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結婚第一天,婆婆就給我來了個下馬威。
"小雨,咱家有個規矩,媳婦的工資要交給我統一管。"
我媽聽到這話,臉色當場就變了。我拉住她的手,笑著對婆婆說:"行,媽,我每個月發了工資就轉給您。"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媽急得直拽我袖子,我老公李建國一臉不可思議,連公公都放下了茶杯看向我。
婆婆也愣了幾秒,隨即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
她以為她贏了。
可她不知道,三個月后,她會追在我身后,硬往我口袋里塞錢,嘴里還念叨著:"閨女,這錢你拿著,想買啥就買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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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陳小雨,今年二十八歲,在一家私企做會計。
認識李建國是在朋友的婚禮上,他是新郎的發小,我是新娘的大學室友。一來二去,我們就處上了對象。
建國人老實,話不多,但對我是真心實意的好。談了兩年戀愛,見過雙方父母,順理成章地就訂了婚。
我媽對這門親事挺滿意,覺得建國踏實靠譜,將來不會讓我吃苦。唯一讓她有點擔心的,是建國的媽——我未來的婆婆,周桂芳。
"聽說你那個婆婆挺厲害的,你可得多個心眼。"我媽私下里跟我說。
"媽,您別聽風就是雨,建國說他媽就是嘴硬心軟。"
"嘴硬心軟?那也是硬啊!"我媽嘆了口氣,"閨女,媽就你這一個孩子,你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一定要跟媽說。"
我笑著應了,沒太當回事。
婚禮辦得熱鬧,兩家人都很高興。可就在婚宴結束、送走賓客之后,婆婆把我叫到一邊,說出了那句話。
"小雨,咱家有個規矩,媳婦的工資要交給我統一管。"
我當時正在幫忙收拾桌子,手上還端著盤子。聽到這話,我愣了一下。
婆婆看我不說話,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亂花你的錢,都給你們小兩口攢著。等以后買房買車、生孩子,這錢都是你們的。"
我媽正好走過來,聽到這番話,臉色唰地就變了。
"親家,這不太合適吧?小雨掙的錢,憑什么要交給你?"
"怎么不合適了?"婆婆不緊不慢地說,"我們家建國的工資也是我管的,一家人的錢放在一起,有什么問題?"
"那也不能……"
"媽。"我打斷了我媽的話,把盤子放下,看著婆婆說,"行,我每個月發了工資就轉給您。"
我媽急得直跺腳:"小雨!"
建國也慌了:"小雨,這事你別……"
"沒事。"我笑著看向他,又看向婆婆,"媽說得對,一家人的錢放在一起,省得算來算去的,多傷感情。"
婆婆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爽快,眼里閃過一絲意外,隨即換上了滿意的表情。
"還是小雨懂事。"她拍拍我的手,"你放心,媽不會虧待你的。"
那天晚上,我媽拉著我說了大半宿的話,翻來覆去就是一句:"你怎么能答應呢?"
我握著她的手說:"媽,您別急,我心里有數。"
"你有什么數?人家一張嘴就把你工資要走了,你還傻樂呵地答應!"
"媽,您聽我說。"我壓低聲音,"婆婆這個人,我觀察過,她就是要面子、要掌控感。我要是跟她硬頂,這日子沒法過了。但我順著她,她反而不知道怎么辦。"
"你這是什么歪理?"
"您等著看吧。"我笑了笑,"我倒要看看,這錢到底是誰管誰。"
我媽半信半疑,但拗不過我,只好作罷。
第二天一早,她臨走前還在叮囑:"真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媽養你!"
