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一碎,禮堂里那盞吊燈晃得人眼花,比槍聲更先落地的,是“完了”兩個字。1945年8月,富錦縣大禮堂,幾百號日本殘兵最怕的不是死,是西伯利亞的冷。聽說那邊冬天撒泡尿都能立成冰柱,人還沒送到,命先凍掉一半。
憲兵少佐田中弘把女兵推到前面當餌,想趁蘇軍走神摸掉崗哨。算盤珠子剛撥響,一個新兵踩碎窗玻璃,咔啦一聲,比哨子還靈,機槍手直接扣住扳機不松手。重機槍的彈道像犁地,從門口一路犁到舞臺,木屑、血點、碎樂譜一起飛。沒槍的日軍抄起工兵鏟對沖,鏟子拍在鋼盔上,咣一聲悶響,像砸癟罐頭,聽的人牙根發(fā)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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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躲的人擠進側(cè)門,發(fā)現(xiàn)后面是死胡同,墻皮剝落處露出早年的俄文標語,紅漆剝蝕,像沒愈合的疤。有人干脆把槍舉起過頭,手還在抖,子彈已經(jīng)穿胸而過,人跪著倒,膝蓋磕出脆響。不到二十分鐘,禮堂里只剩喘氣的機槍和偶爾一聲鐵鏟刮水泥地的刺啦——那動靜,活像指甲劃黑板,能把人魂劃出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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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弘最后倒在鋼琴旁,胸口幾個血洞,風從破窗灌進來,琴鍵被壓得走音,發(fā)出老牛似的嗚咽。天亮清點,能站著的日軍不到兩成,多數(shù)還是半大孩子,臉上抹了灰,眼神空得像剛擦過的碗。蘇軍把他們攆上卡車,沒人再提暴動,也沒人提西伯利亞——反正下一站是哪兒,已經(jīng)由不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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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活下來的小山一郎在回憶錄里寫:那晚上最嚇人的不是槍,是工兵鏟拍骨頭的悶聲,像濕木頭折斷,一聽就知道人沒救了。軍國主義最后那點瘋火,就在這一聲聲悶響里被拍滅,連個火星都沒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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