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2月的一天清晨,北京西郊軍委大樓燈火未熄,值班員在日志里寫下時間——06時10分。此刻,張萬年將軍拎著厚厚一夾文件快步走進會議室。他知道,香港回歸進入倒計時,駐軍方案已容不得半點拖延。
文件封面印著“絕密”二字。翻開第一頁,可見張萬年手寫的一行批注:“一國兩制與戰斗力兼顧,不留空檔”。這是他熬了兩個通宵后親筆添上,語氣很硬,卻也是底線。
方案中最關鍵的一章,是駐港部隊指揮鏈與兵員遴選。張萬年明確提出“陸海空一體,平戰一口令”,同時要求所有干部到崗前必須通過三輪背景審查。有人擔心時間不夠,他只回一句:“寧缺毋濫”。
當天上午九點,江澤民、劉華清、張震抵達作戰部樓層。幾位老將圍桌而坐,翻看文件時不時低聲交換眼神。會場沒有寒暄,只有紙張翻動聲。大約半小時后,江澤民合上文檔,說道:“這份材料分量夠重,但還要請鄧公定奪。”
文件遞到中南海已是傍晚。鄧小平花了近兩個小時逐頁審閱,在最后一頁批示:“此事我想請澤民、華清、萬年、張震專議。”批示一出,意味著駐港軍事準備進入實操階段,外交層的談判也要與軍事部署同步推進。
3月初,張萬年按照批示召集小范圍碰頭會。他將時間表再次壓縮,把原定1994年完成的深圳基地主體工程改為1993年9月交付。有人皺眉,他抬手示意停下:“香港等不了,施工等更不了。”
“部隊得選誰?”一名軍區代表忍不住發問。張萬年當場點名廣州軍區某英雄團、海軍某護航旅、空軍某防空營進入第一梯隊,同時強調機關人員三成來自現役作戰單位,“文字秀氣沒用,槍膛里要有硝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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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下旬,總部根據會議精神起草《駐香港部隊四年建設規劃》。計劃里甚至細到被褥顏色與餐標差額。有人覺得繁瑣,張萬年卻說:“細節搞不好,輿論就會放大,你們別指望香港媒體給情面。”不得不說,這番提醒后來被事實驗證。
進入夏季,香港輿論場暗流涌動。英方放風稱“解放軍尚未做好準備”,試圖穩住英軍士氣。中央很快決定用行動回擊。8月,南海艦隊在珠江口組織聯合演練。海面雷達反射點驟增,英軍情報部門驚呼“規模超預期”。
演練結束第三天,英方代表在中英聯合聯絡小組談判桌上語調明顯放緩。香港媒體開始猜測——解放軍可能提前亮相。張萬年卻要求內部“啞火”:所有人員在公開場合謝絕采訪,真正的亮相必須等到1997年7月1日零時整。
1994年至1995年間,張萬年前后主持十余次專題會,議題從軍營翻修到法律地位無所不包。“法律框架看似文職工作,其實是一條防火墻”,他提醒參謀人員,“沒有清晰法規,部隊哪怕走錯半步,別人都會抓住不放。”
為了縮小內地與香港生活成本差距,他主張給駐港官兵設立特別補貼。“別讓戰士為一杯奶茶價格犯難。”決策層最終采納建議,補貼標準寫入正式通知。此舉雖小,卻極大穩住了軍心。
1996年底,先遣組抵港。走下機舷那刻,帶隊指揮員周伯榮給張萬年發回加密電報:人員妥當,港媒圍觀,秩序正常。張萬年僅回復四個字:“保持軍容。”精簡到極致,卻表達了全部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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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6月30日晚,解放軍車隊自皇崗口岸魚貫而出,駛向石崗、昂船洲等十四處軍營。深圳指揮部實時通報進展,張萬年在香港會展中心后臺掌握每一道數據。23時45分,他接到最后一條信息:“車輛全部就位。”
7月1日零時,國旗與區旗同時升起。儀式進行至第三十七秒,英屬標志從旗桿滑落。張萬年站在側排,一動未動,目光緊盯旗面。有人事后問他當時的感受,他只淡淡答了四個字:“任務完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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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禮結束后,他隨代表團返京。飛機剛落地,軍委辦公廳送來厚厚一摞香港各界來電,內容均為一句話——“歡迎解放軍”。張萬年把電報整齊放好,對秘書說:“留檔,后人會用得上。”
此后多年,駐港部隊按照93年那份方案運行,經受臺風、疫情、重大慶典等多重考驗,無一次失手。方案厚不過幾厘米,卻折射出決策鏈條的嚴謹與高壓,也映出那一代將領對國家利益的冷峻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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