我把她送上車,心里暖暖的,卻也暗暗下了決心。
這個家,我得站穩腳跟。
新婚后的日子,過得比我想象的順利。
婆婆確實是個強勢的人,家里大事小事都要她說了算。吃什么菜、用什么洗衣液、幾點開飯,她都要管。建國早就習慣了,什么都聽她的。公公李德明是個悶葫蘆,一天說不了十句話,也不怎么管事。
我呢,就按婆婆說的做。
她說早飯七點開,我六點半起床做飯。她說衣服要手洗,我就蹲在衛生間搓。她說菜要買新鮮的,我就每天早起去菜市場。
建國看不下去了,私下跟我說:"小雨,你別這么慣著我媽。她那些規矩,好多都是老黃歷了。"
"沒事,我不覺得累。"
"可是……"
"建國,"我打斷他,"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你想想,我要是跟媽對著干,這個家還能安生嗎?"
他不說話了。
"你放心,我不是逆來順受,我是在觀察。"
"觀察什么?"
"觀察你媽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建國一臉困惑,但也沒再說什么。
發工資那天,我一分不留,全部轉給了婆婆。
婆婆收到轉賬,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
我笑著說:"媽,這是這個月的工資,您點點。"
"嗯,知道了。"
她的語氣很淡,但我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一絲意外,還有一絲……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好像在打量我似的。
那之后,婆婆對我的態度沒什么變化,依舊是一副當家主母的派頭。但我發現,她開始有意無意地觀察我。
比如我做飯的時候,她會站在廚房門口看一會兒。比如我洗衣服的時候,她會走過來假裝找東西。比如我跟建國說話的時候,她會豎起耳朵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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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不知道,該干什么干什么。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
一個月后,婆婆的態度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有一天早上,我起床準備做飯,發現廚房里的燈已經亮了。
婆婆站在灶臺前,正在熬粥。
"媽,您怎么起這么早?"
"睡不著,起來轉轉。"她頭也不回地說,"你多睡會兒,今天的早飯我來做。"
我愣了一下:"不用,我來就行。"
"讓你睡你就睡,哪那么多話?"
她的語氣依舊是命令式的,但我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那天早上,我多睡了半個小時。
這是婚后第一次。
第二個月,婆婆的變化更明顯了。
以前她總是挑剔我這不好那不好,現在卻很少說我了。偶爾我做得不到位,她也只是皺皺眉,不再像以前那樣劈頭蓋臉地數落。
有一次,我做菜的時候不小心把鹽放多了,整盤菜咸得沒法吃。
我正忐忑不安地等著挨罵,婆婆夾了一筷子嘗了嘗,放下筷子說:"咸了,下次注意點。"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建國在旁邊目瞪口呆,等婆婆走了,他小聲問我:"我媽今天吃錯藥了?"
"沒有吧,可能是心情好。"
"心情好?我媽上次心情這么好,還是十年前我考上大學那會兒。"
我笑了笑,沒接話。
其實我心里清楚,婆婆在試探我。
她想看看,我是真的順從,還是在裝樣子。
那我就讓她看清楚。
那段時間,我格外賣力地表現。
婆婆喜歡吃紅燒肉,我就上網學了三種做法,挑最好吃的那種做給她。公公血壓高,我每天早上給他熬養生粥。建國工作忙,我每天給他準備好換洗的衣服、燙好的襯衫。
家里的衛生,我包了。家里的家務,我包了。逢年過節走親戚,禮品我準備,份子錢我出。
婆婆沒說什么,但我知道她都看在眼里。
第三個月的某一天,事情終于有了轉機。
那天晚上,我正在客廳看電視,婆婆突然走過來,在我旁邊坐下。
"小雨。"
"媽,怎么了?"
"明天我要去參加老姐妹的聚會,你陪我去吧。"
我有點意外。婆婆那幫老姐妹,都是些退休的阿姨,平時聚在一起就是打牌聊天。她從來沒帶我去過。
"行啊,媽,幾點走?"
"上午九點。"她頓了頓,"你那件藍色的連衣裙挺好看的,明天穿那件。"
我更意外了。婆婆居然會關注我穿什么衣服?
"好,我聽您的。"
第二天,我按婆婆說的,穿上了那件藍色連衣裙,又化了個淡妝。婆婆看了看我,點點頭,什么也沒說。
到了聚會的地方,我才明白婆婆為什么要帶我去。
那些阿姨一見到我,就七嘴八舌地夸起來。
"哎喲,桂芳,這就是你兒媳婦啊?長得真俊!"
