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遠嫁后蕭劍戰死,晴兒郁郁而終,重回初見小燕子之日。她竭力改變眾人悲劇,卻發現再遇的蕭劍身邊已另有佳人,而老佛爺的指婚圣旨已在路上
夜深,慈寧宮的燭火不安地跳動著,映著一個孤單的身影。
晴兒猛地從夢中驚坐而起,心口劇痛,額上全是冷汗。
她又夢到了那片血色殘陽下的云南,夢到了那支斷成兩截的洞簫。
貼身宮女桂香聞聲匆匆進來,手里端著安神茶,“格格,又做噩夢了?”
晴兒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嚇人,眼神里滿是驚惶與急切:“桂香,快告訴我,今天……今天是不是小燕子闖圍場的那天?”
桂香被問得一愣,滿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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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云南的冬天,濕冷得能鉆進骨頭縫里。
晴兒裹著厚厚的狐裘,坐在王府冰冷的石階上,手里攥著一封已經看了無數遍的信。
信紙泛黃,邊角被摩挲得起了毛,上面那幾個被血浸染過的字,像烙鐵一樣燙在她的心上。
“晴兒,珍重。勿念。”
字跡潦草,力透紙背,是蕭劍的筆跡。
這是他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
三年前,一紙圣旨,她遠嫁云南,成了平西王后裔的福晉。
外人看來是無上榮光,可只有她自己明白,這金碧輝煌的牢籠,不過是老佛爺為了平衡朝局,隨手落下的一枚棋子。
她和蕭劍,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靠著鴻雁傳書,慰藉著彼此的相思。
蕭劍的信,總是報喜不報憂。
他說江湖快意,說山河壯麗,說他離查清方家滅門案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可晴兒讀得出來,那字里行間藏不住的疲憊和兇險。
她只能在回信里一遍遍地叮囑,讓他萬事小心。
噩耗是在一個尋常的午后傳來的。
一隊風塵仆仆的官兵,送來了一個木匣。
里面沒有蕭劍,只有他那支從不離身的洞簫,和這封血染的家書。
官兵說,蕭劍所在的民間義勇隊,在協助官府清剿邊境匪患時,遭遇了埋伏,全軍覆沒。
晴兒不信。
蕭劍武功蓋世,心思縝密,怎么可能輕易死在一群匪徒手里?
她瘋了似的追問,可官兵也只了解這么多,他們只是奉命將遺物送回。
從那天起,晴兒就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心死了。
她不再笑,也很少說話。
每日只是坐在這庭院里,看著太陽升起,又看著太陽落下。
紫禁城里的故人也曾來信,小燕子咋咋乎乎地要來云南看她,紫薇則在信里寫滿了溫婉的勸慰。
可她們都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永琪,有了爾康,有了她們要守護的一切。
她們的幸福,像一把把小刀,割著晴兒的心。
老佛爺的賞賜也流水似的送來,名貴的藥材、華麗的綢緞、精巧的玩意兒,可這些東西再好,也暖不熱她冰冷的手腳。
王府里的下人,都說福晉是思念亡夫,傷心過度。
晴兒自己心底清楚,她心里除了傷心,更多的是悔恨。
她恨自己當年的軟弱。
如果當初她能更勇敢一點,不是被動地等著老佛爺的恩賜,而是主動為自己和蕭劍爭取,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她恨自己遠嫁云南,在蕭劍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卻只能守著一座空蕩蕩的王府,什么也做不了。
她甚至開始恨蕭劍。
恨他為什么要去管什么邊境匪患,恨他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險地。
可這恨意一起,心就疼得更厲害了。
那不是蕭劍的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才是她愛的那個蕭劍。
錯的是她,是這命運。
又一個冬天來了,云南下了十年不遇的大雪。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很快就將整個王府覆蓋在一片純白之下。
夜里,晴兒屏退了所有下人。
她換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坐在梳妝臺前,仔仔細細地為自己梳了個頭。
鏡子里的女人,面色蒼白,眼窩深陷,再也找不到當年紫禁城里那個巧笑倩兮的晴格格的半分影子。
她從妝匣的底層,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倒出里面的藥丸,沒有一絲猶豫地和水吞了下去。
藥性發作得很快,腹中如刀絞一般。
晴兒蜷縮在地上,意識漸漸模糊。
她伸出手,想去夠桌上那支冰冷的洞簫,可指尖只差一寸,卻怎么也夠不著了。
無盡的黑暗襲來之前,她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如果能重來一次,該多好……
“格格,格格,您醒醒。”
一個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
晴兒費力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瞇了瞇。
映入眼簾的,是明黃色的帳幔,頂上繡著精致的鳳凰牡丹圖。
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是慈寧宮里獨有的味道。
她愣住了。
這不是云南的王府,這里是……紫禁城?
