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繼后烏拉那拉氏自焚,重回選秀之初。她放棄后位,設(shè)計嫁于傅恒。多年后,看著親手教養(yǎng)的兒子福爾康與那只野燕子成為知己,她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情節(jié)及人物設(shè)定均與真實歷史無關(guān)。故事背景雖源于清代,但請勿作為史實考據(jù)。文中所有觀點僅為推動劇情服務(wù),不代表作者立場。
寶月樓的火舌舔舐著冰冷的宮墻,映得烏拉那拉氏早已失了神采的臉一片通紅。
她聽見外面隱約的呼喊,卻只覺得聒噪。
一個太監(jiān)跌跌撞撞地闖進(jìn)來,尖聲哭喊:“娘娘!火勢太大了,快走啊!”
她沒有動,只是輕輕撥弄了一下燒焦的衣角,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走?這偌大的紫禁城,哪里是我的去處?”
太監(jiān)還想再勸,一塊燒斷的房梁轟然砸落,隔開了生與死的距離。
她閉上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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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火焚身的灼痛感仿佛還在骨髓里燃燒,那拉氏猛地睜開眼,刺鼻的熏香讓她一陣暈眩。
她不是應(yīng)該在寶月樓里化為灰燼了嗎?
“額娘,您怎么了?可是轎子顛得厲害?”
一個清脆又帶著幾分膽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拉氏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看見一張稚嫩的臉,是她還未出嫁的妹妹。
她再低頭看自己,一身精致的旗裝,手里的帕子攥得緊緊的,手心全是汗。
轎子外傳來陣陣喧鬧聲,和記憶深處某個決定了她一生命運的日子一模一樣。
她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乾隆初年,她參加八旗選秀的這一天。
前世的她,就是在這頂轎子里,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忐忑,一步步走進(jìn)了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
她憑借著出眾的容貌和端莊的儀態(tài),被皇上看中,指為寶親王側(cè)福晉,后來一步步登上了皇后的寶座。
聽起來風(fēng)光無限,可其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斗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最后落得個斷發(fā)被廢、囚死冷宮的下場。
帝王的愛,是鏡花水月;后宮的權(quán),是過眼云煙。
轎子緩緩?fù)O隆?/p>
外面太監(jiān)高唱著“秀女落轎——”。
那拉氏深吸一口氣,那熟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紫禁城的氣息撲面而來。
但這一次,她的心里沒有半分緊張,只有一片冰冷的澄明。
她掀開轎簾,扶著妹妹的手走了下來。
妹妹緊張地小聲說:“姐姐,千萬要沉住氣,拿出我們?yōu)趵抢遗畠旱臍舛葋怼!?/strong>
那拉氏拍了拍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
氣度?
她當(dāng)然有,只是這一世,她不要用在取悅皇帝身上了。
秀女們按次序排著隊,在太監(jiān)的引領(lǐng)下走進(jìn)御花園。
乾隆皇帝高坐在亭中,旁邊是威嚴(yán)的皇太后,還有他當(dāng)時最為寵愛的富察皇后。
那拉氏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皇帝身后一個挺拔的身影上。
那人身著一品侍衛(wèi)的朝服,面容俊朗,眼神銳利,站得筆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他不是別人,正是富察皇后的親弟弟,當(dāng)朝最受器重的青年才俊——富察·傅恒。
前世,她對傅恒的印象并不深,只記得他是皇后的弟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戰(zhàn)功赫赫,權(quán)傾朝野。
他一生未曾有過污點,即便后來富察皇后病逝,皇帝也依舊對他信賴有加。
這樣一個手握實權(quán)、又深得圣心的人,遠(yuǎn)比當(dāng)一個隨時可能被厭棄的妃子要來得可靠。
那拉氏的心里,一個大膽的計劃慢慢成形。
她不要再當(dāng)皇帝的女人,她要當(dāng)傅恒的妻子。
她要從后宮的棋子,變成朝堂的執(zhí)棋人。
輪到她上前的時候,她學(xué)著別的秀女的樣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請安。
