的一次冊封了。她萬分珍惜,將那本小冊子,用紙包了又包,裹了又裹,放到了箱子里。她要留給兒孫,讓兒孫看看,她當年在宮里是有名分的。
她就是定嬪,定嬪就是她。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駕崩。
四阿哥胤禛勝出,也就是后來的雍正帝。
雍正這人,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對參與奪嫡的兄弟往死里整?？僧斔弥赖董h顧四周時,目光落到了老十二胤祹身上——
刀,放下了。
「這弟弟,沒跟我爭過,還幫皇父辦了那么體面的葬禮,是個好人。」
于是,胤祹不僅沒事,還被封了履郡王。
雍正元年正月初二,定嬪作為先朝妃嬪,被皇太后向剛登極的雍正帝求得尊封——定妃。
而那道改變萬琉哈氏命運的圣旨,藏在康熙的遺詔里。
康熙臨終前留了道遺詔:年長的妃嬪如果有兒子,可以出宮去兒子府上養老。
這道旨意簡直就是為萬琉哈氏量身定做的。
雍正二年,六十三歲的定妃打包好行李,最后看了一眼那紅墻黃瓦的紫禁城,頭也不回地住進了兒子的履親王府。
這一住,就是三十五年。
出宮那天,萬琉哈氏什么都沒帶,只拿了一樣東西——那本雍正元年冊封她為定妃的小冊子。
在王府里,她過上了從未有過的安穩日子。
沒有勾心斗角,沒有步步驚心,沒有朝不保夕的恐懼。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胤祹對母親極其孝順。他雖然在雍正朝也曾因辦事不力被訓斥甚至降爵,但很快又恢復了郡王爵位。到了乾隆朝,他更是被晉封為和碩履親王,授為議政大臣。
但無論官做多大,他最看重的,永遠是「定妃之子」這個身份。
雍正十三年,雍正駕崩,乾隆繼位。
乾隆這人,那是出了名的孝順。他對康熙的后妃們,那是畢恭畢敬。
到了乾隆時期,康熙的后妃們紛紛去世,朝廷對定妃更為重視,將她當作后宮的「活化石」。宮中每逢大小節日,都要請她參加。
乾隆十五年,定妃九十大壽。
那天,乾隆親自到履親王府祝賀,賞賜了不少宮廷果品點心。九五之尊給一個老太太祝壽,這在清朝歷史上都是罕見的。
為什么?
因為定妃活成了一個傳奇。她見證了康熙晚年的九子奪嫡,見證了雍正的鐵腕整治,見證了乾隆的盛世開局。她一個字都沒說,一件事都沒做,卻活得比誰都長,比誰都好。
乾隆二十二年四月初七,定妃病重。
乾隆兩次親臨王府探望。第二次去的時候,定妃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拉著乾隆的手,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乾隆明白,這位老祖母,是要走了。
當天晚上,定妃在睡夢中,含笑著離開了這個世界,享年九十七歲。
她成了清朝后宮中最長壽的嬪妃,這個紀錄,至今無人打破。
定妃去世的消息傳到江南時,乾隆正在南巡。
聽到這個消息,乾隆愣了好一會兒。然后他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吃驚的決定:立刻回鑾。
船隊掉頭,浩浩蕩蕩往京城趕。
隨行的大臣們不解:定妃雖然是先皇妃嬪,但位份不高,也不是乾隆的生母,為何要如此興師動眾?
乾隆沒有解釋。
他只是站在船頭,看著滔滔江水,久久不語。
回到京城后,乾隆沒有先去見太后,沒有先上朝,而是徑直奔向定妃的靈堂。
在那具金絲楠木棺槨前,乾隆緩緩彎下腰,親自執壺奠酒。
這一幕,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傻了。
要知道,按照清宮禮制,皇帝給先朝妃嬪奠酒,通常都是由太監代勞。像乾隆這樣親自執壺的,幾乎沒有。
奠酒的時候,乾隆說了一句話:「老祖母這一生,活明白了?！?/p>
什么叫活明白了?
康熙后宮六十六個妃嬪,有的容貌傾城,有的家世顯赫,有的手段高超。但她們大多數,要么早早香消玉殞,要么在宮斗中身敗名裂,要么晚景凄涼無人問津。
唯獨萬琉哈氏,一個包衣出身、只被寵幸過一次、位份最低的庶妃,卻活到了九十七歲,歷經康雍乾三朝,善終于王府。
她贏在哪里?
贏在六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