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在這座金碧輝煌的賈府里，人人都說寧國府只有門口那兩只石獅子是干凈的，其實榮國府又何嘗不是如此？那些太太小姐們，一個個坐在高高的繡樓上，談的是詩詞歌賦，守的是貞潔烈女的規矩。
她們像是被供在案桌上的瓷娃娃，光鮮亮麗，卻稍微碰一下就會碎。而我，多姑娘，只是這府里最不起眼的一抹塵土，一個在后廚房里打滾的廚子媳婦。
有人罵我不知廉恥，說我是這府里最爛的女人。她們在背后嚼舌根，說我這雙眼睛勾人魂魄，說我這身段是專門用來敗壞門風的。
可她們不知道，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宅大院里，所謂的名聲，連一塊發霉的饅頭都換不來。王夫人吃齋念佛，手里卻沾著人命；王熙鳳精明強干，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也不過是給別人做嫁衣。
我早已看透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地方，像我們這種下人，命比紙薄。想要活下去，想要冬天有炭燒，想在飯桌上有口熱乎肉吃，就得有自己的活法。
我不像襲人那樣，以此身去博個姨娘的名分；也不像晴雯那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最后落得個凄涼下場。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我就是這爛泥塘里的一條泥鰍。我不求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只求在這泥塘里，能鉆得自在，吃得飽，活得久。
身體，就是我唯一的本錢。我用它來試探這府里男人的底線，用它來換取我生存所需的資源。我看著那些平時道貌岸然的管事、爺們兒，在我面前卸下偽裝，露出最貪婪、最真實的丑態。他們以為占了我的便宜，殊不知，是我在利用他們的欲望，編織一張保護我自己的網。
我活得清醒，活得實際。在這個虛偽的大觀園里，我可能是唯一一個不穿衣服說話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看清這府邸頹勢，并早早為自己鋪好后路的人。
01
臘月的風像刀子一樣刮著，后廚房的窗戶紙破了個洞，呼呼地往里灌著冷氣。灶臺上的大鍋里煮著主子們吃剩下的邊角料，一股子油膩混雜著餿味的熱氣騰騰地往上冒。
我縮著脖子，手里拎著那個漆都掉光了的食盒，站在灶臺邊等著領飯。周圍全是粗使婆子們刺耳的喧鬧聲，她們一邊洗刷著堆成山的碗碟，一邊用那種要把人身上肉剮下來的眼神盯著我。
“喲，這不是多姑娘嗎？”一個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嘈雜，是廚房的管事婆子王六媳婦。她穿著一件沾滿油漬的青布襖子，手里抓著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把瓜子皮吐得滿地都是，“今兒個怎么來得這么早？你家那口子‘多渾蟲’又喝死了？”
我沒理她，只是緊了緊身上的舊棉襖。這棉襖里的棉花早就板結了，一點也不暖和。
“跟你說話呢！啞巴了？”王六媳婦見我不吭聲，更加來勁了，她把瓜子皮往我腳邊一啐，“別以為長了一張狐媚臉，就能在這后廚里充主子。我告訴你，這兒是干活的地方，不是讓你賣弄風騷的窯子！”
周圍的婆子們哄堂大笑，那笑聲里充滿了惡毒和嘲諷。
我慢慢抬起頭，眼神平靜地掃了她們一圈。我不生氣，真的。在這個府里，生氣是最沒用的情緒。如果生氣能當飯吃，我早就撐死了。
“六嫂子，”我淡淡地開了口，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子冷勁，“我來領我家那份飯，是府里的規矩。你要是不給，我就去找管家問問，是不是這府里的規矩改了，連下人的口糧都要克扣。”
王六媳婦臉上的肉抖了抖，顯然沒想到我敢頂嘴。她正要發作，忽然眼珠子一轉，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哎呦，拿管家來壓我？行啊，你有本事去找啊！不過我看你這身段，與其去找管家，不如去找那幾個沒老婆的管事‘聊聊’，沒準兒人家一高興，賞你只整雞吃呢！”
“哈哈哈哈……”周圍的笑聲更大了。
我依舊面無表情，接過一個小丫頭遞過來的半碗冷飯和兩塊咸菜，轉身就走。
走出廚房，外面的寒風吹得我一個激靈。我看著手里那點連貓都喂不飽的飯菜，心里只有一陣冷笑。王六媳婦說得沒錯，與其跟她這種蠢婦斗嘴，不如去找真正有用的人。