乾隆的目光在她臉上一掃而過,帶著幾分審視。
前世的她,就是因為這驚鴻一瞥,被留了牌子。
“抬起頭來。”皇帝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那拉氏緩緩抬頭,目光卻故意放空,顯得有些呆滯。
她沒有像前世那樣,展露出一個端莊而又略帶羞澀的微笑,反而因為“緊張”,腳步微微一踉蹌,差點沒站穩(wěn)。
“呵,”乾隆輕笑了一聲,語氣里帶了點失望,“看著是個美人,怎么有些冒失。”
旁邊的富察皇后溫婉地解圍:“皇上,許是小姑娘家第一次面圣,緊張了些。”
那拉氏心里冷笑,面上卻裝出更加慌亂的樣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她清楚乾隆喜歡的是什么樣的人,聰慧的、靈動的、解語的,或者是像富察皇后這樣溫良賢淑的。
而她此刻表現(xiàn)出來的,只有平庸和笨拙。
果然,乾隆沒有再多看她一眼,隨手一揮:“撂牌子,下一個。”
身邊的小太監(jiān)尖著嗓子喊了一聲“撂牌子”,那拉氏如蒙大赦,跟在引路太監(jiān)身后退了出去。
烏拉那拉家的長女在殿選時出了丑,被撂了牌子——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秀女隊伍。
她能感覺到身后那些若有若無的嘲笑和惋惜的目光。
她的阿瑪額娘更是氣得差點暈過去,回到家就把她叫到書房,指著她的鼻子罵了半天,說她丟了整個家族的臉。
那拉氏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地聽著。
丟臉?
跟前世的下場比起來,這點臉面又算得了什么。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虛名。
好戲才剛剛開始。
從宮里出來的第二天,那拉氏就病了。
她對外宣稱是殿選失利,憂思成疾,整日躺在床上,茶飯不思。
家里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請了無數(shù)大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實際上,她是在為自己的下一步計劃做準(zhǔn)備。
她需要一個完美的時機,一個能與傅恒產(chǎn)生交集的、不顯刻意的時機。
憑借前世的記憶,她清楚地記得,每逢初一十五,傅恒只要人在京城,必定會去城外的潭柘寺,為他的姐姐富察皇后祈福。
這是一個雷打不動的習(xí)慣。
她算著日子,離下一個十五,還有十天。
這十天里,她一邊“養(yǎng)病”,一邊做著準(zhǔn)備。
她讓貼身丫鬟偷偷找來許多關(guān)于西南戰(zhàn)事的邸報。
當(dāng)時,朝廷正在用兵大小金川,戰(zhàn)事一度陷入膠著,這是乾隆登基以來的第一場硬仗,也是傅恒嶄露頭角的機會。
她仔細(xì)研究著每一份邸報,將前世零星聽來的戰(zhàn)局走向和眼下的情況一一對應(yīng)。
同時,她還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開始臨摹富察皇后的字。
前世在宮中,她見過無數(shù)富察皇后的手跡。
那位皇后的一手字,溫婉大氣,自成一派,深得乾隆喜愛。
那拉氏本就精通書法,模仿起來并不算難。
她沒日沒夜地練,手腕都快要斷掉,終于能寫出八九分神似。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到了十五這天,那拉氏的“病”突然好了大半。
她對憂心忡忡的額娘說,夢里有菩薩指點,讓她去潭柘寺燒一炷香,方能痊愈。
她額娘信佛,聽她這么說,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答應(yīng)了,派了馬車和下人陪著她去。
潭柘寺香火鼎盛。
那拉氏沒有去人多的大殿,而是直接去了后山一處僻靜的禪院。
她記得,傅恒每次來,都會在這里與寺里的住持下一盤棋。
她讓丫鬟在院外等著,自己則捧著一本經(jīng)書,坐在了禪院外的石凳上,看似在專心閱讀,實則用眼角的余光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沒過多久,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小徑的盡頭。
傅恒換了一身便服,少了幾分朝堂上的銳氣,多了幾分清朗。
他目不斜視地往禪院走來,眼看就要與那拉氏擦肩而過。
就在這時,那拉氏手里的經(jīng)書“不小心”滑落,幾張夾在里面的紙飄了出來,正好落在傅恒的腳邊。
那紙上,寫的正是關(guān)于金川戰(zhàn)局的分析,還有她臨摹的、酷似富察皇后筆跡的詩句。
傅恒的腳步停住了。
他本不是個會多管閑事的人,但那幾張紙上的字跡,讓他心頭一震。
他彎腰撿起其中一張,上面寫著“……欲平金川,當(dāng)攻碉樓,然碉樓堅固,仰攻傷亡必大。或可斷其水源,圍而不打,待其自亂……”
這幾句分析,與他近日在軍機處和同僚們反復(fù)推演的策略不謀而合,甚至更為精煉。
他再看另一張紙,上面是一首祈福的短詩,而那筆跡,竟然像極了自己姐姐的字!