"小姑娘看著就賢惠,你可有福了!"
"聽說你兒媳婦工資都交給你管?真懂事!"
婆婆臉上的笑容,是我從沒見過的那種——驕傲、得意,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是挺懂事的。"她淡淡地說,但語氣里藏不住的滿意。
那天聚會結束后,回家的路上,婆婆難得地主動跟我說話。
"小雨,今天那些阿姨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她們就是嘴碎。"
"媽,我沒往心里去,她們說的都是好話。"
婆婆"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這孩子……挺實在的。"
我笑了笑:"媽,我就是這樣的人,沒什么心眼。您讓我干啥我就干啥,反正都是一家人,計較那么多干嘛。"
婆婆沒再說話,但我看到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建國湊過來問我:"今天我媽帶你去聚會了?"
"嗯。"
"怎么樣?我媽那幫老姐妹可不好對付。"
"挺好的,都挺熱情的。"
建國松了口氣:"那就好。對了,我媽今天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
"她說,'小雨這孩子不錯,比我想象的好'。"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看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月底。
那天我下班回家,一進門就發現氣氛有點不對。
婆婆坐在沙發上,手里攥著一個紅包,表情有點扭捏。
"媽,怎么了?"
"小雨,你過來。"
我走過去,婆婆把紅包塞到我手里。
"這是什么?"
"零花錢,你拿著。"
我愣住了。
"媽,我不要,您幫我管著錢就行了。"我把紅包推回去。
婆婆又塞回來:"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哪那么多話?"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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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年輕姑娘,上班總得買點化妝品、買件新衣服什么的,手里沒錢像什么話?"婆婆的語氣依舊是命令式的,但我聽出了不同的味道。
"這錢你拿著,想買什么就買什么。以后每個月我都給你這個數。"
我看了看手里的紅包,不厚,但分量卻很重。
"媽,謝謝您。"
"謝什么謝?都是一家人。"婆婆站起身,往廚房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今晚吃火鍋,我去準備。"
"我來吧,媽。"
"不用,你歇著。"
我站在原地,看著婆婆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建國從房間里出來,看到我手里的紅包,吃驚地問:"我媽給你錢了?"
"嗯。"
"給了多少?"
我打開紅包數了數,兩千塊。
建國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兩千?我媽給我的零花錢一個月才五百!"
我忍不住笑了。
"小雨,你到底給我媽灌了什么迷魂湯?"建國一臉震驚,"你知道嗎,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我媽對誰這么大方。"
"我什么也沒灌啊,就是老老實實干活唄。"
"不對,肯定有問題……"建國嘀嘀咕咕地說,"我媽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但也不是誰軟她都吃。你這套路,絕了。"
我笑著拍了他一下:"什么套路不套路的,我就是真心對媽好。"
建國看著我,眼神漸漸變得認真起來。
"小雨,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愿意包容我媽。"他握住我的手,"我知道她脾氣不好,規矩又多,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但你從來不抱怨,還一直努力融入這個家。我……我真的很感動。"
我看著他,笑了。
"傻瓜,這是我的家,我當然要努力經營。"
那天晚上的火鍋,吃得特別香。
婆婆難得地話多了起來,說了很多她年輕時候的事。原來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要強的人,嫁到李家后吃了不少苦,全靠自己一個人撐起這個家。
"那時候你爸一個月工資才幾十塊,我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婆婆說,"后來我就養成了習慣,家里的錢必須我管,不然心里不踏實。"
"媽,您辛苦了。"我說。
婆婆擺擺手:"辛苦什么,都過去了。"她看了我一眼,"小雨,我以前可能對你太嚴了,你別往心里去。"
"媽,我沒往心里去,真的。"
"你這孩子……"婆婆嘆了口氣,"比我年輕時候強多了。我那會兒要是有你這脾氣,也不至于跟你奶奶吵成那樣。"
我愣了一下:"媽,您跟奶奶……"
"別提了,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婆婆擺擺手,但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建國在旁邊小聲跟我說:"我媽年輕時候跟我奶奶關系可差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后來我奶奶去世,我媽還后悔了好久。"
我心里一動,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許婆婆對我那么嚴格,不是因為她不喜歡我,而是因為她怕我走她的老路。
她用自己的方式,在保護這個家。
從那以后,婆婆對我的態度變了很多。
雖然她依舊是那個強勢的、愛管事的婆婆,但對我明顯溫和了許多。
每個月發工資,我照例全額轉給她,她照例收下,然后再給我塞一個紅包當零花錢。而且這個紅包的數額,越來越大。
一開始是兩千,后來變成三千,再后來變成五千。
我好幾次想推辭,婆婆都不同意。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年輕人手里得有錢。"
"可是媽,我用不了這么多……"
"用不了就存著,以后給我孫子花!"
