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司馬懿又做夢了。
夢里總是一股子潮濕的霉味,像是雨季里長滿了青苔的石頭。
他看不清自己的臉,只覺得脖子后面涼颼颼的,一把刀,一把沒有形狀、沒有溫度的刀,就那么懸著。
他猛地醒過來,大口喘著氣。寢殿里熏著上好的龍涎香,可他聞到的,還是夢里那股子石頭和爛泥的腥氣。
窗外的月光,像水銀一樣,涼涼地流了一地。
他已經是大魏的太傅,權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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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讓他夜夜不敢安睡的曹操,骨頭都爛成渣了。曹家的皇帝,現在不過是他手心里的一個泥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可曹操那雙眼睛,總是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從墳墓里鉆出來,盯著他。
那雙眼睛里沒有憤怒,沒有怨恨,只有一種看透了一切的、冷冰冰的憐憫。
司馬懿披上外袍,走到院子里。秋夜的風很硬,刮在臉上,像砂紙在磨。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那時候,曹操還是丞相,挾天子以令諸侯,威風得不得了。
他派人來請司馬懿出山,司馬懿不想去。那是個屠夫一樣的人物,在他手底下干活,說不定哪天脖子就沒了。
他躺在床上,說自己得了風痹,半身不遂,起不來了。
來人掀開被子,看見他直挺挺地躺著,面色蠟黃,跟個死人差不多。回去一說,曹操也沒了法子。
后來有一次,院子里曬的書簡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淋了。
司馬懿一著急,忘了自己還是個“癱子”,從床上跳起來,手腳麻利地去收書。這事,偏偏被府里的一個丫鬟看見了。
司馬懿看著那個丫鬟,丫鬟也看著他。兩個人的眼睛里,都寫滿了驚恐。
那天晚上,那個丫鬟就沒再出現過。府里的人都說,是掉進井里淹死了。井口蓋著沉重的石板,沒人去掀開看看。
司馬懿知道,曹操遲早會再來。
果然,沒過多久,曹操直接下了命令,再敢推辭,就抓起來下大獄。司馬懿沒辦法,只好穿上官服,去了丞相府。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道影子。
每天第一個到,最后一個走。
案牘堆得比山高,他一句話不說,默默地做。分給他的活,他做得又快又好。不該他問的,他一個字不問。不該他看的,他一眼不看。
他像一頭老牛,只知道埋頭犁地。
曹操似乎很滿意。他需要這樣一頭能干活、又不惹事的牛。
但那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司馬懿的后背。
有一次,曹操在府里喂馬,司馬懿正好有事稟報,就站在一邊等著。曹操突然起了興致,讓他也來試試。司馬懿推辭不過,只好上前。
他走在馬屁股后面,曹操在前面冷不丁地喊了一聲:“仲達!”
