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統(tǒng)的歷史敘事中,“三國鼎立”已成為魏、蜀、吳三分天下的固定意象。
然而,在公元3世紀,確實存在一個長期獨立、與三國并存的割據(jù)政權,它雖未被羅貫中寫入《三國演義》,卻是真實存在的“第四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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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建國之路:夾縫中的獨立王國
190年,董卓亂政,中原大亂,東漢遼東郡守公孫度敏銳地抓住時機:“漢祚將絕,當與諸卿圖王耳。”
他東伐高句麗,西擊烏桓,南取遼東半島,儼然以東北亞霸主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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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公孫康繼位后,于207年斬殺袁尚、袁熙,將首級獻給曹操,換取了曹操“封襄平侯,授左將軍”的承認。
但這僅是名義上的臣服——遼東始終保持內政、軍事的完全獨立,甚至自行設置州縣、任命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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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鼎盛時期:三國之外的“東北亞樞紐”
公孫康能力極強,但英年早逝,把權利傳給了兄弟公孫恭。但公孫康的兒子公孫淵成年后,奪回了權力。
237年,公孫淵自立為燕王,改元紹漢,設置百官,正式建國,史稱“遼東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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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疆域囊括今日遼寧大部、吉林部分地區(qū),以及朝鮮半島北部(設帶方郡、樂浪郡),控制著連接中原、朝鮮半島和倭國的貿(mào)易通道。
盡管魏蜀吳亂戰(zhàn)不可開交,但遼西走廊易守難攻,中原戰(zhàn)亂難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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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燕國自身的軍事實力也非常強,擁有十余萬軍隊,多次擊退高句麗、烏桓侵襲。
尤其值得一書的是其“雙軌外交”:一方面接受魏國“大司馬、樂浪公”的封號,另一方面又接受東吳孫權“燕王”的冊封。
233年,孫權遣使率萬人艦隊抵達遼東,雖因內部矛盾未能達成軍事同盟,但足見遼東燕國的“國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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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經(jīng)濟與文化:亂世中的特殊繁榮
印象中的遼東天寒地凍,人煙稀少。但歷史上的燕國卻是另一番景象。
因為中原地區(qū)飽受魏蜀吳統(tǒng)一大業(yè)的戰(zhàn)火,遼東燕國卻成為難民“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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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寧、邴原、王烈等中原名士避亂至此,開設學堂,使儒家經(jīng)典得以傳承。
中原的絲綢、東北的皮毛、朝鮮半島的器物在此交易。
大量流民開墾土地。最厲害的是,普通中原地區(qū)的犁具,無法適應東北地區(qū)的凍土,于是燕國改進了“遼東犁”,配合當?shù)鬲氂械暮谕恋兀r(nóng)業(yè)得到飛速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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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發(fā)現(xiàn)的襄平城(今遼陽)遺址,顯示其規(guī)模不亞于中原大城,城墻周長約6公里,內有宮殿區(qū)、作坊區(qū)、市集區(qū),出土的“燕王”瓦當見證了昔日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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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隕落時刻:司馬懿的閃電戰(zhàn)
如果公孫家族默默經(jīng)營遼東,他們要遠離中原,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公孫淵宣布獨立,成立燕國,相當于擺脫了曹魏的控制,打了曹魏的臉,無論成本是否劃算,都必須要征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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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年,魏明帝命司馬懿率四萬大軍征討。面對公孫淵“嬰城固守”的戰(zhàn)略,司馬懿繞過重兵防守的遼隧,直撲襄平。
恰逢雨季,魏軍冒雨筑堤,水淹城池。城破后,公孫淵父子被殺,百官屠戮,燕國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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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的殘酷鎮(zhèn)壓(男子十五歲以上皆殺,收戶四萬、口三十余萬)不僅終結了公孫氏五十年的統(tǒng)治,也使得遼東元氣大傷,為后來高句麗崛起埋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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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為何燕國成為被忽略的“第四極”
遼東燕國為何未被納入“三國”敘事?
首先是因為其地理位置偏居東北,對中原的戰(zhàn)局和文化都影響有限;其次是相比于實力雄厚的魏蜀吳差距較大,更像是割據(jù)政權;且雖獨立近五十年,但與三國(220-280)完全重疊期較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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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從地緣政治看,遼東燕國確是實實在在的“第四國”,它有完整的國家機器、穩(wěn)定的疆域、獨立的外交,甚至有自己的年號。
歷史總是比教科書更豐富。在魏蜀吳的英雄史詩之外,還有像公孫氏這樣在邊緣地帶書寫自己命運的權力者。
至今,遼陽的燕州城遺址仍靜靜矗立,訴說著那個“第四國”曾經(jīng)有過的雄心與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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