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導語：一柳家以本孟世家后裔自居，在崗村這個地方是響當當?shù)纳狭麟A層。即便如此，當?shù)卮迕駥λ麄兺蔷炊h之，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個外來的家族盡管富有，卻太過于詭異了。關(guān)于這一點，村民中間流傳一個“鮮血詛咒“的傳說……究竟為何……
( 一 )
舊幕府時代，各地諸侯進京覲見將軍，會在中途落腳在一些旅店休息。而且這些旅店都是各諸侯和將軍指定的，為了迎合住宿者的身份，這些旅店的裝潢一般都比較華貴，為了和一般的旅店區(qū)分開來，它們被專稱為本陣。明治維新之時，本陣經(jīng)營衰落， 一些有商業(yè)頭腦的人便趁機囤積田產(chǎn)，放棄了世代的本陣事業(yè)。 一柳家族便是這股浪潮中的一員。
現(xiàn)在的一柳家依然以本陣世家的后裔自居，在崗村這個地方是響當當?shù)纳狭麟A層。即便如此，當?shù)卮迕駥λ麄兺蔷炊h之，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個外來的家族盡管富有，卻太過于詭異了。關(guān)于這一點，村民中間流傳一個“鮮血詛咒”的傳說。
本陣家族曾先后發(fā)生過兩起殺人事件， 一起是這家的先父和人爭執(zhí)，情急之下竟亂刀將人砍死；另一起是上一代家主的弟弟曾在廣島破腹自殺，自殺動機眾人紛說。總之就是說本陣家族受了鮮血的詛咒，總會不間斷地和死亡、流血扯上關(guān)系。而這一次現(xiàn)任家主和他的新娘在新婚夜被人殺害，手段之殘忍、現(xiàn)場之恐怖，再次把一柳家族置于輿論的旋渦之中。當?shù)卮迕裾務撈疬@件事的時候，臉上總是泛著驚恐的表情，仿佛見到鬼怪一般。
一柳家的家主名叫賢藏，曾在一所私立大學學習哲學，畢業(yè)后曾在母校任教兩年，后來因為患上了呼吸道方面的疾病，便辭退了工作，轉(zhuǎn)而回到家鄉(xiāng)， 一邊調(diào)理身體， 一邊在家研究著述。也正因為這樣，他的交際范圍有限，平時又忙于讀書，年過40仍未娶妻。
后來一次偶然的機遇，賢藏應邀出席一場知識分子的集會，和集會的主辦人久保克子相識、相知、相戀，相處一年之后，兩人決定執(zhí)子之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然而，這段戀情并沒有得到家人的祝福。賢藏這一邊，他的母親，人稱隱居夫人，以門不當戶不對為由， 堅決反對。克子這一邊，她的叔叔(因為克子的父母早逝，她由叔叔一手帶大)認為自己的侄女要學養(yǎng)有學養(yǎng)，要容貌有容貌，而且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足夠配得上賢藏了。最重要的是，克子的這個叔叔銀造曾經(jīng)留洋美國，手上算是有幾分資財，足夠他給克子準備一份風風光光的嫁妝。
盡管賢藏的母親反對強烈，但賢藏本人也是十分倔強的，對于自己認準了的事情，是非要做不可的。所以面對母親的反對他一概以沉默回絕，最后隱居夫人沒辦法只得同意。 如此一來，婚禮就被提上了議程，成了崗村里的一件大事。11月25日，婚禮在一陣忙亂和喜悅中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每個人都有些慌亂，除了鈴子和三郎。