司馬懿下意識地回頭。
他的身子沒動,脖子像安了軸承一樣,硬生生地轉了過來,一張臉正對著曹操。
空氣在那一刻好像凝固了。
馬夫手里的草料都忘了往下撒。
曹操看著他,看了很久,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卻像淬了冰的針,一根一根往司馬懿的骨頭縫里扎。
后來司馬懿聽說,那天晚上,曹操對太子曹丕說:“司馬懿那家伙,不是個甘心做臣子的人,將來肯定要壞我們家的大事。”
曹丕跟司馬懿關系好,天天混在一起喝酒下棋。
他趕緊替司馬懿說話:“父親,仲達這人就是個書呆子,懂點謀略,但沒那個膽子。你讓他管管糧草文書還行,讓他造反,他連刀都拿不穩。”
曹操沒再說什么。
但司馬懿知道,那把看不見的刀,已經懸在了他的脖子上。
從那天起,他活得更像影子了。
他甚至開始學著養豬,把官服脫了,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在豬圈里忙活,弄得滿身都是豬糞味。曹丕來看他,都捂著鼻子笑。
“仲達,你這是何苦?我父親就是隨口一說。”
司馬懿也笑,露出滿口黃牙:“殿下,臣這是覺得,豬比人好伺候。喂飽了,它就睡,不會想東想西。”
他把自己的鋒芒,全都藏進了豬糞和書簡的臭味里。
他就這么熬著。
一天,兩天。一年,兩年。
他熬死了關羽,熬死了劉備,最后,他熬死了那個讓他幾十年睡不安穩的曹操。
出殯那天,司馬懿站在人群里,看著巨大的棺槨被抬出城門。他沒有哭,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風吹起他花白的胡須。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贏了。
人算,終究是勝了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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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死了,曹丕坐了江山。
司馬懿的好日子來了。他是曹丕的鐵哥們,是東宮的舊臣,官職一天比一天高。
可曹丕也是個短命鬼,沒幾年也跟著他爹去了。
接著是曹叡。曹叡是個聰明皇帝,但他更信任曹氏宗親。司馬懿被派去守邊疆,跟蜀國的諸葛亮打仗。
他和諸葛亮,像是兩只老狐貍,在山溝里斗智斗勇。
諸葛亮送他女人衣服,罵他不像個男人。
他穿上那身粉色的裙子,在軍帳里走來走去,問使者:“諸葛丞相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一天處理多少軍務?”
使者老老實實回答:“丞相夙興夜寐,二十軍棍以上的責罰,都要親自過問。”
司馬懿聽完,脫下裙子,對身邊的人說:“孔明吃得少,活又干得多,活不長了。”
果然,沒多久,諸葛亮就死在了五丈原。
司馬懿又熬死了一個對手。
他回到朝廷,曹叡也快不行了。臨死前,曹叡拉著他的手,又拉著大將軍曹爽的手,把年僅八歲的太子曹芳托付給他們。
“你們倆,要好好輔佐新君,就像周公、伊尹一樣。”曹叡咳著血說。
司馬懿跪在地上,哭得老淚縱橫,磕頭磕得額頭都青了。
曹叡一死,曹爽就把司馬懿架空了。他讓司馬懿做了太傅,一個聽起來很尊貴,但一點實權都沒有的官。
曹爽和他的兄弟們,把持了朝政,把皇宮當成了自己家。
他們穿著天子才能穿的衣服,吃著御膳房送來的飯菜,甚至把先帝的才人都弄到自己府里。
整個洛陽城,都成了他們曹家的游樂場。
司馬懿呢?他又開始裝病了。
這次病得更重。躺在床上,湯水都喂不進去,說話顛三倒四,連自己兒子司馬師和司馬昭都不認識了。
曹爽派心腹李勝去看他。
李勝走進那間陰暗的屋子,一股子藥味和老人身上的酸臭味撲面而來。
司馬懿躺在床上,頭發亂得像一蓬枯草。一個婢女正端著一碗粥喂他。他的手抖得厲害,粥順著嘴角流下來,弄得滿臉滿胸都是。
“太傅,我……我是荊州刺史李勝啊。”李勝小心翼翼地說。
司馬懿抬起渾濁的眼睛,迷茫地看著他:“哦……并州?你剛從并州來?那里兵馬多嗎?”
