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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娶了那個瘸子,就是拿刀子往我臉上捅!往你死了的爹的棺材板上釘釘子!”王桂芬的聲音像是兩片生銹的鐵在刮擦,尖利得能穿透李衛(wèi)國的耳膜,扎進他腦子里。
李衛(wèi)國沒說話,只是把一袋剛換來的粗糧放在灶臺上,屋子里彌漫開一股潮濕的霉味和糧食的生味。
他娘又開始哭嚎,那種干打雷不下雨的嚎法,每一個字都帶著詛咒:“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啊!養(yǎng)出你這么個沒良心的東西!全村人都在戳我們家的脊梁骨!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我死了算了!”
李衛(wèi)國依舊沉默,他背對著她,寬闊的脊背像一堵墻,墻上有一道從戰(zhàn)場上帶回來的疤,此刻正隔絕了所有聲音。他只是在想,有些債,是刻在骨頭里的,臉面算什么?命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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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的冬天,風(fēng)跟野狗似的,貼著地面嚎叫,卷起枯草和冰冷的塵土,沒頭沒腦地往人臉上撲。李衛(wèi)國就是在這風(fēng)里回來的。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背著一個褪了色的帆布包,腳下的解放鞋踩在村口那條凍得梆硬的土路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啃著冰塊。
村里的人看見他,先是愣一下,然后臉上堆起熱情的笑,那笑意卻浮在臉上,進不了眼睛里。人們圍上來,拍著他的肩膀,說著“衛(wèi)國回來啦,出息了”、“在部隊里立了功,是咱村的驕傲”,嘴里噴出的白汽很快就被風(fēng)吹散了。
李衛(wèi)國的娘王桂芬更是激動得像是要抽過去,拉著他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嘴里念叨著:“瘦了,黑了,可人也結(jié)實了。”弟弟李衛(wèi)強跟在后面,眼睛里閃著一種算計的光,他看重的不是哥哥這個人,而是“退伍軍人”這個身份能給家里帶來的好處。
全家,乃至全村,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李衛(wèi)國這位從戰(zhàn)場上滾下來的英雄,下一步就該是娶個好人家的姑娘,最好是鎮(zhèn)上干部的女兒,再生個大胖小子,把李家的門楣撐起來,這才叫光宗耀祖。
可李衛(wèi)國接下來的舉動,像是在這冰天雪地里扔下了一顆炸雷。
他要娶林書。
消息傳開那天,王桂芬正在院子里喂雞,手里的瓢“當啷”一聲掉在地上,苞谷撒了一地。她死死盯著李衛(wèi)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再說一遍?”
“我要娶林書。”李衛(wèi)國說得平靜,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林書?哪個林書?”王桂芬的聲音陡然拔高,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
“村東頭那個,陳家的寡婦。”
“那個瘸子?!”王桂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那個帶著個拖油瓶的克夫瘸子?李衛(wèi)國,你腦子是不是在越南被炮彈震壞了?!”
弟弟李衛(wèi)強也炸了,他沖上來,指著李衛(wèi)國的鼻子罵:“哥!你瘋了!全村的好姑娘你不要,你要個二手貨?還是個殘廢!你讓我們李家的臉往哪兒擱?以后我出門還怎么做人!”
李衛(wèi)國沒理他,只是看著自己的母親。王桂芬的臉已經(jīng)從漲紅變成了鐵青,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哭天搶地:“我沒法活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指望你光耀門楣,你倒好,撿個破爛貨回來惡心我!你要是敢把她娶進門,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墻上!”