“格格,您可算醒了,嚇死奴婢了。”一張帶著淚痕的臉湊了過來,是桂香,但比記憶中年輕了許多,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
晴兒猛地坐起身,環顧四周。
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宮裝,甚至連空氣中那絲若有若無的檀香味,都和十幾年前一模一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纖細,沒有一絲嫁作人婦后的粗糙。
她不是死了嗎?
吞了毒藥,在那個冰冷的雪夜里……
“我……我睡了多久?”晴兒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桂香一邊給她遞上溫水,一邊回道:“格格您就小憩了一會兒,約莫半個時辰。只是方才奴婢怎么叫您都叫不醒,臉色還那么白,可把奴婢嚇壞了。”
半個時辰?
晴兒的心狂跳起來。
她清晰地記得遠嫁云南的十年,記得蕭劍戰死的三年,記得自己心如死灰的每一天。
那些刻骨銘心的痛苦,難道只是一場夢?
她不動聲色地喝了口水,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緒,狀似隨意地問道:“桂香,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格格,今兒是八月二十四。”桂香答道。
八月二十四!
晴兒手里的茶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茶水濺濕了她的裙擺,她卻渾然不覺。
乾隆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四。
這一天,是小燕子在木蘭圍場誤闖禁地,被五阿哥永琪一箭射中,然后被當成“還珠格格”帶回宮里的日子!
這正是所有故事開始的那一天!
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悲劇尚未發生的時候!
巨大的狂喜和后怕瞬間席卷了她,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她扶著桌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不是夢,這一切都不是夢!
她重生了!
桂香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格格,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別去!”晴兒一把拉住她,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沒事,只是一時頭暈。把這里收拾一下,別驚動了老佛爺。”
桂香不敢多問,連忙低頭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晴兒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外面熟悉的宮墻和藍天。
她的心跳得飛快,腦子里亂成一團,一個清晰無比的念頭卻在迅速成形。
老天爺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前世,她就像棋盤上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被動地被推著走。
她是老佛爺身邊最受寵的格格,是小燕子他們遇到麻煩時的“救火員”,是斡旋在皇帝和老佛爺之間的“解語花”。
她善良、溫柔、識大體,卻唯獨沒有為自己活過。
她為了顧全大局,眼睜睜看著小燕子和紫薇在宮里受盡折磨;她為了不讓老佛爺為難,默默咽下了對蕭劍的滿腔愛意;她為了皇家的顏面,最終接受了遠嫁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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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自己的犧牲能換來所有人的安好,可最后呢?