“不是并州,是荊州!”李勝大聲說。
“哦,哦,荊州啊。”司馬懿點點頭,然后突然抓住李勝的手,聲音微弱地說:“我這把老骨頭是不行了。我那兩個兒子,不成器,以后還要你多多關照。”
他說著說著,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來。
李勝回去,對曹爽說:“太傅就是個活死人了,神智都不清楚,只剩一口氣了。”
曹爽徹底放了心。
他帶著小皇帝曹芳,還有他那幫兄弟、親信,浩浩蕩蕩地出城,去高平陵祭拜魏明帝曹叡。
洛陽城,空了。
就在他們出城的那一刻,那個躺在床上“等死”的司馬懿,從床上一躍而起。他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渾濁,亮得像雪地里的狼。
“時候到了。”他說。
司馬師和司馬昭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他們率領著司馬家豢養多年的三千死士,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占領了武庫,控制了皇宮。
政變的消息傳到高平陵,曹爽和他的人全都傻了。
他們手里還捏著小皇帝,身邊還有幾萬禁軍。有人勸曹爽,趕緊帶著皇帝去許昌,號令天下兵馬,回來跟司馬懿決一死戰。
曹爽猶豫了。
司馬懿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信里說,只要曹爽交出兵權,放棄抵抗,就可以保留爵位和財富,回家當個富家翁。
曹爽看著信,又看了看身邊那些只會吃喝玩樂的兄弟,他怕了。他斗不過那只裝病的老狐貍。
“我就是回家當個富翁,也值了。”他對身邊的人說。
他扔掉了手里的刀,選擇了投降。
司馬懿站在洛水橋上,看著曹爽一行人解除了武裝,垂頭喪氣地走過來。
風吹動著他灰白的長袍,他像一尊石雕。
曹爽的下場,自然不是回家當富翁。
幾天后,有人告發曹爽謀反。司馬懿下令,將曹爽及其黨羽,全部夷三族。
洛陽城,血流成河。
那些天,空氣里總是彌漫著一股甜腥味。烏鴉在城頭盤旋,叫聲嘶啞難聽。
司馬懿終于站到了權力的最頂峰。他把曹操的子孫,連根拔起,扔進了糞坑。
他的兩個兒子,司馬師和司馬昭,一個沉穩狠辣,一個野心勃勃,都是人中之龍。司馬家的江山,看起來穩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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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曹操那句“必預汝家事”的斷言,只覺得好笑。
你看,我不僅預了你家事,我還刨了你家的根。
你曹孟德,終究是輸給了我司馬仲達。
司馬家成了天下的新主人,只是還披著一件姓曹的外衣。
但司馬懿和司馬昭,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他們是怎么上位的?趁著皇帝年幼,主上孱弱,以權臣的身份,欺負孤兒寡母。這個法子,他們會用,別人難道就不會用?
將來司馬家的子孫,要是也碰上這么個厲害角色,那這江山,不就又換了主人?
這成了一塊心病,日日夜夜地折磨著司馬昭。他爹司馬懿年紀大了,精力不濟,這副擔子,遲早要落到他肩上。
他開始瘋狂地翻閱前朝的檔案,想從曹魏的興亡里,找出一點門道。
那天,他在整理魏明帝曹叡留下的遺物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盒子。
盒子是用整塊的金絲楠木做的,上面沒有雕花,只用一把沉重的銅鎖鎖著。看起來很不起眼,但分量卻不輕。
司馬昭叫人砸開了鎖。
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卷用明黃色絲綢包裹的帛書。
帛書已經很舊了,邊緣有些發脆。司馬昭小心翼翼地展開,一股塵封已久的氣息撲面而來。
開頭的幾個字,讓他心頭一震。
“孤,孟德,留書于后世子孫。”
是曹操的筆跡。字體雄渾霸道,力透紙背,隔著幾十年的光陰,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個人睥睨天下的氣勢。
司馬昭屏住呼吸,往下看去。
這不像是一封家書,更像是一份……懺悔錄。
曹操在信里說,他一生南征北戰,自認為算無遺策,但到老了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這個錯誤,就是對自己的親族,太過嚴苛。
為了防止漢朝外戚和宗室干政的悲劇重演,他把自己的兒子們,除了太子,全都封到遠離京城的偏僻地方,不給他們兵權,不讓他們參政,像養豬一樣把他們圈禁起來。
他以為這樣,就能保證中央集權,保證他打下的江山穩固。
但他錯了。
他在帛書里用血紅的朱砂批注道:“宗室衰弱,則中央孤立。一旦朝中有權臣作亂,如司馬懿之流,京師之內,無人可制。京師之外,無人來援。此乃取死之道!”