鈴子是賢藏最小的妹妹，因為生她的時候，隱居夫人已經(jīng)是大齡產(chǎn)婦了，所以鈴子和其他的同齡人相比，頭腦有些不太正常，經(jīng)常會說一些、做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這樣的孩子雖然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給人癡癡呆呆的感覺，但是在某些領(lǐng)域會表現(xiàn)出異于常人的天賦。比如鈴子就在彈奏古琴方面無師自通。
三郎則是鈴子最小的哥哥。隱居夫人先后育有三子，賢藏是老大，老二是個醫(yī)生，常年不在家。相比于兩個哥哥來說，老三三郎有些不務正業(yè)，整日無所事事，連專科都沒有畢業(yè)。
另外這個人有些油嘴滑舌，很受當?shù)厝撕退胰说臍g迎，包括他這個有些癡呆的小妹妹。
正當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三郎還在逗鈴子。
“你給你的小貓舉辦葬禮了嗎?”鈴子曾經(jīng)有過一只叫阿玉的小貓，前不久小貓因為 食物中毒死了，自那以后，鈴子就一直張羅著要三郎打個白木箱做阿玉的棺材，但三郎沒有答應。
“你最壞了，我不理你。”鈴子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擺弄著手上的古琴。按照一柳家的傳統(tǒng)， 每個新娘都要在婚禮上彈奏古琴，但是賢藏之前說克子只會彈鋼琴，不會古琴，所以鈴子 就毛遂自薦，說要代替嫂嫂彈奏古琴。由于隱居夫人本來就不看好要進門的媳婦，也就沒有反對。所以現(xiàn)在鈴子應該是在練習了。
“哈哈!”三郎笑了一聲，突然放低聲音說，“聽說貓的尸體不及早入土的話，會轉(zhuǎn)變成貓妖的。”說著他向鈴子做了個鬼臉。
鈴子仿佛真的被嚇到了， 一臉驚恐，不過一會兒就故作鎮(zhèn)靜地說：“阿玉的葬禮早就舉行過了，只不過你太壞了，阿玉是不會請你參加的。”三郎剛想要繼續(xù)說些什么,他的母親來了。
“大喜的日子，你這死孩子凈講些不吉利的話，”隱居夫人走過來，照著三郎的后背就是一巴掌，“你看看你穿的這衣服，婚禮都快開始了，還不換禮服去。”說著又沖著三 郎身上的棉服給了他幾掌。
“我去，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三郎邊跑邊說，正好和要進屋的秋子撞上了。
“哎喲!”秋子回過神來，三郎已經(jīng)跑了，“大哥呢?”她問隱居夫人。
“大概在偏院吧。你見著他告訴他快點，新娘子馬上就要來了。”隱居夫人看著急匆匆走出去的秋子說。這個秋子是良介的妻子。良介則是一柳家二房的孩子，在家中的地位不高， 一直被隱居夫人稱作管家。
偏院里依然可以聽到前院忙碌的聲音，只是聲音經(jīng)過遠距離的傳播(前院和偏院的距 離很長),到這里已經(jīng)有點近似回音了，反而讓人有一種更寂靜的感覺。 一個穿黑色和服的男人，正仰望著天空，輕聲嘆息著，他臉上帶著哀愁，絲毫不像當新郎應該有的表情。
“大哥，這是一個流浪漢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秋子解釋著，遞給賢藏一封信，“當時我正在廚房里忙活，他可真不會挑時候。”說著她走向神龕，把祭臺上的花擺弄了一番。 緊接著從她背后傳來一陣撕紙的聲音。賢藏十分厭惡地把秋子剛剛遞給他的信撕得粉碎，然后開始找可以扔廢紙的地方，結(jié)果環(huán)顧一圈沒有找到，就隨手把它塞進了袖子里。秋子看了這一幕，有些困惑，但也沒有多問，因為作為二房的妻室，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大哥，夫人讓我告訴您一聲，新娘馬上要到了，希望您快一點。”