傅恒抬起頭,這才注意到石凳上坐著的女子。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面色有些蒼白,卻掩不住眉眼間的清麗。
她見他撿起了紙,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慌,連忙起身行禮:“驚擾了大人,還請恕罪。”
“這……是你寫的?”傅恒指著手里的紙,語氣里滿是驚訝。
那拉氏低下頭,小聲回答:“是民女胡亂涂鴉,讓大人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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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涂鴉?”傅恒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這上面的戰(zhàn)局分析,可不是尋常女子能寫出來的。還有這字……”
那拉氏適時地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民女……民女只是仰慕皇后娘娘的德才,便私下偷偷模仿娘娘的筆跡,以寄敬思。至于戰(zhàn)局,不過是看了一些邸報,妄自揣測罷了。”
她的話半真半假,既解釋了字跡的來源,又將自己的才華掩飾成“妄自揣測”,顯得謙遜而不張揚。
傅恒卻被徹底勾起了好奇心。
一個在殿選上因“冒失”而被撂了牌子的閨閣女子,竟有如此見識和書法功底?
這前后的反差實在太大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女子,第一次覺得,事情或許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這個烏拉那拉家的小姐,身上藏著秘密。
那拉氏明白,她的第一步棋,已經(jīng)走對了。
傅恒已經(jīng)對她產(chǎn)生了興趣,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她要讓他看到的,絕不僅僅是這些。
自潭柘寺一別,傅恒果然對那拉氏上了心。
他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得到的消息卻讓他更加困惑。
烏拉那拉府上上下下都說,自家小姐自從殿選失利后就性情大變,原先雖然嫻靜,但也算開朗,如今卻整日悶在房里,不是看書就是寫字,寫的也都是些看不懂的兵法策論。
傅恒越發(fā)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
他是個武將,也是個權(quán)臣,他明白一個有頭腦的伴侶意味著什么。
他開始有意識地制造與那拉氏“偶遇”的機會。
有時是在京城有名的書齋,有時是在某個文人雅士的集會上。
每一次,那拉氏都表現(xiàn)得恰到好處,她從不主動攀談,但每當(dāng)傅恒問起,她總能給出一些看似不經(jīng)意、卻直指核心的見解。
他們的談話從詩詞歌賦,慢慢轉(zhuǎn)向了時局朝政。
那拉氏憑借前世的記憶,總能精準(zhǔn)地“預(yù)測”一些事情的走向。
比如,她會“擔(dān)憂”地說:“聽說黃河沿岸近來雨水頗多,若是不提早加固堤壩,怕是會出亂子。”
半個月后,黃河果然決堤,幸而沿岸總督聽從了傅恒早前的(由那拉氏提醒的)建議,提前做了防備,才沒釀成大禍。
一次又一次,那拉氏展現(xiàn)出的、遠(yuǎn)超閨閣女子的政治遠(yuǎn)見和謀略,讓傅恒震驚,更讓他倚重。
他發(fā)現(xiàn),和這個女子交談,常常能讓他茅塞頓開。
她就像一個寶藏,越是挖掘,越是能發(fā)現(xiàn)驚喜。
那拉氏盤算著,時機快要成熟了。