回到那間低矮潮濕的下人房，一股濃烈的酒臭味撲面而來。我的丈夫多官，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鼾聲如雷。他身邊扔著兩個空酒壇子，滿地狼藉。
這就是我的丈夫，人稱“多渾蟲”。他這輩子除了喝酒，什么都不會。不管家里有沒有米下鍋，不管我有沒有衣服穿，只要他有酒喝，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管。
我把食盒放在缺了一條腿的桌子上，看著炕上那灘爛泥，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很久以前我也哭過，鬧過，甚至想過死。但后來我想明白了，死是最容易的，活著才難。既然老天爺讓我生了這副好皮囊，我就不能白白糟蹋了。
多渾蟲翻了個身，嘴里嘟囔著夢話，大概又是在做夢喝好酒。
我轉身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面容姣好卻衣衫襤褸的女人。我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指尖冰涼。
“多姑娘啊多姑娘，”我對著鏡子輕聲說，“既然這世道不讓好人活，那咱們就做個壞人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緊接著，門簾被掀開了一條縫，一個油頭粉面的腦袋探了進來。
是前院管事的老張。
老張手里掌管著府里的采買和炭火分配，是個實打實的肥差。平日里，他那雙賊眉鼠眼總是往大姑娘小媳婦身上瞟，尤其是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
“多官在家嗎？”老張明知故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沒回頭，只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鬢角的碎發，透過鏡子看著他：“在呢，醉死過去了。張大管事有事？”
老張嘿嘿一笑，擠進屋里，反手把門關上，屋里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也沒啥大事，就是聽說你家最近炭火不夠用，特意來看看。”老張搓著手，那雙眼睛像帶著鉤子一樣，在我身上上下打量，“這么冷的天，凍壞了美人可怎么好。”
他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布包，放在桌子上。布包散開，露出里面黑得發亮的銀霜炭，還有一包油紙包著的熟牛肉。
我看了一眼那牛肉，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老張聽見了，笑得更猥瑣了。他幾步走到我身后，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手粗糙、油膩，帶著一股子蔥姜蒜的味道。
“多姑娘，”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熱氣噴在我的脖頸上，“只要你點個頭，以后這種好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我身子微微一顫，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本能的算計。
多渾蟲還在炕上打著呼嚕，睡得像死豬一樣。就算天塌下來，他也醒不了。
我轉過身，面對著老張。我沒有推開他的手，反而微微向前一步，離他更近了一些。我抬起眼，目光流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張管事這話說的，”我聲音放軟，像是一根羽毛輕輕撓在他的心尖上，“奴家哪受得起您這么大的恩惠啊。”
老張被我這一眼看得骨頭都酥了，他咽了口唾沫，急切地說：“受得起，受得起！只要你……”
他沒說完，但我懂。
我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胸口，指尖在那粗布衣裳上畫著圈：“那……以后這炭火，可不能斷了。”
老張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連連點頭：“不斷！絕對不斷！不僅是炭火，米面油肉，只要我有，都給你！”
我笑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不像個女人，倒像個獵人。
