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懶懶地鋪在巷子里,空氣里浮動著初夏特有的、暖烘烘的草葉氣息。
女子推開家門,心里那點隱約的擔心又冒了出來——家里那只“機靈鬼”金毛,又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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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本周第三次上演“尋狗記”,她一邊沿街慢走,一邊搖頭笑嘆:“這活寶,又上哪兒‘施展才華’去了?”
巷子盡頭,是那條年代久遠的排水溝,平日里水流潺潺,清淺見底,是孩子們最愛擱紙船的地方,可今天,那景象卻讓她愣在當場,隨即忍俊不禁,捂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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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自家那只威風凜凜的金毛,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排水溝中央,它坐姿挺拔,頭顱微昂,毛發在陽光下閃著緞子般的光澤,神情嚴肅得仿佛在檢閱千軍萬馬。
它的身軀,不偏不倚,恰好將那方寸之地的溝道堵了個密不透風。
它身后,原本該順流而下的積水,此刻已聚成一片小小的“湖泊”,漫過了溝沿,浸潤了路面,粼粼地反射著天光。

看那水位,若再漲幾分,怕真能浮起一只小紙船了,女子又好氣又好笑,走近了細看。
那金毛聞見主人熟悉的氣息,耳朵動了動,卻仍堅守“崗位”,只回過頭來,一雙濕漉漉的褐色眼睛里,竟閃著幾分認真與“你快夸我”的得意。
它尾巴在渾濁的水里輕輕擺動,攪起圈圈漣漪,仿佛在說:“看,我把水管理得多好!”

這哪里是尋狗?分明是發掘了一位天賦異稟的“民間水利專家”。
女子笑著蹲下身,摸了摸它潮濕的大腦袋,打趣道:“哎喲,我們家的‘壩道總裁’今天親自下基層視察啦?項目完成得不錯嘛,水勢調控得挺穩。不過咱們不玩了啊,再這么‘治理’下去,街坊們該出來看海啦。回家吧,‘大禹’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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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這個詞似乎觸動了它某根敏感的神經,或許只是聽懂了主人語氣里的溫柔與召喚。
金毛這才心滿意足似的,從它“奮戰”多時的“水利工程”現場緩緩起身,帶起一片嘩啦的水聲。
它抖了抖渾身的水珠,像撒出一片金黃的星星,然后邁著歡快又略帶矜持的步伐躍上路面,濕漉漉的腳印在干燥的地面上印下一串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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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領著它往回走,回頭望去,那片被它短暫“統治”過的溝渠,水流正重新找到出路,汩汩地恢復流淌。
陽光下,濕漉漉的地面閃閃發亮,空氣里彌漫著泥土與水混合的清新氣味,一切如常,卻又仿佛不一樣了,方才那片刻荒誕又溫暖的景象,已刻入這個平常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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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網絡上那些戲言,此刻竟覺得分外貼切。
有人說它是“壩道總裁”,掌控一方水流,威風八面;也有人玩笑稱“當年大禹治水用的就是金毛”,為這場景平添一抹穿越古今的幽默。
這些趣評,不正是人們從平凡瑣碎中打撈趣味的智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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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無心之舉,在人類眼中卻成了有模有樣的“工程”,這其間的錯位與解讀,本身就充滿了生活的詩意。
生活或許就是這樣,不需要總是正襟危坐,一只狗可以瞬間化身“水利工程師”,一個尋常的午后能被賦予“大禹治水”的典故。
這些無傷大雅的“搗亂”,這些意料之外的“才華”,正是瑣碎日常里閃閃發光的金屑,讓人從機械的節奏中抬起頭,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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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看著身邊搖頭擺尾、一身是水卻渾然不覺、只知快樂跟隨的愛犬,心里那片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
它帶給她的,何止是陪伴。更是這些令人捧腹的瞬間,這些足以稀釋生活疲憊的、鮮活的快樂。
所謂治愈,或許就是當你找尋它時,它正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在你家巷口的排水溝里,為你上演一出獨一無二、認真又滑稽的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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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漸行漸遠,身后,排水溝的水流聲漸漸清晰明朗,仿佛在哼唱一首小小的、歡快的插曲,紀念著那位曾臨時上崗、又光榮“卸任”的、毛茸茸的“治水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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