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她順理成章嫁入富察府的契機。
這個契機很快就來了。
傅恒的一個政敵,大學(xué)士鄂爾泰的侄子,為了打壓傅恒,暗中設(shè)下了一個圈套。
他捏造了傅恒在軍中克扣軍餉的證據(jù),準(zhǔn)備在御前會議上發(fā)難。
此事一旦被坐實,傅恒就算不倒臺,也必然會失去皇帝的信任。
傅恒察覺到了危險,卻一時找不到破解之法,整日愁眉不展。
在一次“偶遇”中,他忍不住向那拉氏透露了一絲煩惱。
那拉氏聽完,只是平靜地問了幾個問題:“那位大人參您的折子,何時遞交?您手下負(fù)責(zé)軍餉發(fā)放的副將,家住何處?他最近可有什么異常?”
傅恒一一作答。
那拉氏沉思片刻,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短短幾行字。
“這是……”傅恒不解。
“大人回去后,什么都不要做。”那拉氏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只需派人盯緊這位副將。他今晚一定會去一個地方。您只要讓人跟著,拿到他與對方交易的證據(jù),再將這份我偽造的、他與對方的‘往來信件’一并呈給皇上,此事便可迎刃而解。記住,要讓皇上覺得,是您自己查出來的。”
傅恒將信將疑地回了府,但還是按照那拉氏的說法去做了。
果然,當(dāng)天深夜,那個副將鬼鬼祟祟地出了門,在一個隱蔽的酒館里,與鄂爾泰侄子的心腹見了面,并收下了一大筆銀子。
傅恒的人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人贓并獲。
02
第二天在朝堂上,鄂爾泰的侄子果然發(fā)難,聲淚俱下地控訴傅恒克扣軍餉。
就在乾隆面露疑色之時,傅恒不慌不忙地站了出來,將副將招供的證詞、截獲的銀兩,以及那封偽造的、足以以假亂真的“往來信件”呈了上去。
人證物證俱在,真相大白。
原來是政敵栽贓陷害,收買了傅恒的下屬。
乾隆當(dāng)即龍顏大怒,下令將鄂爾泰的侄子革職查辦,并對傅恒大加撫慰,贊他不僅治軍有方,更能明察秋毫。
一場足以毀掉他前程的危機,就這么被輕易化解了。
傅恒手握著那份捷報,心中卻全是那個女子的身影。
他確認(rèn),如果沒有她,自己這次絕無可能如此輕易地脫身。
她不僅救了他的前程,更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當(dāng)晚,傅恒就進(jìn)了宮,跪在了富察皇后的面前。
他沒有說那拉氏是如何幫助他的,只是懇切地說,他心悅烏拉那拉家的小姐,此生非她不娶,懇請姐姐為他做主。
富察皇后有些驚訝,但見弟弟如此堅決,又聽說那女子品性端方,便笑著應(yīng)允了。
有皇后和傅恒親自出面,皇帝自然樂得做個順?biāo)饲椋?dāng)即下旨賜婚。
圣旨送到烏拉那拉府的那一天,那拉氏的阿瑪額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那個在殿選上被撂了牌子的女兒,竟然被當(dāng)朝第一權(quán)臣富察·傅恒親自求娶!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福氣。
那拉氏跪在堂前接旨,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羞澀和欣喜。
但只有她自己明了,她平靜的心湖之下,是怎樣洶涌的波濤。
從側(cè)福晉到皇后,她走了二十年,最終一無所有。
而從一個被撂牌子的秀女,到富察府的當(dāng)家主母,她只用了不到兩個月。
她贏了第一步。
她終于,將自己的命運,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里。
大婚當(dāng)日,十里紅妝,整個京城都在議論這場不尋常的婚事。