“哦!你把遮雨窗關(guān)上。”賢藏嘴上答應著、吩咐著，并依舊心不在焉地看著天，“天 好像要變了……”今天一早開始，天就陰著，只是現(xiàn)在更陰了，大概是要下雪了吧。秋子 已經(jīng)離開了，賢藏望了望神龕，使勁地搓了搓手，好像上面沾了什么又臟又黏的東西，他 像告別一樣環(huán)視著偏院里的所有布置，然后離開了。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較早，在結(jié)婚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里，黑夜的到來往往又帶著幾分不可預知的神秘……
( 二 )
婚禮辦得很奢華，但是參加的人并不是很多，算上前來做媒的村長和湊熱鬧的伊兵衛(wèi)(一 個很愛斗嘴、吃酒的老漢),總共才10個人。老二當晚并沒有趕回來。但即便這樣，婚禮 前前后后還是花費了近5個小時的時間，從晚上8點開始，到凌晨1點，新郎新娘才被送 進洞房喝交杯酒。
婚禮結(jié)束后，愛吃酒的老漢伊兵衛(wèi)已經(jīng)喝得不省人事了，最后只得由三郎送他回家。 這個時候， 一直陰沉的天終于釋放了，空中飄起了漫天的白雪，好像是要趕在婚禮結(jié)束前 湊個喜氣。但是它的到來帶來了純白無瑕，也帶來了恐怖的死亡，當那聲慘叫打破凌晨的 寂靜時，皚皚的白雪頓時成了飛揚的紙錢，而那如裂帛般的琴聲也為剛剛結(jié)束的婚禮蒙上 了一層詭異而恐怖的氣氛。
婚禮當晚，克子的叔叔銀造并沒有離開，而是住在了隱居夫人為他安排的客房里。慘叫聲傳來前，他正在回想著克子從小到大的各種趣事，想來他親手帶大的克子終于要過上好日子了，銀造由衷地感到欣慰。可是現(xiàn)實并沒有兌現(xiàn)他的期許。聽到慘叫聲之后，他觸電般坐了起來，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已經(jīng)是凌晨4點多了。
打開遮雨窗，門外的雪已經(jīng)停了，沒有踩踏過的雪地給人一種安詳而靜謐的感覺，家里的其他人好像也被突然的聲音驚醒了，紛紛探出頭來。銀造簡單地穿好衣服，又披了件大衣出來，向發(fā)出聲音的偏院柴門走去。良介和一個仆人也尾隨他走了過去。
柴門是從里面鎖住的，銀造他們拉了幾下，柴門都紋絲不動。
“快去拿斧頭來。”銀造像主人那樣吩咐著仆人，良介自然有些被越權(quán)的感覺。這時又傳來一陣琴聲，斷弦一般刺耳。銀造厲聲催促了一下愣住的仆人，不過他的臉上也寫滿擔憂。
一下、兩下、三下……斧子不知起起落落了多少個來回，門扉終于洞開。這時隱居夫人、鈴子、秋子也趕了過來。正當他們要一起沖進去的時候，門邊的銀造突然制止了他們。
“別動。”銀造一手擋住門口，往偏院里邊望去。剛剛下過的大雪，偏院里積了厚厚 的一層雪，不過它看起來過于平整了。“竟然沒有腳印。你們留在這里，你們兩個跟我過去。” 他指著瑟縮在門邊的仆人和良介說，就像他是他們的主人一樣，完全具備指使他們的權(quán)利。
進門之后，他們向偏院的玄關(guān)走去，玄關(guān)的門緊閉著，良介呼喚著賢藏的名字，銀造 呼喚著克子的名字，屋子里沒有任何響動。他們又轉(zhuǎn)向遮雨窗邊繼續(xù)呼喊，結(jié)果仍是一樣的。這時那個仆人突然哆嗦起來，并指著偏院西側(cè)的一個什么東西囁嚅地說：“那是……是…… 是……”良介打了他一下，說：“是、是、是，是什么?”說著他和銀造一齊看向了那個地方。
一個巨大的石燈籠插在雪地里，不由人觸碰就能感覺到上面的寒氣，這不算是讓人膽 寒的，真正讓人脊背發(fā)涼的是，石燈籠的旁邊杵著一把鋒利的日本刀，刀鋒反射著雪光； 一股肅殺之氣，讓看到它的人從腳底涼到頭頂。刀的出現(xiàn)提升了人們心中的不祥預兆。銀造再次命令仆人改換地方，讓他登上廁所旁的石質(zhì)洗手臺查看一下屋里的情況。