蕭劍戰死,她郁郁而終,一切都成了一場空。
這一世,她不要再做棋子了。
她要做那個執棋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與她年齡不符的銳利光芒。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她要改變蕭劍的命運。
那場所謂的“邊境沖突”,處處透著蹊蹺,她絕不相信是意外。
這一世,她一定要查清楚背后的陰謀,絕不能讓蕭劍再踏入那個死亡陷阱。
其次,她要守護好小燕子、紫薇、永琪和爾康。
前世他們遭受的牢獄之災、生死考驗,樁樁件件都歷歷在目。
她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等到事情發生了再去補救,她要從源頭上,將那些危機一一化解。
要做到這一切,她必須改變自己。
光靠溫柔和順從是不夠的,她需要手段,需要布局,更需要權力。
而她在宮里最大的依仗,就是老佛爺的寵愛。
她要利用這份寵愛,把它變成自己最鋒利的武器。
一個周密的計劃,在晴兒的腦海中慢慢鋪開。
她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與世無爭的晴格格了。
從今天起,她是在地獄里走過一遭,帶著滿腔悔恨和不甘,回來復仇的鈕祜祿·晴兒。
門外傳來小太監的通報聲:“晴格格,老佛爺傳您過去呢,說是圍場那邊遞牌子進來了。”
晴兒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棋局,開始了。
慈寧宮里,氣氛有些凝重。
老佛爺端坐在上首,捻著一串佛珠,臉色不太好看。
皇帝坐在下首,眉頭緊鎖。
皇后和令妃侍立一旁,也是各懷心思。
“……就這么不清不楚地帶回一個民間格格?皇上,您這事辦得也太草率了!”老佛爺的聲音里透著不滿。
皇帝有些無奈:“皇額娘,當時情況緊急,那姑娘中了一箭,身上又帶著紫薇的信物。兒子也是一時情急,才……”
“哼,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憑幾件信物就能當皇家的格格?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皇后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插話。
就在此時,晴兒端著一碗剛燉好的燕窩,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
“老佛爺,皇阿瑪,皇后娘娘。”她屈膝行禮,儀態萬方,“這是晴兒親手給您燉的百合蓮子燕窩,最是清心去火。”
老佛爺看到她,臉色緩和了些,招了招手:“還是我的晴兒貼心,過來坐。”
晴兒順從地坐到老佛爺身邊,接過宮女遞來的小勺,舀了一勺燕窩,輕輕吹了吹,送到老佛爺嘴邊。
“老佛爺,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晴兒可要心疼死了。”
她聲音軟糯,帶著恰到好處的嬌嗔,讓老佛爺緊繃的臉徹底松弛下來。
“你呀,就這張小嘴會說話。”老佛爺點了點她的額頭,隨即又嘆了口氣,“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啊。”
晴兒放下燕窩,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故作天真地說道:“老佛爺,晴兒倒覺得,這或許是上天給咱們皇家的一份驚喜呢。”
“哦?怎么說?”皇帝也來了興趣。
“您想啊,”晴兒不緊不慢地分析道,“皇阿瑪南巡時遺落的明珠,時隔十八年,竟以這樣奇特的方式被找回來,這本身就是一段傳奇。宮里雖然規矩森嚴,但也缺了點活氣兒。晴兒聽回來的侍衛說,那位格格性子活潑,不拘小節,說不定她的到來,能給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色彩呢。”
她頓了頓,又看向皇帝,語氣里充滿了崇拜:“而且,這也說明皇阿瑪仁德之名遠播,連民間遺珠都心向皇家,千里迢迢來尋親。這可是大清的福氣呀!”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既把小燕子的“沒規矩”說成了“活潑”,又把這件事上升到了“君王仁德”、“大清福氣”的高度,不動聲色地就給皇帝戴了頂高帽子。
皇帝果然龍心大悅,哈哈大笑:“說得好!說得好!晴兒這番見解,比那些老學究通透多了!”
老佛爺也被逗樂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就你機靈。罷了罷了,既然人都帶回來了,就先養著吧。只是這規矩,可得好好學學,別丟了皇家的臉面。”
一場風波,就這么被晴兒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皇后在一旁氣得臉色發青,卻又不好發作。
令妃則向晴兒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晴兒只是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這只是第一步。
前世,她總是等到小燕子闖了禍,才去老佛爺面前求情。
這一世,她要提前打好“預防針”,把老佛爺對小燕子的容忍度,一點一點地提上去。
02
接下來的日子,晴兒一改往日的嫻靜,變得“活躍”了許多。