那天之后，我家的日子果然好過起來。
每天天不亮，老張就會派心腹小廝送來最好的炭，最肥的雞鴨。王六媳婦再見到我時，那張臉拉得比驢還長，卻再也不敢當面給我難堪，甚至有時候還會賠著笑臉，塞給我兩塊點心。
多渾蟲有了肉吃，有了酒喝，更是樂得找不到北。他根本不問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或者說，他心里清楚，但他不在乎。只要有酒喝，哪怕我把這個家賣了，他也只會拍手叫好。
這種日子過了大半年，府里關于我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但我不在乎。
我用我的“名聲”，換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那些原本對我嗤之以鼻的管事們，一個個都開始像蒼蠅一樣圍著我轉。他們送錢，送物，只為了能在我這兒討一點“溫柔”。
我來者不拒，但也有我的原則。我不談情，不說愛，只談交易。
我把每一個男人的名字都在心里記了個賬本，誰給了多少錢，誰送了多少東西，誰有什么把柄，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在這座大觀園里，我是最臟的女人，也是最富有的乞丐。
直到那一天，我在賬本上，寫下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名字——賈璉。
02
那是初春的一個午后，陽光雖然明媚，卻透著股子乍暖還寒的涼意。
我正坐在門口納鞋底，多渾蟲還是老樣子，不知道在哪灌了馬尿，不知去向。
忽然，一個穿著體面、長相俊俏的公子哥兒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他穿一身石青色的錦緞長袍，腰間掛著一塊成色極好的羊脂玉佩，手里拿著一把折扇，雖是早春，卻也裝模作樣地搖著。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榮國府的璉二爺，賈璉。
這府里誰不知道，璉二爺是個風流種子，卻偏偏娶了個比老虎還兇的母夜叉王熙鳳。王熙鳳把他管得死死的，平日里多看丫鬟一眼都要挨頓排揎。
賈璉走到我不遠處，停下了腳步。他假裝在看風景，眼神卻直勾勾地往我身上瞟。
我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卻裝作沒看見，依舊低頭納著鞋底。
“咳咳。”賈璉假裝咳嗽了兩聲。
我這才抬起頭，裝作剛看見他的樣子，慌忙站起身，福了一福：“給二爺請安。”
賈璉收了折扇，幾步走到我跟前，臉上帶著那種紈绔子弟特有的輕浮笑容：“你是多官家的？”
“回二爺話，奴才是。”我低眉順眼地回答。
“早聽說多官娶了個標致媳婦，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賈璉湊近了一些，那股子脂粉味兒混著酒氣直往我鼻子里鉆。
我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半步，保持著恭敬：“二爺過獎了，奴才蒲柳之姿，哪敢入二爺的眼。”
“哎，這話就不對了。”賈璉伸出手，想要挑我的下巴，卻被我巧妙地避開了，“這府里的胭脂俗粉我看多了，反倒是你這般……別有一番風味。”
他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在王熙鳳那里受了壓抑，想在外面找個發泄口。而我，這個名聲在外的“多姑娘”，自然成了他最好的目標。
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我沒有像那些小丫鬟一樣羞澀躲閃，而是直視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挑釁和勾引。
“二爺，”我壓低聲音，似笑非笑地說，“這里人多眼雜，若是被鳳奶奶知道了……”
提到王熙鳳，賈璉的臉色明顯僵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畏懼。但他很快又被欲望沖昏了頭腦，挺了挺胸膛說：“怕什么！我是爺，還能讓她給管死了？”
雖然嘴硬，但他還是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壓低聲音對我說：“今晚三更，給我留著門。”
說完，他塞給我一錠銀子，轉身匆匆走了。
我握著那錠銀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男人啊，都是一個德行。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偷；越是家里管得嚴，越是想在外面撒野。