但是窗戶被屏風擋著，仆人根本看不到賢藏和克子的情況。這時候斧頭又派上用場了。 這時一個叫周吉的人趕了過來。經(jīng)身邊的人介紹，銀造才知道他是水車小屋春米的用人， 每天凌晨4點就要到一柳家的西側(cè)的河邊水車旁春米。根據(jù)他的說法，當時他聽到慘叫聲就趕過來了，但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說話的間當，遮雨窗已經(jīng)被劈開了，良介和銀造七手八腳地扒開碎木屑，來開閂鎖， 進到屋內(nèi)，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等他們真正看到賢藏和克子時，滿地的鮮血、血肉模糊的尸體時，惡心感被恐懼感取代。
嶄新的棉被沾染了大片的血跡，昂貴的刺繡被面紅得刺眼，床上橫亙著兩具死不瞑目的血尸， 一座金屏風倒在死者的枕畔。人們站在門口，破窗背后映襯的雪光，穿不過他們被恐懼凍結(jié)的背影，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們的臉是陰沉的，眼睛像死了的人一樣缺乏潤滑一般瞪著。剛才還喜氣洋洋的新婚初夜， 一下子籠罩上了喪禮的沉靜，這時候人們多多少少都會聯(lián)想到雪的來意：它們之所以紛紛揚揚，是因為它們迫不及待地想從死神那里分一杯死者的鮮血飲飲。
銀造畢竟是留過洋、見過世面的人，和這些在小山村里圈養(yǎng)長大的封建貴族(一柳家向來以高于村民的貴族自居，雖然村民們并不是很尊敬這個外來的家族)相比，他往往更能在慌亂之中冷靜地觀察分析，盡管他侄女的尸體正醒目地在他的視線里停留著。
鈴子在婚禮上彈奏的古琴豎放在克子的枕邊，因為被屏風碰撞了一下，古琴有些傾斜， 但在傾斜中找到了新的平衡，避免了掉到地上，而這樣擱置的古琴卻有了幾分吊死鬼的味道。 細心的銀造注意到古琴已經(jīng)破損，它的一根琴弦已經(jīng)斷掉，頹唐地蜷縮在其他的琴柱邊上， 那樣子就像一個寄人籬下、受盡凌辱的孤兒，因為拴著這個弦的琴柱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剩 下的十二根琴弦雖然完好，上面卻占了血跡，血跡有生命一般黏附在琴弦上成了血絲。
古琴旁邊的金屏風留著三根手指的血印，好像是拇指、食指和中指的，因為血跡太濃， 銀造看不出指紋的脈絡(luò)。這是兇手留下的嗎?兇手只有三根手指嗎?銀造繼續(xù)環(huán)視婚房， 婚房華麗、鮮艷的裝飾此刻更像一種嘲諷，嘲諷幸福的戛然而止、死亡的突兀降臨。門窗、 壁櫥以及廁所旁的小儲物間，銀造一一翻查，沒有絲毫異狀，沒有任何闖入者的痕跡。
這是一樁密室殺人案件……
( 三 )
破窗而入的仆人報警之后，過了七八個小時的樣子，警方的負責人礬川探長才帶著他的人趕到。這當然不能怪他們，交通不便的崗村和外界交流甚少是有原因的，進一趟城至 少要花去整整一天的時間。礬川探長來到之后首先對案發(fā)現(xiàn)場做了勘察，得出了以下幾個自認為確鑿的證據(jù)。
第一、有人曾經(jīng)從偏院北側(cè)的斷崖處滑落下來過，這個人有可能就是兇手。斷崖和偏院之間有6尺左右的空隙，這塊空隙上空因為有竹林遮蔽，空地上并沒有落雪，而且上面還散落著一些腳印。腳印是走向玄關(guān)的，恐怖的是離開屋子的腳印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難道兇手還在屋中?在哪兒?