她會有意無意地在老佛爺面前,提起一些宮外的新鮮事,然后“不經意”地說道:“聽說那位‘還珠格格’在漱芳齋,把金魚都當成紅燒魚給撈了,真是……真是天真爛漫。”
她會陪老佛爺下棋時,故意走錯一步,然后懊惱地說:“哎呀,晴兒糊涂了,這棋路就跟那位格格的性子一樣,總是出其不意。”
久而久之,老佛爺在聽到小燕子又闖了什么禍時,第一反應不再是生氣,而是無奈地搖搖頭,說一句:“又是那個野丫頭。”
語氣里,竟帶了些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
除了在老佛爺這邊下功夫,晴兒也沒忘了紫薇。
她推測,此時的紫薇和金鎖,一定正寄居在福家,心里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前世,她是在很后面才和紫薇真正熟悉起來。
這一世,她要提前。
她找了個機會,借口去京郊的寺廟為老佛爺祈福,然后中途讓馬車繞到了福家所在的街道。
她沒有直接上門,那樣太唐突。
她只是讓桂香去附近的茶館,打聽了一下福家的近況,然后算準了紫薇會出門采買的時機。
在一個巷口,晴兒“偶遇”了提著菜籃子的紫薇。
“這位姑娘,請留步。”晴兒的聲音溫柔如水。
紫薇回過頭,看到一個氣質如蘭、衣著華貴的少女,不禁有些局促。
晴兒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塊上好的玉佩,遞了過去:“我看姑娘面帶愁容,想必是有煩心事。這塊玉佩是我在寺里求來的,據說能為人帶來好運。姑娘若不嫌棄,就收下吧,算是我與姑娘的一點緣分。”
紫薇哪里敢收這么貴重的東西,連連擺手。
晴兒卻不由分說地將玉佩塞到她手里,柔聲道:“姑娘,別急著拒絕。我看得出,你非池中之物,眼下的困頓只是一時。記住,眼淚和等待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有時候,你需要讓別人看到你的價值,而不是你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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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不再多言,轉身帶著桂香離開了,只留下紫薇一個人愣在原地,手里緊緊攥著那塊溫潤的玉佩。
晴兒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紫薇的心湖。
她看著晴兒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不清楚這位姑娘是誰,但她的話,卻說到了她的心坎里。
是的,她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晴兒明白,這一點提撥,已經足夠了。
以紫薇的聰慧,她很快就會想明白自己該怎么做。
而那塊玉佩,不僅是一個信物,更是一個鉤子,勾起了紫薇的好奇心,為她們日后的相認,埋下了伏筆。
當然,晴兒心中最重要的那件事,她一刻也沒有忘記——尋找蕭劍。
她不能像前世那樣,被動地等著蕭劍為了給小燕子出頭,而和宮里的人發生沖突。
她必須提前找到他,從源頭上化解他和皇家的矛盾。
這項任務不能假手于人,必須絕對保密。
她從自己的私庫里,拿出了不少銀兩和珠寶,交給了自己最信任的一個小太監,小路子。
小路子是她從小救下的,對她忠心耿耿。
“小路子,”晴兒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要你出宮,幫我找一個人。”
她將蕭劍的相貌、特征,以及“一簫一劍走江湖”的名號,都仔仔細細地告訴了小路子。
但她隱去了蕭劍的姓名,只說他姓“方”,是自己家一個失散多年的遠房親戚。
“記住,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驚動任何人,找到他之后,立刻回來告訴我,切不可與他直接接觸。”晴兒再三叮囑。
小路子雖然不明白格格為什么要找這么一個江湖人,但他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格格放心,奴才就算把整個京城翻過來,也一定把人給您找到!”
日子就在晴兒精心的布局中,一天天過去。
慈寧宮依舊祥和,漱芳齋依舊雞飛狗跳,一切似乎都和前世一樣,但只有晴兒自己明白,那平靜的水面下,有一只手,正在悄悄地撥動著所有人的命運之弦。
她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小路子帶回消息,也等待著與蕭劍重逢的那一天。
她時常會摩挲著手腕上的一串沉香佛珠,那是她為蕭劍求來的。
這一世,她一定要護他周全。
幾個月后,就在晴兒幾乎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小路子終于帶回了消息。
他一臉興奮地跑進宮,甚至忘了規矩:“格格!格格!找到了!奴才找到了!”
晴兒的心猛地一跳,她一把將小路子拉到僻靜處,急切地問:“在哪兒?”
“就在城南的聞鶯館茶樓!”小路子喘著氣說,“有個吹簫的茶客,姓蕭,不是姓方。但他那樣子,還有那‘一簫一劍’的名號,跟您說的一模一樣!奴才打聽了,他這幾天都會去那兒喝茶!”
姓蕭……
晴兒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是了,蕭劍,方慈的兒子,他早就改姓了蕭。
是她,是她太心急,差點忘了這個細節。
是他!
真的是他!