整個李家像是被點燃的油鍋,沸騰著,叫囂著,咒罵著。村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更是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長舌婦趙大嘴唾沫橫飛地跟人說:“看見沒,李家那小子邪性著呢,八成是在外面見了血,沖了煞,非要找個不祥的女人鎮(zhèn)著。”
面對這一切,李衛(wèi)國像塊石頭,任憑風(fēng)吹雨打,紋絲不動。他不說原因,不解釋,只是默默地去村支書那里開了證明,默默地把自己那點可憐的退伍費拿出來,托人打了兩件最簡單的家具。
他看著林書的眼神,沒人能懂。那女人總是低著頭,走路的時候,一條腿像是被看不見的線牽絆著,在地上畫著一道吃力的弧。她的臉很清秀,但總是蒼白得像紙,眼睛里有一種驚恐的、認命的安靜。她身邊總跟著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叫念安,瘦得像根豆芽菜,抓著他娘的衣角,怯生生地看著這個世界。
李衛(wèi)國每次看到她,心口那道舊傷疤就隱隱作痛。他不知道為什么,他只知道,他必須這么做。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責(zé)任,像一座山,壓在他從戰(zhàn)場上幸存下來的命上。
婚禮辦得比葬禮還冷清。
李家這邊,只有李衛(wèi)國一個人。王桂芬把自己反鎖在屋里,聲稱兒子娶親之日,就是她守寡之時。李衛(wèi)強更是早早就躲了出去,嫌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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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那邊,也沒有親人。她抱著兒子念安,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褂子,站在自己那間搖搖欲墜的土坯房前,像一棵在寒風(fēng)中等待被連根拔起的小樹。
沒有鞭炮,沒有喜宴,甚至沒有一件紅色的東西。李衛(wèi)國只是用一輛借來的板車,把林書的全部家當——一床破被褥,兩只掉了漆的木箱,還有一口鍋——拉回了自己分到的那間村西頭的破屋。
屋子是以前看守麥場的人留下的,四面漏風(fēng)。李衛(wèi)國提前幾天用黃泥糊了墻縫,又把窗戶用塑料布釘了一層。他生了一盆火,屋里總算有了一點暖氣和光亮。
念安大概是累了,蜷在角落里很快就睡著了。李衛(wèi)國給他蓋上自己的舊軍大衣。
屋里只剩下他和林書。
火盆里的木炭燒得通紅,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林書一直低著頭,兩只手絞在一起,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李衛(wèi)國倒了杯熱水遞給她,他的手很大,很粗糙,帶著常年握槍留下的老繭,可動作卻很輕。
“喝點水,暖暖身子。”
林書的手抖得厲害,水杯碰在牙齒上,發(fā)出“咯咯”的響聲。突然,她像是再也撐不住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砸在粗糙的陶碗里,悄無聲息。
她開始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種壓抑到極致的抽泣,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像一片風(fēng)中的落葉。
“我對不起你……衛(wèi)國……我對不起你……”她哽咽著,聲音碎得不成樣子,“他們說的沒錯,我是個不祥的人……會給你帶來災(zāi)禍的……你是個好人,你不該被我拖累……”
李衛(wèi)國沒說話,只是坐在她身邊,寬厚的肩膀給了她一種無聲的支撐。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煙草味和陽光曬過的味道,讓林書稍微安定了一些。
哭了很久,林書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擦干眼淚,通紅的眼睛看著李衛(wèi)國,然后慢慢地跪下身,從那張破舊的木板床底下,吃力地拖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上了年頭的木箱,看著不大,卻異常沉重。箱子是樟木做的,邊角用銅皮包著,上面刻著一些已經(jīng)模糊不清的花紋。箱子上著一把黃銅小鎖,鎖已經(jīng)生了綠色的銅銹。
“這是……這是念安他爹留下的。”林書的聲音還在發(fā)顫,她撫摸著木箱,像是在撫摸一個活物,“村里人都說這里面有金條,有寶貝,都盯著它……我家的禍事,都是因為它。”
她抬起頭,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睛里滿是恐懼和無助:“他……他臨終前交代,這箱子里的東西能改變我們一家的命運,但也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我……我害怕,衛(wèi)國,我守不住了。”
說著,她從貼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小的、已經(jīng)磨得發(fā)亮的銅鑰匙,遞到李衛(wèi)國面前。她的手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葉子。
李衛(wèi)國伸出手,接過了那把帶著她體溫的鑰匙。
然而,林書卻沒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緊了。她看著李衛(wèi)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懇求道:“衛(wèi)國,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請你答應(yīng)我,在你沒有真正接納我們母子,沒有做好準備承擔(dān)一切后果之前,不要打開它。”