第二，行兇的人可能是個窮人。因為腳印的前端內(nèi)凹，后面有殘缺的印記，他的主人一定穿著破爛不堪的鞋子，鞋跟和前腳掌處已經(jīng)磨損得十分厲害。
第三，兇手在婚禮的間當潛入賢藏的婚房。根據(jù)秋子的回憶，她是7點左右離開偏院的， 當時院子里沒有腳印，而根據(jù)腳印的情況來看，兇手不是踏雪而來，所以他應該是在7點之后，下雪之前就已經(jīng)潛伏在這間屋子里了。
第四，兇手為了不留下指紋，在三根斷指上戴上了琴套。據(jù)秋子的回憶，古琴本來是放在神龕旁的，琴套是她親手放在古琴旁邊的角落的。但現(xiàn)在的琴在克子的枕邊，兇手為什么要在死者旁邊彈琴呢?后來警方在石質(zhì)洗手臺上發(fā)現(xiàn)了沾滿血的3個琴套，證明了他們的部分猜測。
第五，兇手有可能是藏在婚房的壁櫥里的。從新郎新娘遇害到新郎新娘就寢，期間有 兩個小時的時間差，由此可推斷兇手應該是在等他們熟睡之后才動手的。而能準確洞察屋內(nèi)人物的呼吸、睡眠情況的地方，壁櫥是最有可能的藏身地。因為這個壁櫥離新婚人很近。
這些證據(jù)和疑團并存，而且和眾多的疑團相比，這些證據(jù)顯然是不足的。就在這時， 崗村村口的一個茶館老板娘提供了一個可喜的線索：3天前，她曾見過一個三指的流浪漢。 根據(jù)她的描述那個流浪漢既骯臟又恐怖。
皺巴巴的圓頂帽像是從垃圾堆里揀出來的，上面落滿了灰塵以及各種分辨不出來是什么的污跡。這個流浪漢好像試圖用帽子遮蓋什么,但是帽子下面的枯草一般的頭發(fā)還是鉆了出來，并和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黏在了一起。他的衣服和帽子一樣破爛、骯臟，膝蓋和手肘 的地方還有很大的破洞，流浪漢爬滿螞蟻般污垢的皮膚裸露著，上面的瘀青歷歷在目。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他腳底下踩著的那雙露著腳趾和腳后跟的破鞋。
當他出現(xiàn)在老板娘面前時，老板娘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這個看似窮途末路的流浪漢身上的確散發(fā)著臭氣。不過這個污穢不堪的流浪漢身上有一個地方吸引著老板娘和其他顧客的注意力。那張臉上仿佛只有一只眼睛，因為他的大半張臉被一個同樣污穢的白色口罩(當然白色已經(jīng)不很純正了)蓋著，而且渾濁的聲音竟濾過口罩問道：“請問一柳家怎么走?”
一個流浪漢， 一個本陣后裔貴族， 一臉鄙夷、厭惡的老板娘找不出二者的聯(lián)系。她沒有回答，只是愛答不理地朝一柳宅邸的方向努了努嘴。而且老板娘還說那個男人的一只手只有3根手指，而且右邊臉上有一個從眼下到嘴角的長疤。她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那個骯臟的男人向她要了一杯水，男人摘下口罩喝水的時候，老板娘不小心看到了這一幕， 這讓她著實厭惡，所以男人用過的杯子被她扔到了一邊，連碰都懶得碰。
三指、破鞋、3天前，最重要的是這個陌生來客還詢問過一柳家的方位，所有這些都不 得不讓人們把懷疑的視線投向這個不曾露面的男人。而且秋子還補充了一句，說婚禮當天也有個這般打扮的流浪漢來過家中，還讓她轉(zhuǎn)給賢藏一封信。
“信?”礬川探長敏感地反問道。
“是，那個流浪漢讓我轉(zhuǎn)交過一封信給賢藏。不過當時我看到賢藏很不高興地把信撕碎了，好像塞進了袖管里。”秋子一副遺憾的表情。
礬川探長想了想，馬上命人找出賢藏當天穿的衣服，果然從里面找出了信的碎紙屑。 礬川探長把碎紙屑拼好以后，從凌亂的字跡中大概得出了這樣的主題：“我們島上的承諾 近日將得到兌現(xiàn)，為此會不擇手段。落款是：你的‘畢生仇敵’上。”
“島上的承諾?畢生仇敵?難道是仇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