跨越了生死,她終于,終于要再見到他了。
那一刻,晴兒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飛速地轉動著。
她必須立刻出宮,去見他。
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可是,無故出宮,必然會引起懷疑。
她必須找一個萬無一失的借口。
“老佛爺,”晴兒端著一盤剛切好的水果,走到正在小憩的老佛爺身邊,聲音輕柔,“前幾日晴兒夢見天上的仙人,說京郊的大佛寺香火靈驗,若能親自去上一炷香,能保佑您鳳體安康,歲歲平安。”
老佛爺睜開眼,愛憐地看著她:“你這孩子,總是有心。想去就去吧,多帶幾個人,路上小心。”
“謝老佛爺!”晴兒心中一喜,連忙又道,“晴兒不想太張揚,就想帶著桂香和小路子,換上便服,悄悄地去,心誠則靈嘛。”
老佛爺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便點頭應允了。
晴兒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迅速換上了一身淡雅的湖藍色便服,只帶了桂香和小路子,乘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地駛出了紫禁城。
馬車在青石板路上顛簸著,晴兒的心也跟著一起一伏。
她的手緊緊攥著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演練著重逢的場景。
她該說什么?
是該驚喜地叫出他的名字,還是該裝作不認識,慢慢接近?
他見到自己,會是什么反應?
他……還記得她嗎?
不,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還不認識才對。
思緒紛亂如麻,等她回過神來,馬車已經停在了聞鶯館的后巷。
“格格,就是這里了。”小路子小聲說道。
晴兒深吸一口氣,掀開車簾。
聞鶯館是京城有名的茶樓,三層高的木制結構,雕梁畫棟,頗為雅致。
此刻正是午后,茶樓里人聲鼎沸,說書先生的驚堂木一拍,引來滿堂喝彩。
她壓了壓頭上的帷帽,由桂香扶著,從側門悄悄上了二樓。
二樓多是雅座,用珠簾或屏風隔開,清靜許多。
她的目光,像雷達一樣,迅速掃過每一個角落。
然后,她看到了他。
就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一個穿著青色布衣的青年,正獨自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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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挺拔,即使是坐著,也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他的側臉輪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微抿,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孤傲。
他的手邊,放著一支紫竹洞簫,和一柄用布包裹著的長劍。
是他!
是蕭劍!
是他記憶中,那個一簫一劍走江湖的俠客!
晴兒的眼眶瞬間就濕了。
她隔著一道珠簾,貪婪地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整個人都僵住了。
跨越了生死,忍受了無盡的孤寂和悔恨,她終于又見到了他。
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似乎都找到了出口。
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沖上前去。
正當晴兒準備掀開珠簾,邁出那一步之時,一個溫柔的身影走到了蕭劍的身邊。
那是一名約莫二十歲、身著素雅布裙的女子。
她長得并不算絕美,但眉眼清秀,氣質溫婉,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
她走到蕭劍對面坐下,極其自然地伸手,為蕭劍理了理被窗外風吹亂的衣領。
然后,她打開食盒,從里面拿出一塊溫熱的手帕,遞了過去,柔聲笑道:“你的簫聲又引來這么多客人,也不怕累著嗓子。”
蕭劍回過頭看她,那眼神,是晴兒從未見過的。
那是一種化開了所有江湖鋒芒和冷傲的溫柔,像春日里融化的冰雪,暖得能滴出水來。
他接過手帕,擦了擦嘴角,聲音低沉而寵溺:“有你在,不累。”
晴兒如遭雷擊,整個人都釘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
她清楚地看到,那女子看向蕭劍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愛慕和信賴,是一種相濡以沫的篤定。
而蕭劍對她的回應,是無需言語的默契與守護。
那不是萍水相逢,更不是普通的同伴,那是愛人之間才有的眼神!
晴兒的世界,在這一刻天旋地轉。
她猛然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她的重生,改變了時間的軌跡,也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在她尚未與蕭劍相遇的這幾年里,他的江湖路,不再是孤單一人。
他……已經有了屬于他的佳人。
就在晴兒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整個世界都在崩塌之際,一個宮里的太監氣喘吁吁地從樓梯跑了上來,一眼就看到了她,神色慌張地沖過來,也顧不上禮數了:“晴格格!我的好格格,可算找到您了!您快回宮吧!老佛爺的懿旨下來了,是……是給您指婚的圣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