我和建國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婆婆催生的心思,路人皆知。
除了給我零花錢,婆婆還開始主動分擔家務。
以前都是我做飯,現在她經常搶著下廚,說是要讓我多休息。以前都是我洗衣服,現在她把洗衣機升級成了全自動的,說手洗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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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怎么突然換洗衣機了?"
"舊的壞了,正好換個新的。"
"可是舊的不是上個月才修過嗎?"
"修過也舊啊,用著不順手。"
我知道她在找借口,但沒有戳穿。
有一天,我媽來家里看我,親眼見證了婆婆對我的態度變化,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媽,您喝茶。"婆婆親手給我媽倒茶。
"親家,您太客氣了……"我媽受寵若驚。
"小雨,中午想吃什么?媽給你做。"婆婆又問我。
"都行,媽,您隨便做。"
"那我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婆婆說完就往廚房走了,我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后扭頭看我。
"小雨,你婆婆……吃錯藥了?"
"媽!"我哭笑不得,"什么吃錯藥,人家對我好你還不高興?"
"不是不高興,是不習慣……"我媽壓低聲音,"上次我來,她還板著臉呢,今天怎么像換了個人似的?"
"人心換人心唄。"我笑著說,"我對她好,她也對我好,就這么簡單。"
我媽將信將疑,但看到婆婆忙前忙后張羅飯菜,又看到我和婆婆有說有笑地聊天,終于放下心來。
走的時候,我媽拉著我的手說:"閨女,媽以前擔心你嫁到這兒會受委屈,現在看來,是媽多慮了。"
"媽,我跟您說過的,我心里有數。"
"你這孩子……"我媽眼眶有點紅,"比媽想象的聰明多了。"
我抱了抱她:"媽,您放心,我在這兒過得很好。"
轉眼到了年底,家里開始忙著準備年貨。
婆婆拉著我一起去逛街,買了一大堆東西。
"小雨,你看這件羽絨服怎么樣?"婆婆指著一件淡粉色的羽絨服問我。
"挺好看的,媽,您喜歡?"
"不是我穿,是給你買的。"
我愣住了:"媽,不用,我有羽絨服。"
"你那件穿了好幾年了,早該換了。來,試試這件。"
"可是這件挺貴的……"
"貴什么貴?我閨女穿好點怎么了?"
婆婆說著,已經把衣服拿下來讓我試了。
我穿上一看,還挺合身的。
"好看!就這件了!"婆婆當機立斷,付錢走人。
我跟在她后面,心里暖暖的。
那天,婆婆給我買了羽絨服、圍巾、手套,還有一套護膚品。我粗略算了一下,花了好幾千。
"媽,您花太多錢了……"
"花什么花?都是該買的。"婆婆瞪了我一眼,"你別整天節省節省的,年輕姑娘要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錢。"
"可是……"
"別可是了。"婆婆打斷我,"你嫁到我們家,就是我閨女。閨女花媽的錢,天經地義。"
我的眼眶突然有點熱。
"媽,謝謝您。"
"謝什么謝?走,咱們再去買點別的。"
那天回到家,建國看到我大包小包的戰利品,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都是我媽買的?"