看到“司馬懿之流”這幾個字,司馬昭的后背竄起一股涼氣。
他接著往下看。
曹操在后面,詳細地規劃了一套他認為“完美”的制度,他稱之為《宗藩磐石策》。
核心思想就一個:大封同姓。
把司馬家的叔伯兄弟、子侄甥孫,全都封為王,給他們大片的封地,讓他們自己收稅,自己養兵。
“使其如眾星拱月,如磐石為基。中央有變,藩王可起兵‘清君側’。權臣再強,也敵不過天下宗室聯手。如此,則江山可傳萬世,永無旁落之虞。”
帛書的最后,是曹操的一聲長嘆。
“孤之失策,汝等當以為戒。此策,乃孤以曹氏江山為代價,換來的血淚教訓。切記,切記!”
司馬昭拿著那卷帛書,手都在抖。
他感覺自己不是拿了一卷書,而是拿到了司馬家未來的國運。
他沖進父親司馬懿的房間。
司馬懿已經很老了,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眼神渾濁。
司馬昭把帛書的內容,一字一句地念給他聽。
司馬懿聽著聽著,原本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卻沒什么力氣。
“好……好計策……”他喘著氣說,“曹操……英雄……英雄之見啊……”
他抓住司馬昭的手,枯瘦的手指像是鐵鉗一樣。
“他說的對……我們……我們就是這么上來的……不能讓別人……再用這個法子……”
父子倆對視著。
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種如獲至寶的狂喜。
這簡直是天下掉下來的餡餅!
是他們最大的敵人,那個死了幾十年的曹操,親手為他們司馬家設計的、最完美的、防止被篡權的“防火墻”。
曹操千算萬算,恐怕也算不到,他用來警醒自家子孫的“遺策”,會落到司馬家的手里,成為司馬家鞏固江山的定國之策。
司馬昭走出父親的房間,看著天邊的夕陽,只覺得無比的諷刺和快意。
“曹孟德啊曹孟德,”他喃喃自語,“你一輩子都想除了我們司馬家,到頭來,還得幫我們司馬家穩固江山。這天下,終究是姓司馬的。”
那卷來自“墳墓”的帛書,被司馬昭當成了神諭。
他覺得,這是上天對他父親、對他自己隱忍奮斗一生的最高獎賞。
他小心地把帛書重新放回金絲楠木盒子里,這一次,他換了一把更結實的鎖。
這是他們司馬家,傳給萬世子孫的鎮國之寶。
時間像河水一樣流。
司馬懿死了。
司馬師死了。
司馬昭也死了。
他們三代人,像三匹不知疲倦的狼,終于把曹魏這頭病牛,徹底咬死、分食。
司馬昭的兒子,司馬炎,終于脫下了那件不合身的曹氏外衣。他逼著魏元帝曹奐禪位,自己穿上了龍袍,登基稱帝。
國號,晉。
建元,泰始。
洛陽的宮殿,比以前更輝煌。司馬炎站在太極殿的最高處,俯瞰著下面跪拜的文武百官。
陽光照在他的龍袍上,金線刺繡的龍,像活了一樣。
他想起了爺爺司馬懿,那個在曹操手底下裝了幾十年孫子的老人。
想起了伯父司馬師,那個廢立皇帝、殺伐果斷的狠角色。
想起了父親司馬昭,那個“路人皆知其心”的野心家。
三代人的隱忍、謀劃、殺戮,所有的辛苦和罪孽,都在今天,結出了最甜美的果實。
司馬炎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運,也最榮耀的人。
登基之后,他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那個金絲楠木盒子,從宗廟里請了出來。
他召集了所有皇親國戚和顧命大臣,當眾宣讀了那份曹操的《宗藩磐石策》。
他告訴所有人,這是曹操用血淚換來的教訓,是前車之鑒。曹魏之所以亡,就是因為宗室太弱,讓司馬家這樣的權臣鉆了空子。
我們司馬家,絕不能重蹈覆覆轍!
