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站在酒店的走廊里,雙腿發(fā)抖。手中的房卡幾乎要被我捏碎,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層樓都能聽見。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把房卡插入門鎖。"滴"的一聲后,我猛地推開了門。
屋內,我老公李軍正坐在床邊,身邊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兩人聽到開門聲,同時轉頭看向我,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尷尬。那女人迅速站起來,低著頭從我身邊匆匆走出房間。
"小紅,你怎么來了?"李軍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這是我第一次跟蹤我丈夫出差。結婚十五年,他每次出差都會有那么兩個小時聯(lián)系不上。開始我沒在意,可最近他出差頻率越來越高,而那兩小時"失聯(lián)期"從未改變過。
家里老人說:"女人吶,別管太多,男人賺錢養(yǎng)家不容易。"可那股疑慮像野草,扎根在我心里,越長越旺。
"坐下說吧。"李軍拍拍床邊的位置。我木然地坐下,房間里彌漫著陌生的香水味。
"那女人是誰?"我直接問道。
李軍嘆了口氣:"她是房間清潔工。"
我冷笑一聲:"清潔工穿高跟鞋、戴金項鏈?你當我三歲小孩?"
李軍低頭不語,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窗外,城市的霓虹燈閃爍不停,照在他臉上,明暗不定。
"十五年了,李軍,"我聲音開始發(fā)抖,"你要還有點良心,就別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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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復雜神情:"跟我來。"
我們乘電梯下到酒店地下一層。走道盡頭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李軍敲了三下,門開了。一股濃郁的中藥味撲面而來。
屋內擺放著幾張簡易床,每張床上都躺著人。有個六十多歲的老大爺正在收拾藥材,見到李軍立刻熱情地打招呼:"李老師來啦!今天帶家屬來了?"
我一頭霧水,看著老大爺從桌上拿出一本厚厚的賬本翻給我看:"你先生這些年幫了我們不少忙吶!"
賬本上整整齊齊記錄著一筆筆捐款,都是李軍的名字,金額從幾百到幾千不等,時間跨度正好是我們結婚這十五年。
"你老公每次出差,都會抽出時間來看看這些病人,"老大爺指著病床上的人,"這些都是進城務工的農民工,在工地上受了傷,沒錢治療,又不想連累家里人的。李老師不但自己出錢,還發(fā)動他生意場上的朋友們一起捐款。"
我愣在那里,視線轉向角落里的那個中年女人——就是剛才在房間里見到的"可疑女人"。她正在給一位病人喂藥,見我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志愿者小陳,剛才在樓上是跟李老師商量明天需要買的藥材清單。"
回到房間,李軍終于道出了實情。原來,十五年前他在工地做監(jiān)理時,親眼目睹一位農民工從腳手架上摔下來,因為沒錢治療最終落下終身殘疾。那件事深深刺痛了他。后來他做了包工頭,有了一些積蓄,就開始默默資助類似的傷者。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問。
"怕你擔心錢的問題。"李軍低著頭,"這些年我們日子也不寬裕,孩子上學、老人看病,家里開銷大。我不想你擔心,也怕你不理解,所以一直沒說。"
我想起那些年,每次他出差回來,總會說生意不太好,收入一般。我還以為他在外面有了"小家",或者沾染上了賭博之類的惡習。
"那兩小時的失聯(lián)是..."
"每到一個城市,我都會抽時間去看當地的傷患,給他們送點錢或者藥品。電話開著擔心你聽到背景聲音會起疑心,所以就..."
我忽然淚如泉涌。十五年來,我的猜忌、不安甚至嫉妒,全都源于一場誤會。而李軍,這個看似普通的中年男人,卻默默做著這樣的好事。
"以后我能跟你一起去嗎?"我哽咽著問。
李軍驚訝地看著我,然后笑了,用他那雙粗糙的大手緊緊握住我的手:"當然可以。"
現在,每次李軍出差,我都會跟他一起去。有時候是去醫(yī)院看望傷者,有時候是去偏遠山區(qū)的學校送文具和書籍。這件事,我們依然沒有告訴親友們,只是我們倆的小秘密。
前幾天,老媽打電話問我:"你跟著你老公出差干嘛?是不是怕他在外面有人啊?"
我笑而不答,只是說:"老公挺好的,我很放心。"
放下電話,我看向窗外。夕陽西下,李軍正在院子里給剛種下的小樹苗澆水。陽光灑在他日漸花白的頭發(fā)上,那一刻,我覺得他是世上最帥的男人。
有時候,最美的風景不是在遠方,而是在你身邊多年卻從未發(fā)現的地方。我的李軍,外表平凡,內心卻如此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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