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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源:源媒匯
作者:童畫
編輯:蘇淮
六大國有銀行集體停售5年期大額存單,1-3年期產品亦頻現“售罄”。這一偏離往年慣例的調整,折射出銀行業的深層變革。在商業銀行凈息差處于1.42%歷史低位的背景下,長期高成本負債已成為銀行盈利負擔,短期化、控成本成為負債管理的核心邏輯。而儲戶的踴躍搶購,又凸顯穩健理財需求的旺盛。源媒匯將深入解析大額存單停售背后的行業邏輯,追蹤資金流向變化,為讀者呈現銀行轉型與居民資產配置調整的圖景,提供兼具深度與實用性的參考。
如果你在12月18日打開中國工商銀行(簡稱“工行”)APP的大額存單欄目,會發現,不僅5年期產品不見了蹤影,就連“碩果僅存”的三款3年期大額存單也快賣光了,即使是100萬元起步。
早在12月初便有媒體爆出,工行2025年第四期3年期個人大額存單,起步門檻標注為“100萬起存”。但是,源媒匯注意到,在隨后的第五期3年期個人大額存單中,起存門檻又重新降至20萬元。
這場存款門檻“過山車”并非孤立事件。近期,六大行——工行、農行、建行、中行、交行及郵儲銀行同步停售5年期大額存單,銀行存單期限結構呈現明顯“短期化”趨勢。背后原因,或是源于銀行業凈息差持續處于歷史低位,銀行通過收縮長期高成本負債以優化負債結構、穩定盈利能力。
曾被稱作“攬儲神器”的大額存單,恰似一面鏡子,折射出國有大行在負債成本與市場競爭間的“精準權衡”,更揭開了利率市場化深水區的生存邏輯。
01
大額存單幾乎全部賣光
大額存單,對于中國居民來說,大概是10年前才出現的一個詞。
雖然我國早在1986年就曾嘗試發行大額存單,但現代意義上的大額存單業務,是從2015年6月2日央行發布《大額存單管理暫行辦法》正式確立的。
2015年6月15日,包括工行在內的首批9家銀行,正式推出了大額存單業務。彼時,只有1個月、3個月、6個月和1年期四個品種,起存門檻是30萬元,但是這標志著大額存單業務作為一種規范化、市場化的存款產品,正式進入中國居民的儲蓄規劃中。
經過數年發展,大額存單業務逐漸推出了2年期、3年期、5年期等品種。越來越多的商業銀行開始通過向儲戶推銷大額存單,從而約定利率鎖定長期資金,緩解存款波動壓力,因此大額存單也一度成為銀行的“攬儲神器”。
但是,隨著利率下降、凈息差持續收窄,商業銀行,尤其是六大行開始通過停售長期產品、提高起存門檻收縮規模,以降低負債成本。
以工行為例,截至12月18日,該行APP上的大額存單業務中,不僅5年期產品杳無蹤跡,就連1年期、2年期、3年期的產品也幾乎全部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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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于工行APP | 滑動查看更多
源媒匯注意到,工行APP上的大額存單業務有15個品種,目前僅有部分產品還有一些份額。
此前,工行在3年期個人大額存單上的門檻調整,似乎是一場精準的產品定位重構,第四期3年期個人大額存單以100萬元起存,但是第五期3年期個人大額存單的門檻又降至20萬元,兩者利率均為1.55%,且目前只有第五期還有部分份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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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于工行APP
工行的這種設計看似矛盾,實則暗藏深意——100萬元鎖定了高凈值客戶的長期資金,20萬元又滿足了更多中小客戶的存款需求。
停售5年期產品更是必然選擇,畢竟長期存單會鎖定負債成本,在資產端收益率持續下行的背景下,可能會加劇工行的息差壓力。
02
個人儲戶存款撐起半壁江山
大額存單的調整底氣,來自工行穩固的存款基本盤。
天眼查顯示,工行成立于1985年11月22日,注冊資本約為3564.06億元,法定代表人是廖林,他也是該行的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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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于天眼查
2005年10月28日,工行整體改制為股份有限公司,并于2006年10月27日在上交所和港交所同日掛牌上市。
在上市之前,即2005年末,工行的存款余額約5.74萬億元,其中公司存款約2.48萬億元,占比為43.3%;個人存款約3.1萬億元,占比為54.1%。