于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大分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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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炎的叔叔們、兄弟們、兒子們,一個接一個地被封為王。
汝南王、楚王、趙王、齊王、成都王、河間王、東海王……
一共二十七個姓司馬的王,像釘子一樣,被釘在了帝國的版圖上。
他們不像曹魏時期的藩王,只是個空頭銜。晉朝的藩王,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官員,有自己的軍隊。
司馬炎給了他們所能給的一切。
“你們,就是我大晉的磐石,是我司馬家江山的基石!”他在分封典禮上,高舉著酒杯,意氣風發地說,“有你們在,我大晉就能國祚永昌,千秋萬代!”
藩王們山呼萬歲,聲震云霄。
整個朝廷,都沉浸在一種樂觀而狂熱的氣氛里。
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座堅不可摧的“血親長城”,環繞著洛陽,拱衛著司馬家的皇權。
沒過幾年,晉朝的大軍南下,滅了東吳。
天下,徹底統一了。
司馬炎的威望,達到了頂峰。他志得意滿,開始享受勝利的果實。
宮里的美女,增加到了一萬多人。每天他都坐著羊車,在后宮里閑逛,羊車停在哪兒,他就在哪兒過夜。
慶功的宴會,一場接著一場。
在一次大宴上,司馬炎喝得醉醺醺的,他指著滿朝文武,大笑著說:“你們說,我比漢朝的光武帝如何?”
一個大臣諂媚地說:“陛下功蓋三皇,德超五帝,漢光武怎能與陛下相提并論!”
司馬炎笑得更開心了。
他醉眼朦朧地看著殿外,仿佛看到了曹操那張不甘的臉。
他心里得意地想:“曹孟德,你看到了嗎?你一輩子的心血,都白費了。你處心積慮想防著我們司馬家,結果呢?你留下的錦囊妙計,成了我大晉的立國之本。你這輩子,就是個笑話!”
盛世的表象之下,是看不見的暗流。
司馬炎自己,沉迷酒色,一天比一天昏庸。
他選的太子,司馬衷,是個天生癡愚的傻子。有一次,外面鬧饑荒,百姓沒飯吃,餓死了很多人。司馬衷聽了,奇怪地問:“他們為什么不吃肉粥呢?”
滿朝文武,聽了這話,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笑。
司馬炎也知道自己兒子傻,但他皇后賈南風的家族勢力太大,他不敢廢太子。他只能自我安慰,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身上。
他覺得,有那些叔叔伯伯們在,就算皇帝傻一點,江山也亂不了。
時光飛逝。
晉武帝司馬炎,在一場大病之后,也死了。
傻皇帝司馬衷即位。
那個丑陋、狠毒、野心勃勃的皇后賈南風,終于等到了她的時代。
她聯合外戚,先是設計除掉了輔政的太傅楊駿。接著,又嫌汝南王司馬亮和楚王司馬瑋礙事。
她就像一條毒蛇,盤踞在皇宮里,把中央朝廷攪得烏煙瘴氣。
洛陽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緊張。
那些遠在封地的藩王們,一個個手握重兵,冷冷地注視著京城的亂局。
他們手里的刀劍,早就擦得雪亮。
他們的眼神里,不再是“拱衛”,而是狼一樣的貪婪。
他們都在等。
等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
一個叫做“清君側”的借口。
夜,洛陽宮城外,急促的馬蹄聲劃破死寂。
一名渾身是血的信使,連滾帶爬地沖進了太傅張華的府邸。
張華正在燈下看書,心里煩躁不安。這幾天的局勢,讓他寢食難安。
“太傅!太傅!”信使跪倒在地,聲音嘶啞,帶著哭腔和絕望。
“出什么事了?慢慢說!”張華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