當晚，我早早打發了多渾蟲。那死鬼只要有酒，別說讓他出去睡，就是讓他睡豬圈他也樂意。
三更剛過，門被輕輕推開了，賈璉像做賊一樣溜了進來。他顯然是剛從王熙鳳的房里脫身，身上還帶著那股子讓人窒息的富貴氣。
這一夜，我使出了渾身解數。我知道賈璉這種人，他要的不是相敬如賓，而是徹底的放縱。他在王熙鳳面前要裝孫子，在我這里，我就讓他當大爺。
我順從他，迎合他，把他捧得高高的。我聽著他在我耳邊發泄著對王熙鳳的不滿，聽著他吹噓自己的本事。
他覺得自己征服了我，殊不知，在這個昏暗的屋子里，我才是那個掌控一切的人。
事畢，賈璉心滿意足，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
他靠在枕頭上，把玩著我的一縷頭發，眼神迷離：“多姑娘，你可真是個妙人兒。比屋里那個母老虎強了一萬倍。”
我依偎在他懷里，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二爺若是喜歡，以后常來便是。只是……奴才怕鳳奶奶知道了，要了奴才的小命。”
“她敢！”賈璉眉毛一豎，雖然底氣不足，但還是裝作強硬，“這府里還是爺說了算！”
我笑了笑，沒戳破他。
臨走時，賈璉穿戴整齊，又恢復了那副主子的派頭。他看著我，忽然心血來潮，非要跟我要個信物。
“好妹妹，給爺個東西，讓爺睹物思人。”他嬉皮笑臉地說。
我心里暗罵他是個蠢貨，這種露水姻緣，最忌諱的就是留信物。一旦被發現，那就是鐵證如山。
但我轉念一想，這也是個機會。
“二爺想要什么？”我問。
“就這縷頭發吧。”賈璉指著我散落在肩頭的長發，“剪下來給爺，爺貼身藏著。”
我二話沒說，拿起剪刀，“咔嚓”一聲剪下一縷頭發。
我把頭發用紅繩系好，遞給他。但我沒有松手，而是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二爺，這可是奴才的命。您要是把它弄丟了，或者被奶奶看見了，奴才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賈璉信誓旦旦地保證：“放心！爺貼身藏著，誰也瞧不見！”
看著他把那縷頭發塞進荷包，又小心翼翼地藏進懷里，我心里冷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沒過多久，這縷頭發就惹出了事端。
那天我在后院曬衣服，忽然看見平兒慌慌張張地從賈璉屋里跑出來，手里似乎攥著什么東西。她臉色蒼白，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
我躲在樹后，偷偷觀察。
只見平兒跑到無人的角落，攤開手掌，里面赫然是那縷用紅繩系著的頭發！
我心里一驚，難道被發現了？
緊接著，賈璉也追了出來，一臉的氣急敗壞：“死丫頭！還給我！”
平兒轉過身，死死攥著那頭發，聲音顫抖卻堅定：“二爺！您還要不要命了？這東西若是被奶奶翻出來，咱們這一屋子人都得死！”
賈璉被她吼得愣住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這是誰的頭發？是不是那個多姑娘的？”平兒壓低聲音質問。
賈璉不敢看她，算是默認了。
平兒深吸了一口氣，眼里滿是失望和無奈。她看著手里那縷頭發，咬了咬牙，沒有把它交給隨后可能追出來的王熙鳳，而是把它塞進了自己的袖筒里。
“二爺，這事兒我給您瞞下了。”平兒的聲音冷得像冰，“但您記住了，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回，不用奶奶動手，我就先撞死在這柱子上！”
賈璉如蒙大赦，連連作揖：“好平兒，好丫頭，爺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看著這一幕，我心里五味雜陳。
平兒，這個王熙鳳的心腹丫頭，竟然幫我擋了一劫。她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保全賈璉，也是為了保全她自己。在這個府里，誰都不容易。
這件事過后，賈璉消停了一陣子。但我知道，狗改不了吃屎，沒過半個月，他又偷偷摸摸地來找我了。
我也依舊笑臉相迎，畢竟，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
日子就這樣在這種見不得光的交易中一天天過去，我以為這種平衡會一直維持下去，直到賈府徹底敗落的那一天。
但我錯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