有人說烏拉那拉家的小姐是走了大運,也有人說傅恒大人是被美色所惑。
但無人知曉,這場婚姻的背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交易。
新婚之夜,紅燭高照。
傅恒揭開那拉氏的蓋頭,看著燭光下明艷動人的妻子,心中感慨萬千。
他拉著她的手,認(rèn)真地說:“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府中諸事,皆由你做主。朝堂之上,若有煩憂,我亦會與你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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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甜言蜜語,卻給出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高的承諾——尊重與信賴。
那拉氏心中微動。
前世的皇帝,也曾對她說過無數(shù)動聽的情話,可那些話語,最終都成了戳向她心口的刀子。
而傅恒的承諾,卻像一塊堅實的磐石。
自己沒有選錯人。
婚后的生活,平靜而又暗流涌動。
那拉氏將富察府的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條,對上孝敬公婆,對下體恤下人,很快就贏得了滿府上下的敬重。
她在外是八面玲瓏的傅恒夫人,關(guān)起門來,則是傅恒唯一的、也是最信任的“軍師”。
傅恒每天從軍機處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到那拉氏的書房,將當(dāng)日朝堂上的大小事務(wù)說與她聽。
那拉氏總能從一堆看似雜亂無章的信息中,敏銳地抓住關(guān)鍵。
“夫君,吏部尚書最近彈劾了好幾位張廷玉大人舉薦的門生,看似是在整頓吏治,但我瞧著,他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那拉氏一邊為他沏茶,一邊淡淡地說道。
傅恒皺眉:“你是說,他想動張大人?”
“張大人是三朝元老,根基深厚,動他不容易。但若是將他的羽翼一一剪除,那便不同了。”那拉氏將茶杯遞給他,“皇上敬重張大人,卻也忌憚他的影響力。吏部尚書此舉,未必沒有揣摩上意的成分。夫君只需冷眼旁觀,不偏不倚,皇上自然會看到您的公允。”
傅恒聽了,茅塞頓開。
他按照那拉氏的建議,在之后的相關(guān)議題上始終保持中立,果然贏得了乾隆的贊賞,認(rèn)為他顧全大局,不拉幫結(jié)派。
而那個急于表現(xiàn)的吏部尚書,則因為用力過猛,反而引來了皇帝的猜忌。
這樣的事情,在傅恒和那拉氏之間,已經(jīng)成了常態(tài)。
憑借著前世的記憶和兩世為人的智慧,那拉氏總能幫助傅恒在波詭云譎的朝堂斗爭中趨利避害,步步為營。
傅恒的權(quán)勢日益鞏固,對那拉氏也從最初的欣賞和倚重,慢慢變成了一種深入骨髓的依賴和敬愛。
他們是夫妻,更是最牢不可破的政治同盟。
一年后,那拉氏生下了一個兒子。
傅恒大喜過望,請皇帝為孩子賜名。
乾隆略一思索,便賜名“福爾康”。
希望他能福澤安康,成為國家的棟梁。
對于這個兒子,那拉氏傾注了全部的心血。
但她的教養(yǎng)方式,卻與世間所有的母親都不同。
福爾康剛滿五歲,別的孩子還在玩泥巴、捉迷藏的時候,那拉氏已經(jīng)開始教他下棋。
她下的不是普通的棋,而是圍棋。
“康兒,你看這棋盤。”那拉氏指著縱橫交錯的棋盤,“這就像是朝堂。每一顆棋子,都有它自己的位置和作用。你要想贏,就不能只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你要看到全局。有時候,為了大局,舍棄一兩顆棋子,是必要的。”