"嗯。"
"她給你花了多少錢?"
"沒算,反正挺多的。"
建國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幽幽地說:"小雨,我發現一件事。"
"什么事?"
"我媽對你,比對我還好。"
我忍不住笑了:"吃醋了?"
"能不吃醋嗎?"建國苦著臉說,"我長這么大,我媽從來沒帶我逛過街,更別說給我買羽絨服了。"
"那是因為你是兒子,我是兒媳婦。不一樣的。"
"有什么不一樣?"
"兒子是用來使喚的,兒媳婦是用來疼的。"我一本正經地說,"你媽說的。"
建國徹底無語了。
那年春節,我們一家人過得其樂融融。
年三十那天,婆婆做了一大桌子菜,我幫忙打下手,建國負責洗碗,公公坐在沙發上看春晚。
吃完年夜飯,婆婆拿出紅包發壓歲錢。
"小雨,這是給你的。"
我接過紅包,厚厚的一沓。
"媽,這太多了……"
"多什么多?你平時那么辛苦,過年了不得意思意思?"
我看了看建國手里的紅包,明顯比我的薄。
建國也發現了,委屈地說:"媽,你給我的怎么這么少?"
"你跟你媳婦比?"婆婆白了他一眼,"你媳婦辛苦一年,你干什么了?"
"我……我也上班啊!"
"上班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媳婦又上班又顧家,比你強多了。"
建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我在旁邊偷笑。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想起剛嫁進來的時候,婆婆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再想想現在,恍如隔世。
"睡不著?"建國翻了個身,摟住我。
"嗯,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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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
"想我和媽這大半年。"我說,"剛開始的時候,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也沒想到。"建國感慨地說,"我媽這個人,一輩子要強,很少服誰。能讓她心甘情愿地對你好,你真的很厲害。"
"哪有什么厲害不厲害的,就是真心換真心唄。"
"可是,如果一開始你跟我媽硬碰硬,結果肯定不是這樣。"
我想了想,點點頭:"是,我見過太多婆媳關系鬧僵的例子了。說白了,都是因為誰都不肯退一步。"
"可是,你憑什么要退那一步?"建國認真地問,"我媽讓你交工資,你明明可以拒絕的。"
"我是可以拒絕,但拒絕了然后呢?"我看著他,"我跟你媽吵一架,你夾在中間為難,這個家雞犬不寧。這是我想要的嗎?"
建國沉默了。
"與其跟她爭一時長短,不如退一步,看看她到底想要什么。"我說,"你媽要的,不是我的工資,而是在這個家的話語權。我給了她這個面子,她反而不知道怎么辦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
"也不完全是。"我笑了笑,"一開始確實有點賭氣的成分,但后來我發現,你媽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她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厲害,心卻是軟的。只要你對她真心好,她也會對你真心好。"
建國緊緊地抱住我。
"小雨,謝謝你。"
"又謝我?"
"謝謝你愿意理解我媽,也謝謝你愿意經營這個家。"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一直覺得,讓我媽和老婆和平共處是不可能的事。沒想到,你做到了。"
我拍拍他的背:"傻瓜,這是我的家,我當然要讓它變得更好。"
那一夜,窗外煙花綻放,屋內溫暖如春。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婆婆的關系越來越好。
她不再把我當外人,而是真正當成了自家閨女。我有什么心事,會跟她說;她有什么煩惱,也會跟我講。
有一次,她問我:"小雨,你當初為什么那么痛快就答應把工資交給我?"
我想了想,實話實說:"媽,我當時想,反正都是一家人,錢放在誰那兒不是放?再說了,您又不會貪我那點工資。"
"你就不怕我真把錢昧下了?"
"怕什么?"我笑著說,"您要是真昧了,說明您需要,我給您花不也一樣?"