這個請求,像一把無形的枷鎖,瞬間套在了李衛(wèi)國的手腕上。這只箱子,不再僅僅是一個秘密,而變成了一個沉甸甸的考驗。考驗著他的承諾,考驗著她對他的信任,也考驗著他愿意為這份突如其來的婚姻付出多少代價。
李衛(wèi)國把那把小銅鑰匙貼身收好,信守了他的承諾。他沒有再問一句關(guān)于箱子的事,更沒有試圖打開它。他找了一塊厚實的油布把木箱包好,塞進了床下最深的角落,上面又堆滿了雜物。仿佛只要看不見,那些圍繞著箱子的貪婪目光和流言蜚語就能一并被隔絕。
他開始像一頭勤懇的黃牛,用自己的力氣拉扯這個新家。他把部隊里學(xué)來的手藝都用上了,幫東家修修屋頂,給西家打打家具,換回一些糧食和布票。他身上的那道傷疤在陰雨天會疼得鉆心,但他只是咬著牙,把更多的柴劈開,讓屋里的火燒得更旺一些。
林書的話應(yīng)驗了。那個箱子,像一塊扔進狼群里的肉,引來了村里所有不安分的眼睛。
關(guān)于箱子里有“金銀財寶”甚至“金礦圖”的謠言,在趙大嘴那張破鑼嗓子的傳播下,愈演愈烈,幾乎成了村里人盡皆知的“事實”。
村里的地痞,人稱“村霸”的趙剛,第一個找上了門。趙剛長得五大三粗,一臉橫肉,仗著自己有幾個不成器的親戚在鎮(zhèn)上,橫行鄉(xiāng)里。他來了三趟。
第一趟,他斜著眼,吐著唾沫,假惺惺地說:“衛(wèi)國兄弟,聽說你手頭緊?哥哥我這兒有倆錢,你那個箱子,讓我開開眼,價錢好商量。”
李衛(wèi)國正在院里磨斧頭,頭也沒抬,只“霍霍”的磨刀聲回答他。
第二趟,趙剛帶了兩個小嘍啰,堵在門口,語氣變得不善:“李衛(wèi)國,別給臉不要臉!一個瘸寡婦帶來的破箱子,你還真當寶了?交出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李衛(wèi)國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他沒說話,只是用那雙在戰(zhàn)場上看過死人的眼睛盯著趙剛。趙剛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讓他想起村里老人說的“煞氣”。他罵罵咧咧地走了。
第三趟,是個下雨的晚上。趙剛喝了點酒,膽子壯了,趁著李衛(wèi)國去給鄰村張大爺送藥,直接踹開了門。林書嚇得抱著念安縮在墻角,臉色慘白。趙剛獰笑著走向床邊:“小娘們,識相的把箱子拿出來,不然……”
話沒說完,一個黑影從雨幕里沖了進來。是李衛(wèi)國。他沒帶任何東西,就那么赤手空拳地沖向趙剛。部隊里練就的擒拿手快如閃電,只聽“咔嚓”一聲和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趙剛的胳膊就被卸了下來。另外兩個嘍啰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李衛(wèi)國一人一腳踹翻在地,滾進了泥水里。
李衛(wèi)國站在雨中,像一尊鐵塔,渾身散發(fā)著駭人的戾氣。他一字一頓地說:“再敢踏進這個門一步,我就讓你另一條胳膊也嘗嘗這個滋味。”
趙剛連滾帶爬地跑了。這件事讓李衛(wèi)國在村里徹底樹了敵,但也讓林書那顆惶惶不安的心,找到了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她開始學(xué)著在李衛(wèi)國回來時,給他端上一碗熱水,笨拙地幫他縫補磨破的衣袖。
外部的威脅暫時被打退,內(nèi)部的矛盾卻被徹底點燃了。
弟弟李衛(wèi)強像是瘋了一樣。他認定哥哥被林書那個狐貍精迷了心竅,要獨吞那本該屬于李家的“橫財”。他三天兩頭地上門吵鬧,言語越來越惡毒。
“李衛(wèi)國!你他媽的就是個白眼狼!家里養(yǎng)你這么大,你弄個破箱子自己藏著掖著!那是我們李家的!不是你那個瘸腿老婆的!”
“哥,我求你了,你就讓我看一眼,就一眼!咱們有了錢,給娘看病,給我娶媳婦,不好嗎?你守著那破箱子,能當飯吃?”
李衛(wèi)國始終只有一句話:“那不是我的東西。”
終于,在一個深夜,李衛(wèi)強趁著李衛(wèi)國睡熟,偷偷溜進屋子,想把箱子偷走。木箱拖動的聲音驚醒了李衛(wèi)國。他睜開眼,看到黑暗中那個鬼鬼祟祟的親弟弟,一股混雜著失望、憤怒和悲哀的火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他一把將李衛(wèi)強按在地上,兄弟倆第一次動了手。沒有招式,就是最原始的撕打。王桂芬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不是拉架,而是撲上來死命地捶打李衛(wèi)國:“你這個畜生!為了個外人,連親弟弟都打!那個女人和她的破箱子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我們李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一夜,李衛(wèi)國的心,比窗外的寒風(fēng)還要冷。兄弟情分,在那一夜徹底碎裂。他看著哭喊的母親和滿眼怨毒的弟弟,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孤獨。
日子在爭吵和勞作的交替中艱難地往前爬。李衛(wèi)國的日子居然真的有了一點起色。他打的家具結(jié)實耐用,修的房子滴水不漏,漸漸地,找他干活的人多了起來。家里的米缸滿了,念安的臉上有了點肉,林書的笑容也多了起來,雖然依舊怯生生的,但像冬日里透過云縫的一縷陽光。
李衛(wèi)國偶爾會買一小塊肉,笨拙地?zé)跎弦诲仯粗謺湍畎渤缘孟悖睦锬菈K被家人和村民的冷言冷語凍住的地方,就好像被什么東西悄悄融化了。他甚至開始教念安識字,用燒黑的木炭在地上寫下一撇一捺。孩子仰著頭,叫他“叔叔”的聲音,清脆得像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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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要忘了那個箱子,快要以為生活就會這樣平靜下去了。
但貪婪是不會自己熄滅的。李衛(wèi)強被趙剛幾句花言巧語一挑撥,那點可憐的理智徹底被燒光了。趙剛對他說:“你哥就是個犟驢,你跟他耗,耗到死也拿不到好處。咱們得來點硬的!趁他進城辦事,把那娘們和孩子捏在手里,不怕他不交出箱子!”