截至2024年末,工行的存款余額已經達到約34.84萬億元,這一數據在2025年上半年末增至約36.9萬億元,20年左右的時間翻了逾5倍。
至2025年上半年末的約36.9萬億元中,公司存款約16.31萬億元,占比為44.2%,較2024年末減少0.3個百分點;個人存款約19.83萬億元,占比為53.7%,較2024年末增加0.5個百分點。這意味著,工行的存款中,不到2元就有1元來自個人儲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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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于工行2025年半年報
個人存款的快速增長,與居民風險偏好下降密切相關。東吳證券的研報顯示,2021-2024年,全國定期存款累計增加66.54萬億元,2025年進入到期高峰,僅三季度就有5.24萬億元到期。
憑借數以萬計的物理網點和品牌優勢,工行成為資金的天然“避風港”,因此在低利率背景下,工行等國有大行的大額存單業務更能吸附大量散戶的資金。但是巨額存款也給工行帶來了不小的成本壓力,2025年三季報顯示,工行的存款余額約為37.31萬億元,利息支出就達到了5317億元。
同時,貸款端的結構變化暗藏挑戰。
截至2025年三季度末,工行的客戶貸款約30.45萬億元,較2024年末增長7.33%,但個人貸款增速僅為1.61%,遠低于個人存款增速。房貸作為個人貸款的主力,受房地產市場調整影響增長乏力,而普惠小微、消費貸等領域的投放尚未完全填補缺口。這種“存貸增速差”,使得工行的資金運用壓力加大,更需控制負債成本。
那么,工行是否有意通過提高門檻變相縮減大額存單供給、壓低負債成本?此舉能否扭轉凈息差下行的趨勢呢?12月16日,源媒匯致函工商銀行,截至發稿尚未得到回復。
03
盈利承壓下的凈息差之困
如果說存款是“蓄水池”,那么凈息差就是連接蓄水池與凈利潤的“水管口徑”。
國家金融監管總局發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25年三季度末,我國商業銀行凈息差為1.42%,處于歷史低位。其中,國有大行凈息差更低,部分機構已接近盈虧平衡點。
以工行為例,縱觀其上市以來的凈息差變化,2006-2008年是凈息差的高峰時期,一度達到2.95%,但是此后有升有降,直到2018年之后,凈息差進入到一個持續下降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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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于Wind
截至2024年末,工行的凈息差從上年的1.61%降至1.42%,下降19個基點;2025年三季度進一步降至1.28%,雖然邊際降幅收窄,但仍處于歷史低位。
息差收窄的根源,在于“資產收益降得比負債成本快”。
2025年上半年末,工行貸款的平均收益率為2.92%,同比下降60個基點;存款平均付息率為1.45%,僅下降39個基點。這種“剪刀差”,直接沖擊了工行的核心收入。2025年上半年末,工行的利息凈收入為3135.76億元,同比減少3.74億元;到了三季度末,利息凈收入為4734.16億元,同比減少33.16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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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于工行2025年三季報
大額存單調整,或成為銀行“節流”的關鍵一招。
以工行為例,按20萬元起存、1.55%利率計算,如果某一客戶將資金從普通定存轉為大額存單,工行需多支付利息;而通過提升門檻或停售長期產品,可減少高成本負債。
在貸款利率下行、支持實體經濟的背景下,銀行資產端收益持續收窄,而負債端成本相對剛性,導致“資產收益降、負債成本穩”的“兩頭擠壓”格局。因此,5年期大額存單作為利率相對較高的長期負債,成為工行壓降成本的重點對象。
工行的大額存單“閃退”背后,是利率市場化深入推進的今天,銀行不可能再依賴高息存單“搶存款”,必須通過客戶分層、期限調控、成本管控實現精細化運營。
對居民儲戶而言,這場變化意味著“閉眼買高息存單”的時代終結。未來選擇存款產品,不僅要看利率,更要結合資金流動性需求、銀行風險等級綜合判斷。
而對工行這樣的國有大行來說,如何在控制成本的同時留住客戶,如何在息差收窄中找到新增長極,將是更長遠的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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