她從不給福爾康講什么圣人賢君的故事,她講的,是勾踐臥薪嘗膽,是韓信忍受胯下之辱,是司馬懿如何用隱忍熬死了所有的對手。
她教他讀書寫字,更教他識人辨心。
她會指著家中來訪的某個官員,對年幼的福爾康說:“你看那位大人,說話時眼神總是飄忽不定,證明他心不誠;那位將軍,走路時腳步沉穩(wěn),落地?zé)o聲,證明他心有靜氣,是能成大事的人。”
傅恒有時會覺得妻子的教養(yǎng)方式太過嚴(yán)苛,甚至有些“功利”。
他希望兒子能成為一個正直的君子,而那拉氏,卻似乎想把兒子打造成一把無往不利的武器。
“夫人,康兒還小,你教他這些,會不會太早了?”傅恒忍不住說。
那拉氏放下手中的書,看著丈夫,眼神平靜而深遠(yuǎn):“夫君,我們富察家如今權(quán)勢熏天,看著風(fēng)光,實則站在風(fēng)口浪尖。君子之道,只能用來修身,卻不能用來立世。我不求康兒成為一個完人,我只求他,能在這吃人的世道里,活下去,并且活得比誰都好。”
她的話,讓傅恒無言以對。
他明白妻子說的是對的。
這些年,若不是有她時時提點,他不知已經(jīng)掉進(jìn)過多少陷阱。
他嘆了口氣,默認(rèn)了妻子的做法。
就這樣,福爾康在那拉氏的精心雕琢下,一天天長大。
他沒有辜負(fù)母親的期望,文武雙全,才思敏捷。
他馬術(shù)精湛,劍法高超,在同齡的八旗子弟中無人能及。
更難得的是,他小小年紀(jì),就有著遠(yuǎn)超同齡人的沉穩(wěn)和心機。
在人前,他是謙謙有禮的貴公子;在人后,他則是母親最鋒利的劍。
那拉氏很滿意。
她看著自己親手打磨的作品,就像一個工匠看著自己最完美的杰作。
這把劍,很快就要有出鞘的機會了。
這些年,宮里的格局也如她前世記憶中一樣,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富察皇后在南巡途中病逝,皇帝悲痛欲絕。
而后宮之中,曾經(jīng)只是一個小小貴人的令嬪,憑借著她的聰慧伶俐和接連生下的子嗣,一步步登上了令貴妃的寶座,協(xié)理六宮,風(fēng)頭無兩。
那拉氏在富察府里,冷眼看著這一切。
看著那個前世將自己逼上絕路的女人,再次走上了權(quán)力的巔峰。
她沒有嫉妒,也沒有怨恨,心中只有冰冷的算計。
令貴妃爬得越高,將來摔下來的時候,就會越疼。
而她,只需要靜靜地等待一個時機,一個能將令貴妃徹底拉下馬的時機。
福爾康十八歲那年,憑借出眾的才干,被乾隆親點為御前侍衛(wèi)。
他穿著與父親當(dāng)年別無二致的朝服,英姿勃發(fā)地站在宮殿里,就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那拉氏親自為他整理好衣冠,囑咐道:“在宮里,多看,多聽,少說。記住,你的眼睛和耳朵,比你的嘴更重要。”
福爾康點點頭:“兒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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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然明白。
母親用了十幾年教他的東西,終于到了要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一個巨大的變數(shù),正毫無征兆地向京城襲來。
這天,京城里炸開了一個驚天大新聞。
皇帝在木蘭圍場打獵時,一個民間女子不知怎么闖了進(jìn)去,被五阿哥永琪一箭射中。
本來只是個意外,誰知那女子身上竟帶著一把折扇和一幅畫,據(jù)說是當(dāng)年皇帝南巡時留下的信物。
皇帝看到信物,龍顏大悅,竟當(dāng)場認(rèn)下這個女子,說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民間私生女!