于是,他們選了一個李衛(wèi)國去鎮(zhèn)上送貨的日子,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寒風(fēng)刮得窗戶紙“呼啦啦”地響。林書剛哄睡了念安,正就著昏暗的油燈縫補李衛(wèi)國的舊衣服。門“哐”的一聲被踹開了。
李衛(wèi)強和趙剛帶著幾個人闖了進來,像一群闖入羊圈的狼。李衛(wèi)強雙眼通紅,像個輸光了的賭徒,指著林書嘶吼:“把箱子交出來!不然今天我就把你和你這個小雜種扔到河里去!”
林書嚇得渾身發(fā)抖,下意識地把念安護在身后,一步步退到墻角,退無可退。
就在這時,王桂芬也趕來了。她不是來救人的,是來火上澆油的。她沖進來,指著林書的鼻子尖叫:“你這個掃把星!狐貍精!自從你進了我們李家的門,我們家就沒一天安生日子!你趕緊給我滾出李家!”
她看到了床下露出的木箱一角,像是看到了所有災(zāi)禍的源頭,瘋了一樣撲過去,用手死命地捶打著箱子,尖叫道:“打開它!今天就當著全村人的面打開它!讓大家看看!你到底是用什么妖法迷住了我兒子!打開!”
林書無助地靠著冰冷的墻壁,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看著猙獰的李衛(wèi)強,看著瘋狂的王桂芬,看著獰笑的趙剛,整個世界都在她面前崩塌。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如鐵塔般的身影堵住了門口。李衛(wèi)國回來了。
他手里還提著給念安買的幾顆糖,此刻那紙包被他捏得變了形。他的臉在跳動的火光下陰沉得可怕,目光像刀子一樣,從他弟弟、他母親、還有趙剛的臉上一一刮過。
“哥!你回來得正好!”李衛(wèi)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破罐子破摔,紅著眼睛吼道,“今天你必須做個選擇!是要這個女人和她的破箱子,還是要你娘和我們這個家!媽已經(jīng)被你這個狐貍精氣病了!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弟弟,認她這個娘,就把箱子打開!”
王桂芬坐在地上,哭得更大聲了:“衛(wèi)國啊!娘求你了!讓這個女人走吧!把這個不祥的東西扔了!我們家不能再被它毀了啊!”
李衛(wèi)國看著墻角里抖成一團的林書和被驚醒后嚇得不敢哭出聲的念安,又看看逼迫他的親人,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屈服了。
他緩緩地放下手里的糖紙包,一步一步,走向那只木箱。
他對所有人說,聲音不大,卻像石頭一樣沉重:“好!你們不是想看嗎?今天,我就讓你們看個明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趙剛的眼里是貪婪,李衛(wèi)強的眼里是瘋狂,王桂芬的眼里是偏執(zhí)的期待。
李衛(wèi)國從懷里掏出那把塵封的銅鑰匙。他蹲下身,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擰。“咔噠”一聲,在死寂的屋子里清晰得像一聲槍響。
他深吸一口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掀開了沉重的箱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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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預(yù)想中金光閃閃的財寶,沒有一捆捆的鈔票。
箱蓋開啟,一股樟木和舊物的氣息撲面而來。最上面,是一件疊得整整齊齊、洗得微微發(fā)白的舊軍裝。
李衛(wèi)國愣住了。他伸手拿起那件軍裝,一個東西從軍裝的褶皺里掉了出來,落在木箱底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叮當”聲。
他低頭一看,瞳孔驟然收縮!