婆婆愣住了,好半天才說:"你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防著點人呢?"
"媽,您是我婆婆,我干嘛防著您?"
婆婆看著我,眼里閃過一絲濕潤。
"小雨,你比我強。"她說,"我年輕的時候,要是有你這心胸,也不至于跟你奶奶鬧成那樣。"
"媽,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我得提。"婆婆嘆了口氣,"當年我跟你奶奶,也是為了錢的事吵。她讓我把工資交出去,我死活不肯,覺得她是在欺負我。后來吵著吵著,就成了仇人。直到她去世,我們都沒和解。"
我握住婆婆的手,沒說話。
"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沒在她活著的時候低個頭。"婆婆的聲音有些顫抖,"錢算什么?人沒了,什么都沒了。"
"媽……"
"小雨,你做得對。"婆婆看著我,認真地說,"一家人,不能為了錢傷了感情。你教會我一個道理,謝謝你。"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媽,您說什么呢?您才是教會我道理的那個人。"
"我教你什么了?"
"您教會我,什么叫刀子嘴豆腐心。"我笑著說,"您嘴上兇巴巴的,心里其實比誰都軟。"
婆婆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你這丫頭,嘴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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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意外發生了。
那天我在公司上班,突然接到建國的電話。
"小雨,你快回來,我媽出事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手里的文件掉了一地。
"怎么了?媽怎么了?"
"她……她在菜市場摔倒了,送醫院了,醫生說……"建國的聲音帶著哭腔,"醫生說要做手術……"
我什么都顧不上了,抓起包就往外跑。
到了醫院,婆婆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建國和公公守在門口,兩個人的臉色都白得嚇人。
"怎么回事?"我急切地問。
"我媽今早去買菜,在臺階上滑了一跤,摔到了髖骨。"建國的聲音發抖,"醫生說,要換髖關節,手術費……"
"手術費多少?"
"二十萬。"
二十萬。
我愣住了。
這些年,婆婆雖然一直幫我們管錢,但家里的存款并不多。買房的時候掏空了積蓄,這幾年攢的錢,也就七八萬。
"保險能報多少?"
"醫生說,這種情況報不了多少……"
我看著手術室的紅燈,心亂如麻。
這時候,公公突然開口了。
"小雨,"他顫抖著聲音說,"你媽把這幾年攢的錢都存在一張卡里,卡在她包里。你們找找……"
建國連忙去翻婆婆的包,果然找到一張銀行卡。
他拿出手機,輸入密碼,查看余額。
下一秒,他整個人愣住了。
"怎么了?"我問。
建國把手機遞給我,手在發抖。
我低頭一看,也愣住了。
卡里的余額——三十七萬。
三十七萬?
我們家這幾年的收入,加起來也沒有三十七萬啊。
建國喃喃地說:"這錢……哪來的?"
公公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是你媽……這些年省吃儉用攢的。"
"省吃儉用?"建國不可思議地說,"可是我媽平時花錢也不少啊,給小雨買衣服買化妝品……"
"那些錢,"公公看了我一眼,眼眶有些紅,"是她從自己的私房錢里出的。"
我的心猛地揪緊了。
"你媽這個人,嘴硬心軟。"公公繼續說,"小雨剛嫁進來的時候,她確實想給個下馬威。可后來她發現小雨是真心對她好,她就……她就后悔了。"
"所以她給小雨買東西,給小雨零花錢……"
"都是她補償小雨的方式。"公公嘆了口氣,"她跟我說過,這輩子虧欠了婆婆,不能再虧欠兒媳婦。"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原來,婆婆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我的工資交給她是一種信任,她也用自己的方式在回報這份信任。
她不是不舍得花錢,她是把錢都留給我們了。
手術室的紅燈滅了,門被推開,醫生走了出來。
"家屬?手術很成功,但后續需要靜養……"
我沒聽完醫生的話,沖進手術室,看著躺在病床上、還沒醒過來的婆婆,淚流滿面。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