消息傳回宮中,整個皇宮都炸了鍋。
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一夜之間變成了金枝玉葉的格格。
乾隆皇帝對她更是寵愛到了極點,親自賜名“小燕子”,封為“還珠格格”。
這個小燕子,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
她大字不識一個,行為粗野,不守宮中任何規(guī)矩。
今天把令貴妃最愛的錦鯉撈起來烤了,明天在御花園里爬樹掏鳥窩,后天又把尚書房的先生氣得吹胡子瞪眼。
她把莊嚴(yán)肅穆的皇宮攪得雞飛狗跳,天翻地覆。
可偏偏,乾隆就吃她這一套。
他覺得這個女兒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給她沉悶的宮廷生活帶來了無限的樂趣。
無論小燕子闖了多大的禍,他都一笑置之,甚至還幫著她開脫。
令貴妃等人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這股風(fēng),很快也吹到了富察府。
府里的下人們說起這個“還珠格格”,都當(dāng)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03
而福爾康,也正是在一次宮中的混亂中,結(jié)識了這位傳說中的格格。
當(dāng)時小燕子為了躲避追趕她的嬤嬤,慌不擇路地撞進(jìn)了正在巡邏的福爾康懷里。
福爾康被她撞得一個趔趄,還沒來得及發(fā)作,就看到一張滿是灰塵卻靈動異常的臉。
那雙大大的眼睛里,沒有絲毫的膽怯和規(guī)矩,只有野馬一般的桀驁不馴。
“喂!你這人怎么走路不長眼睛啊!”小燕子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反倒惡人先告狀。
福爾康何曾被人這么指著鼻子說過話。
他皺起眉頭,冷冷地說:“格格,是您撞到了我。”
小燕子眼珠一轉(zhuǎn),做了個鬼臉:“撞到你又怎么樣?本姑娘趕時間,好狗不擋道,讓開讓開!”
說完,像一陣風(fēng)似的跑遠(yuǎn)了。
福爾康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
他從小到大接觸的,都是循規(guī)蹈矩的大家閨秀,何曾見過這樣鮮活、這樣不講道理的女子。
他那顆被母親用權(quán)謀和算計填滿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從那以后,福爾康和這位“還珠格格”的交集越來越多。
小燕子仿佛天生就是個麻煩制造機,而福爾康,則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
他幫她應(yīng)付難纏的功課,幫她化解闖禍后的危機。
一來二去,兩個身份、性格天差地別的人,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的貴族圈子里傳開了。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堂堂富察家的公子,未來的國之棟梁,怎么會跟一個上不了臺面的野丫頭混在一起?
這簡直是自毀前程!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傅恒的耳朵里。
他聽后,氣得在書房里摔碎了一個茶杯。
一個傍晚,傅恒臉色鐵青地回到府中,徑直沖進(jìn)了那拉氏的書房。
那拉氏正臨窗而立,靜靜地看著庭院中正在練劍的福爾康。
夕陽的余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沉靜的剪影。
“夫人!”傅恒的聲音里壓抑著怒火,“你聽說了嗎?爾康竟與那個來路不明的‘還珠格格’走得極近!此女毫無規(guī)矩,目無體統(tǒng),簡直是個禍源!我富察家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他越說越氣,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爾康是我們富察家的希望,若與此女糾纏不清,必將前途盡毀,成為滿朝笑柄!我明日便要禁他的足,不許他再與那女子見面!”
傅恒說完,卻發(fā)現(xiàn)妻子半天沒有回應(yīng)。
他停下腳步,疑惑地看過去。
只見那拉氏緩緩轉(zhuǎn)過身,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或憂慮,反而嘴角噙著一抹極淡、卻又無比詭異的微笑。
那笑容里,有看透一切的了然,有獵人看到獵物踏入陷阱的滿足,更有對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的期待。
她那雙深邃如夜的眸子對上丈夫焦急的視線,朱唇輕啟,聲音輕得像一陣風(fēng),卻清晰地傳入傅恒耳中:
“夫君,稍安勿躁。這只野燕子……或許不是禍源,而是我們送給宮里那位的一份‘大禮’。這盤棋,從現(xiàn)在起,才真正有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